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快乐》爱才汝命

3、第 3 章

　　金銮殿
　　“下臣叩见陛下。”黎青随着引见的宫人一同入宫，一路上神色清淡，倒是让宫人刮目相看，怪不得……
　　“起来吧，黎卿啊，朕今日叫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你这也不小了，家中可有妻妾？”
　　“回陛下，不曾。”
　　“不曾？”皇帝的声音有些高昂起来，“那，朕给你赐婚如何？”
　　“赐婚？”黎青有些愣怔，突然想到三年前的傍晚，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神情执拗地向他要一个保证。
　　“正是！朕的长公主……”
　　后面的话，黎青没有听清，他的思绪有些混乱，长公主……那不是前世旸羽的妻子吗？陛下怎么会想给他赐婚？
　　“陛下。”黎青垂眸，打断了上头兴致勃勃的皇帝，轻声答道：“臣……心有所属，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心有所属？”皇帝一愣，正想细问，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接着，一个宫人碎步赶来，冲着坐在高处的皇帝报道：“陛下，镇北候在殿外求见。”
　　“跟他说，朕现在有事，他的事晚些时候再说。”高位上的皇帝揉揉脑袋，有些头疼地说。
　　“可、可是，镇北候说，如果不马上见到陛下，就、就直接辞官归乡去了……”宫人的脑袋垂得更低。
　　“他敢？！”皇帝恼怒，黎青却突然有些恍惚。
　　辞官？旸羽想要辞官？
　　为什么？按照前世的记忆，镇北将军进京即被封侯，不就便由皇帝赐婚，与长公主成亲，手握重兵，极受皇帝信任。
　　可现在……为什么是要辞官？
　　“算了算了，宣他进来！”上座的皇帝无奈地道。
　　“是！”宫人应了，急忙退出殿外去宣召。
　　黎青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宣了旸羽进来？
　　“陛下与镇北候有事相商，臣先避退。”黎青没想过这么快再见旸羽，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不禁想要退缩。
　　“无妨。”皇帝摆摆手。
　　“……是。”帝王开口，黎青不得不硬着头皮留在殿中。
　　“参见陛下！”黎青低着头，没有看周围的场景，只在几个脚步声后，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你是想参见朕？朕看你是巴不得再也不见朕！”皇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臣不敢。”
　　“你不敢？你什么都敢！你连朕的长公主都拒了，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陛下，长公主无意于臣，臣也不愿做那强求之人。”
　　“那、那就算是公主无意，你退了朕的封赏总是真的，现在连这一身官皮也不要了，你还有何话说？”
　　“……臣无话可说，只求陛下放臣归去。”沉默半晌，旸羽开口，脱去了年少的轻浮，显得沉稳有力。
　　这三年战场的厮杀，确实改变了许多事。
　　“你为何一定要辞官？”皇帝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如今边境战事刚平，民心不稳，不是朕不愿放你，是朕不能放你。”
　　“臣入征前曾向一位、一位挚友许诺，三年内必回去寻他。臣绝不可……再次背信。”声音渐轻，黎青又站在角落，离得较远，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事实上，他也没有在意君臣二人的谈话，只在心里不停的想着：旸羽为什么会辞官？为什么要辞官？况且，他上辈子明明不曾回去……
　　他守着诺言，在那里等着。
　　等了三年又三年，等到死了心，断了念，染了病，直到闭上眼睛，他也再没见过记忆中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
　　那今生，又怎么会……
　　“黎卿！”上座皇帝的声音拉回了黎青的思绪。
　　“臣在。”
　　“黎卿向来策论出众，你替朕劝劝镇北候，他此时辞官，分明是不顾天下百姓，任性妄为！就为了一个劳什子的承诺！”
　　“臣……”
　　“黎青？！”
　　黎青微微躬身，正想开口，却被旁边一声激动中带着疑惑的声音打断。
　　黎青的身形微不可查的僵了僵，却并未抬头。
　　“黎青！”旸羽又唤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自己日夜惦念的人，居然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站在这金銮殿上。
　　等一下，金銮殿？
　　旸羽豁然抬头，看向皇帝：“陛下……”
　　皇帝也有些不解，“怎么，镇北候也认识探花郎？”
　　“探花郎？”旸羽重复着。
　　“是啊，黎卿正是此次殿试中，朕钦点的探花郎，本来，以卿连中二元的才学，点为状元也绰绰有余，可朕想着，自古探花少年郎，不可浪费黎卿这一身的容色。”
　　座上的皇帝还在叙述着自己绝妙的决定，旸羽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探花郎，探花郎，好一个探花郎。
　　所以，在自己离去后的第二年，黎青就离开了那里，参加了乡试，参加了会试，连中二元，风光无限。
　　所以，他根本没有将自己的承诺放在心里。
　　所以，他根本没有信任过自己。
　　“陛下，”旸羽打断了兀自滔滔不休的皇帝，躬身道：“陛下言之有理，眼下战事刚平，臣实在不该意气用事，臣会好好考虑辞官一事。”
　　“当真！”皇帝闻言大喜，虽然不明白为何旸羽会突然改变主意，却也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最大的问题解决，皇帝的心思也就再次放到了黎青的身上。
　　“黎青啊！你看镇北候都已经改了主意，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二？长公主天香国色，与卿堪当绝配，至于你说的那心有所属，既然至今未有回应，想来也不是什么良人……”
　　黎青还未说话，就被旸羽突然抬高的声音打断：“长公主？”
　　黎青抬头，瞥了一眼旸羽，不料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时怔楞。
　　皇帝的话一再被打断，有些生气：“我在问黎卿的意思，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既然不打算辞官了，那便退下吧，朕与黎卿还有要事相商。”
　　“你想娶长公主？”旸羽没有理会皇帝的话，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黎青的眼睛，眼中似有火光跳动。
　　“回镇北候的话，蒙陛下厚爱，臣万不敢受。”黎青再次垂下眼，挡住了眉眼间所有的情绪。
　　“你！”
　　“好了好了！”皇帝再也忍不住，终于怒声赶人：“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朕放在眼里，走走走，都给朕滚出去，看着你们就烦！”
　　“臣告退。”黎青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向殿外走去。
　　“臣告退！”旸羽看着黎青离开，急忙也行礼，匆匆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