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雷特城的爱情故事【gl&bl】》梵千星

6、斯科尔皇家学院

　　我拿什么救回你？魔书上说，要用悲剧的故事与强大的魔力，美丽的容貌与悦耳的鸟鸣，龙的尖牙与心弦，诗歌与武艺，还有，赤子的灵魂。
　　你我之间已然是一出悲剧艺术，我的容貌依旧美丽，那年鸟儿的子孙们在斯克雷特唱着歌，我给你我致命的温柔与尖利。
　　可是永远心怀虔诚的赤子啊，你又去了哪里？

　　那时她还不知道，她即将成为这里第一个出众的人。多么光辉灿烂的一生和人，正在前面等着她。
　　——前情提要

　　罗兰的生活很有规律，直到十三岁时，她的生活才发生了一小点变化。

　　那天父母第一次带她离开家乡，去到了斯克雷特城内。马车停在一条罗兰从未见过的的繁华街道前，淡灰色的地砖铺平道路，大大小小的商铺相互拥挤着排成一条线，两侧金属藤蔓蜿蜒装饰着的青铜柱略高于屋顶，在天空中相互连接着形成漂亮的拱顶，上面焊着几个金属字——芙洛瑞大街。她头一次在平常的日子里被父母打扮的漂漂亮亮，母亲坐在马车上，为她高高束起的马尾上绑好蝴蝶结发带。罗兰则端正地坐着，生怕有一点差错要重新绑。她身穿米黄色的百褶西装裙，上身则套着只有过节时才会穿的针织提花外套，脚下踩着象牙白色的娃娃鞋。

　　父亲将母亲扶下马车，罗兰等不及，自己跳了下来。
　　“小心点，马车离地面那么高，摔到你可怎么办，”妈妈摸了摸她的头，接着牵起她的手，“来吧，我们要为你9月1号上学买些必要的学具。”

　　“诶，那我也会在这里遇到布兰妮他们吗？”罗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周围。
　　“不会哦，你要去全新的地方学习。”
　　“哦。”

　　来来往往地都是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他们漠然地向前走着，时不时看看街边店面上的玻璃橱柜，丝毫不为她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感到好奇。
　　罗兰有些失望，因为她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如果在他们那里有新搬进来的邻居，周围乡村里的人都会在搬家后迫不及待地来拜访新邻居，并邀请他们到自己家吃饭。孩子们也会迫不及待地簇拥着那个新人家的小孩子，和他迅速熟悉起来并成为朋友。罗兰马上就意识到，这意味着芙洛瑞是个和她一直生长的地方所不同的社会，这里没有人会为陌生人的出现感到奇怪，又或者说，他们在这里本就没有认识的人。
　　而他们对此习以为常。
　　如果这些人到了我家去，也会一样的不适应吧。

　　果然是两个世界，罗兰站在一家名叫“柯罗斯斯科尔皇家学院指定店”的屋子里再次想到。
　　这家店有着漂亮的大铁门，屋内衣服款式则大多偏向为学院风。衣服的左胸前都坠着各大学校的镀银珐琅烤漆徽章，至于图案嘛，有的是雄鹰，有的是鸽子，有些则是植物。模特们摆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动作，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她家，服装总是会有乡村里的裁缝来帮忙制作，其他人负责购买布料送过去。往往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会知道自己将要拥有什么样的衣服，而这里却直接售卖成衣。

　　母亲走进去后优雅地问店员是否依然出售斯科尔皇家学院的校服，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将仍站在门口的罗兰领了进来。
　　斯科尔皇家学院啊。
　　听起来是很高级的名字呢。
　　“真好啊，”那个为罗兰量身的女店员看着她笑道，“斯科尔皇家学院可是全国最高学府，我小时候常常幻想着能去那边呢。”
　　“是嘛，嘿嘿嘿，谢谢您。”罗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是红龙嘛？”
　　店员从库房中取出一个印着斯科尔学院徽章的皮质箱子，交给罗兰后笑眯眯地问道。

