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谋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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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划】
樊雪愧疚地低下了头：“嗯。大人过来的时候不让我进去，我帮不了郎君。”
纪言卿气愤地皱紧了眉头：“还是为了要把我嫁给慕艾的事？”
“对，郎君当然不同意，大人就对郎君动手了。”
纪言卿抓紧了手里的药膏，心里又狠狠地给那个便宜娘记了一笔，他安慰樊雪道：“你放心吧，我有办法能不嫁给慕艾。”
“真的吗？”
纪言卿自信地点头：“真的。我今天就是出去办这件事的。”
“好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我去给父亲上药。”
看着纪言卿那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樊雪顿时踏实了不少：“是。”
纪言卿拿着药推门进去时，就看到了闵砾贞临窗而坐，手里拿着一本残缺泛黄的《六韬》，正凝神看得细致。
闵砾贞衣着简朴、身形清瘦，为人冷淡寡言，看着便是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可纪言卿却一点都不怕他，亲切地叫道： “父亲。”
闵砾贞抬头在他脸上扫了两眼，大概猜到了结果：“可还顺利？”
“挺顺利的。”
纪言卿挖了一点药膏在指尖，站到了闵砾贞的身后，看到他脖子上被人掐出的紫红色的痕迹，又气又怒：“就为了讨好太女，纪历可真是不择手段！”
闵砾贞偏了偏脖子，忍着痛和他说话：“安王慕艾是太女的亲妹妹，好色成性。而你只是纪家的一个庶子，她们不想你过得好，又想用你来讨好太女，所以才打定了主意要把你送进安王府去。”
闵砾贞回过头去，他的眼睛像冰雪将消未消时的春水：“其实，你若是不想嫁给慕艾，直接逃走也行，我相信你能自己活下来的。”
“我如果自己逃走了，纪历定然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加诸在父亲身上。我要是和您一起走，您的这些书也总是带不走的。更何况，太女和柳家势大，难道我们要一辈子躲躲藏藏，时刻都活在死于非命的恐惧之中吗？”
闵砾贞赞赏地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你能看明白就好。”
熟练地替父亲上好了药，纪言卿屈膝半跪在闵砾贞的身前，满是感激亲近之情：“多谢父亲从小就让我读了许多书，教我兵法谋略、人情世故，我才能看清楚这一切，不至于成了被困在内宅鼠目寸光、被他人安排一生的提线木偶。”
闵砾贞今天与纪历撕破了脸，也只能暂时拖延把他送进安王府的时间。
能不能彻底摆脱安王和太女，得靠言卿自己了。
想到这里，闵砾贞难掩担忧。
“言卿，前路漫漫，就算你心中所想最终成真，以后你也还会有很多关卡要自己度过。”
更长远的事他没有深想过，不过对于眼前的困境，纪言卿倒是颇为自信自己能够解决。
他熟读兵书，又从小在后院里耳濡目染见多了男人间的争宠伎俩，还有韦思照和萧雨眠可以帮他，想要套路慕颜岂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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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楼里，说书人兴高采烈地讲着最近刚出的新话本《和光殿》：“上一回咱们讲到被大蔺女帝极尽恩宠的怡君冬日坠湖，却无人敢救。危急时刻，曾经谋害过怡君、同时也是怡君的嫡兄的戚才人却不顾自己的体寒之症，跳进湖里救下了怡君殿下……”
韦思照倚着二楼的栏杆啧啧称叹：“言卿，你这新话本写地忒勾人心弦了，我听了上一回之后就一直在想，这受宠的怡君和恶毒的戚才人，究竟哪一个才是女帝真正的良缘？”
她凑到了纪言卿面前，好奇地问：“你这本的报酬又涨了吧？我上次在朱雀大街可是帮了你大忙，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啊？”
入秋的季节了，萧雨眠还拿着她那把扇子扇啊扇，一副潇洒风雅的闲人模样：“什么事，我怎么不清楚？”
纪言卿拿起点心塞进了韦思照正准备侃侃而谈的嘴里：“这可是太白楼最贵的点心，还不快吃。”
“没什么，请她做了件小事。”
听他竟然这么说，韦思照愤愤不平地把吃到一半的糕点整个塞进了嘴巴里：“那是件小事吗，那可是跟着永王鏖战沙场的马，那马向你冲过去的时候快把我给吓死了！”
萧雨眠连扇子也不摇了，她谨慎地看了看他的脸色，斟酌着问：“言卿，你是不是……对永王有意？”
“我——”纪言卿正要否认，转念一想，点了点头，“对，那天她从太白楼下纵马而过的时候，我对她一见倾心。”
这里人多眼杂，他心里的那些筹谋还尚未成功，还是小心些不和她们说实话为好。
韦思照又惊讶地叫了起来：“原来你——”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故意放低了音量，“原来你是看上了永王才专门去的。我还在想你为什么要故意去拦永王的路呢。”
仰慕慕颜总比想要利用她摆脱纪家和慕艾说起来好听一些，纪言卿顺势坐实了自己对慕颜的“仰慕”：“今天约你们出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她巡逻以外的行踪？”
