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失忆后》萧了了

10、第 10 章

　　到了夜间，屋内咳嗽不断，顾双厌烦的捂住耳朵，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还要不要人睡了！”
　　早些吃晚饭的时候，阿玖便咳嗽了几声，有些不舒服，收拾完后，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到了半夜，阿玖浑身无力，额前脖颈冒着不少汗，还时不时的咳嗽。

　　她艰难的翻了个身，便听见一阵关门的巨响。

　　阿玖迷迷糊糊中，难受的望着外面漆黑的夜。

　　***

　　程洛住的房子与往日截然不同，卖了马儿后，他买了许多的东西，将屋子装扮了起来。

　　屋子中间有个大床，这床上面铺着软被，虽然比不上长安，不过也是这清山村顶好的。
　　他躺在床上只觉得硌得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被褥被他搅得的凌乱，原本顺贴的棉絮都移了位。

　　“大头，这是哪儿家卖得棉垫，真是硌死小爷了！”

　　这床垫您都睡了好几日了，怎就今日说起。
　　大头心头喃喃，嘴上只道：“郎君，此处偏僻，自然没什么好东西，比不得都城，您先将就着。”

　　程洛听了此，心中越发的气，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滚！”

　　大头连忙告辞了。

　　他没有错，分明是她打他在先，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不就是骗了骗她嘛！

　　窗外大雨倾盆，还时不时伴随着雷声。

　　他一闭上眼睛，便出现阿玖的身影。

　　她被雨水打湿，额前贴着湿发，又摔伤了腿，不过一双眸子却异常明亮，眉眼带着笑。

　　俏皮，怜爱。

　　可那笑确实对着另一人的。

　　越想程洛心中便越烦躁。

　　偏生对他又凶又怕，他是会吃了她吗？

　　程洛一直郁闷加上烦躁，闭上眼睛便浮现那丫头的脸。

　　一整晚外面下着雨吵得他不得入眠，第二日，他洗漱完后，用过早膳，收拾好东西，背着书袋，去了私塾。

　　大头收拾碗筷，险些手滑砸在地上，他瞧了瞧太阳升起的地方。

　　今日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啊？

　　郎君竟然去了学堂。

　　早上。

　　顾家婶子将早饭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却没瞧见阿玖的身影，往常这个时间，她应该早早来厨房帮忙了。

　　林水儿忽然想起什么。

　　“今早，我去阿逸的屋子，发现阿双也在呢，问过后才知道昨夜阿双睡在阿逸的屋子。两人不会闹什么矛盾了吧！”

　　该是不会，毕竟阿玖的性子她知道。
　　顾家婶子让林水儿继续在厨房忙着，去了阿玖的屋子。

　　刚进屋，她发现阿玖还在睡着。不过她脸色苍白。

　　顾家婶子唤了阿玖几声。

　　阿玖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瞧了瞧外面已经大亮的天。

　　“阿娘，对不起，我起晚了。”

　　顾家婶子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些烫。

　　她赶紧让阿墨去请大夫。

　　阿玖觉着浑身疲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又睡了过去。

　　许久，阿玖才醒了过来。

　　朦胧间，靠窗户的桌边有一个人影。

　　阿墨手里握着书卷，他专心致志的看着书，眉眼温和，太阳透过半开的窗户，一缕光亮照了进来。

　　刚好照在书页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像是笼着一层光辉。

　　阿墨偶然回头，恰好瞧见已经醒来的阿玖。

　　阿玖嘴唇干的很，刚唤出阿墨的名字，声音异常的嘶哑。

　　阿墨端来了药，他将阿玖扶了起来。
　　那药苦涩的很，刚一入口，她蹙着眉，药被挪开了。

　　忽然嘴里被塞进去个甜甜的东西，苦味一下淡了。

　　她眉眼带着笑，“阿墨最好了。”

