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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陆悬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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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梓瑜回来之后，先将从京市带回来的东西给家属院里相熟的人家挨家挨户送去，然后去部队小学看了高校长，又跟梁慧聊了聊。
梁慧现在已经是托儿所的所长了，但两人聊得很愉快，言谈间，她很感激苏梓瑜。
“小鱼，我知道当初是你跟校长提的建议，我才能当上所长，要不然，托儿所里那么多资历比我深的老教师，还轮不到我。”
苏梓瑜笑道：“那你可就高看我了，我只是提了一嘴，最终还是高校长做决定，她肯定也认为你合适才这么安排的，你虽然资历不深，但你脑子活，喜欢孩子，而且特别爱学习，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每天晚上都在读夜校呢，慧慧，你特别棒！”
梁慧被她夸得脸都红了：“你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呢，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
从小学出来，苏梓瑜又去了一趟于珊珊家。
她回来两天了，于珊珊一次也没有来过，苏梓瑜不认为于珊珊有跟自己绝交的意思，所以打算亲自去看看她。
去的时候，正好于老首长也在家，看到苏梓瑜来，老人家表现的很高兴。
“小鱼来了，快进来坐，珊珊，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以前苏梓瑜也来过几次于家，跟老人家也算熟悉，但半年多没见，她发现老首长两鬓多了不少白发，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愁绪。
于珊珊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到苏梓瑜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小鱼，你，你怎么来了？”
苏梓瑜挑眉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呀？”
“没有！”于珊珊急忙摇头，看了一眼父亲，拉着苏梓瑜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坐下来，一时相顾无言。
苏梓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回来也有两天了，你没来我家是因为忙吗？”
于珊珊垂首摇头：“不忙。”
“那是因为什么？”
见她不说话，苏梓瑜皱起眉：“你是想跟我绝交？”
于珊珊猛然抬头：“当然不是。”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不忙，也不想跟我绝交，我今天上门你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欢迎我，那你是怎么想的？”
于珊珊抿紧唇，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我现在名声不太好。”
“所以呢？”
于珊珊眼眶微红：“我，我会连累你的。”
苏梓瑜：“……”
苏梓瑜不可思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
“这还不够吗？因为段家明的事，现在家属院里更没有给我介绍对象的了。”于珊珊话里带着委屈，“大家见了我都躲着我。”
苏梓瑜扶额，回来之后，她听宋北详细说过于珊珊的事，林芳最终对段家明耍流氓的事改了口，直说当初是两人处对象闹矛盾才那么说的，现在两人已经领证了。
可以说，段家明和林芳会弄到这步田地，跟于珊珊应该是脱不了干系的，她先是假意跟段家明处对象，并承诺用于老首长的关系给他找一个部队后勤部的工作，然后又借着发现他跟林芳的关系为由提出分手。
如此一来，段家明自然不同意，但他又不能拿于珊珊怎么样，这时候林芳约她见面，于珊珊明知有蹊跷还是去赴了约，苏梓瑜猜测应该是她将计就计，将林芳给坑进去了，所以才发生了林芳一怒之下告段家明耍流氓的事。
不过这些细节外人不得而知，只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于珊珊和段家明处对象在前，段家明做出这种事，林芳又不告他了，大家就都猜测林芳是被他得手了，所以只好委曲求全。
至于于珊珊，同情她的有很多人，却没有瞧不起她，至于名声不好更是无稽之谈，是于珊珊自己呆在家里胡思乱想，不敢出门，弄的于老首长还以为她受了情伤，一时想不开，暗自担忧不已。
苏梓瑜把事情说开之后，于珊珊半信半疑的跟着她出去逛了一圈，见家属院里很多人满脸关切的跟她打招呼，这才打开心结。
家属院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宋家门口每天都围着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跟她说话，大冷的天，偏偏营造出一种热烈的氛围。
