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撞冰山》琰子酱

6、找到盟友

　　徐慕扬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浑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吸引着冰封内心许久的苏兮窈，她觉得面对这样的眼神，自己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
　　指尖突然传来的冰凉的金属片的冰凉触觉，让苏兮窈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自觉地紧紧攥着自己的背包，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包上的金属暗扣。
　　重新回到人间的苏兮窈，又换上了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冷清下来，苏兮窈的脸上笑意全无，徐慕扬只觉一股寒霜扑面而来，引得人身躯一震，心想不好，暗悔自己太过着急，弄成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正想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没想到苏兮窈此时却开了口。
　　她毫无温度地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正面、阳光、积极向上的人，很想我们以后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没想到你也同那些人一样，是个随便轻浮、随意许空头支票的人。”
　　苏兮窈越说越激动，引得店内其他顾客频频朝他们投来目光，她起身朝周围的顾客致歉后便快步走出了店内。
　　徐慕扬被苏兮窈一通抢白说得懵在了原地，摸不着头脑，见苏兮窈离开，才身子一抖回了神，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依据腿长的优势，他三步并成两步就赶到了苏兮窈身旁，解释的话像连珠炮似的：“我没有骗你，你要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心疼你，更想保护你。感情这种事情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我见到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了你，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关心和了解你的事情。请你相信，我对待感情很认真，今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苏兮窈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急得满头大汗的徐慕扬，听了他的解释，不知怎得，她内心做出的第一决定就是相信。
　　可是爱情对于内心早已伤痕累累的她而言，一半是良药，另一半却是致命的砒霜，她不可以拿濒临破碎的心去赌。
　　徐慕扬很好，她相信以他的温暖和热情总有一天可以融化寒冰，只是那一天会在何时到来，连她自己却无法确定，又怎么能耽误徐慕扬呢。
　　苏兮窈深叹一口气，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用最平静的嗓音说出让徐慕扬心痛的话语：“我的内心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更不用说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正值享受爱情甜蜜的美好年华，我不想耽误你，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再见。”说完，嘴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像是从紧闭的齿间发出的声音：“哦不，我们还是再也不见得好。”
　　不等徐慕扬有任何回应，苏兮窈立即从包内拿出两人在年会上获得的购物券，重新塞回到徐慕扬手中，转身便上了一辆的士车，被苏兮窈狠狠拒绝地徐慕扬则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训练基地，一回到自己房间，便将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徐慕扬对于今日表白被苏兮窈狠狠拒绝一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早就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单身二十四年才等到一个苏兮窈，让他再花二十四年去追她都无所谓。
　　真正让他苦恼的是苏兮窈的表现，昨日还是触手可及的她，今天一下子就变得离他千里之外，苏兮窈平静表情下隐藏的无奈、挣扎以及痛苦在他心中翻江倒海，让他难以平静。
　　别人听到苏兮窈绝情的回答早就已经认为两人的未来被判死刑，自己再也没有坚持的必要了，可是徐慕扬却从始至终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认定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随随便便放弃。
　　他认为苏兮窈害怕追逐爱情，担心BE结尾而选择放弃开始的心理状态，应该是因为以前遭遇了重大挫折，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的心理封闭和防卫机制，自己对她真的还不算了解，原本以为只要能够用真心和热情能够将她心中的坚冰融化，自己就能够进入她的心房。
　　可苏兮窈的回应表明，除了一层坚冰以外，苏兮窈将自己的心房严严实实地锁上了，隔离了所有的伤痛，也隔离了人世间的美好，宁愿抱着破碎的心走过一声，也不愿被拯救。
　　想到这里，徐慕扬心中装得满满的都是对苏兮窈的心疼，自己不想看到她在花样年华活得心如死灰、看破红尘，想成为童话世界里的骑士，把公主从邪恶的城堡中解救出来。
　　可自己对苏兮窈了解不深，大部分都来自网络和尚昊佳口述，三分真七分假，不过是皮毛罢了，何谈拯救她呢，何谈爱和呵护她呢。
