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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终 ...

  •   再有一个月就入冬了。

      不过对于爱俏的女子来说,在风度与温度之间,她们一定会选择前者。

      九阳宫门前与雍久擦肩而过的女人,就是这般性/感又妩媚。

      回府后的雍久越回想,越觉得对方步态雍容、仪态万方。在与雍久擦肩而过时,那女人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左司郎中在那女子眼中似乎微不足道。

      那气质、那架势,颇有后宫主人的模样,叫雍久好生懊恼。

      茶壶盖斟老板回府后,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左瞅右看,唉声叹气——陛下,万人之上的天子,周围真的不缺人。

      好女者,大多都喜欢像那个女人一样性感,或者像独孤伽罗那般温柔的小姐姐吧?

      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没情趣、没特点,不知进退,更是与性/感一点都不沾边。

      三年来,女帝不停同雍久示好,她却有意无意躲去外地,名为做事,实是刻意冷淡对方。既是沉浸在女帝为自己“追妻火葬场”的窃喜之中,也有“小别胜新婚”的小心机。

      自古君王多薄幸,雍久留住女帝三年的心已是不易。她若天天晃荡在独孤伽罗面前,说不定对方早已厌烦。

      三年来,独孤伽罗对她的心意,雍久一清二楚。她也相信当下的女帝对她是真心的,可是,雍久仍然害怕自己只是帝王手中一时新鲜的玩具,新鲜劲儿过了,就会被对方无情抛弃。

      退一万步说,即便并非玩具,而是真爱之人,可是帝王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独孤氏本就人丁凋零,若女帝真因她而没有后代,雍久觉得实在是为难对方。

      对独孤伽罗的复杂情感平日里一直潜伏在雍久的脑海深处,藏得极深,雍久甚至自欺欺人地从来不愿多想。不过,今儿个从陛下口中得了些暗示,又受那女子的刺激,雍久顿觉危机四伏、时不我待。

      难道她要与女帝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白白浪费大好光阴吗?即便没有善果,也要轰轰烈烈爱一场吧。

      第二天,在府邸彻夜未眠的斟老板一听公鸡打鸣声,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蹦起,顶着两个黑眼圈,火急火燎地对侍女道:“赶紧梳妆打扮,我要进宫。”

      今日,没早朝。不过,陛下好像很忙,一大早就起来,紧接着陆陆续续许多漂亮女子婀娜多姿地步入九阳宫。

      候在门口的雍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抓住夕霞,拉到一边,打探消息。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夕霞昨夜有点着凉,今儿这么多贵人来,她忙得晕头转向,哪有工夫同雍久唠,只匆匆道:“都是些常来宫中走动,与陛下关系极好的女官大人。斟老板,您再等会儿啊,陛下空了自会召见你的。”

      常来宫中走动、关系极好的女官大人?空了才接见我?左司郎中顿时觉得自己在女帝心中好像地位也不是很高,还想多问两句,夕霞已滑如泥鳅般从她手中溜走。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怎么觉得夕霞对自己似乎没以前那么热络了?这是要失宠的前兆吧?

      雍久在殿门口焦躁地走来走去,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传召。一抬头,又有个年轻俊美的女子往殿里去,脸上还贴了些漂亮玩意儿。

      咦,雍久仔细瞧了瞧,那不是陛下曾经用过的梅花钿吗?她怎么也有?

      进入殿堂的女子们个顶个的年轻、个顶个的漂亮。这让雍久想起刚住进公主府时,见到的那些俊俏面首们。

      看来,三年的追逐终究是让陛下厌烦了。

      雍久与女帝聚少离多,近年来女帝又培养、提拔不少女官,宫内还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侍。陛下,难道真的一次都没有……

      越想脑子越乱,雍久气得一屁股坐在殿外台阶上,瞬间理解了后宫女子“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的复杂情绪。

      银铃般的笑声自殿中传出,不消多想,都能知道里面定是热闹非凡,与雍久孤身一人独坐御阶的凄凄惨惨形成鲜明对比。

      “哼,有什么了不起。”雍久真是恨得牙痒——身边怎么就没一把狗尾巴草给她拔一拔,泄泄愤呢。

      神志不清的雍久气得狠狠朝虚空踹了一脚。

      “哎哟~”

      揣到人了,抬头一看,是礼部员外郎程璐。

      程璐本想骂这踹她的王八蛋两句,定睛细看,竟是雍久,行礼道:“左司郎中大人怎么不进去?”