因为小鱼老师考上了A大，孩子们对她的崇拜更深，遇到事都喜欢跟她说，苏梓瑜忽然觉得自己承担了儿童心理咨询师的角色。
本来打算抽空去一趟陆家，结果生生被孩子们的热情堵在了家里，不过陆悬济没有等她上门就自己找来了。
“小鱼，我想跟你和阿北谈一谈。”陆悬济手里拎着一个布袋，笑容有些勉强，但眼神很坚定，“关于你妈的事。”
苏梓瑜愣了愣，心里倒是对他们俩的事更多了几分把握：“陆叔，今天阿北不在家，您先进来吧。”
吩咐安安和恬恬招呼院子里的一群孩子，苏梓瑜带着陆悬济进了屋，宋母正坐在沙发上勾毛衣，见到他们进来，忙站起身，目中有些无措。
“老陆，你这是？”
陆悬济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我来提亲。”
说着，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先是从里面拿出一袋从供销社买的糕饼和糖果，又拿出一份存折和几张票推到宋母面前。
“这是我这么多年工作和给人看病存下的钱，因为阳阳妈妈生病用了一部分，剩下的不多了，但是应该还够买三转一响的钱，这是我找人倒换的手表、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到时候桂华咱俩可以一起拿着票去买回来，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电视机票暂时没有换到，那东西麻烦一点，但是我也托人从京市帮我换了，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这就是我所有的东西，你们看看还需要什么。”
陆悬济看着发愣的宋母和苏梓瑜，想了想，又说道：“当年被下放前，我是省城里的中医学院教授，平反之后，那边也屡次请我回去，被我拒绝了，这么多年，我都呆在这边的小诊所里，工资确实不高，这个我也想过，咱俩结婚之后，我可以回去学校继续教学生，到时候单位也有宿舍，咱俩就有自己的房子了，如果宿舍不方便的话，等我工作几年，咱们还可以考虑自己买一套房子出去住，桂华，你放心，结婚之后，我不会让你受一天委屈的。”
“我知道，我信你。”宋桂华抿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儿媳。
苏梓瑜勾起嘴角握住宋母的手，随后又略带严肃的说道：“陆叔，我相信您肯定是真心的，只是我想问，您家陆营长……”
陆悬济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鹏海那孩子行事有些固执，这也怪我，当年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生下他当天人就走了，我总觉得这孩子没娘，所以难免对他放纵一些，再加上当年为了不拖累他，下放的时候我狠心跟他断绝关系，将人送到了乡下他奶奶那里，这孩子感受了些人情冷暖，性格也越来越偏激，直到结婚生子之后性情才缓和了些，谁知道孩子妈却……”
陆悬济叹了口气：“这一年来，他变得越来越固执，先是因为无法面对孩子的相貌刻意疏离阳阳，然后就是不同意我跟你妈的事，如果他只是觉得不合适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也能接受，可，可他就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再婚丢人……我前半辈子大半的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如今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想为自己活一次。”
说完这话，陆悬济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和坦然：“所以你们不必在意他的想法，他做儿子的，还管不着自己老子！”
与此同时，部队训练场上。
苏军抱着胳膊站在场边，宋北和陆鹏海身穿迷彩服，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突然，陆鹏海一个飞踢，宋北抬手一挡，顺势后退几步，陆鹏海得势不饶人，几个跨步冲上去，来势汹汹的拳头猛击宋北面部，宋北迅速偏头躲过，陆鹏海一拳接着一拳，丝毫不做停留，看似气势逼人，实则暗藏几分焦躁，宋北一边躲闪，一边抓住机会将陆鹏海一把掼在地上，然后迅速锁住对方的手臂和喉咙，陆鹏海几番挣扎都脱不开身，最后只得放弃。
“好！”苏军用了拍了一下手。
宋北把人放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躺在地上喘粗气，平缓了下气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今天太急躁。”
苏军走过来笑道：“是啊，老陆，你怎么回事？不是你的水平啊！”
陆鹏海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咬牙隐忍半晌才对宋北说道：“今天我爸要去你家跟你妈提亲。”
宋北顿了顿，皱起眉头：“所以呢？”
苏军没说话，宋婶和陆叔的事在家属院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陆鹏海抿紧唇，猛然坐起身，眼神厌烦的看着宋北：“所以你就不觉得丢人吗？他俩年龄加起来过百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宋北一脚踹在肩膀上，陆鹏海狼狈的翻身缓冲了下，才站起来，扶着胳膊怒吼道：“你特么干嘛呢？”
