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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步(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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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山理自从搬去公寓,隔三差五都要去看医生。这是母亲难得严厉的规定。
那位鹤发的医生有些不苟言笑,只是对上永山理,似乎目光会柔和很多。
或许是因为他认识永山理的外祖父。
只是上一次,他对永山的一些日常习惯表达了不满,并很严厉地警告永山理,
“不要再熬夜,也不要再喝太多咖啡,如果你想多活几年。”
但是第二天,她还是端起一副温和有礼的壳子去见那位老人。
医生镜片后面的眼神异常犀利锐敏,但他还是依旧和气地让她坐下。
“您总是对我如此和蔼。”
老人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端坐在对面的少女一眼。
“我认识你的外祖父。”
他温和醇厚的德语,听起来像一本厚重又富有韵味的诗集。
“但是,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对上眼前这个美貌惊人却脆弱孱累的少女,他笑笑。
“我当然也很欣赏你。”
随后聊起了她以往的用药史。
“我希望你能好好听一听我的话,理小姐。”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的身体。”
他坐在桌子前,开始为她写新的调养药单。
永山理站在窗户前面,手背在身后,看着外面的庭院。
“如果活着是一件有点痛苦的事情呢。”
“我这种苦苦挣扎的蠢样,如果也不能让自己再多活几年,那我只会更痛苦了。”
医生笑了,和蔼地看着她。
“何必自苦,你才十几岁,你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难道你这种人就甘心情愿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吗。”
“所以,如果你觉得不能比现在更差了,不如活的随意一点,也许,峰回路转,触底反弹。”
她回头,看见那位老人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是这样吗……
随后。
她就这样凭着自己的心意,在德国又待了一个月又一个月,直到第二年的三月,她才启程返回日本。
—
四月。
国三代表迹部景吾要主持学园祭的开场,永山理也被学校趁着这个机会邀请来讲话。至于讲什么,嗯,就算充当这群青少年的人生导师吧。
藤真觉得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放她姐身上都不稀奇,她最近一直打算给永山理做宣传,然后被朋友拦住了。
“永山前辈如果知道,藤真你真的不会被打吗……”
说的也是,而且她姐好像不需要她那三脚猫的宣传,藤真看着面前座无虚席的冰帝大会堂。
她第一次觉得冰帝人这么多。
迹部在学生的欢呼呐喊声里走了进来。
少年取下话筒,举起手,周围静了下来。
“本大爷就长话短说,今天,是我们冰帝学园祭的开幕式,台下的各位,有一年级新生,也有即将毕业的三年级,还有刚刚当上前辈的二年级,不管是谁,都去给我好好地享受,去加入这里。”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掌声,迹部走下台,翘起二郎腿坐下。
周围很安静,所有人都有点期待,随后有脚步声传来,那位前辈从后台走出来了。
淡紫色裙子,没有穿校服,墨色的头发被简约的白色发箍梳起,披散在肩膀上,露出额头,很是秾丽精致。
有一种人,是有那种魔力的,她甫一出现,就能吸引走所有人的眼睛。
这种感觉像什么。
像云雾缭绕一样缥缈,水中月镜中花。
但她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坐在那里还没开口,底下的人就开始骚动了。
“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各位。”
她的声音轻柔地透过话筒穿过会堂,
“说来惭愧,虽然作为代表讲话,但事实上我来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今天,是四次。”
“今天来的路上,有新生喊了我一声前辈,所以,作为前辈,哪怕我并不称职,我也要告诉大家。”
“我很羡慕大家。”
迹部看着台上的永山理。
她不经意地一瞥,就像从枝枝蔓蔓里伸出一只曼丽缱绻的花儿,吮吸,缠绕着他的心壁。
心里又泛起久违的悸动。
而台上还在继续。
“我会尽量解决大家的困惑和难题。”
台下开始骚动。
男孩抢过话筒,挠挠头站起来。
“其实我很好奇,前辈你输过吗。”
大家都想听答案。
永山理笑了。
“怎么……各位的表情像是很期待我说输过吗。”
台下开始哄笑。
“那我必须严肃地回答你们,没有哦。”
台下又开始起哄。
“我从未尝过失败滋味。”
“你们知道的,我的身体这么差,可哪怕死神时时刻刻在我头上来回试探,我都没有输过一次。”
学生们开始有点沉默。
“我的人格,我的魅力,我的意志,我的灵魂,都在告诉我自己,我天生就不曾输过。哪怕最终死神如愿将我打败了,那又怎么样,我也曾一次次将死神打败,把我自己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从数量上来说,我还是赢了。”
“所以,我什么都不害怕。”
台上的人身体孱弱,但她的眼睛里是火光,燃烧着生生不息的希望。
学生们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校方一定要让这位前辈来讲话了。
迹部带头鼓起了掌,随后掌声如潮。
而那人只是笑了笑,示意大家停下。
“最后,还望诸君谨记,今天的学园祭是追求快乐,团结,青春。大家,去吧。”
—
永山理撑着伞,遥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
迹部走近,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伞撑着。
“如何。”
“很不错。”
是她从来没有参加过的很热闹的集体活动。
迹部示意她往屋子里面走。
“啊嗯,毕竟这次准备的很充分。”
两人进屋,收了伞后并排站在落地窗的走廊前。
还是国二那时候的走廊。
迹部看着身边的人,她这身紫衣轻飘飘的像云,像雾,像纱,笼罩的这个人都有些模糊的意味。站在那里好像马上要飘走一样。
永山理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开口,
“迹部桑这样的人有想过以后吗。”
她继续语出惊人。
“你觉得,一个美丽又有钱的女人死之前,会想些什么。”
两个问题都让迹部有点懵。
“……哈?”
迹部想伸手摸摸她额头,又忍住了。
他无奈地开口,“不会又是你为了创作在收集信息吧。”
“对的。”
迹部松了一口气。
“不然我在说什么,你以为我要死了吗。”
永山理语气幽幽地传过来。
咳,他没有。
这半年来,两人虽然没有见面,却偶尔会通过简讯交流。
迹部察觉得到对方有时的退避。
他进一步,她会退一步。
维持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徐徐图之,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迹部饶有兴味。
“我这样的人,是哪种人。”
永山理娓娓道来,
“我认识的富家子弟不少,但他们都不是你。你很特别。除了特别的有钱,你……”
永山理词穷了。
迹部盯着她,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还是第一次。
理觉得自己得走了。
否则她会在迹部锐利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可以发展奸情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