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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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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册封之日,甄嬛、安陵容、史移芸、夏冬春和方佳.淳意也早早穿上册封的朝服,然后去寓意乾坤交泰的交泰殿接受册封之礼了,册封的时辰早早定下来,万万不能耽搁!
封嫔的册封礼要比封妃的册封礼简单,所以甄嬛封妃的册封礼排在了后面。
这会子,吕盈凤正在和齐月宾在储秀宫聊天呢,禧儿突然进来禀报道:“两位娘娘,莞嫔娘娘、惠嫔娘娘和内务府总管姜公公求见!”
齐月宾满脸疑惑道:“这会子莞嫔不去交泰殿等待册封,来求见我们作甚?”
吕盈凤倒是知道其中缘由:“让他们进来吧。”
“是。”
甄嬛、沈眉庄和姜忠敏急匆匆跑进来,甄嬛与沈眉庄见着吕盈凤便立刻跪下,泣诉道:“还求贵妃娘娘救我一救!/救救嬛儿!”
这边齐月宾还在满头雾水,那边的吕盈凤急忙上前将她俩扶了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
甄嬛与沈眉庄被吕盈凤扶到垫着鹅毛软垫的黄花梨官帽椅上,甄嬛道:“娘娘,今早臣妾起来,发现杏黄色龙纹吉服都被剪破了。”
说着,甄嬛便叫流朱捧着一身杏黄色龙纹吉服上来,齐月宾与吕盈凤抬眸望去,只见那身华贵的杏黄色龙纹吉服多了道寸把长的裂口。
齐月宾与吕盈凤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宜修捣的鬼,实施偷梁换柱陷害甄嬛的第一步便是要弄坏甄嬛封妃的吉服。
甄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扭头问向站在一旁的姜忠敏:“能否找人缝补?”
姜忠敏道:“册封的礼服是由几名织工以金银丝线织就。所用丝线只够织这一件,现下只怕寻只能再开库房,怕是要大张旗鼓。”
甄嬛摇头:“不可。”
时间一点点过去,流朱道:“可不能再拖延了,误了时辰皇上和娘娘更要怪罪了。”
姜忠敏急的团团转,大冷的天汗如雨下,忽然一拍大腿,喜道:“前两日皇后宫里拿了件衣服来织补,乍看着颇有礼服的仪制,虽不和娘娘身上的很像,但若拿了来暂时换上,应该能抵得过。”
甄嬛有些迟疑:“可以吗?”
姜忠敏道:“那件衣裳样子是老了些,是前些年的东西了,只怕是皇后娘娘从前穿过的,因也没催着要,补好放着也两三天了,想是不要紧。”他轻声道:“眼下也只有那件能抵得过了。”
流朱性急,催促道:“既然能抵得过,还不快去。”
甄嬛拦道:“不可,皇后的衣裳我怎可随便穿了,岂非僭越无礼。”
崔槿汐是宫里的老人了,她见事情紧急,皱眉想了想道:“若是皇后的礼服,那是断断不能穿的,可若是常服,倒也可用来应急,只是娘娘须得向皇后请罪。毕竟娘娘从前晋嫔时因日子来不及也用过敬妃娘娘的衣裳,也是有过先例的。”
姜忠敏想了想道:“的确是常服的,而且恐怕是皇后娘娘做侧福晋时的衣裳,用的是孔雀锦,绣的是翟凤,而不是后服的凤凰图案。”
槿汐松一口气,道:“那也就可以了。”
姜忠敏也不敢差人,自己急三火四跑了去,很快功夫就捧了来复命。
他小心翼翼捧着,那的确是一条极美的外裳,长长拖曳至地,蕊红色联珠对孔雀纹锦,密密以金线穿珍珠绣出碧霞云纹西番莲和青碧翟凤。霞帔用捻银丝线作云水潇湘图,点以水钻,华丽中更见清雅。而观其大小,也正合甄嬛的身。
流朱啧啧道:“皇后的衣裳,再旧也果然是好东西。”
甄嬛急急忙忙的换上了衣服就要走,这个时候齐月宾望着甄嬛突然出声道:“这是原先纯元皇后的衣服,不能穿!赶快脱下来!”