　　徐慕扬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等到他把自己的头发薅得乱七八糟时，脑袋突然通上了电，他想到自己的老板——岳笑笑。
　　以苏兮窈的性格，如果不是和岳笑笑有极其特殊的关系，肯定不会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所以岳笑笑一定非常了解苏兮窈。
　　徐慕扬当机立断给岳笑笑打了电话，此刻正好是国内时间上午十点左右，岳笑笑刚刚从被窝中爬出来，正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着美美的妆，盘算着待会儿以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抢到自己想要的那款包包。
　　由于两人私下从来没有任何交流，所以岳笑笑看到徐慕扬三个字，感到十分意外，接通后，没等徐慕扬开口，直截了当地问道：“hey man，你点错了吗？”
　　徐慕扬没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寒暄，直接开口问道：“长公主，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现在时间方便吗，我想找你了解一下苏兮窈的事情。”
　　如果岳笑笑头顶安装了一盏警灯，现在一定灯光闪烁、警铃四响，她坐直身体，手肘立在化妆桌上，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问关于苏兮窈的事情？”
　　徐慕扬毫不退缩，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因为我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小伙子，很有眼光嘛，等一下”岳笑笑突然想到篮球队、足球队队员堆成山的绯闻，没好气地一通输出，说道：“你们这些篮球运动员找的女朋友不是模特就是网红，出轨的、包养小三的一大堆。我们家窈窈可是天上地下都难得一见的超级无敌天才美女，有财有貌，和想找长期饭票的流水线网红可不一样。你们这些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双脚兽根本配不上我家窈窈，就算你是我老爹的心腹爱将，我们南城猛虎的肱骨大臣，我也不会帮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徐慕扬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取得岳笑笑的信任，见正面出击没有获得成效，眉头一挑，立马改变战术。
　　他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似的，满腹委屈地说道：“长公主你这话可是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可是根正苗红的纯情少男，来到南城猛虎已经五年了，你可曾听到过我半句绯闻？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单身，身边别说女的了，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连上好佳都有小姐姐了，就我还被他们嘲笑‘大龄处男’。”
　　徐慕扬听到话筒另一头传来嗤笑的声音，没像刚刚话音未落就是一通输出，心想看来岳笑笑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个方法有门，接着说道：“其实我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到苏兮窈就喜欢上她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喜欢，同样也越心疼她才二十岁，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很想保护她，爱她。正好这段时间我俩都在洛杉矶，我一时冲动就表白了。”
　　“你表白了？她说什么了。” 岳笑笑在电话另一端失态地大喊道。
　　徐慕扬捂着耳朵，将今天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岳笑笑，岳笑笑半天也没回话，他也没催促，在电话的另一端耐心等待着，同时也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继续说服岳笑笑成为自己的盟友。
　　令他意外的是，岳笑笑听完了这段对话后竟然主动提出要帮自己追求苏兮窈，她心痛地推掉当天下午和小姐妹们购物和party的约会，心中默默地给包包say goodbye，准备腾出一下午的时间好好地给徐慕扬科普一下苏兮窈二十年的人生都发生了些什么。
　　“以前的窈窈很活泼开朗，是个让人忘记烦恼的小天使，这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她父母去世那一年。那年发生车祸后，由于受到冲击的是车头，而窈窈坐在后排，又坐在儿童座椅上，所以只受了轻伤，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她蹑手蹑脚地从位置爬了出来，看到了被撞之后完全变形的车头和前排，当时所有的安全气囊全部都弹了出来，可想而知这撞击力度肯定不小，不过也因为有安全气囊的保护，所以她坐在前排的父母并没有当场死亡，而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失血过多昏迷了，必须马上送医院救治。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岳笑笑只能一边回想一边科普，她又继续说道：“当时发生车祸的地方非常特殊，正处在山腰上，山顶和山脚都有人居住，偏偏山腰荒无人烟。加上当天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又是晚上，所以等了半天都看不到有车辆经过。窈窈无奈只得冒着大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朝山顶跑去，想要找到在山顶度假的奶奶过来救父母的命，她在夜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整整五个小时，细嫩的双脚上磨得到处都是血泡，终于找到了奶奶。”