      雍久哪有脸说自己在候召,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腿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我刚没注意。”

      程璐见惯雍久在商场上、官场上自信飞扬的模样,何曾见过她这般沮丧神情,不明所以:“没事没事。大人若不介意,便同下官一起进去吧。”

      雍久勉强点头,问:“你来这儿是?”

      程璐笑道:“噢,是陛下要大婚了。召臣下进宫商量流程。”

      雍久一听,瞬间腿软,一把抓住身旁程璐才让自己站稳些:“什…什么?陛下要大婚了?”

      昨儿的暗示似乎要成真,可独孤伽罗怎么没同她说?

      程璐奇道:“大人不知道?”

      陛下与斟老板关系可是极好的,左司郎中又协管吏部、户部和礼部,没道理跳过她,不让她知道。莫不是两人起了龃龉?

      程璐见雍久面色难看,立马换话题:“大人南下之行可还顺利?”

      “你可知陛下…陛下要与谁成婚吗?”

      谁还管南下之行顺不顺利啊?帝王婚姻,那可是大事,需要朝中多部门联手操办。雍久身为左司郎中,掌管户、礼和吏三部,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只能说明这事是有人刻意压着,不让她知道。

      这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压着不让她知道?雍久用脚趾头想想都猜得到。

      程璐摇头:“不知。一会见了陛下,想来就能知晓。”她本还想说:不若大人亲自问问陛下?想想不好,程璐还是闭了嘴。

      “那……”雍久还想再问,却听到暖阁中传出女帝爽朗笑声。

      “哈哈哈,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不错不错。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唔,虽然直白了些,不过贵在真挚。”

      呵呵,好个贵在真挚。野女人写的诗,都真挚,是吧?什么忆君之心无歇时,咦额,肉麻死了,恶心死了……

      雍久内心醋浪翻江,愤怒有之、嫉妒有之、委屈有之、伤心亦有之。

      独孤伽罗先是看见程璐,刚想邀她一道品析这几句好诗,又瞥见躲在程璐身后的雍久,惊道:“阿九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少装。

      雍久脸色铁青,讲出来的话也硬邦邦:“怎么,听起来,陛下不想我来的样子?”

      “嘶~~~”周围女子倒吸一口凉气,你看我,我看你。若仔细瞧她们的表情,凝神屏气的同时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揶揄的笑。

      女帝佯嗔道:“阿九说的这是什么话。”说着,拉过雍久的手就要往御台去。

      雍久自是不肯,别扭地晃着手臂,不给她拉。

      “你们都先下去吧。”女帝背过身,似有意遮挡雍久视线,将那些字画、诗句卷起来,“这些也都收起来吧。”

      呵,敢做不敢当?雍久怒从心中起,一把将那些诗句从独孤伽罗手中夺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八个字,道尽浓浓情意,果然是好诗。奇文共欣赏,佳句同品析,陛下怎么还藏私呢?”

      “嘶~~~”那些本应退下的女官们悄咪咪地停住脚步,竖起耳朵。

      如雍久所料,被抓包的女帝一脸尴尬,张了张嘴,而后咬住下唇,哄道:“阿九莫要胡闹,还给朕吧。”

      “我不。”雍久红着眼,直直盯住女帝。即使她要成婚,为何偏偏瞒着她一个?难道要在女帝成婚当日,她才会被最后一个通知到吗?

