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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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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小雨初降，晨露凝在树梢。
湿润润的风自叶间轻轻地拂过，传来哗哗的叶动与滴嗒的雨落声。枝上的鸟儿一声声叫着，它们提醒着这座刚刚醒来的城市——早晨，已经来临。
隐约遮蔽天空的云层尽皆散去，初冬的阳光温和地落在街头。
穿过杂乱的枝叶，撒落在路边浅浅的水洼上，光影斑驳，碎成一片金子。几缕微光透过玻璃与浅蓝色窗纱，慢慢地铺满房间，床、地板、书桌，尽是星星点点的阳光。
感受到脸上的暖意，程橙缓缓拉开被子，终于是准备从床上起来了。她慢吞吞地直起身，懒懒地伸了个腰，接着揉揉惺忪的双眼，打算赞美一下这个美好的早晨。
赞美之词刚要说出口，程橙却看见在书桌旁站着一个身影。
嗯？……这是谁来着？
短暂的呆愣后，她半梦半醒地回忆着，是不是自己邀请朋友来家里玩，然后又忘记了这回事。
不，不对，昨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所以，这个突然出现在她房间，并且站在她书桌旁的人，是谁？
刚刚还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程橙立刻警觉起来。
不安与紧张充斥在心间，她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不能露怯。尽管如此，但程橙还是本能的对此感到恐惧与害怕，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
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报警吗？他会发现吗？我能打过他吗？问题一个接一个向程橙扑过来，她却一个也无法回答自己。
总之，绝对不能激怒这人。
程橙放慢了呼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表现出惊讶又好奇的样子。同时仔细地观察、记忆着这人的衣着和外貌——
首先是那人吸眼的橙发，个子较高，看着比较瘦，白色的T恤搭着黑色长裤，是很平常的穿搭。年龄应该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看上去还有点不知所措。这脸……居然有点眼熟？
程橙微微晃头，她一边将右手慢慢背到身后，准备去拿枕头下面的手机，一边思考着措辞，想着先开口说话，转移一下这人的注意力，好掌握主动权。
想法还未落实，那人见她醒过来，挥手与她打招呼，笑道：“嗨，早上好？”
“啊？早上好。”程橙下意识地回道，还习惯性点了点头。
话落，她整个人愣住，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心中不禁悔恨着这可恶的下意识。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明明是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下。真是完蛋了，接下来可得怎么办……
程橙并不觉得自己打得过眼前这人，她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但女生和男生在瞬间爆发的力量是绝对比不了的。更别说上大学后就没有怎么锻炼过的程橙了。
打？打不过。报警？人家就在面前。程橙感到挫败。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下辈子可以做一只小猫。程橙甚至在心里做法，开始祈祷下辈子的幸福猫生……好吧，回到现实，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程橙右手握住手机，目光中满是戒备，面上强装镇定。却听见那人的笑声，她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他在笑什么，于是眼神幽幽地看着那人。
“你好啊，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苏沐秋。”他也眨了眨眼，收起刚刚的笑容，认真地说道。
“对不起，刚刚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个反应，不是故意笑你的。”
苏沐秋语气真挚，又赶忙把双手举起，向证明程橙自己的无害。他是真的没有恶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人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的。
程橙看着面前人空荡荡的双手和坦荡的神情，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手机上未拨出的号码，心中权衡再三，她决定暂且相信这人。但她并未将手机息屏，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划着。
这安静的几秒内，程橙在脑内迅速将这人的容貌、声音同她认识的人一一作对比，结果是程橙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有些莫名的眼熟。
到底是哪里眼熟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程橙，你好。”她说。
既然别人都自我介绍了，那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虽然她直觉相信这人，但她无法确定这人是否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样无害，还是先顺着他的话说比较好。
听见程橙的回答，似乎是被某个字眼所触动，苏沐秋好像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神情有些怅然若失，但随即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很好的名字。”苏沐秋笑着说。
他背对着窗户站立，阳光落在他的肩上，几缕橙发被吹来的风撩起，整个人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温柔与恬静。
“谢谢？”程橙愣了一下，回答道。
苏沐秋的反应让程橙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眼前的人，他看着好像在为谁担忧又怀念着，悲伤又期待着。
