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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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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爷爷常在我耳边说,我的宁宁,今后会百喜无忧。”
 
 “他说我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会疼我,爱我,护我。”
 
 卡加里城今年的冬天,格外阴沉昏暗,寒风过境,徐书宁安静地坐在西华路25号顶楼的围栏上,望着底下满街红白交织的灯光。
 
 “后来,我真碰到一个人,可命运从不会眷顾我。爷爷为我编织了童话,而那个人,生生撕碎了它。”
 
 风中的徐书宁身材瘦弱,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橱窗里的瓷娃娃,一碰就碎。
 
 而距离她十米开外,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凝视着她,忽明忽暗的眼神里不知蕴了什么情绪。
 
 徐书宁眼珠带血丝,接着开口:“世界上是存在爱情的,不过我从来都不幸运,爱情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她出生丧母,幼年丧父,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在她成年后与世长辞。
 
 顾斯在她二十一岁那年闯进她的生活。
 
 爷爷意外去世,大会上,看着那群老谋深算的狐狸,台上的徐书宁慌了神,这个时候顾斯出现了,他筹集资金,联络投资,在风雨中护住了昆山生物。
 
 当然,也包括她。
 
 孤独的内心与稳重的灵魂碰撞,不喑世事的少女很快便被成熟的身影吸引,徐书宁天真地觉得爷爷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出现了。
 
 在一起的四年,她付出所有真心,将满腔热情扑在他身上。
 
 她以为真诚能换来真诚,可后来的事实告诉她,不是的,真诚没用,爱也没用,内心凉薄的人,他们心中只有权衡利弊和无止境的利益。
 
 那段时间,亲人去世,昆山破产,她父辈为之奋斗两代的事业,就这样断送在她所谓的爱情里。
 
 饶是这样,顾斯也没放过她。
 
 集团破产后,他秘密把她送到卡加里城,在西华路25号买下一幢别墅,于是,徐书宁在这里住了三年。
 
 他偶尔会飞来看她,面对那张脸,她余下的只有恶心和憎恨,每次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她都觉得自己很脏。
 
 人前,顾斯斯文冷峻,体面温文;人后,他薄情狠绝,自私阴险。
 
 人性复杂,徐书宁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他,但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顾斯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挣扎过,她跑到阿姆,跑去多伦,去哪都好,只要不在他身边。
 
 可每次走,到了第二天,她又会被人请回西华路25号。
 
 好不容易这次,她找到机会爬上西华路25号的顶楼。
 
 她站起来,麻木地看向远方。
 
 天空越来越暗,远处的乌云层层叠叠,不出意外,今晚大概会有场大暴雨。
 
 其实不是没有察觉的。
 
 在一起的四年,一次她问他,她说:“顾斯,你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他没答。
 
 面对无意义的人和事,他常常选择无视。她以为他沉默是觉得她的问题很无聊。
 
 可在西华路25号的三年里她想明白了。
 
 什么是答案?
 
 他当时的沉默、敷衍、冷漠就已经是答案。
 
 黑压压的阴云朝西华路25号移动,她缓慢地抬头。
 
 暗无天日,看不到光的日子她不想再经历了,她想选择自由,想去一个没有顾斯的世界。
 
 远方传来教堂的钟声,风吹起她的白色长裙,徐书宁张开双手,从顶楼一跃而下。
 
 她这一生,走错了很多路,做错了很多选择,那些承诺、记忆、失望、都交由她来抹去。
 
 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
 
 好疼,好痛。
 
 抽筋剔骨的疼痛袭来,徐书宁想,那个男人确实是她的祸害,折磨了她七年,最后到死都不让她顺心。
 
 时间推移,身上的疼痛感慢慢消退,就在徐书宁以为她即将断气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药放着我来喂。”
 
 清晰且熟悉。
 
 徐书宁不由得皱紧眉头,然而这小小的动作引起了接下来的一阵喧哗。
 
 “扬医生!”
 
 有人跑动,不久后床边便站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结束了吗?
 
 徐书宁闭着眼睛,一个可怖的念头突然在脑中升起。
 
 难道她没死?
 
 骇人的念头一出,徐书宁汗流浃背。
 
 不死就意味着她又要过从前那般惨无天日的日子。
 
 不死就代表着她还要被绑在顾斯身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徐小姐,您别装了。”
 
 床上的徐书宁愣住。
 
 那人接着开口:“你要是再不醒,订婚不成功,顾总要的可不只是你我的命。”
 
 她一下愣住。
 这声音好像是……
 
 “徐小姐,你真不打算起床吗?”
 
