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爱情》Moondrop

28、面谈

　　下午四点，楼季东走进俱乐部咖啡吧的时候，李建伟已经坐在那里了。李建伟低头正在打电话。楼季东走过去，听到李建伟说，“哦，现在还发烧，为什么打点滴还退不下来？不是上午就去医院了吗？”

　　楼季东没有打断李建伟，示意他继续，然后招手叫过waiter，要了一杯Espresso。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李建伟有点烦躁地说，“知道了，你们没有必要都守在那里，让Judy和Michael在那里就行。告诉Michael，如果病情有反复，直接给我电话。你把我的手机告诉他。”

　　李建伟挂断了电话，给楼季东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楼季东问，“谁生病了？真有事还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李建伟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老婆弄的烂摊子，让我在后面擦屁股。”

　　楼季东觉得好笑，“你说话太难听。说吧，双双怎么啦？她总不至于把人打残了躺医院吧？放心，她的烂摊子我总会收的。”

　　李建伟以怀疑的眼神看着楼季东，“无论双双怎样，你都会给她收烂摊子，不责备她？”

　　楼季东觉得李建伟今天有点不正常，“她到底做什么了？你赶紧说，我都被你说毛了。不会真的出人命吧？”

　　李建伟咳了两声，“人命是没有的，你放心。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双双有急事找她的下属，可是这个员工没请假，也没来上班，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居然说自己要休假。双双要求她到公司上班，她又说自己生病了，还说自己生病休假是天经地义，如果她今天来上班，也是因为可怜双双，因为公司离了她就没有人可以干她的活了。你觉得双双听到这个话会怎么反应？”

　　楼季东皱起了眉头，“既然生病了，就让她休息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今天做？这个员工说话也过分，什么叫公司离了她不行，这不明摆着看不起双双么？双双和她吵架了？”

　　李建伟接着说，“双双的反应比较激烈。这个员工到公司后，双双通知她立即离职，而且要求保安监督她离开。”

　　楼季东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双双怎么会这样？这绝对不是开除员工的正当理由，其他员工都在场吗？这让别人怎么想？”

　　李建伟叹气说，“后面还有故事呢。这个员工听到这个消息后，居然晕倒了，送到医院的时候，据说发着近40度的高烧。刚才我打电话问，到现在烧也没有完全退下来。”

　　楼季东沉默了一下，“你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前你让双双到盛华工作的时候我就讲得很清楚，双双到盛华工作，就是你的下属，在工作方面，她应该完全听从你的安排，如果你对她不满意，你可以随时让她走人。我现在还是这个态度。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双双处理得有问题，你可以安排她写检讨，降工资，甚至开除，我都没意见。至于这个员工，你如果觉得应该对她有所赔偿，我可以为双双承担这个责任。我这样说，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李建伟摇头说，“季东，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来找你要赔偿的。不就是发烧住院吗？别说有保险cover，就是由公司付也没问题。当时是你坚持让双双兼管BNC市场部，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要问问你的意见，是让双双继续管下去，还是另行安排。”

　　楼季东不耐烦地说，“建伟，我不想再说一遍，你是公司总裁，你有权决定双双的去留。我承认，在任命双双管理市场部的问题上，我是有私心的，但是我当时也是信任双双的管理能力。现在这个事情证明我对双双的看法有错误，我不反对你对我这个错误做修正。这样清楚了吗？建伟，你平时不是这么婆婆妈妈，这点小事你还要求我过来当面和你谈。你是不是太闲了点？”

　　李建伟无奈地说，“你真的认为这是个小事？如果我按照法律赔偿了那个员工，让她走人，继续让双双留任，你认为对那个员工公平吗？你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楼季东盯着李建伟说，“建伟，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这个员工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接不接受这个结果，有什么关系？不对，这个员工是谁？我认识吗？”

　　李建伟苦笑了一下说，“你当然认识，不然我怎么会来和你说这个事情。”

　　楼季东站了起来，脸色一下就白了，“建伟，你不要告诉我那是芷汀。”

　　李建伟看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赶紧把楼季东拉下坐好，“你先别担心，她就是有点发烧而已。好几个人在医院陪她呢。”

　　楼季东双手紧紧交握着，直到手上的青筋根根冒出来，显得狰狞可怕。楼季东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她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双双为什么要去为难她？”

　　李建伟叹气说，“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病了？她昨天确实还谈笑风生很正常啊。据医生说，可能是最近太辛苦，心力交瘁，抵抗力下降，昨天不知道又怎么冻着了，急性肺炎发作，引发高烧。至于双双为难她，我想你也了解姚芷汀，说话又毒舌又难听，双双生性高傲，两个人就这么顶上了。这个事情，你也别全怪双双，姚芷汀的脾气和利嘴我想起来都害怕，别说双双，是个人都受不了。当然了，在你眼中，你甘之如饴。双双是她老板，有事情让她来上班并没有错，她自己也没有说清楚病得这样厉害。”

