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疫尸》董亦涵

39、岛下的秘密12

　　韩鸳预感大事不妙，想起了之前挨得那俩道鞭子，在查亚到来之前，赶紧跑到了基地后面，一边回头探望一边嘀咕着：“女人是真的可怕......”

　　晚上韩鸳回九一木方的时候，他看到连宋，张决恩，罗诗情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几人看到韩鸳来了立刻就散了，韩鸳也随即收了眼神当没看到。不过由此他可以确定，这三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从他们聚精会神谈论某事的模样，能感觉到这种不一般的关系一定是依附于一个共同的目标上，具体什么目标，他想自己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张决恩和连宋进了木方，看到韩鸳坐在自己的榻上换衣服，他和连宋交换了一下眼神，连宋耸耸肩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张决恩无奈撇了他一眼径直走到韩鸳身边，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韩鸳？”
　　韩鸳“噢”了一声说道：“适才和阿律去膳堂了，准备了一些明早要用的早膳。”
　　“嗯......”他手抬下巴，来回踱了几步，想一下还是开了口：“韩鸳，马尔塞回岛了......”
　　韩鸳放靴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放了下去，抬头看向张决恩。
　　“马尔塞......他到底长什么样？”

　　“呼啦......”随着一声巨长的声响，一扇厚重硕大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一位身穿黑色铁甲，发髻高高盘起的魁梧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首长！”所有人向他单膝下跪，双手抱拳称呼到。
　　这人幽幽地抬起头，额头上面雕了一颗灯芯型刺青，牙齿像墨一样黑，脸上横肉四起。眼睛时而露出凶光，时而又如死人般地停滞不动。
　　他伸出食指往前勾了勾，查亚起身，双手拖着一本册子弓着腰递到他面前。
　　“首长！这是近半年登岛的新晋花名册，您过目。”
　　马尔塞阴沉着脸伸出一只手将那本小册子挑入掌中，随意翻开查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沙仁番！”
　　“首长，我在！”沙仁番向前走了俩步。
　　“上一批被带走的猪仔情况怎样？”
　　“额......”沙仁番表情有些为难，深吸口气接着说道：“情况未如预期......大多数猪仔换血之后，身体开始相继出现不同程度的异样，如抽搐、痉挛、呼吸困难。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倒地死亡。只有......只有个别的异化成了疫尸，不过，不受人为控制，与西岛口那边被铁链困锁的疫尸并无俩样！”
　　“呼~~”马尔塞一脸疲惫模样，用手不停地揉搓着太阳穴，“真是一群废物......”
　　沙仁番被骂后讪讪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马尔塞将手中的小册子扔给了他。道：“这次要带走十二人！名单由你和查亚来定......针对上次用的都是男猪仔，这次你们选俩个女人进来！记得！管好你们下面人的嘴，别跟上次是的连人都带不走！”
　　马尔塞说的是上次齐颂在膳堂宁死不走的事儿，沙仁番有些愤怒地上前问道：“首长！齐颂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您看......”
　　马尔塞扭头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你倒是很积极。你先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那十二人一个都不能少！要是少一个你就替补吧！”
　　“是是......是......”马尔塞说的轻描淡写却把沙仁番吓坏了，拿着册子的手都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哎？哎？？”连宋将手放在韩鸳面前不停地摇晃着，“你是不是吓傻了？”
　　韩鸳在听张决恩讲马尔塞的时候走了神，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儿。他将连宋的手赶走，道：“你怕吗？”
　　连宋看着他那傲娇的小眼神刚想要发作，不过又摸着胸口镇定了下来，一字一板得说道：“你宋爷我从小到大都不知‘吓’为何物？况且你看我当下，脸不红心不跳，一身正派之气，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正派？”韩鸳疑惑，看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儿当真是侮辱了正派二字。瞥了他一眼扭过身去不再和他说话。
　　此时阿律见缝插针凑到韩鸳身边说道：“韩大哥。适才听决恩大哥一讲。这马尔塞果真是相貌丑陋、面目狰狞之人！难怪大美女罗诗晴看不上他！”说完他还一脸自信笃定的模样。
