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喵和张二狗》呆头E

7、第 7 章

　　轰隆隆――！

　　天上响起了一记闷雷，吓得刚下班的凌喵直打了哆嗦，手中红色的袋子装了些苹果，刚才剧烈抖动了一下，凌喵差点把手里的东西丢了，下意识的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

　　呼，还在还在。但心里总是闷闷的，是天气的缘故么？

　　凌喵抬头看了看天，一大片乌云被风刮了过来，凌喵赶忙撑起了伞，一路小跑到了张秦北工作的地方，可是却没看到人，奇怪，这个点了应该下班了啊，难不成先回去了？凌喵站在外面巴巴的望着，确定没有张秦北后，有点失落的垂着眼，明明约好一起去买菜的……

　　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所以先回去了？凌喵暗自想到，嗯，那我今天就随便买一些吧。

　　忽的，下起了下雨，张秦北总是说天天吃素的，都快成和尚了，于是凌喵特意买了排骨，打算做一顿红烧排骨，一边想着一边回忆着做法，一边看着小料有没有买齐，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看着木门开着，凌喵愣了一下，然后轻笑着，果然是先回来了。

　　凌喵刚想叫一声张秦北，想对他说，“你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但雷声又猝不及防的打了下来，这一次真的惊到凌喵了，他吓得把袋子扔到了地上，外面也哗啦啦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凌喵来不及思考，就赶忙蹲下身捡果子，然后把东西都搂在怀里，把袋子都拎了进去，伞也收了，还来不及把水抖一抖，凌喵刚想关门的，但听到了楼上的争吵声，于是不敢发出大的声响，蹑手蹑脚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是那天的叔叔？他怎么来了，呃，他是秦北的父亲，来看他是正常的，不管怎么样，张秦北也是他儿子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凌喵在纠结要不要出去。

　　张扬开看着慵懒的张秦北靠坐在沙发上，眼里满是无所谓，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你站起来跟我好好说话！”

　　张秦北啧了一声，装了装样子站了起来，但还是一副无所谓不思进取的模样：“你还要跟我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那边的事儿处理完了吗？啊？你那个宝贝儿子的事儿可比我多太多了，您还有闲情管我啊？”

　　张扬开看着他这服不服管教的嘴脸，他竟敢顶撞人了：“你真是越长越不像样！有你这样跟自己爹说话的吗！我管你我希望你好我错了啊？！啊？我为你操了多少心，你知不知道啊你！好赖不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张秦北也怒道：“我真TM的受够你了，你能不能别管我了，你都有新的家庭了你还非要管着我做什么啊？对，你不就是看不上我么？我就是那烂泥扶不上墙，破罐子破摔，我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但那又怎样啊，我乐意！你还想要我怎样啊？！你能不能别来找我了！别在再出现在我”

　　啪――

　　凌喵身形抖了一下，他捂着嘴，眼角蕴着泪，他不敢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那个小子，跟你住一起的那小子，你知道他怎样吗？你是到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让他住家里？！”张扬开提起张秦北的衣领，怒视着他，好像这对于张扬开来说，仅仅只是长辈在教育晚辈这样一个及其平凡而又普通的事。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情绪，把不满和愤怒通通宣泄而出，最卑微的就是那莫名其妙总是会被拿来踢一脚的“出气筒”。

　　张秦北原本打算着，任由着这个人出气吧，不管他是拳打脚踢，还是语言侮辱他都能够忍受，因为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他偏偏提到了凌喵，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

　　张秦北甩开了张扬开的束缚，“你说我可以！你凭什么说他？！他是什么样的人，品行如何？我眼不瞎，我看的清！你算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张扬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的五官乱飞：“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和他才认识几天，你就这么信任他，对他推心置腹了？我可是你亲爹啊，你不信我却愿意相信一个外人！你对得起我吗？！”

　　“你总说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我着想，你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总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问问你自己，你看得上过我吗？你脾气上来了，我可以是猪狗不如的垃圾，就不配当个人，你说养条狗都会对你摇尾巴讨好，而我只会给你找麻烦添堵。我真的累了，你放我走吧，你管不住我一辈子的。”张秦北攥着拳头，胸膛此起彼伏地颤动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是有多无力，就像是瘫倒在黑漆的沼泽深渊里，越是挣扎陷下去的速度就越块，尽管早已费尽了力气去挣脱，但还是无用，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没有人看得见，更没有人在意他所残留的微弱的最后一口气。

