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失忆后》萧了了

13、第 13 章

　　弹尽粮绝的日子来的格外快，大头勒紧了裤腰带，饿的头晕眼花。

　　自从出了都城，他就知道这天会来的，但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这几日都是省吃俭用，煮了稀粥，原本程洛还有怨言，但翻开米缸，以及空荡荡的荷包，他也说不出什么。

　　这两日来，几人饿的两眼发青，脸色发菜，能吃的东西是翻了个底朝天儿。
　　程洛平躺在榻上，摸了摸坐塌的扶手，很是粗糙，与都城的根本没法比较，可在清山村已经算得上顶好的。

　　大头看着屋子里的桌椅，卧榻，两眼冒着光，有气无力道：“郎君，不如咱们？”

　　“想都不要想！”

　　程洛一瞧大头的模样，便知道他打的是何主意。

　　这屋子的东西，是他花了些功夫买来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是他自个儿搬到屋子里的。更何况没了这些东西，那还能住人吗！
　　程洛平躺着，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

　　他是一块儿石头，不需要动，不需要吃喝拉撒。

　　不需要吃。

　　他不会饿。

　　“咕~”
　　原本静悄悄的屋子忽然传来很大的响声。
　　程洛不耐的抖着脚，“啊啊，大头，你给我出去。”

　　大头委屈的捂住肚子，可怜兮兮，“郎君，那是您肚子传来的。”

　　他当然知道了，不过，他丢不起这个人。
　　“滚！”

　　大头趴在椅子上，另一半的身子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郎君，我滚不动。”
　　程洛更加的烦躁。

　　忽然空气中飘荡起诱人的香味，两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朝着门口望去。

　　以兵手里拿着烤鸡，烤鸡表皮焦黄，一看就很美味。

　　大头倏地起身，丝毫没有方才半死不活的模样，朝着以兵奔去。

　　程洛也不甘落后，鞋都没穿，下了榻。
　　“给我留点儿。”

　　吃过烤鸡，程洛满意的摸了摸肚子，虽然也就七八分饱，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问道：“你哪儿找来的？”
　　以兵老老实实回答，“山上猎来的。”
　　大头掏了掏牙缝，严肃道：“爱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以兵你这样可不行，小心府衙人抓你。”

　　以兵摇头，“这是只家鸡。”
　　程洛显然不信，“山里猎来的怎么能说是家鸡。”

　　以兵将鸡毛拿给程洛瞧，“确实是家鸡，不过跑野了。”

　　程洛仔细看了鸡毛，确实是只家鸡，心下稍安。

　　这应当是哪户人家的鸡，不小心跑丢了，跑到山里去了。
　　以兵抓着这鸡，还问了不少人家，都没人丢鸡，或许是别的村的丢了，亦或是丢鸡的人家早就忘记了。

　　虽说吃别人的鸡不对，可这不是找不着主人了，而且这鸡被他找着时，已经被摔个半死。

　　吃饱喝足，程洛下定决心，晚上去山林间瞧瞧，有没有什么蘑菇或是野果子。
　　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
　　阿玖拿着扫帚，支着下巴，神色空洞的看着院门口。

　　按时间来算，阿墨应该考完了，不久应该回来了。
　　路程说起来不远，若是考完当天便启程，明日应该能到，可若是阿墨觉得疲惫，歇一天，亦或是青州多待上些时日，与同窗学子一同游玩儿，那又何时才能回来呢。

　　阿玖想的入神，扫帚受不住力，向里折了下，竹编歪了，好在阿玖反应及时，不然险些摔了。

　　“阿玖。”
　　听见顾家婶子的声音，阿玖赶紧应和道。
　　拿了顾家婶子准备的衣裳，阿玖便和顾双去了溪边。

　　这处溪流离顾家有些远，约莫要走两刻钟，虽然较近的地方也有小溪，不过那是喝的，为了不污染水，大家都会到这条比较远的小溪里洗衣裳。
　　顾双走的老快，不想与阿玖一路，阿玖也不在乎，自个儿走着。

　　穿过一片树林，便能听见水声潺潺，溪流周围布满了青色的苔藓，往上瞧，小溪流过笔直的大石块儿，飞流直下。前儿还有几个水塘，里面时不时会有游鱼。
　　他们洗衣的地方在下游，水瞧着比上面浅些，不过水流湍急。

　　到了溪边，顾双占了个好位置。
　　当阿玖想要放下木盆，她赶紧道：“这位置我占了，你到那边儿去。”

　　顾双指了指大石头的一边，石头很大，视线阻隔，让人瞧不见那边的模样
　　阿玖瞧着顾双趾高气扬的模样，忍不住一问，“若我不走，如何？”

　　听了这话，顾双，当即怒了起来。
　　“好你个韩阿玖，如今不装了。在我阿娘与阿兄面前软儿的像是面团，此处只剩下你我二人，便横起来了。”

　　阿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罢了。

　　阿玖去了石块儿的另一头，刚放下衣裳，便听见顾双与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是周泠？
　　两人说的正开心，溪水潺潺，流动很响，阿玖听不清她们说的什么，只得默默洗着衣裳，衣裳刚放入水中，她便发现自己忘记拿皂角了。

　　她只得走向一边。
　　周泠与顾双，瞧见她，脸上的笑意一顿。
　　“你来干什么！”

　　顾双脸上笑意一滞，满是不喜。
　　阿玖想问她们借皂角。
　　顾双直接拒绝，将皂角往衣裳里一塞，“我只拿够了自己的。”

　　周泠面上带着歉意，“抱歉，我与阿双一般，带到不多，用完了。”