　　？龙不是很早以前就被祖先赶跑并消失了吗？
　　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母亲，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恶龙是种贪婪且讨厌的生物。

　　从小母亲就为她讲过许多关于恶龙欺凌人类的故事，成功使这种生物承载了她童年全部的厌恶情绪与愤怒。
　　我一定与这种恐怖的生物无关对吧。
　　“不，蓝龙。”母亲笑了笑。
　　啊？

　　罗兰的脑子里忽然莫名其妙地响起了一首歌谣——
　　“你头上有犄角，你身后有尾巴。”

　　“你有许多的小秘密小秘密……”
　　“”到底有多少个啊喂。

　　每一个孩子的内心里都有一出以他们自己为中心的独角戏，此时戏中的她已经接近狂暴。

　　我就不告诉你！
　　神经病！

　　“砰！”

　　一瞬间罗兰感到有什么从她的指尖爆炸着释放而出，吹开了关好的巨大铁门。吓了她一跳，迅速后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吱嘎作响的大门。
　　还有什么能比你竟然是你童年时期最讨厌的人更让人讨厌呢。

　　她开始纠结。
　　我要杀死恶龙因为恶龙是坏蛋，这就意味着我要杀死我自己可我自己并没有做错事，那么同理那些没有做错事的恶龙会被杀掉吗，做错了事被杀掉的恶龙怎么证明那些事是他做的呢，可它被杀前说这些不是它做的怎么办，它的孩子会因为我们杀了它的妈妈而复仇吗……
　　还没等罗兰想完，她那已经绕成一团乱麻的思路就被店员打断了。

　　“这孩子魔力很强诶，因为要接儿童业务，我们的门就是为了防止小孩子魔力暴走特制的。”店员吓了一跳，接着一挥手再次关上了门，“可要学会管控好自己的魔法哦。”
　　“对不起……”
　　罗兰挠挠头，想起自己头发上还绑着的蝴蝶结，赶紧停手。

　　“不好意思啊，孩子还没开始上魔法课。应斯科尔的要求，我们也没教过她关于魔法的使用。”母亲拉住罗兰的手，轻轻晃了晃，“如果给贵店造成任何损失，我们将照数赔偿。”
　　他们走到收银台前，店员用一把漂亮的银色钥匙打开了收银柜子，里面由木板分隔开的一个个小格子里放满了不同样样式的金属徽章。
　　那店员坚持要送罗兰一枚红龙徽章，她说总有一天罗兰会成为红龙。
　　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连龙之间都会有等级之分。

　　“一共127莱纳，11贝特，5约克。”收银员彬彬有礼地说。
　　这罗兰知道，妈妈以前教过她。
　　9约克等于1贝特，28贝特则算1莱纳。
　　银白色的约克又小又薄，贝特是金黄色的厚硬币，莱纳则是印花的纸币。

　　走在街上，妈妈和她解释：
　　“斯科尔皇家学院会招全国各地的不同学生，并用徽章来区分录取原因与等级，有冠冕、巨龙、雄鹰、橄榄枝。其中冠冕只有皇室直系亲属可以拥有，因此即使是负责斯科尔订单制作的柯罗斯也没有售卖资格。姓氏被写在元老院贵族谱册内的，生来就有去那里上学的资格，是巨龙徽章，其中家族在元老院拥有席位或拥有超凡能力的贵族子孙是红龙，蓝龙则是像我们这样的小贵族。至于鸽子是那些拥有超人天赋的平民，每年王国都会进行选拔。还有一种橄榄枝则是富商们孩子，花重金加入校董，托关系进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学校只是个学习的地方，努力就好，没必要争这些。”
　　“那为什么还要标出来呢？”罗兰好奇的问道。
　　“因为……”母亲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因为不平等本就客观存在。