      雍久爱独孤伽罗,但这般愚弄,谁又能忍受?雍久气得浑身发抖,几欲抓狂。

      女帝拿倔强的雍久没办法,继续哄道:“别闹,给朕。”

      雍久还是一动不动,举着那卷轴,一副要与它共生死的模样。

      “说说吧,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女帝转了话题,显然不愿在这事上与雍久伤和气。

      不过,这在现在的雍久看来,成了女帝对她没耐心的铁证。问她来干什么?不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吗?

      雍久越想越委屈,眼泪蓄在眼眶中,摇摇欲坠,憋半天,道:“独孤伽罗,我恨你!”

      卷轴扔在女帝身上,转身就要往殿外去。谁知,身后人一把拽住她,圈在怀中,红唇压住红唇,用最柔软的部位诉说着最强势的宣言。

      “哇哦~~~”悄悄围观的女官们再也无法屏住呼吸,有的握住双拳不停晃动,发出“呜呜呜”的低呼声;有的张大嘴、瞪大眼,在原地踏起了小碎步;还有的直接和旁边的姐妹相拥在一起……

      这些风情无限、靓丽多姿的女官们,一个个比当事人还激动!

      “咳咳。”女官们细碎的动作,吻得入情时或许不会发现,但吻毕,女帝自然一个不拉全都注意到了,羞得耳根都红了。

      她略略清过嗓子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御案上拿过一个木盒:“阿九,嫁给我。”

      女帝边说边打开那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羊脂玉做的印章,温润洁白,玺纽是只高浮雕的匍伏螭虎。

      幸福来得太突然,雍久没有转过弯来,竟呆呆来了句:“为何是我嫁你,不是你嫁我?”

      女帝笑笑:“怎么不行。阿九娶我,可好?”

      大胆,胆大!

      雍久想哭又想笑,此刻再听周围悉悉窣窣的调笑声,雍久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女人,当着这多人的面这样做,难道不知羞的吗?

      “好不好嘛,左司郎中大人?”女帝见她光脸红却没个回应,把皇后印玺放到一边,双手拉着雍久,撒娇般晃动。

      咦额~雍久的脸更红了,她能感到自己现在就和熟透了的虾一样,全身都在发烫,只得小声道:“好好好,你别这样。”

      “嗯?阿九说什么,朕听不清。”

      雍久瞪眼女帝,这家伙一脸坏笑的模样,就知是在故意逗弄她。雍久挣脱了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地砸在女帝胸:“坏。”

      一个柔媚女声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揶揄之意,高声道:“啧啧啧,没眼看,没眼看。臣下先行告退~”

      紧接着,其他女官也纷纷:“臣等告退。崔大人,等等我们……”

      是雍久那日见到的极品女人,她笑着看眼女帝,又看眼雍久,带着一群女官浩浩荡荡地离去。转身之际,这位崔大人还偷偷给了雍久一个wink。

      啧,妖孽!

      殿中只剩程璐一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沉浸在斟老板与女帝是一对儿、当众打/啵儿定终身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程大人稍留片刻。”女帝从御案上拿过两本小册子,将其中一本递给程璐,“既然左司郎中大人要朕嫁给她,那朕这边就按皇家嫁妆之礼来准备吧。”

      程璐接过小册子,都是陛下亲笔写下要备好的礼单。

      女帝又将另一本小册子递给雍久:“呐,这是按皇家规格需要准备的纳征之礼。阿九这般富有,当不难办到吧?”

      雍久接过一看,嚯!好长的礼单,好贵的聘礼呀!

      斟氏集团大老板的心在流血,脸上却是挡都挡不住的笑意:“斟夫人,当得此礼。”

      女帝笑着,指指程璐手中册子,道:“朕的夫人,也当得此礼。”

      两人四目相对、你侬我侬,全然不把程璐这个大灯泡放在眼里。

      “咳咳,臣告退。”

      女帝:“赶紧的。”

      程璐:“……”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5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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