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女配求生指南》一听霜

24、因果

　　突破的谋长生给这个摊子带来了生意，储物袋里的灵米鸡全部出手，夏又收摊跑人。

　　灵米鸡的价值不高，一下子拿出许多却也遭人恨。

　　成千上百只灵米鸡出手，集中量大惹人眼，不跑路都不成。

　　小满本没有换地方摆摊的念头。街道上，每日人来人往，来往的人在变，她在一个地能看不同的人、听不同的故事。

　　眼下不得不换地方，心里的放松却比紧张要多。

　　储物袋里的灵米鸡都成了灵石，心里踏实。

　　压苍梧第一后，小满穷得叮当响，她很久没这样贫穷过，一颗中品灵石都凑不齐。

　　自从搜了司十九的身，拿了他的遗物后，小满头一遭这样穷。

　　灵米鸡成了灵石，小满又有了富余，这样的“富余”又不很招人惦记。

　　小满知道自己的资质，苍梧那边两粒筑基丹到手后，她的筑基也并非万无一失。要是在宗门里能争取到筑基丹，她是需要的。

　　眼下小满的宗门贡献点，已经足够兑换两颗筑基丹。贡献点却不一定及时能用上，宗门内的筑基丹不是贡献点足够就能兑换的。

　　除了内门弟子，筑基丹对蜉蝣宗弟子来说，是稀缺资源。

　　宗门内的集市远不及南昆丰富，令人眼花缭乱。一趟集市逛下来小满的灵石又去了一半，有换了一身衣服的谋长生为她还价。谋长生对许多物品的价格还挺熟悉的，为小满省了口舌也省下灵石。

　　谋长生从未跟新认识道友这般花灵石如流水。
　　在残明派，一颗灵珠都想掰开花。

　　“……”
　　残明派弟子还不如散修富有。

　　谋长生只买了些种子，残明派还是有些灵田的，不多。
　　别的物什再心动谋长生都没买，倒不是意志坚定，主要还是穷。

　　很理解夏又不到残明派做客的心情，残明派拿不出什么体面的。

　　小满花费的灵石在这些参加仙门大比的修士中，算不得多。不提明允卿这样的峰主之子，只说程煦之流，这些亲传弟子得到的资源是内门弟子不能比的。

　　况且真要分个三五九等，说蜉蝣宗是三流宗门都是蜉蝣宗高攀。

　　一流当是乞归门，万剑宗，月华派。

　　蜉蝣宗下门人不少，非要说三流也并不无可，但是蜉蝣宗无论是术法、灵脉、高阶修士其实都差些。

　　小满花出去的千数灵石，于亲传弟子而言，是法器的价格。像小满这样的内门弟子，可没有师父赠法器。

　　一个内门弟子要拥有好用的法器，并非易事。

　　程煦给的假面并不能幻化多张脸，仙门大比进行中，南昆还有掩面的集市。小满最初并没有想去掩面的地方，毕竟她本就是假面，又不卖价值高的丹药法器，小本生意。

　　掩面的地方，大家都有掩面的理由，安全程度不一定高于这光明正大的市集。

　　可这几日却也不好在同一条街招摇，纵然知晓对许多修士而言，她花出去的灵石不算什么，可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修仙求长生，并非图命短。

　　-

　　经过十天的比试，百名弟子从几千参赛弟子中脱颖而出。

　　蜉蝣宗得了个不错的成绩，竟有三人进了前一百。

　　按照输赢的场次，明允卿的位置在三十九，程煦六十，苍梧八十八。

　　“这不是最后的名次，每一回仙门大比的进百位名单，最后的名次并无多大的关系。百位名单只是说明这些人有一个争名次的机会。没有进百位的几千人中的前九百位也会争出一个百位名单，他们只能争一百零一到第两百位。”

　　“蜉蝣宗这回确实不错，听崖阁这一回百位挂了零。”方子虚感慨，“知晓是这样的结果，我也应当参加的。”

