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拥你入眠》虚荣女子

2、第二章

　　收好发/票，林可拖着血泡的脚丫子没挺多久就痛到受不了，她随便走进路边的一间便利店买了一盒创可贴走出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在马路边的花坛牙子上坐下，抽出一张创可贴撕开，又看看腿上的连裤丝袜，脚后跟的血泡此刻已经完全破开，血水滲出，染在肉色的丝袜上，她拿着创可贴还是直接贴在丝袜上，总比被鞋子一直磨着强点。

　　贴好创可贴之后，林可从花坛的牙子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地铁的方向走，没走几步，一辆黑色的卡宴徐徐从她身边开过，林可从前风挡玻璃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晏珩，那人冷着眼，面无表情，车子很快开过，她收回视线，心里还在琢磨早上那句无心的话，还有中午发/票的事，一天之内干了两件蠢事，想到这里，她有些沮丧，又有些担心。

　　赶着下班高峰期，林可在地铁站了全程，回到家里的时候，胡艺已经做好饭等她，赵琳也来了。

　　胡艺和赵琳都是林可的大学同学兼室友，赵琳是一个地道的北京妞，家里在京城有好几处房子，在苹果园这套房子现在便宜租给胡艺和林可，大学四年，她们仨感情最好。

　　赵琳刚被家里安排进一家企业上班，三人有一阵没聚，林可见到赵琳时，一整天的疲惫就消散了不少：“妞呀，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我去买点鸭货啊，咱仨好久没聚啦！”

　　赵琳：“你今儿个不是第一天上班吗，我特意从大兴过来的，今儿就不喝了，我蹭个饭就撤，明儿个还得上班呢。”

　　胡艺：“可可你赶紧洗手去，地铁上脏死了，都是细菌。”

　　胡艺有洁癖，尤其喜欢嘱咐人洗手，林可习以为常地应着：“好嘞，帮我盛一大碗米饭，快饿死我了都。”

　　林可洗完手就往饭桌上凑，胡艺已经把米饭给盛好，她捧着一大碗米饭开吃，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大口夹肉，米饭是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赵琳最喜欢看林可吃饭的样子，说看她吃饭倍儿有食欲。

　　“可儿，你别光顾着吃啊，汇报一下情况，今天第一天上班怎样？律所大不大？工作累不累？”胡艺很好奇，她的目标是做一名律师，她在准备明年的司法考试，现在天天就在家里啃书。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赵琳从来没想过要走律师这条路，她家里就想让她去个国企单位，这两年先在小企业干着，对机会再给她换个工作。

　　林可含着一口米饭，“还好吧，也没啥特别的。”她不想把上班第一天就可能得罪老板的糗事跟姐妹分享，这种低级错误实在太丢人。

　　胡艺：“什么叫没啥特别的？”

　　赵琳的侧重点立刻转移：“那有帅哥律师吗？就像电视剧里那种有帅又飒，正义凛然的帅哥律师有吗？”

　　林可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晏珩的脸，是又帅又飒，还又邪又魅，但是正义凛然……好像沾不上边吧。

　　见到林可表情停滞了一下，赵琳坏笑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林可，“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有情况，快说说。”

　　林可点点头，“是有一个，我们所的主任。”

　　胡艺在一旁加入八卦：“你们所主任？那得多大了啊？叫不上帅哥了吧？”

　　林可回想着晏珩的模样，“28岁。”

　　“哇，这么年轻就当主任了啊？”赵琳眼睛都泛光了，“年轻有为啊，快八卦一下什么来头？”

　　林可一口饭咽下嗓子，摇摇头：“我不敢八卦，那人一看就不好惹。”她说着，就想起晏珩把手机扔到桌面上抬头看她的那一眼，背脊骨顿感一阵寒凉。

　　有一种男人，就是他随便一眼就能把女人的魂给摄走，晏珩就是那种，不动声色，却能用一个眼神把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凝聚在他身上，像一张无形的网，能死死把你网住。

　　赵琳一听，兴致就来了：“什么叫不好惹？脱了裤子不都一样吗？”

　　林可摸摸额角：“妞……那是我们所的主任。”

　　胡艺插话：“打住打住，一说起这个就没完了，咱吃饭，好好吃饭，不聊男人。”

　　赵琳：“不聊男人多没劲啊！”她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对了，下周末的局你去不去啊？”

　　林可夹菜的筷子顿了顿：“都有谁？”

　　赵琳：“还是那些个人呗，不过听说那谁有女朋友了，没准会带着去。”

　　胡艺：“我没空，我表妹下周过来玩两天，我得陪她。”