“让你脑子清醒一下。”宋北眯起眼，讽刺道，“你果然不像个男人！”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宋北冷哼一声，“陆叔为你操了半辈子心，现在不过是想过自己的生活，结果就得你一句丢人？你说你是男人吗？还有阳阳，嫂子这才走了多久，你就不把她的孩子放在心上了，你对得起谁？我说你不是男人冤枉你了吗？”
苏军连忙把宋北拉开，然后扭头对陆鹏海说：“老陆，这就是你的思想有问题了，陆叔那么多年没结婚，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作伴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陆鹏海闻言沉默下来，良久才说道：“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我心里憋屈，宋北，老苏，你们媳妇都好好的呆在那里，你们体会不到我是什么感觉，我难受啊！”
陆鹏海眼眶红了，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蹲在地上不说话了。
苏军心下叹息一声，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走吧，今晚咱仨难得都不值班，一起喝酒去！”
宋北皱眉：“我媳妇还在家里等我，我得……”
“行了，就这一次，别墨迹了，走走走！”
***
陆悬济和宋桂华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人也不打算办酒，小年前一晚两人去婚姻登记处做了登记，然后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这事就算是办完了。
至于住处的问题，暂时还没有定下来。
因为苏梓瑜在京市上学，总是见不到孩子确实让她心里很难受，所以她跟宋北商量了一下，想年后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京市，小学就让他们在京市上，那里的学习资源和环境相对更好些，对孩子也好，到时候他们可以住在苏修远过户给她的那座房子里。
宋母从孙子孙女出生就没跟他们分开过，一想到孩子去了京市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心里越发舍不得。
最后还是陆悬济拍板做了决定，他婚后带着宋母和陆开阳也去京市。
“去年京市的中医院也邀请过我去坐诊。”
这下便只剩宋北和陆鹏海两个大男人留下了，陆鹏海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儿子愿意跟着爷爷他心下也有些失落，却知道终究是自己失职，儿子才会不跟他亲近。
宋北则难受的不行，原本宋母和苏梓瑜他们没有过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尚且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体会过妻儿老母都在身边的温馨，仅仅这半年跟妻子的分离就让他想念不已，现在只要一想到年后又是自己一个人，他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只是想起孩子们夜里哭着叫妈妈的样子，宋北只觉不忍，相比因为特殊职业无法长时间陪伴在孩子身边的自己，他们更适合跟在妻子身边。
事情决定下来之后，一家人越发珍惜聚在一起的时间。
小年过后，苏梓瑜带着孩子们在家里大扫除，将里里外外都好好收拾擦洗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准备年货。
腊月二十九，苏梓瑜叫上苏家和陆家，大家一起包饺子、蒸馒头。
这边主食是米饭，过年也不兴吃饺子，但宋家人和苏家两口子都是北方人，所以还是决定包饺子，再蒸一锅馒头，苏梓瑜和宋北力气大，揉出来的馒头又筋道又香甜。
蒸完馒头大家就开始围在一起包饺子，冬冬还小，孙瑶瑶被赶去看孩子，陆鹏海帮不上忙，便带着几个孩子去熬浆糊贴春联，苏梓瑜和宋北擀面皮，宋母和陆悬济包饺子，让苏梓瑜意外的是，可能当初下放的地方是在偏北方的农村，所以陆叔包饺子的水平竟然还不错。
这边冬天冻不住饺子，所以包的不多，很快就包好了。
除夕夜，年夜饭是宋北、苏军和陆悬济合伙做的，特别丰盛，三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喝着汽水吃着饭菜和热气腾腾的饺子，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气氛其乐融融。
饺子包的是素馅的，里面是白菜、豆腐和粉条，宋母拌馅的手艺一绝，又舍得放油，吃起来香喷喷的，获得一致称赞。
陆悬济和宋桂华还分别给几个孩子一人一个大红包。
正月初五，在宋北和陆悬济依依不舍的目送下，苏梓瑜和宋母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陆悬济得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好再带着陆开阳北上。
送走妻儿和母亲，宋北安静的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沉默半晌，做了一个深思熟虑许久的决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