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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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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尖一动,徐书宁还在愣怔之间,忽然一道身影直接将她从周一安的身上推开。
 
 右手的皮肤压在碎玻璃渣上,鲜血瞬间溢出,徐书宁摔坐在地,脑子一懵,抬头望向护在周一安身边的男人。
 
 他蹲下身子,将周一安扶起,并用纸巾擦拭她嘴角的血迹。
 
 徐书宁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那人回过头来对他说:“徐小姐,无论我家安安说了什么话,你也不至于动手打人。”
 
 没弄清事情经过便直接下定义护短,她算是知道周一安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书宁无视手掌的伤口,起身站起,神色淡漠:“这就是你们周家的处事风格?”
 
 男人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徐书宁瞥了地上狼狈的周一安:“我是动手了,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站在她眼前的是周一安的亲生哥哥周一卿。和申城其他少爷小姐不同,周一卿的心思不在继承家业上,他大学选了一条与世无争的路,读硕直博,最终进了一家研究院,不问世事,专心科研。
 
 她本以为他是个讲道理的体面人,倒是没想到原来也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
 
 周一卿凝视着她:“徐小姐今天的举动,和传闻中的着实不一样。”
 
 “传闻中?”她思索片刻,忽而一笑:“传闻是说我善解人意、乖巧懂事吗?”
 
 可这样的人最后并没有善终。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温柔善良,懂事真诚,所以上一世的她不谙世事,相信人性本善,凡事为别人着想,处处为别人考虑,会细心地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用尽心思地让别人高兴。
 
 然而最后呢?
 
 遭受挚信挚爱之人背叛,自由受限,失去一切最终死在天寒地坼的雪地里。
 
 她怎么敢,怎么敢还和从前一样?
 
 她苦笑道:“以前确实是,多美好。”
 
 然而以后再也不会了。
 
 “哥。”周一安从地上爬起来,或许是周一卿在旁边,她有了底气:“就是她,就是她欺负我。”
 
 徐书宁听了,缓步走向周一安。
 
 她每走一步,周一安便后退一步,直到最后被逼到墙角。
 
 周一安嘴唇发抖,但依旧嘴硬:“我哥在这,这家店老板是他朋友,你今天在这做的所有事都被监控录下了,你要是再动我,我就叫我哥报警。”
 
 “噢?”她反问她:“你是在威胁我?”
 
 “你不怕?”
 
 徐书宁凝视着她:“我该怕?”
 
 “徐书宁。”周一安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虽怕但嘴上仍旧不认输:“你爷爷徐遥要是知道你变成现在这样,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她话一出,徐书宁的眼神顷刻变得森冷。
 
 林湘心蓦地一沉,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前方。
 
 谁都知道徐遥爷爷就是徐书宁的死穴、周一安你特么的是疯了吗?
 
 “很好。”
 
 徐书宁大步上前,用尽全力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角,眸中满是血红。
 
 周一安脸色变得青紫,几近窒息。
 
 她遍体生寒,深刻体会到徐遥这个名字的威力,也知道徐书宁在这一刻是真的想杀了她。
 
 所幸林湘和周一卿反应够快,危急下重重地掰开徐书宁的手。
 
 解出周一安,周一卿立刻将其护在身后。他连周一安的伤口都来不及看便直指着徐书宁,急切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徐书宁,你这是谋杀!我要报警!”
 
 “报警?”
 
 阴冷的声音从周一卿的身后传来。他心头一凛,一股子森冷从头淋到脚。
 
 光线幽幽,迷蒙的暖光下,顾斯从二楼的木梯不疾不徐地走下。
 
 待他靠近,周一卿屏住呼吸。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伪善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什么,杀伐果断,手段狠辣,这两个词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
 
 早在很久前,周一卿便听到过顾斯的名字,他是人人避之而不及的毒蛇,众人内心深处畏惧的对象。
 
 他本名许世楠,出生便被算命先生称为“五行偏枯,吊客煞星”,生于许家,母亲顾平云因其难产而死在手术台上,到他七岁时,唯一的亲生姐姐为救他落水身亡。
 
 有妻子女儿的结局在前,许是为了保命,他的父亲许东青便将这个前妻所生的长子扔到乡下。
 
 而后许多年,申城再无他的消息。
 
 本以为他会就这样消失不见,没想到20年后,他改名顾斯,凭着铁血手腕一路从美国杀回申城。
 
 而他回申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垮许家。
 
 只用了三个月,许氏破产,许东青连带着他的现任妻子和后来所生的两个儿子都在申城失去踪迹。
 
 再然后,看着空荡荡的庭院,他派人放大火抽根拨地把许家老宅烧了个干净。
 
 最后,顾斯进入顾氏主事。旁人都以为顾氏目前的当家人是顾平靖,可商场上的弯弯绕绕,里间的真实情景谁又知道?
 
 以往对于这个人,周一卿的态度是壁之可避,谁承想会在这里与他正面撞见。
 
 “周一卿。”顾斯挑眉问他:“你确定要报警?”
 
 顾斯和徐家之间的纠葛周一卿清楚,不过前段时间昆山发布了取消婚约的公告,他本以为徐家已和顾斯闹掰,可今天看来,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顾先生。“周一卿示意他去看瘫坐在地上的周一安,试图与他讲道理:“安安现在的状态你也可以看到,是徐小姐无理在先。”
 
 今晚顾斯是听扬子京来的酒吧,他说这家店酒味道不错,本想着小酌放松,没料到阴差阳错看完了一场大戏。
 
 “我有幸在楼上欣赏了全程。”顾斯说话慢条斯理:“今晚这场戏,周家大小姐和大少爷现场向我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说什么?”
 
