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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军帐议事筹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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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淳被绳子捆着,也摸不着脸,只感觉到两股火辣辣的痛感直接传到了神经末梢,在加上大厅中总共有七个人,除开他们三人,还有四个护卫,虽然护卫们目不斜视,但肯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指不定心中怎么嘲笑自己。身边的雷夏,安静了好一会儿,此刻也是惊讶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置信。
委屈不已的阎淳,此刻又羞又气又恼,愤怒地目光瞪视着肇事者楚麟仪,可她却没事人一样,反而挑衅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再说,你能奈我何。
“楚麟仪,你简直不可理喻,打人不打脸,你……我……。”阎淳被打的时候都是懵的,前世今生,自己都从未被打过脸,反应过来后,气的不行,怒火腾腾地上涨。
“你要怎样?我怎么我不出来?你逃婚另娶你还有礼了,负心薄幸、无耻之尤,本县主的鞭子可还在呢!怎么,想大庭广众之下,再尝试一次?”楚麟仪抚了抚腰间的软鞭,压抑住蠢蠢欲动的内心,怎么也得留点颜面给他。
“我,好男不跟女斗,你等着,有本事咱们正大光明比划比划,输了我自个儿认栽!”阎淳见不得她一脸的威胁,却不敢忽略她的意有所指,生怕她那根神经发疯,不管不顾地在众人面前令他颜面扫地。此刻挨了两巴掌,只能认怂。
“我等着,抓你回去后,就给你机会!”楚麟仪根本不把他的挑战放在眼里。
“走吧!我们该下山了,曹国公等人还等着我们凯旋而归呢!至于你,先放你一马,待之后,再找你算账!”这找人的半个多月,差点没把她气疯,这才哪儿到哪。说完,楚麟仪当先一步,大踏步走出了大厅,骑上马儿,走了。
留下阎淳和雷夏,被护卫中的一个,驱赶着赶到了投降的人群里,一起被押解下山。
新郎官的脸上两个红红的巴掌印,很多人都看见了。此时,他们才悟到,原来他和栖霞县主认识。其他人大都蒙在鼓里,只有雷夏、雷大当家和熊二当家清楚,阎淳本是栖霞县主的未婚夫,如今对方找上门来,攻破山寨,俘虏众人,倒也不冤枉!
阎淳没有再管他人的目光,反正丢脸丢定了。此时他跟着大部队往山下走,默默思考了一路,实在想不通,朝着面无表情的雷夏问道:“雷夏,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再说那些暧昧的话,不断激怒县主。”
雷夏早在这个男人见到楚麟仪,就急匆匆撇清关系的一刹那,就寒了心肠。今日,本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就差一点,两人就是正经的夫妻了。却没想到,他如此心狠,将他们的过往全部抹掉,就算一开始,她是因为美色,一厢情愿,百般手段逼迫他。难道相处了这么久,他就一点动容都没有吗?
此刻才显露出恨意的雷夏,看着眼前的男人,嗓音低沉地凑到阎淳的耳边说道:“阎郎,你我一日夫妻白日恩,你撇清的一干二净,我雷夏也不是泥塑的菩萨,我看楚麟仪那厮也不是好惹的,给你两之间制造点隔阂疙瘩,让她唾弃厌弃你,同你解除婚约,你得偿所愿,才不枉你我夫妻一场啊!”说完,忍不住嗤笑一声。
“因为你,山寨毁了,我家毁了,死了那么多兄弟姐妹,此番沦落为阶下囚,我恨不得你们两败俱伤、不得好死。”对方那阴恻恻地声线钻入耳蜗,眉眼变得面目可憎,一副因爱成恨的绝望模样。
原来她心思如此险恶,吃不得亏,见不得人好!也对,本是高傲的匪窝大小姐,之前不过是被美色迷花了眼,才暂时放下身段,为的是同他相好。
阎淳不再言语,终归他有愧在先,虽然婚约是强迫的,但是吃亏的终究是女人。此番,对方的命悬一线,自己却无能为力,只怕,越是求情,对方的处境越惨。