“我知道一个！”
韦思照激动地替他出谋划策：“马上就是霜华宴了，这种盛会她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我带你进去，你打扮打扮，保准让永王对你魂牵梦绕、非你不娶。”
萧雨眠直觉里觉得纪言卿不是这种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丧失理智的人，可她暂时还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不过与纪言卿相识多年，他的为人萧雨眠自认为还是清楚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知道纪言卿这些年过地艰难，他和他父亲的所有生活开支全都靠他写话本得的酬劳，萧雨眠主动道：“我送你一套首饰吧，就当是祝贺你找到了心仪之人。”
“对对对，我们现在就去给你买一套最贵最好看的衣服，保证让你到时候艳压群芳！”
纪言卿丝毫不为所动，笑着婉拒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礼物就不用了。我们之所以结为朋友，只是因为我是京城最厉害的话本先生‘兰泽公子’，而你们也都喜欢话本，并没有其他的。”
虽然只是个出身低微的庶子，但纪言卿与韦思照和萧雨眠这两个高门贵族的大小姐相处时从不会自轻自贱，也没收过她们什么贵重的东西，恰如庐边幽兰，恬淡又洒脱。
知道他的性子，萧雨眠没有再强求，而是说：“听说陛下最近想为永王赐一门婚事，还让她去霜华宴上多认识一些公子，若是有中意的，可以禀报给陛下，陛下会为她赐婚。”
“诶，言卿，那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啊。”韦思照简直比自己娶夫郎还要激动，“不是我吹，论才貌双全，这京都城里可少有能比得上你的。你到时候好好打扮一下，保管把她迷地神魂颠倒。”
“她会不会神魂颠倒不知道，但我看你已经快癫疯了。”
萧雨眠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纪言卿心中早有计较，含混过去了：“那霜华宴那天就要拜托你们带我进去了。”
“没问题！”韦思照拍着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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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白楼出来时，好巧不巧的，三公子纪灵书的马车也正好停在门口。
“纪言卿？”纪灵书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从太白楼里出来？这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纪灵书是纪历的正夫所出的嫡子，从来自恃身份，什么都要压过纪言卿一头才满意。
他的目光落在和纪言卿一起出来的韦思照和萧雨眠身上，顿时露出鄙夷又暗爽的神色。
纪言卿只当没看到，还当着众人的面问他：“三哥这是回府去吧，我今日身体不适，劳烦哥哥带我一程吧。”
纪灵书脸黑地像锅底似的，可碍于韦思照和萧雨眠在场，还是咬着牙与他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这是自然，你快上来吧。”
纪灵书和纪言卿年纪相当，都到了婚配的时候了。纪言卿姿色出众又不服管教，纪历准备把他送给好色的安王做孺人，作为讨好太女的礼物。至于纪灵书，他既想嫁给最尊贵的太女，又想做正室，纪历和主夫还没有讨论好究竟把他嫁给谁。
他嫁的妻主肯定比纪言卿强。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纪灵书阴阳怪气地道：“四弟，虽然庶子本来就不知礼数，但你毕竟还是纪家的公子，又马上要去安王府上享福了，可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毁了自己的名声。”
这样的机锋纪言卿不知道遇到过多少，他故意道：“安王可是太女殿下的亲妹妹，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我能嫁给她自然是享福了。只是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太女和晋王，还有能比安王殿下更尊贵的皇女吗？”
“太女已有了正君，三哥若是嫁过去，也不过是和我一样做个妾侍。晋王殿下倒是尚未婚配，不过听说广宁王府的公子可是与晋王青梅竹马，想来三哥也嫁不过去。”
他轻笑了一下：“这么一算，三哥嫁的人还不如我呢。”
“你！”纪灵书恼羞成怒，“停车！”
他指着纪言卿呵斥道：“我是纪家嫡子，你一个低贱的庶子有什么资格和我坐在一起，滚下去。”
纪言卿在下车前添了最后一把火：“三哥别不相信，往后我们兄弟再遇到了，兴许就是你要向我行礼了。”
纪灵书又气又妒：“你想得美。”
赶走了纪言卿，纪灵书愤愤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我一定要嫁个比安王更好的皇女！
作者有话说第2章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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