　　楼季东低了头，自言自语，“太辛苦，心力交瘁吗？不是有男朋友吗？应该有人照顾啊，为什么还这么辛苦？”

　　楼季东抬起头来，看着李建伟，“告诉我她住的医院，我去看看她。”

　　李建伟盯着楼季东的眼睛，“你想好了？你确定你要去看她？好几个公司的人在医院，包括那个总围在她身边的Michael。你以什么身份去看她？公司老板？你这个级别隔得有点远。王双双的家属？恐怕姚芷汀并不想看到你代表王双双道歉。老情人？你是不是她的老情人咱们另说，就算是，那么你又能作什么？难道你就一点不考虑双双的心情？”

　　楼季东颓然向后靠在沙发上，“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当不知道，让她在医院自生自灭？眼睁睁看着她受这样的委屈而无动于衷？

　　李建伟递了一根烟给楼季东，“你冷静一点。那好，你去看姚芷汀，看了后，你打算怎样？去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把王双双开除，给姚芷汀报仇？如果这样，你让王双双情何以堪？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你刚才还说会对她负责，收拾她的烂摊子，现在你转手就要把她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好，咱们再进一步，最后你终于感动了姚芷汀，抱得美人归了，那么王双双怎么办？你怎么向王老师交待？双双这几年为你无怨无悔的付出，这最好的青春时光一去不返，你怎么补偿？不要告诉我你可以给她钱！”

　　楼季东头疼地按按太阳穴，烦恼不堪，“这个时候，我不想考虑双双的心情，在医院躺着的不是王双双，是芷汀！让芷汀进医院的也是双双！我没有办法去考虑她的心情。”

　　李建伟离楼季东更近了一点，说，“你不能这么逃避，这是你必须面对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还爱着姚芷汀，可是，她爱你吗？她以前没有爱过你，我不相信现在会爱你。如果她现在突然爱上你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你愿意因为一个女人看上了你的钱就和她相守一生吗？另外，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仍然三心二意，你没有看到那个Michael紧张的样子，如果不是爱极了她，敢公然辱骂王双双不是人？会不顾一切抱着她进医院？会寸步不离守着她？季东，你真的应该好好看看，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应该去爱那个最爱你的人！我不认为那个人是姚芷汀。你可以把我当坏人，去叵测别人的心思，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姚芷汀故意这么刺激王双双，还戏剧化地突然晕倒，难道不是刻意为之来博取你的同情，离间你和双双的关系？昨天晚上，姚芷汀看见你们两个双双进入宴会的时候，脸色可是难看得很啊。你也知道，姚芷汀作为P大话剧社的台柱子，是多么会演戏！”

　　楼季东不相信地摇头，“建伟，你对芷汀的成见太深了。芷汀不是这样的人。她很善良，而且单纯，她没有这样深的心思来算计我和双双。如果她是为了钱而和我在一起，她在很多年前就可以选择我了，我虽然不如现在钱多，至少比海蓝强吧。”

　　李建伟呵呵地笑了两声，“季东，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句你真的too na?ve？你根本不了解姚芷汀，对海蓝也一无所知。你知道海蓝的家庭背景吗？你是大山出来的农民；海蓝是谁？他读大学的时候，他爸爸就已经是××省的副省长，妈妈也是省建委主任，他还是独生子，你拿什么和海蓝比？姚芷汀既然找到了这棵大树，怎么可能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她又不是女巫，能算出来你现在会如此成功？你知道姚芷汀为什么最后和海蓝分手？海蓝父母压根儿看不上她这种小市民家庭出身的女孩。她刚失去海蓝这棵大树，你又这么现成送到她面前，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别以为她这段时间对你若即若离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这种小市民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精得要命，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对你欲擒故纵，现在又装白莲花作戏彻底搞倒双双。你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楼季东怀疑地看着李建伟，“你怎么知道海蓝的家世？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分手原因？”

　　李建伟嗤笑了一下，“季东，你碰到姚芷汀就变傻了，海蓝的家世，人家又没有藏着掖着，P大知道的人并不少，Jacky就知道。我在P大的时候也有耳闻，昨晚我还和Jacky确认了一下。至于他们的分手原因，也是Jacky说的。Jacky不相信他们会分手，特地问了姚芷汀之前在报社的同事。季东，我为了你，可是下了大力气。”

　　楼季东没有理会李建伟的玩笑，又想了一下说，“芷汀曾经说过是父母原因导致他们分手，但是这并不能说明芷汀现在在刻意接近我，至少我没有这种感觉。Anyway，今天这个事情是双双做得不对，我一定要去看看芷汀，我才能放心。我以后会向双双解释清楚。至于以后怎样，你也知道，芷汀一直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现在不想过多的考虑。”

　　说完，楼季东站了起来，看向李建伟，“芷汀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你要一起吗？”

　　李建伟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和你一起，免得别人误会你。当着其他员工的面，你别太激动，也别太亲密，好歹给双双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