在一旁皱着眉头的崔槿汐突然恍然大悟:“难怪那么眼熟,娘娘快些脱下来吧。”
沈眉庄急了:“那怎么办?时间就要到了……”
吕盈凤看了禧儿一眼:“把我当初封妃的衣服拿过来给莞嫔吧。”
禧儿很快就把衣服取了出来,吕盈凤有些儿不好意思:“我那个时候才刚出月子,有些丰腴。你穿起来只怕有些儿大。”
甄嬛很快就换上了衣服:“无妨,今日可要多谢两位姐姐了。”
甄嬛与齐月宾一齐离开了,齐月宾把那两件吉服也一并带走了。
谁也不知道在甄嬛她们完成册封礼之后齐月宾对皇帝说了什么,但是仿佛就在一瞬间,后宫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宜修被皇帝下旨禁足在了坤宁宫,宜修身边的剪秋、绘春、绣夏、染冬、江福海则全部都被关进了慎刑司。
皇帝在慎刑司整整一日一夜才出来,齐月宾亦是长跪于通明殿内亦足足一日一夜,每隔三个时辰便要拨起泠泠琵琶,寄托无限哀思,直到唇色发紫亦不愿离去。没有人知道她是在祭悼亲手传授她琵琶的纯元皇后,还是未曾能到她腹中的孩子,她深沉如海的忧思,并非其他人所能感同身受。
皇帝自慎刑司出来后并未到任何人宫中,长夜寂寂,星冷无光,吕盈凤于似眠非眠中恍惚听得更漏一声长似一声,久悬的心终究未能放下。
垂银流苏溢彩帐帷外有人影伫立,是慕青轻声道:“娘娘,皇上召您前往仪元殿。”
吕盈凤问道:“几更了?”
“戌时三刻。”她停一停,“端贵妃已奉旨前去了。”
并非是侍寝的旨意,吕盈凤霍然睁开眼,一时间睡意全无,吩咐道:“更衣。”
去往养心殿的路极熟了,夜行的内监步伐又快又稳,吕盈凤只听得夜风细碎入鬓,轿辇直往养心殿奔去。
二月初九的夜,依旧有些微侵上肌肤的冷意,晚风从窗棂间无孔不入地吹了进来,宜修鬓边发丝微微浮动,不施脂粉的面庞在一对红烛的光照下细纹毕现,无处逃遁。因是待罪之身,一应首饰珠翠皆被摘去了,唯有皓腕上一对翠色沉沉的碧玉镯子安静地伏卧着。
宜修的头发被绾成一个低垂的平髻,以银色丝带牢牢束住。她穿着通身镶黑色万字曲水纹织金缎边真红宫装跪在地上,精致而不张扬的花纹疏密有致地铺陈于领口,露出一抹因消瘦而毕现的锁骨。
齐月宾沉静侍立于皇帝身侧,含着一抹快意的冷笑,一言不发。
皇帝双眸微阖,指着跪在宜修身后的绣夏与绘春道:“她们都已招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宜修看一眼饱受苦刑的二人,伸手握起绘春被长针刺透的指甲,沉声道:“皇上,绘春与绣夏受刑深苦,这样的供词算不算屈打成招?”
皇帝冷冷瞥一眼满身鞭痕的二人,“她指上伤痕是招供后朕所惩罚,罚她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她们两个的供词也很清楚,若是屈打成招,招不出那么前后一致的供词。”他深重的怒气从唇角漫出一丝半缕,“你放心,若非朕亲自审问,朕也不敢相信陪朕多年贤惠有加的皇后会连自己亲姐姐也能狠心毒害。”
宜修冷淡道:“皇上既然已经相信,何必再来问臣妾?”
皇帝闭上双眸,嫌恶道:“若非等你一句亲口认罪,你以为朕还愿意见到你这张脸么?”
“臣妾已经年老色衰了,自然是惹得皇上嫌恶。臣妾只是想,若姐姐还在,皇上是否依旧真心喜爱她逐渐老去的容颜?我真后悔,或许应该让皇上见到姐姐如今与我一样衰败的容貌,或许皇上就不会这样恨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