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刘小邦

20、第 20 章

　　周一的清晨，顾南生物钟六点准时启动时，身边的叶谈还睡的很香。昨天晚上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虽然林知之有错在先，但不管怎么样，最后她晕在酒店，事后叶谈都没叫人处理还是有失分寸的，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吃官司的反而是叶谈，而且依林家的背景，不让叶谈死在里面就很好了，怎么可能还有出来的一天。趁现在没有报道，岸友也顺利上线，算吉人天相，林知之应该没有大碍，所以今天叶谈去公司赔个不是，让杜岚想想办法再说。
　　顾南在做早餐的时候，手机意外地响了，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打来电话的是品牌部的田晓光，田部长和顾南的交集不算太多，难得会打电话给顾南，而且在周一的一早。
　　顾南接起电话，那头的田晓光口气还算正常，
　　“起来了吗？”
　　“嗯，田部长怎么那么早？”
　　“这两天有看平台数据吧？”
　　“周末看了两个整天了。”
　　“好~”田晓光似乎顿了一下，在想接下去怎么说，“早上没上网？”
　　顾南老实回答：“还没来得及！”一秒似乎明白了什么，接口问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的确不太好，不光是关于公司。挺意外的，我们现在正在想公官稿，严总一早就去公司了，等你到了公司直接去找他。”
　　“好！”顾南一口答应。
　　田晓光继续说：“其实我打电话过来是想确认一下消息的真实性，以便确定稿件引导的方向。”
　　“好，”顾南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但是田晓光严肃正式的口气就已经不一般，他只是奇怪，为什么是来向他确认？有什么是他知道而公司不知道的消息吗？
　　“叶谈是你男朋友吗？”
　　啊？！顾南大脑里的神经像点火后的爆竹线，噼里啪啦的全断了，让他顿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叶谈其实在顾南起床的时候就醒了，他赖会儿床，以为顾南会过来叫他，没想到半天都没动静，忍不住自己起来了。走出房间，看到顾南站在厨房门口，蹙着眉头认真地刷手机，连他走过去都没发现。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叶谈慢慢走过去站在顾南身后偷看。
　　“叶谈男友为岸友高管，曾在异国生活开放，男朋友四年不间断”
　　“叶谈与男友亲密逛日本小镇，入住温泉酒店48小时不出门”
　　“叶谈男友内定公司代言人，叶谈基情慰藉男友”
　　基本上，每条消息都标有“叶谈”、“男友”“岸友”等字眼，配有一些模糊的、依稀是和顾南在修善寺的偷拍照，还有几张马赛克的男男合影。
　　叶谈从好奇变成愤怒，一下抽走顾南手里的手机，“别看了，一定是林知之搞的鬼！”
　　“你起来了？”顾南怕叶谈生气，安慰道：“没事的，都不是真的，等我到公司看看情况再说。”
　　叶谈听顾南这样说更气愤了，“没事？你太天真的。你以为不是真的就能说的清楚？我是这个圈子的我知道，不是没事，是解释也没用，他们会用舆论淹死你，你想翻身就只能去求他们，或者找比他们更厉害的人帮忙。那人家凭什么帮你？事情又回到起点了，你要肯牺牲些什么给人家才行。但是我有什么啊？我有什么是人家没有的吗，哼！不就是我的身体吗？！太tm没劲，太累了。把我当小丑玩。”
　　叶谈真生气了，不只是因为事情更糟糕了，现在居然连累了顾南。品牌代言的事是公事，说到底还有公司来兜底，去赔钱，但是影响到顾南就是另一回事了，顾南是圈外人，他不应该因为自己被连累被乱写，他自己没关系，但是顾南有顾南的生活、朋友、家人，现在因为叶谈得罪了林知之，那些顾南的隐私别暴露在大众面前，赤裸裸地被人指点，会是怎样不堪的心情他最了解。何况，还冤枉顾南。他和顾南在一起才不过48小时，但现在的说辞是早在同游日本前两人就好上了，还利用顾南职务之便帮叶谈挤兑其他明星做代言人，根本就是信口雌黄，网络暴力实在太过分。
　　顾南听出来叶谈生气了，怕他去公司后一激动口不择言反而把事情弄糟，安抚他说：“你先去公司好好和杜岚谈谈，我也回去看看岸友会怎么处理。晚上我们再仔细想想办法，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晚上打电话？还是我过来？”叶谈声音低下来问道。他想回到这里来，两个人才刚在一起就出了这个事情，他怕顾南退缩。
　　但顾南的想法不同，他觉得现在两个人在一起被拍到的话更解释不清楚了，还是分开行动会比较好。
　　“先别过来了，等想到好办法再见面吧。”
　　叶谈的眼神从期盼变成失望，他知道现在的确不应该再见面，不论为了谁都好，但他又希望顾南能和他一样，想两人多黏在一起，的确很矛盾，不像他自己。