 徐书宁思维停滞。
 
 那人随即笑了一声,说:“好吧,我是叫不醒你,不过我可以去找别人。”
 
 等一下。
 
 这声音……
 
 这声音不是那个常年待在顾斯身边的扬子京还能是谁?
 
 迫不得已,她深吸口气,张开眼。
 
 扬子京回头见她,轻笑说:“徐小姐你醒了?”
 
 扬子京是顾斯的人,徐书宁自认识顾斯以来就见他俩成双入对。刚和顾斯在一起时,她一度以为他们是gay,还因此闹了一阵分手。
 
 早知道自己有现在的下场,当初她就该和顾斯断干净,这样也免除后来那么多事。
 
 认定是自己没死成,徐书宁越想越绝望,语气冷漠:“扬子京,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听到这,扬子京愣了愣。
 难道那一跤真有那么严重?
 这就把脑子摔坏了?
 
 他轻咳一声:“订婚不是徐小姐你提的?顾总又没强迫你。”
 
 看着周边的环境,徐书宁恍惚想起,现在躺的房间和之前住的兰居很像。
 
 格局,装修,还有家具布置。
 
 待看到床边的那株尤加利叶,徐书宁顿时清醒。
 
 不是像,这里就是兰居。
 
 可兰居不是在昆山生物破产后就被顾斯一把火烧了吗?怎么还好端端地在这?而且扬子京还提到订婚。
 
 订婚……
 
 意识到什么,徐书宁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头冷到脚底。
 
 难道说……
 
 徐书宁猛地抬头,看着他:“扬子惊,现在我多少岁?”
 
 扬子京想都没想就答:“25啊!”
 
 果然。
 
 她不是没死,而是死得很干净彻底,因为只有死透了才有可能重生。
 
 见她脸上表情在一分钟内转了几个弯,还问出这个离谱的问题,扬子京有些担心:“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明天订婚万一出意外他可饶不了我。”
 
 意外?
 
 他一提,徐书宁想起上一世,那可真是出了不少。
 
 徐青昌在前往订婚宴的路上遇车祸去世,新闻曝光后昆山股价急剧下跌,紧接着,顾斯暗地低价买入最后持股50%成为昆山实际控制人,于是没多久,昆山生物被顾氏资本兼并。
 
 回想起这些,徐书宁苦涩一笑。
 
 那些事从开始到结束,一环接着一环,当年徐青昌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蓄谋已久呢?
 
 不过到现在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凝视着床头的尤加利叶,植物散发出的淡淡叶香令她思绪清明。
 
 失望已经攒够,既然还有挽回的机会,那这一世,她就尽早远离那个男人,守住昆山生物,然后、好好活下去。
 
 “我的头有点疼。”徐书宁顺着扬子京的话,看向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扬子京听完后眼神一变,问起病情。
 
 “去医院吧。”徐书宁说:“我怕有后遗症。”
 
 扬子京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摇摇头:“不对劲。”
 徐书宁看他:“什么不对劲? ”
 扬子京:“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好像是装的。”
 徐书宁:“……”
 
 “扬医生?”徐书宁抬眼看他,缓缓道:“假如我真因为后遗症伤了残了,你觉得顾总会怎么对你?”
 
 扬子京微皱眉,仔细打量她:“拿他来压我?徐小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仗势欺人?”
 
 曾经的她脾气太好,导致现在说话稍稍有点变化就容易被人察觉。怕他看出不妥,徐书宁敛眸,气势泄了一大半,恢复柔弱的模样,低声说:“我只是担心身体,扬医生你想多了。”
 
 她这前后转变,扬子京眯眸沉思,只是没料到女人的眼泪说来就来,一眨眼,她的泪水就充斥了整个眼眶,吓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要是顾斯看见了,不得灭了他,不管了,晦气的事他是能离多远离多远。
 
 他赶紧点头,巴不得立马送她去医院:“行行行,我现在送你过去。”
 
 待扬子京的脚步声远去,徐书宁擦擦眼泪,暗暗呼口气。
 
 姓顾的身边个个是人精。
 
 上一世订婚前,她跟林湘去长铭山祈福,回来的路上确实摔了,不过不严重,到第二天她能完好无损地去参加订婚宴。
 
 徐书宁刚才想了想,目前昆山的大部分业务都握在徐青昌手里,要是想护住昆山不被顾氏资本兼并,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徐青昌死。
 
 只有他活,顾氏资本的众多计划才会受限制,而救下徐青昌最好的办法,是取消徐家和顾家的婚约。
 
 昨天在长铭山摔的那一跤正好可以给她发挥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