　　韩鸳有些无奈，用手一指，对他说道：“你很有自己的想法！”说完转身下了榻，又去问正在洗脸的张决恩。
　　“决恩，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马尔塞？”
　　张决恩从水里腾起脸来，溅了韩鸳一身水，笑呵呵地说道：“韩兄，别着急。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入夜寅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刺耳声响。韩鸳从梦中惊醒，直接坐了起来，他回想起他和阿律在壳子坊的第一夜就是听得这个铁器砸壁的声音。
　　“防御演习？”韩鸳抬头望去，发现张决恩和连宋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榻前。张决恩起身走来，“走吧，韩鸳......你想见的人来了......”
　　岛上俩百多名“猪仔”全都聚集在了壳子坊后面的那大片空地上，这次的“集合”要比上次的隆重，空地俩旁架起了双排高架火盆，灯火通明的环境下每个人的脸都被照的油光呈亮。连宋拉着韩鸳几人站到了最后面。
　　随着一声闷厚的牛号角响传来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有俩排人整齐地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沙仁番，旁边是查亚。俩排人走到人群的正前方，从中间利索地豁开一条小道，马尔塞威风凛凛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鸳歪头向前方看去，看到马尔塞的那张脸时心想：和决恩说的一样，这马尔塞长得凶神恶煞的。
　　站在他后面的连宋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终于见到你日思夜想的马尔塞大哥了，此时什么感想？”
　　韩鸳无奈，呼了口气，刚要轻声回他。马尔塞那边说了话：“好久不见！我的猪仔们，我是马尔塞！”他阴沉着脸，目如闪电，声如洪钟，前面的人都被震到不敢呼吸。
　　连宋似笑非笑，小声嘟囔道：“这就是马尔塞！海洲岛的首长，额头雕青牙齿涂墨，谁若是惹了他，他便把那人的脑袋塞进火炉里，听说他以人肉为食，磨骨为汁。部落里的人谁不怕他呢？”
　　连宋说完，就听得“轰”地一声，地上燃起了一片巨型火堆，熊熊大火将每个人的脸都映成了橙红色。
　　马尔塞在队伍的最前面来回踱步，幽幽地说：“你们里面有这半年新登岛的猪仔，也有一些在海洲岛上待了俩年的老人......但我希望你们能认清自己的处境，知晓自己的身份。最基本的、遵守海洲岛的规定。这里护你们周全，给予你们第二次新生，不要做忘恩负义之人！也不要做抛弃家人朋友的人！但有些人就是乐于做违背伦常之事，比如说......你！”他的目光刺骨凛冽，从眼睛里面投射出的光线像一片片飞刀削到了齐颂的身上。他食指指向齐颂，并向他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齐颂吓到全身发麻，嘴里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就在马尔塞马上就要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马尔塞没有动他，轻“呵”一声，将他身后的人拎了起来，直接拎到了最前面。那人满脸是伤，眼神里愤愤不平，死咬着已烂掉的嘴唇。
　　马尔塞像抓小鸡仔一样地将他半吊在空中，阴笑着说道：“你真的很有种啊！我听查亚说，再多的鞭子也让你脱不下你的旧衣囊！怎么样，它是焊在你身上了？”
　　韩鸳、阿律震惊、那人穿着的是椿部落的衣裳！原来有椿部落的人也登岛了！
　　阿律：“韩大哥，你看......”
　　韩鸳仔细盯着前面那人，似曾相识的模样，好像在匠坊里见过。
　　“马尔塞......”那人吐了话，“到底如何你才能放我走？”
　　“走？”马尔塞冷笑一声，“我适才已经说过了。海洲岛是赋予你第二次生命，是重新生你养你的地方......你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他将脸凑到那人近前，狰狞地说道：“别再做忘恩负义的事了......”
　　“呸！”那人朝马尔塞脸上吐了一口血水,闭上眼睛扭过头不再看他。
　　连宋小声讥讽道：“牙都给人打没了，还生你养你的地方......”张决恩身体前倾给了他小腿一脚。
　　马尔塞怒不可遏，脸上的横肉都开始抖动起来，呲着牙，攥住那人的头发从地上拖到了火堆面前。他将那人的脑袋往火堆里按去，那人用手撑住对面，极力抗拒着。
　　马尔塞抓住他的后脖颈道：“抛弃家人朋友的人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然后他狠狠地将那人的脖子向下压去，赤烈的火焰饱满了他的整张脸，眼睛、鼻子、皮肤全都融化了开来，至死他都没叫出一声。
　　“韩大哥......”阿律吓坏了，睁圆了眼睛瞪视着前方。
　　这是韩鸳第一次在岛上“见血”。尽管脸色平静，眼睛里还是难掩惊讶与忐忑。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眼前的这一把杀人之火将他对岛上仅存的一丝未来寄托感都给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