　　喝完药后，阿玖躺了下来，帘子是被掀开的，她很清楚的看见了对面顾双的床不见了，就连她的东西也不见了。

　　阿玖诧异的问刚进来的阿墨。

　　“搬去阿逸屋子里了，阿双也快出嫁了，这屋子早晚也得空出来。”

　　嘴里的饴糖将那股苦涩的药味驱散了，阿玖抿了抿嘴唇，外头日头正大。

　　“今日不去私塾吗？”

　　“请了假，午后去。”

　　阿墨替她理了理杯子中，阿玖想要起来，被他按了回去。

　　“我没事儿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阿墨依旧不为所动，“家中没什么要忙的，大夫说了你要静养，好好休息着便是了。”

　　“可我已经好多了，这么躺着腰酸背痛的。”
　　阿玖坚决要起来，阿墨便没在勉强，出了房间。

　　而后，他拿了之前废旧的书稿，让阿玖练练字。

　　一些基本的字，阿玖认识。

　　不过阿玖书写却只能说是勉强入目，虽是识的她写的是什么，字却不大美观。

　　阿墨静静的在旁看着书，阿玖也在书桌的另一侧连着书写。

　　她脸颊微红，一笔一划都极为认真，小心。
　　这些废纸上虽然有着不少墨迹，但也有几个能够辨认的字。

　　字体飘逸，龙飞凤舞，很是好看。

　　而她的字体，像是谁家的小娃娃午间多吃了些馒头，胖乎乎，圆润极了。阿玖心虚的看了眼认真的阿墨。

　　用一只手挡前面，偷摸着写，怕被阿墨察觉了。

　　这字太丑了。

　　院子里，顾双喂着鸡，她厌恶的看着阿玖的屋子。

　　抢了她阿兄不说，如今还要霸占她的屋子。
　　真是太讨厌了！

　　周泠提着篮子进来，正好瞧见顾双神情厌恶的瞧着一处，她绕到顾双身后。

　　“阿双，你这是瞧谁呢？”

　　顾双关好篱笆。

　　“阿泠姐姐，你怎么来了？”

　　周泠举着篮子示意，“来送些点心，我阿娘亲手做的，也是为了感激上次阿墨哥哥替阿耶写的墨宝。顾家婶子呢？”

　　顾双叹口气，“在田里忙呢！”

　　周泠点头，“怎的今日是你在忙，阿玖呢？”
　　顾双听周泠提起她，心中更是不忿，“阿泠姐姐，若是你做我阿嫂便好了，那韩阿玖怎么配的上阿兄。”

　　“这话可不要乱说。”

　　两人往屋子里走去，顾双给周泠倒了杯水。
　　“我讨厌她，只有阿泠姐姐这般的人，才配的上我阿兄。”

　　周泠将点心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喝了口水，握着水杯，神色失落。

　　“阿墨哥哥很好，可她与阿玖有婚约。”
　　“什么婚约！不过是阿娘随口说的，两人又未定亲。我知晓阿泠姐姐也是在意我阿兄的。”
　　周泠将水杯放在桌上，羞怯道：“你。你不要瞎说。”

　　阿泠姐姐知书达理，她阿耶还是秀才出身，哪像韩阿玖不过一个野丫头，被阿娘买了回来。

　　品行家世样样都不如阿泠姐姐。

　　周泠叹了口气，看了顾双一眼，又低下了头。

　　“顾家婶子也属意阿玖，阿墨哥哥对阿玖好，怕也未想过旁的小娘子。”

　　顾双心思略深，她不想阿兄娶了韩阿玖。
　　她意有所指道：“阿泠姐姐不必忧虑，事在人为。”

　　周泠嘴角含笑，认同的点头。
　　午时用过午饭，阿墨便去了私塾。阿玖也没躺在床上，帮着顾家婶子干起了活儿。
　　阿墨到了私塾，乡试在即，学堂氛围肃穆，不少人专心致志。