 顾斯没理他,反而环视了一圈,最后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投到周一安的脸上,瞥见她嘴角的血迹,他摇摇头:“而且,周小姐这张嘴,确实是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周一卿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本打算安静地息事宁人,但对方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绕是他脾气再好再想退让,这口气也咽不下去。
 
 他打开手机,迅速报警。
 
 顾斯没阻止,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等到最后结束通话,他挑眉,慢悠悠地问他:“打完了?”
 
 周一卿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你……”
 
 顾斯看了一眼头顶的挂灯,半晌才斜眼看向周一卿:“对了,冒昧问一句,这家酒吧是你朋友的?”
 
 周一卿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顾斯微微转眸,望向一边沉默不语的徐书宁:“宁宁,等会不是要去警局?”
 
 “没事,我陪你。”
 
 “扬子京。”顾斯看向站在他左后方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泛着冷:“给我砸了这家店。”
 
 *
 
 黑夜低沉,月光昏晕,天边好似是被一张大网罩住,一丝光亮也没有。
 
 徐书宁走出警局,她看向一边的顾斯,声音沉静:“为什么要掺合进我的事?”
 
 顾斯盯着他:“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徐书宁深呼吸,以此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她说:“顾先生,希望您明白,我们已经分手了,为了彼此以后的生活,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顾斯重复一遍,问她:“宁宁,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的。”
 
 “为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徐书宁垂下眼,语气沉静:“因为我知道了你之前对许家做过的那些事。”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当年你毁了许家,执掌顾氏期间,也在不断地进行商业竞争,手段残忍又狠辣。”
 
 “顾先生,以前的您每每在我面前都持以端正温柔。”徐书宁抬眼望向他,很认真地解释:“可其实,真实的你阴险毒辣、偏执疯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很怕您。”她收回目光,咬着下唇:“您似乎永远只做对你有利的事,现在您会说喜欢我,只是因为你我之间没遇到涉及利益的纠葛,一旦撞见,您很有可能,第一个放弃的就是我。”
 
 “顾先生。”徐书宁礼貌道:“我不想拿我的后半辈子去赌您一世不变的偏爱。”
 
 顾斯听完后轻笑一声,声音透着细微的失落:“原来你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我知道了您那些阴暗的过去,‘五行偏枯,吊客煞星’。”徐书宁说:“顾先生,我不是圣人,您对我的好不足以压制我对你的恐惧,您放过我吧。”
 
 顾斯盯着她的脸,听完这些后笑了:“宁宁好像忘了呢,当初是你选的我。”
 
 “您就权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是我对不起您,我向您道歉。”
 
 “一切没有发生过?”他笑着,望向她的眼睛。
 
 她抬头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眼神中藏满意愤和不甘。
 
 徐书宁其实心底知道,他只是透着她的眼在看另一个人。
 
 他深爱的至始至终永远是那个早在多年前就已死去的女人,遗憾的也是辛辛苦苦找到的替代品不再听他话了而已。
 
 原件价值连城,复制品满地都是。
 
 徐书宁也深知他不会消沉太久,世界之大,和那个女人有几分像的又何止她一个,他终会再找其他的女人,也终会忘记她,时间会给所有人所有事答案。
 
 “如果我说不呢?”
 
 良久过后,顾斯缓缓地收回了视线,神色变得淡漠,目光看向她:“既然你认为我心狠手辣,那你觉得,我会顺你心放你走?”
 
 黑暗刹那间重现,她好似回到了深渊里的西华路25号,徐书宁冷汗四起,骨头像是被钉住,全身不能动弹。
 
 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
 
 “徐书宁。”
 
 顾斯唇角慢慢放平,很快却又勾起,冷笑着:“你是我顾斯的人,一开始是,往后一直都会是,不要想着离开我,除非你死或者我死,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徐书宁的心脏在此刻坠入无底深渊,彻骨的凉意袭满了全身,她闭上眼:“顾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算我求你,放过我。”
 
 “宁宁。”顾斯强调道:“想抛弃我,没那么容易的。”
 
 徐书宁感觉浑身发冷。
 
 男人的声音变得冷酷无情:“你想远离我,是觉得我可怕,但如果有一天,没人护着你了呢?”
 
 徐书宁大脑中嗡的一声响过,她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顾斯一笑:“宁宁,徐家一旦破产,你说,你还能继续当你的大小姐,还能站在我面前有底气和我说刚才的话?”
 
 他那漫不经心的一抹笑令人不寒而栗,徐书宁坐在原地,垂下眼帘,表情变得凝重。
 
 一样的,兜兜转转都逃不过命运吗?
 
 她努力稳住心神,说:“徐家不是许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搞垮。”
 
 顾斯嘲讽地说:“那可不一定。”
 
 徐书宁咬牙握拳。
 
 “宁宁。”顾斯轻描淡写道:“折断你的翅膀,你就逃不走了。”
 
 徐书宁盯着他,咬牙切齿:“疯子!”
 
 “只要你能呆在我身边。”顾斯面上云淡风轻,轻轻道:“变成疯子又怎么样呢?”
 
 徐书宁心下恐慌,极度地反感,全身血液倒流引得她脑子又涨又疼,下意识地转身,像见到恶鬼一样拼命逃跑。
 
 顾斯站在原地,像个掌握大局的人,姿态高傲地任由她离开。
 
 夜色昏暗,树影摇曳,他抬头,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宁宁,你跑不掉的。
 
 他笑着,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第 6 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