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奇遇记》绿木泱泱

15、第十五章

　　一把麻花也没多少，中间带着两个长霉的挑出来扔了，路上遇到村民也会顺手拿一个，两个人边走边嚼一会就吃完了。

　　正好碰到买过粮食的老乡，纪想停下来和对方聊了两句，告别后无意识地看了一下远方，却不由得呆住了。

　　夏季傍晚的天空，橘红色沿着天际一片铺开，像是晕染的上好丝绸。它不像清晨初生的太阳带来的红色那么生机勃勃蓄势待发，它的光芒是轻柔的，温柔的，不刺眼的。在这样神秘余辉的照耀下，世间万物仿佛都变得神秘了。

　　纪想不自觉地回头看向身旁的齐夏，他也在看着远方的天空，橘红色的光线照在他还稍显稚嫩的脸上，映在清澈的眼中，使他少了几分清冷，平添丝丝温柔。

　　纪想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眼里都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心里充满了宁静与满足。

　　他微微抬起手想要去牵对方的手，又缩了缩手指垂了下去，回头继续看着在慢慢流动，变换着样子的云。

　　傍晚的温度真的很惬意，白天的暑热慢慢退去，微风中带着草木花香和凉凉的露水温度，吹在每一个出来纳凉的人身上，一天的疲劳就这样慢慢消散了。

　　大道旁的石磨，是大家惯常晚饭后闲话家常的地方，各自交换着东家长西家短。

　　最多的也就是谁家有钱娶媳妇了，谁家生孩子了，谁家闹分家了，说的都好像是自己家的事一样。

　　纪想和齐夏从来不凑这个热闹，两个人坐在最后面的石头上，也不说话，就享受着晚风的凉爽。

　　偶尔大家注意到他们，拿他俩打趣，纪想也自有办法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一直到天完全暗下去月亮高高地挂在头顶上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地回家。

　　农村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回去也就洗洗睡了。

　　牛牛跟着奶奶也在石磨旁乘凉，等要回去的时候觉得肚子有些饿，就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从舅爷（顺子）那讨的小麻花吃。

　　嘴里正在吃着，突然他看见手上的麻花上有一个一个的小黑点，连忙拿给奶奶看：“奶奶，麻花黑。”

　　牛牛奶奶正准备起身往回走，接过麻花看了一眼：“就两个霉点，没事。”

　　说完又把麻花递给了孙子，牛牛听奶奶说没事，接过就放在嘴里吃了。

　　就是吃的时候觉得跟别的麻花味道有些不一样，是苦的，不过他也没舍得把嘴里的麻花吐掉，皱着小眉头咽了下去。

　　回家睡觉之前牛牛把剩下的几个小麻花都吃了，其中也有几个是苦的，不过奶奶说没事，牛牛也没再问。

　　谁知到了半夜，牛牛做梦梦到坏人绑架自己，还打自己的肚子，逼自己吃草，草是苦的，想吐还吐不出来。

　　牛牛娘睡得好好的，感觉自己身边有人在扭动，还哼哼唧唧地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儿子撅着屁|股，小手抱着肚子趴在床上，张着嘴像是要吐。

　　本来还迷糊着，一看儿子这个样子立马就清醒了，连忙抱起儿子轻声唤着：“牛牛，牛牛？你咋了，哪不舒服？”

　　一边叫着儿子，一边推另一边还在睡着的丈夫：“他爹，他爹，醒醒，儿子好像不舒服快起来。”

　　牛牛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看清抱着自己的是阿娘，立马小嘴一瘪眼泪就出来了：“娘，肚子疼，牛牛肚子疼。”

　　一看到宝贝儿子的可怜模样，牛牛娘心疼坏了，赶紧帮忙揉着小肚子，一脚踹向迷糊着往起坐的丈夫：“还睡，没听到儿子说肚子疼吗？”

　　摸着被踹疼的腿，牛牛爹彻底醒了，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怎么了？为什么会肚子疼，是不是吃了什么吃坏了？”

　　“赶紧去问问娘白天是不是给牛牛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这要是中毒了可不得了，快去啊！”看着儿子疼得额头上都冒汗了，牛牛娘连忙催促丈夫。

　　“大丫，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叫娘。”

　　不一会儿牛牛奶就披着衣服进来了，直奔床前：“我白天没给牛牛吃什么啊，饭都是一起吃的，下午就啃了一个饼子，这白面饼子我都舍不得吃呢，也不会吃坏肚子啊！”

　　大丫用自己的脸贴一贴儿子的额头，看着儿子张着嘴巴干呕，连忙把孩子抱到床边，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拍着他的背。

　　“不可能啊，这症状一看就是吃坏了肚子，您再好好想想。”