　　“你就非要跟那个不男不女的另类混在一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哪像个正常人？”张扬开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他也根本就没有打算听，在他的刻板印象中，张秦北就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需要他来引导走好每一步。可是明明是关心他，可话到了嘴边，说出了口，就总是那么的刺耳。

　　“闭上你的嘴吧！凌喵他是个非常好的男孩，他积极进取，努力勤奋，他活的比谁都认真，你带着有色的眼睛和偏见去看待一个人，这本就是非常不该的，你对一个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往人家身上泼脏水，这是您这个所谓的‘正常人’干出来的事儿？！我也是个大傻逼，竟然妄想过你有一天会明白我，但我错了，要改变你那根深蒂固的绝对的观念，实在是天方夜谭，不自量力。”张秦北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过了身，自己和父亲终究还是爆发了，避无可避。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那个家也容不下我，你，也容不下我”张秦北回过身来，这一次没有躲开张扬开的视线。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是我的乖儿子吗？”张秦北觉得很可笑，他花了十多年养出来的人，竟然成了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年幼的我懦弱，习惯性的看你眼色，知道怎样做能减轻伤害，而你却认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呵，从你忽视我的那一刻起，从你否定打压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可以依靠的父亲了。年幼的我不懂，你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敷衍了事，但我也会长大，人会有自己的主观思想，和判断的能力，如果你还是觉得棍棒底下出孝子，打骂指责否定孩子的全部是对他的爱的话，那我告诉你，如今的我，是你一手造就的，你说我不正常？对，我是不正常，明明就是无能为力的事，偏偏要去尝试，到头来一场空，可笑，可笑啊”张秦北仰着头，没人看得到他眼底的痛苦，他的喉咙里苦涩极了，他为了装的自然一点，停住了呼吸，窒息感使他蹙起了眉头，但他的心更疼――那个吵完架之后离家出走的孩子，等父亲气消了之后，父亲总是会出来寻找他，背着他回家，第二天书桌前就又会出现一个玩具，尽管玩具堆的都放不下了。可是，小孩儿终究是会长大的，那个离家的孩子，再也哄不回来了。

　　张扬开仰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当是我，白养了你一场”说完，便离去了，人走后，张秦北才慢慢卸下了伪装，跪倒在地上自嘲似的抽噎着，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失败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张扬开下了楼，看着凌喵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冷冷的对他说道：“离我儿子远一点，这对你们都好！”

　　随着张扬开渐渐淡出视野，凌喵心里响了一声巨大的闷雷，但他没有那么的惊慌，他只是很难过，非常难过，本以为自己没什么可放弃的了。

　　不知不觉就想把张秦北这个人占为己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从未属于过我啊……

　　张秦北，我走了，感谢你的收留，出租房我已经找好了，这是我这一个多月住在你这儿的房钱，你收着吧，不然我心里有愧。对了，冰箱里放了红烧排骨，你要是醒了，就热一下吃，还有，感冒了不要逞强一定要吃药，不要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早上起来不要急着抽烟了，对身体不好，能戒就戒了吧。你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心里很郁闷，我不想强求你开口，不过真的很可惜，我真的很想做你的“树洞”来着。张秦北，难过的时候，抬头看看天上的蓝天白云，或者地上的花草小动物，适当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把糟糕的情绪埋在心里，很难受的。我是不是太唠叨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完，最后，祝你，祝你什么呢，就祝你笑口常开吧。

　　因为嘴角扬起露出的笑容，往往意为着当事人在回忆或是想念令人开心的事情，凌喵希望张秦北也能够拥有一些美好的回忆。

　　凌喵想了好久，要不要把字条贴在显眼的地方，可是张秦北眼睛太大了，他担心这张字条会被当成废纸给扔了，于是――

　　张秦北床头冷了一杯水，水杯下压着一张浅橙色的字条，字体透过水杯的底部显得格外的突兀。

　　张秦北被自己的生物钟搞醒了，打开阳台的门，习惯性的从角落里拿出了一根烟和打火机，他全程都没睁开眼，直到一缕烟雾弥漫开来后，他才缓缓抬了抬眼，一直等到烟味散去，他才慢慢进了屋。

　　张秦北重新躺到了床上，突然口干舌燥伸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水，虽然每天晚上都有床头放杯水的习惯，等等，昨天很早就睡了，难道是凌喵做的？张秦北刚想去看看凌喵，却注意到了那张字条。

　　张秦北的手捏的很紧，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只听见他喃喃道：“为什么，连你都要离开我了吗？”

　　有些东西，任你费尽心思踮起脚尖去够，都未必能够得着，而我，已然是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