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当代网友直播赛博星际》观其复

8、直播间的老宋

　　等轮到商止进行采集的时候，在敲下最后一镐的同时，她立刻集中注意力去倾听那些无序的呓语，不过因为赞歌比较有序的原因，她听到的大部分都是那一小撮赞歌。

　　上辈子她曾经尝试过倾听呓语，结果就是在床上昏迷了三个月。

　　醒来之后，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三个月内经历了很多，但是毫无记忆。

　　现在呓语中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她自然也要尝试一番。

　　尝试之后，她不仅没有昏迷，还在呓语中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

　　代价只是身上长出了几颗小晶体，

　　果然如此，所谓的呓语其实也是一种污染，甚至比水晶矿很高级，至于赞歌，商止莫名觉得是能和水晶矿污染共振的某种存在。

　　看样子自己上辈子竟然一直活在污染当中，难怪来到这里适应良好，也难怪自己不会被水晶矿污染，看起来是水晶矿还不够格。

　　商止拿着镐子将它们敲掉，笑着向裘衣和庄姐说道：“看样子我的运气不错。”

　　庄姐冷笑一声：“希望你接下来能一直保持好运气。

　　商止仍旧笑笑，没有反驳。

　　一整天，商止和裘衣他们配合勉强完成了任务，“按劳分配”得到了三克左右的水晶矿碎末。

　　当然，商止的收获不止如此。

　　在那些呓语中，她收获的意外之喜是窥探到了更有效平衡水晶矿污染的方法。

　　商止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新闻，和三十年前的神秘学研究会有关。

　　在付出几十个人的代价之后，神秘学研究会在一个污染区域内获得了一个山羊雕塑，它会不断分泌一种液体，这种液体会在室温下凝固，成为金属。

　　而这种金属制成的物品，能够在一定距离内实现物体的传送。

　　但很可惜，这个山羊雕塑会不断使周边的人异化成山羊，同时失去自我，根本无法被人类使用。

　　但人类的第一个封印污染的方式却是从它而起的，在研究雕塑的第五个研究员，即将异化的时候，她疯狂地说着自己突然发现的知识，虽然语序混乱，但经过整理，神秘学研究会确认这应该是一个封印山羊雕塑的方法。

　　之后他们将山羊雕塑藏在一个生长于同源污染区域的活体污染物体内，而装有雕塑的活体污染物则被关押在由山羊雕塑产出的金属制成的笼子内，这个方法在几个污染物之间形成了一种污染平衡，成功地封印了山羊雕塑，阻止了它的影响外扩。

　　接下来有成效的封印方法，虽然各大组织并没有在公布研究细节，但可以想见，绝对是大量人命填出来的。

　　果然，没有什么比直面污染收益更大的途径了，也只有直面污染才能利用污染，从而平衡污染。

　　商止这才算是真正理解了虚实之语所说的污染对抗污染是什么意思了。

　　面对污染，其实人类能发挥的力量不算多。

　　——

　　“4号矿区出现异常，休息时间推迟，请各位矿工在原地稍作等待，谢谢配合。”

　　在众人完成工作准备离开的时候，智脑又一次重新安排了他们的日程。

　　商止在哪都无所谓，但她还是随着大流离开了矿区，来到了走廊。

　　众人无所事事，有的开始闲聊，商止看着时间合适，便研究起她的直播为什么能看到观众的发言。

　　主播的光屏只有主播自己能够看到，商止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靠坐在长廊的墙壁，仰头看着光屏，在R星，光屏可以做到由思维操控。

　　这次商止将“叫我老宋”的所有发言完整无缺的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异常。

　　甚至于创星公司的客服也没有发现这个BUG，它发给商止的通知仍然停留在生存建议。

　　和创新公司无关？

　　她尝试点老宋的进个人主页，还是处于屏蔽状态。

　　最后商止不抱希望地点开了打赏收益。

　　出现了两条收益，一条肯定是老宋的商止知道，那另一条？

　　居然也是老宋的，但商止根本没有这个印象。

　　商止随手点开打赏的详细发言，居然发现第一条评论下面，带着明晃晃地“花国.汉中”四个字。

　　联邦有叫汉中的地方？但问题是联邦的网络也不会显示IP。

　　商止点进汉中一看，出现了一个和创星直播完全不一样的界面，商止发现这才自己还绑定了一个主播软件，在这个界面上，她主播名字后面缀着耀星二字，IP地址也清晰地显示着汉中。

