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相濡以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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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士单膝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那欧阳麟麒要陛下交出一人，三日为限，三日一过，多一日便屠一城为她陪葬，多两日便屠两城，以此类推。”
“好大的口气！”赵灵均哪里能听这么狂妄的话语，他手掌往案桌上重重一拍，手掌与案桌接触之处发出一声闷响。可掌心的痛哪能及过内心的愤怒。
赵彦今一瞬间明白了一切，这是她的计划，她要用战争来复仇。他对上女子的目光，女子的眼眸中尽是计谋得逞的冷笑。这一刻，他似乎从未看透过她。
可即便是生气，赵灵均还是询问道：“那欧阳麟麒想要何人。”
“童澜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中心那个女子的身上。
赵灵均一听这话，倒是松了口气，终于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她一命了。
“东胡人要就给他们吧，妖女给他们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对，让她去东胡扰乱超纲。”
底下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一时间风头专向，百姓们附和起来。
“八王听令。”
“臣在。”
“朕派你将童澜清送往边关那欧阳麟麒之手，以此免边关战祸，若那欧阳麟麒还欲开战，那便打，我军兵精粮足必能抵御东胡大军。”
“臣领旨。”
一场闹剧，一场真枪实战却不损一兵一卒的闹剧。
赵灵均站于皇家寺庙之内，此番天降异象作为帝王拜拜佛祖也是应当。赵灵均面前是庄严的佛，身后是氤氲的香火，他虔诚地拜了拜，随后垂着目消化这几日来的变数。
几分钟前，南宫丹青的话语还犹在耳边。
“陛下，臣请辞官归隐田园。”南宫丹青自知带兵进京之举乃是犯了大忌，哪个帝王能容忍有异心的臣子，更何况自己还是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卸下这权力枷锁，方可保全自己。
“臣请皇上恩准。”南宫丹青跪在地上，恭敬地给男子磕了三个响头，他去意已决，可即便如还是要得到那个尊贵男子的首肯，这番恭敬终于换来赵灵均的一句：“罢了，朕许了。”
而另一边赵彦今和童澜清坐在同一辆马车内，男子阖着凤眸苦笑摇头，想自己也是身经百战，戎马半生，却被一女子耍得团团转。他真当她是一心求死，殊不知她早为自己谋好后路。可即便如此，她又如何能避得了那牵机之蛊，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明日便是那第七日。”赵彦今神色认真地提醒道。一想到眼前活生生的女子即将香消玉殒，而自己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心就兀自地揪紧起来。
“我知道。”童澜清见时机成熟，决定对男子和盘托出。
一番解释过后，赵彦今虽是惋惜那早逝的孩子，却也是为女子死里逃生感到庆幸。他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残阳如血，马车内却是一番难得的温馨。
“你明日将我的死讯传回京都吧。”童澜清依偎在男子腿上，声音柔和地说着。
赵彦今轻轻把玩着女子的秀发，闻她此言便明白过来，他将女子的侧脸摆正，直视着女子的眼睛，正色说道：“你若想消失，你大可以利用牵机假死，何处多此一举，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童澜清见男子认真，直起身来，也是认真回复道：“我死容易，可你呢，王爷可愿意放弃荣华富贵，放弃锦衣玉食，放弃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与我做一对寻常夫妻。”
“你打的竟是这个主意。”赵彦今沉默许久，缓缓言道。他将目光从女子身上偏移开，远眺车外浅述道：“你可知本王手握兵权，此番若随你而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且不说现在边境战士一触即发，即便是和平年代，本王这一走也是会让朝纲动荡。若届时朝政不稳，边境大乱，本王岂不成了赵氏的罪臣。”
童澜清并没有打断男子道叙述，而是认真地听着等男子话音落下，像是听完一件小事似地叙述道：“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从来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赵彦今闭眼深深叹了口气，随后陷入冗长的沉默之中，待眼睛睁开之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这天下兵权本就尽归圣上所有，本王不过暂为代管。如今归还于他也算是物归原主。我这半生于这社稷问心无愧，却是对你心存愧疚。都说这最是无情帝王家，那我便放弃这虚名。”
童澜清听到这已是眼含热泪，还没等她继续说话，男子就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畔郑重其事说了三个字：“我愿意。”童澜清贪婪地嗅着男子身上熟悉的味道，内心是无尽的心安。
等女子情绪稳定后，赵彦今又问了起来，“本王还是不明白一件事，你为何要这番作为。”
童澜清说道：“你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你若想与我这个妖女相守，第一步便是消失。可你是忠君爱国之人，你多年的好名声万万不可断在我手里。你是需要流芳百世的人物。又要消失，又要名垂千古我能想到两全之法唯有战争。而战争需要理由，我便想到了以自己为筹码。这样一来，所有一切都理所当然起来。妖女在途中因故而亡，百姓心安，帝王心安。可东胡却借此发兵，王爷您为保边境安定，只能出兵抵御。结局自然是东胡退兵，而王爷您以身殉国。”