　　“可，我们为什么是巨龙？它们不是邪恶的生物吗？”
　　“因为它们很强大啊。”母亲说。
　　多奇怪，人们在生活中咒骂着一些他们讨厌的强大生物，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它。
　　你看，到了人们自己要用的时候，都会选择好听的名字。仿佛只要不带上恶这个词，便可直接与高尚相邻。

　　路过街旁一家名叫卡丹赞颂的音乐店时，罗兰立刻被从店内飞出来鸣叫着的金属雀吸引了目光。母亲干脆为她买了一个2莱纳12贝特的白兰木小音乐盒，作为她上学的礼物。
　　那是一架小小的钢琴，盒盖站着一个巴黎舞者。

　　“想和谁说话时就打开盒盖，将旁边的金属柄转三圈，接着念要打给人的名字。音乐响起表示正在接通，等到里面的小人跳起舞来时就可以说话了。当然，前提是那个人也要有音乐盒才行。”
　　“所以，咱们家大厅那个女人弹琴的小雕像，和它也是一样的吗？”罗兰好奇地盯着内部的齿轮，想弄明白它是怎样运作的。
　　“当然，你可以在回到寝室后同我聊天，只要你的室友们同意。至于原理是什么，”母亲将音乐盒用小白绒布袋装好扎紧后，领她去买铁剑，“等你上学后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学校上学？”罗兰有些好奇地问。

　　“我们本想把录取通知书给你看了以后再带你一起去的，”父亲笑了笑，“但是今年邮政局似乎出了点问题，邮递员集体罢工要求涨工资，到现在都还没开始派送。”
　　“我们，真的是贵族吗？”罗兰突然有些疑惑地说，“我们和其他人根本没有区别，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人想起来给我们送？我也根本就去不了那么好的学校？”
　　“我们当然是，”母亲笑了笑，“否则，你是没有办法在柯罗斯买到徽章的，因为每卖出一个巨龙的徽章都需要实名登记。”
　　“可，刚刚那个店员……”
　　“很聪明嘛，斯科尔学院其实一直都有这样一种投资，由皇家资助来对学生背景和身份进行调查，柯罗斯就是其中的调查机构之一。他们会给看起来就很有天赋的普通贵族预赠一枚红龙徽章，也会给一些橄榄枝们预赠鸽子。但，你在学校是不能佩戴的，会被算违纪。只有等到你成为登记在册的红龙时，才可以带。”
　　一想到自己在芙洛瑞大街经过的店面可能都在暗自审查自己，罗兰就不由得感到后背发凉。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规定。

　　不得不说，和其他学具比起来校服真的好贵啊，罗兰回到家自己收拾行装时吐了吐舌头。一包龙栖木的种子只需要1贝特2约克，她买全部教材一共花了43莱纳25贝特，练习用的鎏银长剑123莱纳3约克，虽然没有特意去记，但罗兰就是记得。天知道斯科尔学院的校服为什么有这么多件，回到家时几乎将她行李箱完全占满，她和行李箱搏斗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强迫这总有自己想法的家伙将她所有的行礼都吞下。当然，还是要再背一个大的帆布袋才能将宝剑、其他教材和文具装上。至于那个小音乐盒，她把它像神秘东方人的香囊一样挂在了腰间。
　　她摆弄着那把鎏银的铁剑，尽管刀并没有开刃，但她仍然觉得非常漂亮。
　　是的，漂亮，她喜欢这个词。

　　罗兰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快走了，连布兰妮也没说。比起天天难过她更希望享受现在。直到8月27日，新生入学的前一天，她才和原先的伙伴们到了别，当时他们正在野地里跑的气喘吁吁。第二天当罗兰坐着马车离开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或许他们此后每一天照例的疯玩里，再难见到这个女孩的身影了。
　　八月的火热还没有完全褪去，罗兰坐在马车上，呆呆地望着外面的一切。林荫的小路上有蝉在聒噪地鸣叫着，群山和小乡村里的生活蜿蜒着，渐渐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