　　“阿泠姐姐，你与她到什么歉，又不是你的不是，她若想要自个儿去山上摘去。”
　　顾双低头洗着衣裳，不去理会阿玖。

　　若是回顾家拿，确实要耗不少时间，山上不远处便有皂角树，去摘便是了。她一下子忘记了，不然怎会问顾双。

　　顾双与周泠瞧见阿玖走了，两人又开始说起话来，嬉笑声伴随着水流声，让人听得不真切。

　　阿玖顺着溪流往上，此处她曾经来过，也在小溪上游找到过皂角树。

　　不过溪流上游，路比较陡，期间还有不少的大石块儿，能够容纳两三人躺在上面。

　　阿玖费力的翻过这些大块儿，脚下泥土长着苔藓，有的地方还有几片枯黄的落叶，若是不小心很容易打滑。

　　阿玖拽着杂草，好不容易爬上斜坡，斜坡处有一个水塘，水塘周围有很多的大石块儿堵住。她抬头望了望，很清楚的瞧见了皂角树。

　　她在地上寻了寻，并没有落下的皂角。
　　应当是被人捡走了。
　　这棵树，枝叶盘根错杂，而且也不高，很好爬。

　　阿玖自幼长与乡间，爬树摸鱼难不倒她。
　　她褪下鞋袜，露出白皙小巧的金莲。

　　那脚儿白嫩，且小巧，十指圆润透着粉红，脚趾如同嫩藕芽儿，一只手能够将其握住，肤色细腻，触之滑嫩。

　　小巧的脚儿站在树枝上，与褐色的树皮形成鲜明的对比，树皮坚硬，脚儿软绵，惹的人轻疼，脚儿嫩的很，待移向另一个树枝时，留下粉红色的痕迹。

　　水塘周围传来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阿玖顿时不敢动了。

　　她屏息凝神，脚儿被隔得生疼，也不敢动。
　　片刻便能瞧见一个身影，她静悄悄的打量着。

　　程洛去山中寻了些野果，用布袋装着，刚往下而去，便听见水流声。

　　他朝着声音而去，恰好瞧见一个水塘，水塘清澈见底，里面有几尾游鱼，他心中一喜，折了树枝，将树枝削的细细的。

　　这水塘里的水，瞧着不浅，他便在外面叉鱼。
　　也算是他运气好，叉中了一条，不过个头不大，约莫一拳头。他将鱼儿扔在边上，继续叉着。

　　水塘周围有许多的青苔，未免滑倒，他走的极慢。

　　阿玖在树上一动不敢动，怕程洛瞧见她此刻的模样，可枝丫硌的脚生疼，她小心的动了动，树叶也跟着动了起来，还有几片树叶飘落。

　　一片树叶恰好飘到程洛的额前，他抬头一望，瞥见树上一个人影儿，吓了一跳，脚步错乱踩在青苔上，还未看清树上的人，他便整个人落入水塘。

　　这水塘水是真的深，口鼻被水淹没，一窒息感铺天盖地，他挣扎着，想喊人，呛了好几口水。
　　咕噜咕噜咕。

　　他不会水啊。
　　阿玖连忙从树上下来，纵身扎入水中。
　　程洛感觉自己胸前出现一只柔软的胳膊，那胳膊力量很小，却坚定的将他捞起，让他尽量浮出水面，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瞬间好多了。

　　他望着眼前人的侧脸，是张熟悉的脸，她的浑身落入水中，都湿透了。发丝沾上水，凌乱的贴在脸上，让人想要帮她理清。
　　怀中的人儿很小，哪儿哪儿都是软的。若是放在平时，他一个拳头便能将她打倒，可此刻在水中却无比强大。

　　阿玖将程洛扶到岸边的时候，程洛鬼使神差的闭上了眼睛。

　　他面色发白，不知是凉的还是受了惊吓，入秋的天气，水塘里的水温度较低，阿玖入水匆忙，最开始还没有感觉，知道一阵凉风吹过，阿玖经不住哆嗦。

　　她看着程洛了无生气的模样，思虑再三，最后跪坐在一侧。

　　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程洛悄咪咪的睁开点儿缝儿。

　　他瞧见她忽然离得他很近，她浑身湿漉漉的，衣裳沾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发丝还在滴水，她脸颊红彤彤的，小巧红润的嘴唇沾上水珠，娇艳欲滴。
　　而她的膝盖跪在他的衣袖上，而且随着她俯下身来，与他的手臂相触，温热的气息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让冰冷的他格外留念这点儿温度。

　　随着阿玖越来越低的身子，两人的气息越发的近了，他能闻见她身上草木花儿的淡淡味道，还有山泉水的清冽，他紧张的不敢瞧她，将眼睛闭上不去打量。少了视觉的干扰，周围像是被无限的放大，她的气息越发的重，他甚至能感受她温热的身体，程洛脸颊不受控制的染上红晕。

　　她不会？
　　要亲他吧？

　　程洛心间带着丝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激动，不知不觉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为了避免被阿玖察觉，他拼命的抑制着。

　　他耳廓也渐渐的红了。
　　揉夷触碰到他脸颊的那一刻，程洛惊的差点儿弹跳而起，他拼命的遏制住。

　　毕竟好果子还在后头。
　　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颊，将他侧到一边，一缕发丝飘落，刚好落在程洛的颈部，脸部。一缕发丝还靠近他鼻子处，程洛忍得面红耳赤，就在实在忍不了的时候。

　　“啪！”
　　一个巴掌声响起。
　　他捂着自己的脸颊，惊腾而起。
　　他心头恼怒，今日竟然被一个小娘子给打了，他阿娘便是再气他，也从未动手打过他。可在看着阿玖的那一刻，他心头怒火顿时消了。

　　声音竟然有些委屈，“你打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