　　一路上两人无话，车里安静的气氛很是诡异，叶谈自己在和顾南生气，而顾南却想着怎么解决事情才好。
　　到了岚云公司大楼下，叶谈不得不下车了，顾南看着闹情绪的叶谈有点好笑，轻轻前倾身体抱了抱他：“冷静地谈，会没事的，别担心我，乖！”
　　“顾南，我没有不冷静，只是……只是怕会好久见不到你。”他紧紧地抱着顾南，不想放手。
　　“别乱想，我会来找你的。”顾南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事实的确是人言可畏。
　　顾南走进公司就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虽然还没有当面或背后的指指点点，但是他经过时各人不同于平时的尴尬表情都让他明白，公司里应该已经知道那个“岸友高管”指的就是他。而现在议论的到底是他和叶谈的关系还是他本身同性恋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顾南心态还算好，不管结论怎么样，事情真相他会向公司解释清楚，如果公司因为此事需要他离开，他也能接受，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面对这件事情。
　　严厉明的办公室里还坐着田晓光，顾南敲门进去的时候两人谈话中止了，看起来已经谈了挺久。
　　严厉明向顾南解释，他只是作为领导有些情况想了解清楚，之后品牌部会再发公文澄清一些不实，他知道至少叶谈选为岸友的代言人和顾南一点关系都没有。
　　严厉明看新闻猜到文章里指的是顾南，据他所知，在拍广告前就认识叶谈的，公司里面应该只有顾南一人。
　　“是！”顾南大方承认，“的确是我。那些马赛克的英国留学照片也是我。”
　　严厉明点头：“看来他们有备而来，应该不是针对你吧，你一个圈外人。”
　　“对，好像叶谈惹了点事。”顾南坦诚。
　　“那怎么拿你和他的事情来炒？”
　　顾南明白严厉明的意思，要绊倒叶谈可以想其他办法，男女明星花边新闻任何一条都方便，没必要扯上企业，何况顾南只是一个素人，没什么影响力。除非内涵的内容是真的才劲爆。
　　顾南沉默，严厉明有点于心不忍，旁边的田晓光开口道：
　　“小顾，严总让品牌部准备公关稿，我想和你确认些事情，等下汇报给日本后就会发出去。”
　　顾南点头：“田部长，您说。”
　　“新闻上提到你在英国留学时候的事，那是你的私事我们不会问。但拍到你和叶谈一同游日本看起来倒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那时我们刚认识，正好我一个人要去修善寺，就和他一起去了。”
　　田晓光继续问：“那新闻中提到你和他的恋人关系就是捏造吧。”
　　顾南想了一想，停了有五秒之久，说：“当时的确不是恋人关系。”
　　此话一出，严厉明和田晓光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我们这两天刚刚确定恋人关系。”顾南正视他们道。

　　周一早上10点，岸友中国的官方网站立即刊登了关于近期网上流传所谓中国高管参与代言人确立一事的声明，之后各平台转载，大致内容是：
　　1、网传高管因为与叶谈的恋人关系确定他为代言人一事纯属捏造，叶谈是中国和日本岸友多次讨论之后定下来的，根本不会因为一人之言影响公司的决定
　　2、高管与叶谈本就是相识，结伴同游日本很普通，无需过分解读
　　3、恋爱性向一事与工作无关，公司不会枉加干涉。岸友是全球文具设计制造企业，设计本身就是从无到有、凌驾于想象的过程，所以岸友对任何存在的事情都会以正面、积极的态度去看待

　　声明的署名为岸友日本和岸友中国。
　　岸友粉丝疯狂转发，不停点赞，特别是第三点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公司公私分明，还特别暗暗声明不会歧视同性恋，这点比有些因为员工性向就解雇的公司好太多了。
　　但是，让叶谈的黑粉抓着不放、没有道明的内容也不少，特别是没有直接说明高管和叶谈的关系是什么？是好友？还是恋人同游？都没有明确写明。黑粉咬着这点不放，大放厥词肯定叶谈是同性恋的结论，就像已经有了确凿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