　　就连鲜少来的程洛，也老实的坐在位置上。
　　正是上课时间，阿墨经过先生的同意，悄然进来，将书具放在桌子上，听着先生讲学。
　　程洛淡然的坐在位置上，阿墨进来也不过是抬了抬眼眸，而后望着窗外，思绪不知是飞往何处。

　　待到下学，程洛叫住了阿墨。

　　“那个…韩小娘子如何了？”

　　他朝着程洛拱手行礼，“阿玖已与我说过了，先前是她多有得罪，我待她向子瑜赔罪。”
　　他待她，这话，他咋听着怎么那么不舒畅！
　　程洛忍住心中的不适，还了阿墨一礼。

　　“韩小娘子那日确实无礼，如今也算是扯平了。也是我太过冒失了。不知韩小娘子可方便，我稍后亲自向她谢罪。”

　　“不用了，阿玖今日身体不适”
　　程洛声音略微带了些急切，“韩小娘子没事儿吧？”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转而又道：“是不是因为昨夜淋了雨。都怨我，真是我太过小肚鸡肠了。”

　　他的声音满是诚恳，“我是无心之过，并非有意哄骗韩小娘子的，还请怀墨见谅。”

　　他不过随处指了个地方，想要她多找找罢了，哪知她却上了山。

　　真是蠢死了！

　　阿墨也知程洛是有些小孩心性，他与他也算相识，对他的为人还算是了解一二，此番确实是有些过分，不过此事阿玖也有错在先。
　　他沉默片刻。

　　“好！”

　　“多谢怀墨，我定当当面对韩小娘子致歉。”
　　阿墨点头，带着程洛去了顾家，走了半路程洛忽然道：“忽然想起今日还有要事，不如明日正式登门致歉，方显得诚恳。”

　　最后阿墨独自回了顾家。

　　刚回家瞧见阿玖背着背篓而来，阿墨压着门，让阿玖先进去。阿玖将山上打来的草，放在了鸡圈外面，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阿墨回来了，定是饿了，等下我便去做饭。”

　　阿墨将她拉过来，声音柔和，“你身体还未好，怎不歇歇。”

　　顾家婶子年岁已高，况且还得照顾顾家老太爷，这些事情若是她不做便堆到那儿，迟早也得来做。

　　至于顾双，她向来都是拖着，亦或是对着顾家婶子撒娇卖痴，不想去做。顾家婶子心疼她，也不会让她去做了，反倒是自己去做。
　　她一晚辈，也不能看着顾家婶子劳累。

　　而林水儿，算了，不提也罢。

　　她本就亏欠了顾家，撒娇轮不上她，耍横也轮不上她。

　　她不想让阿墨为她担忧，操心。

　　考试在即，不能让阿墨因为此等小事儿分心。

　　阿玖面上带着笑，“阿墨，你甭担心了，我早就无事儿了”

　　阿墨替她擦了擦汗水，“还是要注意些，药要按时喝。”

　　阿玖点头，去了厨房忙活儿。
　　用过晚膳后，阿墨特意将她叫到身边来。
　　“今日我瞧见赵郎君了，他都与我说了，想明日登门致歉。”

　　阿玖心头不满，那厮太过分了，她不想理会他。

　　阿墨却道：“赵郎君年岁还小不过比你大两三岁，但为人还算真诚，上次我的荷包还是他寻回的，昨日的事儿也不是故意的，况且事情也是因你而起，是你先伤了他，阿玖还是不要与他计较。”

　　阿玖心头不满，不过也知道是自己先动的手，可后来他也向自己要了钱，还…想到此处，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酸，被他拧过的那块儿还有些发热。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与阿墨说这些。

　　只得沉默的点了点头。
　　阿墨摸了摸她的脑袋，“他与我也算是同窗，日后我也是得与他相处的，阿玖不要让我为难，好吗？明日他会来向你致歉，阿玖就不要生气了。”

　　“我知道了，不会让阿墨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