赵彦今听着童澜清侃侃而谈不由爱怜地将用手指敲了敲女子的脑袋说道：“清儿，你可知战争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国与国之间是靠利益支撑起来的，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矛盾，而战争是解决矛盾冲突最有效的方式。休战，讲和都是为了保全实力。其中种种太过于复杂，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预料好的。”
“其中的复杂我自然是懂得，我相信外公不会骗我。”童澜清笑了笑，无论怎么说，人才是所有事态中最重要的一环，利益固然重要，可人性却凌驾于一切之上。
赵彦今对此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他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
几日后，噩耗传到京都，一代贤王战死沙场，朝廷一时动荡，赵灵均立有琴婉慧为后，有琴大将军临危受命，暂时接管八王的十万精兵。赵灵均一时间损失两员大将，悲痛难以复加。
东胡皇宫
欧阳麟麒看着底下自带尊贵的男子，佩服之心油然而生。
“八王爷，你的心胸确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欧阳麟麒举起面前的酒盏，对着底下男子举酒致意。
“皇上严重了，此番我已不是八王爷了，只是个没有身份的平民百姓。此生能有一挚爱，也算是不枉此行了。”赵彦今边说着边看了一旁的童澜清，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说什么平民百姓，朕与你交手数十载，知道你雄才伟略，用兵如神。我那儿子，性格忠厚，实在没有半点做帝王的能力。你若愿意，朕这皇帝大可以让于你，朕老了早该退居幕后，你和澜清抓点紧生个小娃娃和我作伴便可。”欧阳麟麒本就赏识赵彦今的才华，此番男子的到来更让他萌生将皇位假手于他的想法。
“外公万万不可，我们好不容易从一个帝王家跳出来，怎么能再跳到另一个帝王家呢？”童澜清毫不忌惮地回绝道。
欧阳麟麒也没料到童澜清如此不给他留情面，可毕竟是自己心尖上的宠儿，除了一笑而过也做不了其他。真应了那句话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找一个小镇子，安定下来。”
“可不能离朕太远，离得近还能有个照应。”
“那是自然。”
几年后，东胡和京都的交界处出现了自封为“墨”的兵马，个个以一敌十，骁勇善战。传说他们有特制的武器，名唤：炸弹。他们不为京都或者是东胡任何一方效力，像是守护者，维护着两国的安定。边境有这么一股势力横空出世，赵灵均也曾忌惮一二，御驾亲征此地，后受到了热情款待，自此他也就默认了这股势力的存在。而东胡的皇帝更是三番两次来讨杯酒喝，百姓皆道此势力的背后之人定是身份特殊。
南宫丹青没想过几年后还能在这偏远地区遇到赵灵均，故人相间，感慨万千。前尘往事，恩怨情仇早随时间消逝。在一番寒暄过后，赵灵均也明白了南宫丹青的深意。为了两国安定，男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小白，把好酒好菜给我准备好送到二楼包间。”欧阳麟麒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酒楼门口，还没等马停稳，就从马上一跃而下。
“皇上，你怎么也叫我小白了。”南宫丹青紧皱双眉，等男子走到自己身边这才低声诉说着。自从在某次被欧阳麟麒听到丹婷叫自己小白后，自己就失去了名字，从此冠上了小白的大名。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小白叫来甚是顺口。”欧阳麟麒一把揽住南宫丹青的肩膀，毫不在意地爽朗一笑，也不认生，径直向二楼走去。
“澜清近日身体怎么样了？”欧阳麟麒可是分分钟惦记这自己宝贝外甥女的身体，这马上就要生产了，童澜清还不肯随他去皇宫待产，这岂能不让他焦虑。
还没等南宫丹青说话，二楼的最靠里的包间门开了，赵彦今嘴角噙笑迎了出来。
“怎么样？她同意回宫待产了吗？”欧阳麟麒在朝堂上可是个一言九鼎之人，可到了这，却也不得不压着嗓子，低声询问。
赵彦今面露难色，无奈地摇了摇头。童澜清的主意极大，虽然自己已经劝了好几日，可女子却怎么也不肯松口。照她的话讲，没到预产期不用太紧张。虽说他也不明白她哪里来的这些歪理。
南宫丹青露出一副“还得靠我”的表情，对着童澜清旁边的房间大声询问道：“夫人可是肚子疼了？”
“疼，肚子疼，我是不是要生了。”丹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小姐，我感觉我快要生了，我们快去皇宫吧。”
“你要生了？小哥哥，快备马，去皇宫。”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他们觉得棘手的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
几年后
“哥哥，你为什么长这么好看呀？”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个大鸡腿边吃还不忘正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年纪虽小却长了一副倾城容颜的小男孩。
小男孩毫不掩饰地皱了皱凤眸，没好气地回了句：“我娘说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哥哥，我好像还没吃饱。”
“走吧，带你去吃面条。”
另一边
夜晚屋内的烛光微摇，童澜清依偎在男子身边，问道：“你此生可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赵彦今熟络地揽过童澜清，柔声说道：“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之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相濡以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