在到达山下临时驻扎的军营后,阎淳等人被押解进一处空坝中,默默地等待。
陆续有人来将四寨六洞的土匪头子带走审问,阎淳冷眼瞧着,不置一词。
过了好一会儿,有兵卒喊了阎淳的名字,叫他出去。
阎淳才动了动站的麻木的双脚,扫了一眼,满眼恨意的雷夏,摇摇头,走了。
主账内,此刻热闹不已,曹国公对楚麟仪如此神速,不到半天功夫,就拿下黑虎寨诧异惊奇不已,询问之下,得知是火统和火药弹的神力。他神思一动,内心对这两样东西垂涎不已。
此刻丝毫不再怀疑她攻进汗庭手刃老汗王,在边城活捉两位蛮族王子的战绩。对方此番因战绩卓著,押解进京的蛮族王子就是活生生的战绩,加上兀那的人头,堵住了悠悠众口。从默默无闻的县主,一战扬名天下知,身为一个五品的偏将军,此番连升三级,晋升为执掌一军的二品镇北将军,着实晃瞎了一干朝廷重臣的眼。何况以一介女子之身,在军中立足,可不是好相与的。
这不,此番明明是为了抓逃婚的未婚夫婿,要在自己淮江郡的地盘上大动干戈,却将偏安一偶的他搅和进来,自个儿本想安安稳稳的混日子,此番却成了剿匪的主角,她倒是成了前来助阵的友军了。罢了、罢了,剿匪也算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就不和晚辈不计较太多了。
曹国公看着面前垂头丧气跪着的一干土匪水盗,甚是感慨万千。这些人平日里猖獗狂妄,聚众虎啸山林,占山为王,倒海翻江,称王称霸,目中无人,为祸一方,早就该杀该死。可叹可恨,他的军中无能征善战之将,否则,哪至于让他们为非作歹二十多年。
“此番剿匪甚是劳烦镇北将军一行,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以雷霆之势打下这黑虎寨,劳苦功高,这黑虎寨土匪窝的金银财宝本就应当犒赏你军将士,请勿要再推辞。”曹国公笑着说道,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如此,本将就却之不恭了,替将士们拜谢国公爷慷慨。不知国公爷准备如何处置这批土匪?”楚麟仪坐在椅子上,身体稍前倾,询问道。
“自然是压入大牢,择日审问,列清罪行,不日问斩!”曹国公理所当然地答道。看出来,对方踟蹰间,神色变化,紧跟着问了一句:“不知镇北将军有何高见?”
楚麟仪神色肃穆,说道:“想必国公爷也清楚,这四寨六洞的人马为祸地方已久,这些土匪都是大当家,如今落入我等之手,本将觉得,何不趁此天赐良机,一举踏平这些土匪和水盗窝,还一方百姓太平。不知国公爷意下如何?”
“这,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淮江郡武备松弛,恐力有不逮!”曹国公心动了,这往日土匪当道,外来客商都不敢过淮江,导致本地民生凋敝,若能铲除干净,再加上淮江的水利优势,不出几年,淮江必将客商似云来,货通八达,百姓的日子都会好起来。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本将军已经缴了黑虎寨的匪患,什么黑蛇、黑狼、黑豹、青云、火云……之类的,一一都给它踏平了!国公爷放心,剿匪一事,本将义不容辞,责无旁贷。”楚麟仪经历连番的战斗,已然成竹在胸,信誓旦旦地言道。
“好,好,将军英雄了得,不愧是将门之后。如此就有劳镇北将军了。老夫年老体弱,待此间事了,将率军回郡城,派手下曹副将到你帐下听令,静候尔等凯旋归来。若有斩获,归你处置,尽管犒赏三军将士。”曹国公连连拍手附和,高兴地说道。
阎淳站在账外候着,听着里面的安排部署,暗暗咋舌。楚麟仪此番应当就带了两千人马,却扬言要踏平四寨六洞,果然是战事锻炼人,确实不一样了。
“将军,听说你未婚夫婿阎三郎深陷匪窝,如今既已得救,老夫我好奇的很,不知是什么样凤毛麟角的少年英才得到武安侯爷的另眼相待。这不,就吩咐属下,带来一见。”曹国公看到下属的示意,避开公事不谈。转而谈起私事,想看阎淳到底是何模样,面对这对祖孙,居然堂而皇之地想悔婚,莫不是嫌命长。
阎淳就这样被绳索束缚着,顶着满脸青紫的巴掌印,狼狈不堪地被推进了军帐中。
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下。看到了头发稀疏花白,留着斑驳胡须,一脸病态的曹国公,和稳坐上位的不动神色的楚麟仪,以及一干诧异嘲笑嫌弃眼光的军中将士。
