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抗本能》熬夜色

3、只是一个借口

　　我讨厌放学的时候，因为我的皮卡停在安德鲁的车旁，只有这个空位，是依然属于我的，因为没人敢停在他的身边，更令人厌烦的是，在冬天里下起了下雨，我本以为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
　　但显然，我今天运气还能更糟，安德鲁没有走，他靠在皮卡旁边。
　　我捏紧双肩包的肩带，有些厌恶这个该死的满是绿色的世界，为什么连他都湿漉漉的，我第一次厌恶这个小镇的绿色，忘记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镇对妈妈说的话，“我快爱死这里，我喜欢松针的味道。”
　　我也曾在安德鲁的身上闻到这样的气味，但更多一点很清冽的味道，像松针上的雪，我第一次嗅到的时候，感到很奇怪，他总是暖烘烘的，我是说，至少不应该这么矛盾。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踩进一道水坑，F开头字母的单词差一点，只是差一点就要蹦出来，我的新皮靴沾上泥点，这花了我不少的零花钱。
　　我把自己从湿淋淋的水坑里拎出来，我能感觉到我燃着一把火，就差一点，我马上就会被引爆，而被引爆的导火索当然是安德鲁。
　　我看到他揣在兜的手要伸出来，我快被引爆，但在极度地克制住自己，至少不是现在，让自己变得蠢兮兮的！
　　不可否认的是，在分手的这段日子里我变得易怒敏感，我有一肚子的牢骚和委屈，但我根本没人可说，我的社交范围太窄了。莉莉不会永远关注她身旁朋友的感情故事，而家里，家里妈妈总是见不到人，她在离这里两三个小时车程的地方考察文物。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我，嘿，阿曼达，你看你的小镇生活多糟糕，你居然只有他！
　　这个尖锐的声音在夜晚的时候折磨得我睡不着觉，我今早起床的时候看见眼睛下面像铺满了绿的发黑的绿苔。
　　而安德鲁，他有着他的兄弟姐妹，哪怕没有他们，他也依然能和珍妮佛热情激吻。
　　这小镇烂透了！
　　“阿曼达。”他叫我的名字的时候永远都是轻轻的，就像在咀嚼什么珍贵的物品。
　　可我恨透了这样的我没有办法理解的多情。所以，我将书包挡在身前，阻挡了他伸来的手掌，“离我远一点！”我几乎将牙齿咬碎，狠狠地警告，“不要再靠近我，安德鲁，求你了，至少别让我太难堪。”
　　他看起来很错愕，那双像黑曜石的眼睛好像很痛苦，他以往很宽阔的背脊微弓着，甚至手掌都没伸回去，“你怎么能......”他的眼睫毛搭在他的眼眶上，微微颤动着，那些细雨打湿他的眼睫，他的卫衣上有水痕，这令他像一只被淋湿的委屈的大狗，我能感受到他的话干涸在唇边，但他只是停顿一下，那只手就要握上我的手臂，“你不能这样否认我，这令我看起来太蠢了。”
　　我用书包砸开他的双手，他总是这样，只要扮扮可怜所有人都会轻易地原谅他，包括我，那些迟到的约会没有完美的借口，那些一段时间的失联，从来没有正当借口，只要这样，只要他装得可怜些，我总会不在计较，可现在，我实在难以去消化我这样痛苦的情绪，“别让你像个骗子，至少坦诚一点，安德鲁，不要让我怀疑我们从前是不是真的了解彼此。”
　　我们都很狼狈，可他从不解释，从来没有一点完美的借口，是的，哪怕是一个借口，只要他在我们分手的这期间朝我解释，我一定会心软，但他没有，他只是这样痛苦的看着我，做着一些我想不明白的暧昧举动，我戴上兜帽，把脸上的雨水抹去，“安德鲁，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或者，你的一个借口。”
　　我的肺部里全是冰冷的空气，冷得我发抖，说话真的很耗费力气，“只是一个借口也可以，安德鲁。”
　　我怀疑我的语气里带着祈求，但他漂亮的唇线仍旧紧紧地闭合着，“我不能，阿曼达。”
　　“足够了。”我打断他的话，“安德鲁，我不是一个完美女孩，脾气差，不受欢迎，但我不蠢，我知道你在隐瞒些什么，但这不是你认为我可以容忍一切的理由，至少，这一段时间，拜托，离我远一点，让我弄清楚。”
　　我背上双肩包，绕开了他，跳上那辆皮卡，它有点年头，有些掉漆，发动机开动时它会有很重地轰鸣声，但我喜欢这样痛苦的呻吟，我将车驶出停车位，在后视镜里看还停在那里的安德鲁，他几乎要成为一道雕塑，直到后视镜快要看不清他，他才扭头来看我，或许只是错觉，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在透过后视镜与对视。
　　我的手差点打滑，移开了盯着后视镜的视线。我想，或许我真的不了解安德鲁，至少他有一个瞒着我的大事。
　　我已经紧闭了车窗，甚至打了暖气，但我仍在狭窄的车厢里闻到这座小镇里的雾气，潮湿的，隐隐不安，就像是一个警告，或许此刻我在接触、探查些这个小镇里一些危险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啊啊，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人一个亲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