无言的沉默。
程橙换了个舒适些的坐姿，就这么看了会儿他，却发现他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割裂感。明明站在她的面前，却给人一种他马上会消失不见的感觉。
真是奇怪了，程橙不禁皱了皱眉头，怎么他刚刚有一瞬好像看着有点透明。
是错觉吗？
回神后，看到程橙皱着眉看他，苏沐秋先是有些疑惑，但随后也猜到程橙在想什么，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可能因为我是鬼吧？”
苏沐秋说着将右手放到电脑屏幕后，他示意程橙往这边看，然后在程橙不解的眼神下，他的手、径直地、从屏幕后、穿过去。
手、手穿过去了！？？
她看了看完好无损的屏幕，又看了看苏沐秋穿过屏幕的半截手。
程橙震惊，程橙沉默，程橙豁然开朗。
原来鬼是真实存在的啊……
她从大为震惊到不能理解，从不可思议再到坦然接受只用了三秒。甚至还用两秒来感叹人生和世界的奇妙。
紧张的氛围散去。
程橙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地，她好奇地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于是脑洞大开。
“这么说的话，你是鬼，而我还恰好能看见你，那是我也变成鬼了吗？”
“难道我觉醒了什么不知名的超能力！”
“等等，所以我现在还是活着的吗？”
“如果不是，那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呢？或者，其实我们还是在现实中呢？”颇具想象力的程橙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
程橙把生死看得很淡，也不信什么宗教，但是她对鬼啊神啊这一类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比方说希腊一些神的神话传说，还被她形象地称为「宙斯的爱情故事」。
话说回来，如果这是天堂的话，那程橙觉得这个天堂还挺人性化的，简直和她的房间一模一样，触感也很逼真，值得一夸，但想起她还没有打通的游戏和没有追完的小说。
程橙：谢谢，又狠狠的心碎了
一连串的问题向苏沐秋砸来。他先是愣了会，本以为会被她害怕之类的，毕竟人之常情嘛，但是他没有想到程橙居然接受的这么快。
明明看着很文静，她说出来的话却和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有点、中二的感觉。
……虽然她的关注点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思考了一下。
“嗯、你应该还活着吧，我的话，应该是鬼没错。”苏沐秋确信地说。
“至于天堂？”他这么猜测着，“我觉得不是，天堂应该会有上帝吧？书里都这么讲。”
“说得在理，但是你这个说的是欧洲那边的天堂，亚洲这边信上帝的应该不多吧？万一我们这是亚洲的天堂呢？”思维跳跃极快的程橙颇有想法地补充说。
“因地制宜嘛，对不对？”
程橙秉承着专业的态度，认真的精神，严谨地指出苏沐秋的问题。
“抱歉，我第一次当鬼，我也不知道。”苏沐秋听到这个说法，他没有反驳，反倒觉得挺有趣的，浅浅笑道，“不过我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
————
书桌上，笔记本电脑熄灭的屏幕忽的亮起，显示着微信有新发来的消息。
苏沐秋指了指身旁书桌上的电脑，提醒程橙，“有新消息，要先看看吗？”
“好的好的，谢谢哈。”
程橙随意扒拉了几下头发，理了理衣服，从床上起来，阔步走到书桌前的靠椅，然后坐下，动作行云流水。
刚点开微信，三四条消息就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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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谷子：！！！！我去我去我去
雨谷子：叶秋退役了！！？？
雨古子：我是在做梦吗？？？？
雨谷子：橙子橙子橙子！！！
—
“叶秋退役了？”看见谷雨发来的消息，她有点惊讶。
谷雨和她说过，叶秋今年已经25岁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荣耀好像是在第三年才举办赛事的。这么算下来，这就是叶秋玩荣耀的第八年了，这也是他陪伴荣耀的第八个赛季了。
程橙敬佩叶秋的坚持。无论是什么事，能够坚持这么久不放弃、不厌烦，并且一直喜爱、热爱着它，这就已经足够让人敬佩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程橙又想到了自己的好友。谷雨喜欢了好几年叶秋和苏沐橙，而且还是她拉着自己一起玩荣耀的，现在叶秋退役，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
吃橘子吗：叶秋只是退役罢了
吃橘子吗：又不是不玩荣耀了
雨谷子：虽然我确实挺难受的
雨谷子：但是我也知道这事迟早会来的
吃橘子吗：欸？
雨谷子：叶神已经25岁了
雨谷子：退役也挺正常的
雨谷子：我只是有一点点的不舍罢了
吃橘子吗：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成长吗？
吃橘子吗：不错嘛，我很欣慰呢！
雨谷子：滚蛋！
—
看到谷雨的回复，程橙笑了笑，既然谷雨都这么说了，她的安慰计划也只好作罢。
发完消息，程橙将视线从电脑上收回，余光看了眼背过身去的苏沐秋。
其实，她也注意到，在自己说出叶秋这个名字时，苏沐秋整个人有点僵硬，像是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做的感觉，手上的动作更是有明显地停顿。
……这也太明显了，这绝对是认识的吧？
还有，苏沐秋这个名字，真的很难不让人想到苏沐橙。苏沐秋，苏沐橙，真巧啊，他们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而且苏沐橙和叶秋还是在一个俱乐部里的职业选手。
之前觉着他眼熟，大概就是因为他和苏沐橙的面容有些相似。当然，这还得多谢谷雨，要不是谷雨前几天安利过苏沐橙，估计她都察觉不出来。
程橙垂眸，默念了一遍苏沐秋和苏沐橙的名字，心下了然。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人家不想说，她也不会去问，那只是自讨没趣，还惹得人家讨厌，而且他们也不熟，她也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人。
程橙尊重别人的意愿。而且，她对探究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