“这位,想必就是阎尚书的公子阎三郎吧!嗯……,果然一表人才,嗯……,风姿卓然。来人,还不快快给阎公子松绑,怎可如此怠慢!”曹国公本想大夸特夸一顿,看着阎淳身穿新郎服,顶着巴掌印,满脸青紫肿胀的模样,违心话愣是说不出来,要知道,他可是向来欣赏美姿仪的美男子,这样一张猪头脸,平日里,绝无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楚麟仪听此一言,眉梢一挑,睥睨了一眼阎淳,眼角的红痣鲜艳欲滴,到底没有说什么。
立刻就有人听令,来到阎淳的身旁,将捆绑他的绳索取下。阎淳整了整衣衫,揉了揉手腕,才拱手朝曹国公朗声谢道:“晚辈谢过国公爷,往日在家中,就常听家父谈起,国公爷才华横溢、礼贤下士、气度不凡,实乃我辈楷模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嗯,声音叮咚清脆,好听,话也听着顺耳,曹国公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觉得眼前的脸,也不是那么不堪入目了。
“哦,居然有此言,阎尚书谬赞,当不得此言。哈哈……。”曹国公笑出声来,显然一番话说的深得他心意。
“镇北将军,阎贤侄此番遭遇匪徒,受罪颇多,若有行差踏错,定是权宜之计,你啊!还得多多包容。我看啊,阎贤侄一表人才,可堪良配!到底是侯爷的眼光毒辣啊!”曹国公心情舒畅,免不了从中调和,毕竟明眼人都看出来两人矛盾重重。
“多谢国公爷劝告,晚辈铭记。如今公事要紧,尚有一事,还请国公爷准许,本将想将投降的普通青壮土匪全部打散,连同一干老弱妇孺带回边郡去开荒屯田。”楚麟仪接过话茬,略过私事,只谈公事,这也是她突然的想法,毕竟边郡地广人稀,连年和外族争斗,青壮连年减少,如今土地荒芜,要有人耕种才行。
嗯,曹国公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可,这些人虽死有余辜,但若边郡需要,尽可带走。”
“尔等可有事禀报,若无,老夫我需得回郡城啦。”曹国公扫视了一圈帐中的将领,询问了一番,看其他人,都沉默,便起身准备走人。
“我等,恭送国公爷。”楚麟仪起身,带领着麾下的将领,齐声唱道。
出了帐外,骑上马,楚麟仪将曹国公一路送出军营,才策马转身返回。
“刘谈,你派人,去将其余三寨六洞的土匪头头,严刑逼供,务必审问出各自的匪窝确切的地儿和布防要害,随时准备急行军攻打土匪窝。我等上下同心,务必将这群土匪一一拿下。”
“曹副将,令你等手下兵马,将黑虎寨一干老弱妇孺带到回林城,令护城卫严加看守,待我等凯旋,再行处置,你等将士即刻返回黑风崖待命。”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一个时辰,埋锅做饭,时辰一到,全速赶往黑风崖,速战速决,一举攻破黑狼寨。”楚麟仪神色肃穆,有条不紊地发布一道一道的军令,威风凛凛。
阎淳此刻步行,神色收敛,亦步亦趋地跟着楚麟仪返回军帐。
“来人,将雷夏,熊二押来!”楚麟仪坐下来后,索性无视阎淳,自顾自地看着舆图,过了片刻,才吩咐道。
“将军,两人已带到。”一兵卒进来禀告。
“两个全押进来。”楚麟仪头也不抬地回道。
全身铁链缠身的熊二脚步重重地走了进来,却道是,他之前的绳索被挣脱开,好不容易在火统的威胁下,捆绑了铁链,才安静规矩了下来。果真是蛮力过人。
身负绳索的雷夏也走了进来,两人都是目光仇视地看着楚麟仪,恨不得将她抽骨扒皮,碎尸万段,浑身抗拒地硬是不跪下,令身后的兵卒甚是头疼。
楚麟仪也不在乎他们的敌视,挥手叫退属下,“罢了,你们退下。”
“雷夏,传闻你一向胆大包天,今次胆敢将主意打到本将军头上,你可知罪。”楚麟仪厉声喝道。
“哼……,”雷夏冷哼一声,嘴一撇,翻了个白眼,全然没有半丝惭愧,腰背挺得笔直,一脸目中无人的模样。
“本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跟尔等土匪一般见识。此番将你们叫来,就是要跟尔等做一桩交易。”楚麟仪也不怒不恼,稳如泰山地说道。
阎淳在一旁默默听着,感到诧异,这人什么时候情绪这般克制了,居然没有暴怒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