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炮灰真千金觉醒了》半卷清词

58、结束支教的前一晚

　　刘胜义的脸黑了，一脚踢在侄子的身下的板凳上，‘哐啷’一声，刘大力坐在了地上，扯到后背的伤处，一时疼的爬不起来了。

　　杜春花反应过来连推带嚷的从大伯哥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第一反应不是训斥儿子，而是勃然大怒。

　　“好啊，我就说摔一跤怎么会弄成这样，原来是被人打的，这几个杀千刀的贱丫头，看一眼能掉块肉是怎么着？对我儿子下这么大的狠手，看我不找他们算账！”

　　“行了！”刘胜义一拍桌子，满脸不耐的说道，“你以为他们是村里那些寡妇可以随你骂几句都不跟你一般见识的？人家是大学生，是国家培养的人才，你儿子这是耍流氓，人家要是报了公安，他是要进局子的，你看看到底是谁找谁算账！”

　　杜春花愣住了，原本坐在地上呻、吟的刘大力不出声了，半晌，杜春花才结结巴巴说道：“不，不能吧？就是看了几眼，也没怎么着她，怎么就能闹到进局子了？那，那她们还打人呢？这不就扯平了？”

　　“你说扯平就扯平了，这事是你儿子有错在先，人家就是那个正，正当防卫。”刘胜义冷哼一声，“忘了去年隔壁村那个耍流氓被枪毙得了？你偷看人家洗澡就算不枪毙，也妥不了进局子。”

　　刘大力一听就害怕了，眼巴巴的看着杜春花：“娘，我不想进局子，我，我就是想看一眼，没想耍流氓。”

　　“这，我真要被你气死，我就说你这个臭毛病早晚得害了你，你就是不听，你说你看什么看？你也不怕长针眼！”杜春花恨铁不成钢的用力戳了下儿子的头，又看向刘胜义，“大哥，你可得帮帮大力啊，他可是胜利唯一的根苗了，您不能不管他呀！”

　　“行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刘胜义瞪了侄子一眼，还是说了句，“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外人面前也别光膀子，要是被人家看到，别怪我不管你。”

　　说完，刘胜义实在不想搭理这个扶不上墙的侄子，起身就走。

　　自己弟弟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有了这么个窝囊废的儿子呢？！刘胜义想着，还是得让孩子学知识，要不然做什么事都没脑子，早晚闯祸。

　　***

　　八月中旬，天气越发炎热，小山村里没电没水的日子也越发难过，好在苏梓瑜他们支教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

　　“小鱼，你去洗吧。”孟玲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盆里，打算明天拿去河边洗一洗。

　　苏梓瑜应了一声，拿着换洗衣服和盆往外走。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之后，除了苏梓瑜，其他几个女生好几天不敢洗澡，但这个天气不洗澡实在受不了，后来她们便想了个办法，用一人洗澡其他几人把风的方式轮换着洗，几个男生也自觉把洗澡时间延后，每次女生洗澡的时候，他们就呆在教室里备课，顺便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以防再次发生上次的事。

　　今天是苏梓瑜最后一个洗澡，她洗完之后，男生们便收拾东西出发去河边了。

　　“再过两天，咱们就要回去了。”周翠坐在木板床上，披散着的头发已经半干，她看了看苏梓瑜，问道，“小鱼，上次咱们说的事还去做吗？”

　　苏梓瑜正用毛巾绞干头发，闻言头也不抬的点点头：“今晚就去。”

　　一听她这么说，其他三个女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孟红梅抿抿唇：“小鱼，要不然……要不然就算了吧……”

　　苏梓瑜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为什么算了？”

　　孟红梅垂下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这要是闹大了再不好收场，毕竟，我也没出什么事。”

　　孟玲也犹豫着点点头：“主要是我们也不确定就是那个人，万一，万一找错了呢？”

　　周翠看了看她们，欲言又止。

　　苏梓瑜看了看几个女生矛盾的表情，心下叹了口气。

　　毕竟都是年轻小女生，当初刚遭遇这件事的时候，一时冲动之下想给那人一个教训，那股劲过去之后，便又开始有顾虑了。

　　当然，有顾虑并不代表那件事对她们没有造成影响，不说别的，就说原本胆子还不算小的几个女生现在上厕所都是提心吊胆，每次都要几个人一起去。

　　苏梓瑜问道：“你们甘心吗？”

　　几个女生不说话了。

　　怎么会甘心呢？孟红梅至今晚上偶尔还会做噩梦，每次醒过来都是一身冷汗，但是这里太偏远了，他们只是过来支教的外来人，势单力薄，肯定没办法对抗家族气息浓厚的本地人，一旦出了事，他们很可能一时半会走不了。