　　“你呢？可可。”赵琳问。

　　“去，干嘛不去，我得看看他的新女朋友得多高尚。”林可说着，塞了一大口米饭进嘴里，憋屈。

　　赵琳说的那谁就是林可的前任高志，两人在去年年底分手，当时分手闹得沸沸扬扬，特别的不体面，高志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弄得林可一口气堵在心口愣是消不下去，就想有那么一天能过得好好的，啪啪打高志的脸。

　　“行嘞，咱一块瞧瞧他的新女朋友，不行我再给你找一个男人一块去，气丫呢！”赵琳也很烦高志，那会儿高志跟林可闹的时候她差点就把高给揍了，用她的话，那孙子就是个怂蛋包子，嘴欠，欠揍。
　　“别，我跟男人犯冲，你少来！”林可赶紧打住，赵琳是真能给她拉个男人来的，她可消受不了。

　　林可是不想找什么男朋友了，大学谈的两次恋爱，第一个劈腿，第二个出口伤人，尤其是高志，让她对男人打怵，谈恋爱太伤神。

　　次日一早，林可早早就到律所，她如昨天一样，穿戴整齐，脸带微笑，笔直地站在前台处，迎接每一位进来的同事。

　　“早啊！”

　　“早上好。”

　　“你好。”
　　……

　　陆续进来的同事迎上林可一张甜美的笑脸，都纷纷开始与她打招呼，林可也是礼貌地回应着，她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她觉得一大早就死板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走进门怪别扭的，还不如大大方方与大家道早安。

　　可是晏珩走进律所大门的时候，看到林可那张笑盈盈的脸，他眉头一蹙，“所里请你来卖笑的？”

　　一大早冷不丁就听到这么一句堵心的话，林可的笑容僵在一处，但并没收拢，随即拿出昨天去餐厅索要的发/票和订餐结账小票一并递给晏珩：“晏主任，这是昨天中午订餐的明细和发/票。”

　　林可说话间，笑容一直伴随，晏珩的眼睛浅浅扫了一眼林可手里的发/票和小票，同时也看到她没有涂任何指甲油的指甲，指甲修剪平整，与手指平齐，看起来干净整洁。

　　晏珩的眼睛扫完，抬眸看向林可：“钱不是都给你了吗？还要票做什么？”

　　呃……

　　林可见晏珩没有要接过发/票和小票的意思，就说：“既然晏主任不需要发/票，那我就销毁了。”

　　晏珩看着林可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没说话，拎着那个灰色的公文包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林可见到晏珩离开，反转发/票嫌弃地瞅了两眼，亏她还特意步行两个路口去取发/票，真是费力不讨好，她心里自嘲了两句自己就是个蠢蛋，随手就将发/票塞进前台的抽屉里。

　　林可并不知道，一小时后，晏珩就点名要开了她。

　　晏珩坐在会议室，他刚跟刘璇刘主任谈完一件案子，顺带就问了一句，“外面那个卖笑的是你招的？”

　　刘璇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三十五岁离异女性，主要接婚姻方面的案子，兼顾着所里的人事和财务。

　　林可来应聘那天也是巧，刘璇刚好走到前台找李丹丹就碰上进门的林可，那天是她亲自面试，几句话下来惊喜地发现林可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得知林可是个广东人，并且刻意练习了四年的普通话，当时她就拍板录用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不比你这个面瘫的好？”刘璇比晏珩年长，晏珩这个人毒舌，她跟他交流也从来不会嘴下留情。

　　“傻不拉几的，你就招不上个正常点的人了？”晏珩看林可不顺眼，点个餐都不知道要发/票，一看就没脑子。

　　刘璇漂亮的红唇微微一弯，“小姑娘得罪你了？我瞧着哪都挺好的，专业也对口，除了个子娇小一点，长得多好看啊！”

　　“一看就没什么脑子，你还满意？”

　　“小姑娘笑起来多有亲和力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摆着个臭脸。”

　　晏珩没支声，并不认同林可有亲和力这一谬论，傻笑就代表有亲和力？不是谬论是什么？

　　“就一前台，碍你事儿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刘璇半开玩笑半挖苦他。

　　晏珩眉毛一挑：“怎么？你这离婚官司接多了心里扭曲还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

　　刘璇：“你那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谁能入你的眼？反正我觉得小姑娘挺好，你要是觉得不好你给我找一前台回来。”

　　晏珩收起会议桌上的文件，“赶紧再招个新人替了，就这傻丫头，你还指望她能过试用期？”

　　刘璇为晏珩贬低她的招人眼光不服气，“两个月后，你看看她能不能留下来。”

　　晏珩没接话，就一个前台接待，平时跟他也没有太多工作交集，犯不上为了一个姑娘跟刘璇杠这点儿鸡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