　　“我知道她父母还是没救回来，后来又发生了别的事情吗？”徐慕扬忍不住开口问道。
　　岳笑笑喝了口菊花茶润了润说得干燥的喉咙，“啧”了一声，不满地说道：“你别急啊，还想让我帮你不？”
　　徐慕扬连忙夹起自己的猴子尾巴，比平日里听方教练的教训还乖巧，态度非常端正地说道：“长公主你且继续，微臣不打扰你了。”
　　“乖，孺子可教也，刚刚咱们说到哪里了。”岳笑笑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哦对，窈窈好不容易找到奶奶了，没想到她奶奶一听就晕过去了，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半点忙也没帮得上。还是周围的好心人听说了此事，带着窈窈赶回了车祸现场，把她爸妈从车里面救出来，一秒钟都没耽误就送人去了医院，但是伤太重了，路上两个人就已经不行了，送到医院也没能救回来。”
　　徐慕扬忍不住插话：“所以从那天起，苏兮窈害怕自己会再次失去，就封闭了自己的心房，拒绝伤痛、也拒绝美好。”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岳笑笑点了点头，说道：“因为她拼尽了全力，所以对于父母活下来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最后却没有换回父母的生命，这件事情对幼小的她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徐慕扬想到小小的苏兮窈居然要在那样的境况下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酸楚，内心像被一只看不清的手随意揉捏，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有些艰难地问道“你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那…还有其他原因吗？”
　　“你还记得刚刚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奶奶吗，她就是另一个原因。她奶奶生有一子一女，当初窈窈的父亲对母亲情根深种，非要娶她为妻，可她奶奶觉得她母亲是个舞蹈老师，对于她父亲的事业毫无助力，而且八字不好，死活不同意，可又拗不过她父亲，只得同意让她母亲进门。进门之后也是万般刁难，还嫌弃窈窈是个女孩子，对她们母女实在没什么好脸色，等到后来她奶奶身体不好，离开家到山上去调养身体才好些。”
　　岳笑笑气息有些沉重，像是在极力压制愤怒似的，又继续说道：“窈窈父母去世后，她奶奶觉得是窈窈报信晚了耽误了时间，才害得两人离世，骂窈窈是个“害人精”、“克夫克母的灾星”，连窈窈父母留下的财产都不打算给窈窈，还想把她送到孤儿院去。幸好这个时候窈窈的姑姑Amy从美国回来了，她本来就和重男轻女的母亲关系不好，见到母亲这么过分，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了母亲一顿，将属于窈窈的财产抢了回来，带着她回了美国。”
　　岳笑笑听到电话另一边徐慕扬更为沉重的呼吸声，心中的怒气散了不少，还有心情打趣道：“这么生气啊，是心疼窈窈了吗？想不想去打她奶奶一顿？”
　　徐慕扬强忍着心中怒火说，轻哼一声说道：“我这儿可没有无脑尊老的老古板思想，如果她奶奶现在在我面前，我真的很揍她一顿。”
　　岳笑笑又在心中给徐慕扬加了分，接着说道：“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和你的反应一模一样，可是窈窈的姑姑Amy却拦住我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最后做了什么冲动之举，反而是害了窈窈，因为会让她重新又想起那些事情，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放在心上，让窈窈永远没有接触这些事情、这些人的机会。”
　　徐慕扬也明白这个道理，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放心我在她面前永远不会提到这些事情。”顿了顿，颇为后悔地问道：“她遇到这么多事，产生了这么强的防备心，我今天贸贸然表白是不是做错了啊？”
　　岳笑笑笑道：“非也非也，其实你尽早表白这件事情是对的。我家苏兮窈别看艺术细胞一大堆，人也长得漂漂亮亮的，看起来聪明伶俐，却是彻底的死心眼子，不然也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在她心里，只要给你贴好了标签，便一辈子就不会改变。也就是说朋友就是一辈子的朋友，是不可以转变成其他身份的。在你之前有无数追求者打着朋友的旗号，可是在窈窈眼中这些人都没说实话，是欺骗自己的骗子，全部被打上图谋不轨的标签被驱逐出她的世界，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Congratulations~你今天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一定要从开始就让窈窈明白，你就是想追她，半点纯洁的念头都没有。”
　　徐慕扬有些后怕地瘫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没想到傻人有傻福，自己歪打正着。
　　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岳笑笑语气严肃，认真地问道：“你想清楚了吗，想要追求窈窈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座小冰山可不是三两天就能捂热的。”
　　徐慕扬毫不在意地说：“我这颗铁树难得开花喜欢上一个姑娘，就没打算随随便便放弃，她用十五年给自己建了座围城，我等了二十多年才等来一个合我心意的姑娘，就算让我用十五年给她拆掉又如何，我不在乎时间长度，我只要她最后属于我。”
　　岳笑笑看着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花田里含苞待放的茉莉花，心想属于苏兮窈的小太阳也许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