　　耀星商止还是知道的，在她的前世，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直播公司。

　　商止：？？？

　　我这是在哪里？

　　一瞬间，商止心中想过无数猜想，比如说“楚门的世界”？她现在被人控制，正陷入了类似楚门的世界当中，亦或者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被迫害妄想促使商止想了诸多可能，甚至也思考了诸多的应对方式。

　　正在思考的时候，商止发现了一个未读消息。

　　正是那位叫老宋的发送过来的签约邀请，还在后面备注提醒她要注意主题的统一。

　　在联想到老宋对联邦之星这个活动的陌生。

　　不对劲，商止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

　　这位叫老宋的，不会是能在她之前的世界，看到她现在的直播吧。

　　或者说，她目前的直播，能被她原世界的观众收看？

　　还是说，她现在就可以通过网络联系上辈子的亲朋？可惜活动期间，R星全部都是内网，也无法立即验证最后一个猜想。

　　不得不说，这一发现多少改变了商止“没关系，我无所谓”的心态。

　　如果真的猜测成立？

　　商止想到联邦的那些科技，排除掉那些和污染相关的，更甚至可能都不用排除污染相关衍生物，如果她的国家真能看到她的直播并从中有所收获，那必将获得极大的进步。

　　看样子，这狱是不得不越了，一直在这地方，可不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机会吗？

　　不过在此之前，先尝试和这位叫老宋的交流一下。

　　商止再此点开老宋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哇，真的吗？谢谢喜欢，但是我是未成年人唉，签约需要家长同意呢，我给您发个联系方式，你直接和我伯叔联系可以吗？家里人都死光了。”

　　商止不要脸地装起了未成年人。

　　作为娱乐行业从业者，半夜不睡那是在正常不过，宋一清等了一天，终于在半夜收到了商止的回复。

　　看到商止的回复后，尤其是最后一句，宋一清多少感受到了一点“做作”。

　　不过她对商止的好奇和欣赏是真的，看到商止发来的信息后，立刻改变了原本很正式的语气，回复道：“当然可以，我会和你的叔伯详谈，之前还以为你们这是科幻电影的宣发呢，特效真的很不错哦。”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商止觉得她猜测为真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最后的百分之二十，就看对方能不能联系到她伯叔了。

　　随后她继续按照对方的猜测回复。

　　“是吗？太高看我们啦，但我们很高兴有人喜欢我们，我们团队搞了很久呢，测试了很多次，布了很多景，还花了很多钱，还好我家里有钱。”商止又装起了富二代，不对，她上辈子本来就是富二代。

　　宋一清看后，只有一个想法：真是可恶的富二代们啊。

　　但职业操守让她克制住了，继续和商止商谈签约事宜。

　　最后由商止给了宋一清她伯叔的联系方式，并告诉她联系的时候尽量先用邮件沟通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

　　和宋一清沟通完，商止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和其他人一起，等待着智脑的指令。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智脑的声音再次响起：“四号矿区污染值超过安全线，已启动销毁程序，3、2、1，清理完毕，请其余矿区矿工有序进入各自房间，谢谢配合。”

　　众人听到之后，毫无所动，很平常地准备离开。

　　离开长廊，众人一一将头盔和工具放在金属架上，通过金属门时有一支机械臂正在发放营养液，一人限领一支。

　　回到房间，智脑也不停歇，只是对他们的称呼从矿工换成了犯人，开始了思想教育。

　　狱牢内，季倩也跟着回来，她好像有些怒气，但四人之间毫无交流。

　　商止躺在狭窄的小床上，用两个字总结了一下一天的经历，那就是：刺激。

　　不得不说，商止适应良好，甚至还觉得有趣。

　　尤其是直播间的问题，如果真能被上个世界的观众看到，那就更有趣了。

　　而庄姐看到累了一天，躺在床上还能高高兴兴的商止，更觉无语，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去试图理解一个根本搞不清楚的人，自然，她也根本搞不清楚，商止已经给她和裘衣两人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命运。

　　她无意识地看了看手背上的狗牌，随后略扫兴地躺了下去。

　　时值凌晨，周围寂静无声。

　　庄姐睡得浑浑噩噩，甚至做起了荒诞无序的噩梦，梦中她被商止坑死，身上长满了水晶矿，而梦中的商止，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行事毫无逻辑，比起人类，更像是披着人皮的污染物。

　　等庄姐惊醒，就觉得好像有点分不清楚现实梦境了。

　　她看到，商止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脸微笑地盯着她。

　　庄姐猛地坐起，立刻举起拳头准备向商止挥去。

　　但被商止的一句话，生生截住了动作。

　　商止看着庄姐，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庄姐缓缓放下拳头，果然，她的警惕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