　　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大丫心里不禁有些埋怨婆婆：“我知道带孩子辛苦，要不是我跟大富要下地没时间带牛牛，也不会劳烦您，可牛牛也是您的亲孙子，怎么能随便给他吃东西呢？”

　　牛牛奶听着儿媳妇埋怨自己有些不高兴，但是孙子确实是自己在带着，现在又生病，难受成这样，嘴上也不敢说什么。

　　正想着牛牛白天吃了什么东西，只听牛牛“哇”地一声吐出来了，吐了一口黄黄白白的东西，干呕了几下又吐了一口。

　　大丫拍着牛牛的脊背，急得眼泪直流，恨不得自己替儿子难受。

　　大富跑到厨房去给儿子倒水。

　　牛牛奶也顾不得想儿媳妇埋怨自己的话了，也心疼孙子，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看着孙子吐在地上的东西，黄黄的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东西，呕吐物的味道自然也不好闻，食物变质的酸味还夹杂着一丝甜味。

　　黑色？甜味？

　　“我知道了！”牛牛奶看着呕吐物，一拍手突然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晚上那会顺子从城里回来，买了一些小麻花分给娃子们，牛牛也去要了一点，晚上的时候他拿了一个上面有黑点的给我看，我一看以为只是长了两个霉点没事，就又给他了，谁知道吃了就吃坏肚子了。”

　　“娘你也真是的，都看到长霉了还给牛牛吃，娃娃的肠胃那么弱，我们吃点长霉的没事，他吃了能没事吗？”这下不用大丫出声，大富一听就急了，连忙责怪起自家老娘。

　　牛牛奶也知道是自己疏忽了，心里也自责，但是嘴上还是想推卸责任：“都怪顺子，东西都长霉了还分给娃子们吃，安得什么心。”

　　后来牛牛又吐了一回，把晚饭差不多都吐出来了，又干呕着吐酸水又嚷着要拉肚子，老人家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插不上手，然后自告奋勇地去厨房给孙子烧点热水喝。

　　在烧水的时候越想越觉得是顺子的错，要不是他孙子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自己也不会被儿子媳妇埋怨。

　　所以她一边烧水一边嘟嘟囔囔地在那骂顺子，完全没觉得是因为最后自己说了“没事”，孙子才将发霉的麻花吃进嘴里，导致的吃坏了肚子。

　　一家人折腾了几个时辰，一直到牛牛喝了热水不再拉肚子和呕吐，累得在阿娘怀里睡着了，一家人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大丫不放心儿子，就没有上坡，在家陪儿子。

　　牛牛奶奶插不上手，也不想在家看儿媳妇的脸色，就去菜园子里准备摘点新鲜的菜，路上遇见相熟的人就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说道顺子一番。

　　“那个顺子，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心眼儿这么坏，昨天居然把长霉了的，坏了的麻花给我家牛牛吃，害得我们牛牛昨晚上肚子疼了一夜。”

　　大家都知道顺子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平时最喜欢小孩子了，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还会帮忙辩解。

　　“不会吧，顺子不是那样的人啊，老婶子你弄错了吧。”

　　“对啊，顺子平时最喜欢娃娃了，他那点钱都拿出来给娃子们买东西了，怎么可能故意给你家牛牛吃坏的东西呢。”

　　“哎你们知道什么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家牛牛现在家躺着呢 ，你跟我回家去看。”

　　牛牛奶一看大家不相信她的话，上手就要拉别人去自己家。

　　大家看她这么激动，也不像说假话，但是还是不相信素日最喜欢娃娃们的顺子会故意给孩子吃长霉的东西，所以还是在为顺子说好话：“她奶奶你别激动，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那一袋子麻花混进去两个长霉的也正常，顺子肯定也没看见，你消消气消消气。”

　　这时候身边路过也要上坡干活的村民：“什么长霉了？”

　　旁边的人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谁知道那人一听是顺子给的麻花长霉了，也说道：“我家梅梅昨天晚上带回来的麻花也有长霉的，还好我看见了，就择出来扔了。”

　　停了一下又皱着眉头继续说道：“顺子真是，没有钱就不买呗，我们也没说过要他买东西给娃娃们吃，打肿脸充胖子，给娃娃们买一些长霉的坏的东西吃，吃坏了他拿什么赔。”

　　说完还摇着头叹气，完全忘了昨天晚上自己怂恿女儿去要了好几次麻花。

　　牛牛奶奶一听有了“同伴”，更得意了：“就是，拿娃娃们充面子，他那么大个人又不是小孩子，买东西长没长霉都看不见吗……”

　　刚刚帮忙说好话的人一见又有别人也这么说，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走了。

　　牛牛奶奶则还在跟那个人说着顺子不厚道等等，完全忘了自家小孩以前吃了人家多少次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