　　苏梓瑜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节外生枝，那就算了吧！”

　　孟红梅几人闻言面上松了口气，心下却莫名有几分不舒服。

　　“睡觉吧。”

　　苏梓瑜弯腰吹灭油灯，窸窸窣窣爬上了床，黑暗中，她的眼睛毫无睡意，窗外的月光洒进她的眼中，清凌凌的透着冷意。

　　“……同学们，今天是最后一节课，小鱼老师想跟你们谈一谈底线，什么是底线呢？底线就是做人做事的最低标准和限度，简而言之，对我们来说，什么事是该做的，什么事是可做可不做的，什么事又是绝对不该做的，那么这种绝对不该做的事就是底线……”

　　苏梓瑜慢慢扫过面前一双双懵懂中透着求知欲的眼睛，想到自己短短一个月的日子里跟他们相处过的时光，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在以后的日子里，老师希望你们不管经历了什么，至少能够坚持住自己的底线，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要被欲望和贪婪拖入万劫不复。”

　　放学之后，孩子们久久不愿离去，缠在几个老师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一些有心的孩子还悄悄递上自己给老师画的画或者写的信。

　　一个多月的相处，孩子们跟老师早就形成了很好的关系，知道他们明天就要走了，满脸不舍，偶尔还有孩子偷偷抹眼泪，弄得几个老师纷纷红了眼眶。

　　苏梓瑜作为亲和力最好的老师，喜欢她的孩子最多，身边围了一圈小朋友。

　　其中村长的小孙子壮壮和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哭的最伤心，壮壮那是嚎啕大哭，大嗓门震得苏梓瑜无奈皱眉，最后还是村长过来把人领走的，顺便把其他孩子都赶回去了。

　　最后就剩那个小姑娘跟在苏梓瑜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忘结结巴巴的问道：“小，小鱼老师，我不想你走……”

　　苏梓瑜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可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学生，也要回去学习啊，如果你想我的话，就好好学习，老师在京市等着你。”

　　小姑娘叫妮妮，长得很清秀，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但是一说话就口吃，村里经常有孩子嘲笑她，导致小姑娘有点自卑，其实她很聪明，学习也很好，只是以前因为口吃这个毛病，教课的老师从来不在课堂上提问她。

　　苏梓瑜来了之后，慢慢跟她熟悉了，便专门在一堂课上跟孩子们讲了韩非子的故事，还说起‘期期艾艾’这个成语的由来，以此告诉大家，口吃并不会影响一个人未来的成功，之后还经常鼓励她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带领同学们给她鼓掌，妮妮慢慢变得越来越自信，连口吃都轻了很多。

　　所以在妮妮心里，小鱼老师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听她这么说，虽然还是眼泪吧啦，妮妮却用力点头：“小鱼老师，过，过两年我，我就会去县里，上中学了，然后很快就，就可以考大学，我一定，定会去找你的。”

　　“好。”

　　刘胜义不是专门过来接孩子的，村里的孩子从来都是自己放学上学，没有人来接送过，他是带着村民们来送东西的，送的都是村里人自己做的一些吃食，邹贺他们几番推辞最后还是留下了。

　　苏梓瑜他们简单弄了点吃的做晚餐填饱肚子，接着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回城坐火车，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送东西的村民。

　　收拾完之后天已经擦黑，因为最后一晚，几个人也没打算洗澡，索性聚在教室里点着油灯聊天，想到很快就要离开，大家都有些伤感。

　　孟玲趴在破旧的桌子上喃喃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周翠皱起鼻子说：“是啊，说起来真有点舍不得，你们不知道我班的孩子有多舍不得我。”

　　“谁不是啊。”冯伟叹了口气，“我们班最皮的那个小胖子哭的最大声，平时我还总训他，早知道少说他两句了。”

　　相对其他人的五味杂陈，邹贺已经习惯了，毕竟这次并不是他第一次带队支教，他笑道：“行了，以后还有机会，想当初我第一次跟着学长去支教的时候，也是跟你们一样，后来也就习惯了……”

　　沈强好奇的问道：“队长，你们那时候是在哪里支教的啊？”

　　“我们啊，那时候是在偏南方的地方，比这里可热多了……”

　　夏天的小山村里，飘来的几朵乌云，让原本白日燥热的空气带上了几分凉爽，角落里有不知名的虫鸣声，飘忽闪烁的灯光下，几张尚且年轻稚嫩的脸庞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这个晚上不同于第一天夜里的忐忑不安，可能是一个多月的忙碌，终于要回去了，大家多少有点失眠，直到临近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宿舍里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微弱的天光下，一个身影慢慢坐起身，极为轻巧的从床上跳下来，床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薄薄的门板被拉开一条缝，纤长的身影一晃而过，步履轻盈的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