　　说得好像，他想参加就能代表宗门参加一样。

　　方子虚还挺难过的：“我亏了一千灵石，压同门师兄进前一百，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随大流压别的人好了，就算是压碧云卿，我也能赚五十灵石。”

　　“一千挣五十图什么？”

　　方子虚道：“纵然不压热门人物，一千也就挣一百。这压前一百着实没有什么挣头，除非那些名人没进前一百。可百位名单是累记，不是一场淘汰。人家就是有几场状态不好，也稳稳的。那些热门的可是争第一的人，再失误也不能排到百名之外。”

　　“确实没有什么赚头，但输起来还挺多的。”小满撇了方子虚一眼，她跟方子虚不同，她是挣了七十五的那个，五百压谢皑，五百压苍梧。

　　方子虚鬼鬼祟祟：“但也不是都没挣头，一开始就压谁第一的，跟进了百位再压第一的，赔率可不一样。几千人里总有人有友人、亲人，还有给自己壮胆的，西市公布的消息里，压不在百位内第一的灵石，比半数还多。”

　　说着方子虚还摇头晃脑：“这西市奸商，总是说起那些压了冷门暴富的人，一赔十不心动，一赔百总该动摇了，一赔千呢？鬼神都要动心了。

　　有的散修不参加比试，来南昆，就是为了这一次的暴富。压冷门的人几十几百灵石的，一个人不算什么那上万人呢，有几百万之巨……若真的爆了冷门，真有一赔千的。”

　　小满看上去十分平静，似乎对这样的赌注并不怎么感兴趣。

　　方子虚疑惑：“是假脸的缘故么，你看上去面无表情。”

　　小满的表情灵动起来，假面确实影响情绪的表达，让人看起来更不动声色，却也没到僵尸脸的地步。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因为方子虚说的这些她都听过，她压苍梧第一的时候，那引导者脸都要笑僵了，若是良心尚在，应当会劝她回头是岸。

　　不过到底是没有这样的良心，只是说了一堆的好话。
　　那些压冷门修士的，压的是几十几百，小满不同，她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之后补到两千灵石。

　　至于百位的比试，小满纵然再压，也不会压苍梧第一，暴富这样的气运应当不在她身上的。燕语宁的存在，提醒着小满，她的运气不是那样的好。想起当初历练的次次空手而归，若是毫发无伤也就罢了，是伤了气血却无所得。

　　“我只是在想，压谁第一才好。”小满眼珠转了转，“百位的赔率低，但是压第一赔率可不低。你既然能压你师兄一千，想来这一回压的数目不会低于一千。”

　　“哪里的话！”方子虚无辜，“我以为师兄定能进前一百，到时候就用多出来的灵石压师兄胜。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
　　方子虚看上去不是这样抠门的人。

　　初次见面就给她灵果，跟散财童子一样的人，竟然只愿意花几十一百灵石。

　　就算有假面，小满的表情也是惊讶。

　　“骗你的，我们一块儿去西市，这几天最是热闹。在第二试开始前，西市热闹非凡。”方子虚不会真的一颗灵石不花，“来都来了，没争过比试第一，难不成连压都没压过！”

　　西市确实热闹，人潮拥挤。
　　密密麻麻，这来西市下注之人，恐怕比参加大典的人还要多。

　　如方子虚所言，许多散修也会来南昆。一些散修本是要来参加比试的，想到自己无缘前两百，就将报名费一起下了注。

　　修真界之大，无奇不有。小满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将报名费一起下注也不太对，报名费的那几颗灵石，哪有散修下注的灵石多。

　　跟那些花光家当的败家散修相比，小满也算是会过日子的人。

　　虽然花了两千压了个大冷门，但她还花了一千保本，算下来也就花了一千九百二十五，有零有整的，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这百位中大半都是无名之辈，蜉蝣宗是什么宗，从前都未听过，这一回竟有三人进了前百？”

　　小满竖起耳朵，这回之后，说蜉蝣宗是南境三流门派也增加了点底气。像是看出小满在想什么，方子虚泼冷水，“没成材的天才弟子并不影响宗门的地位，看的是灵脉、功法，更看能守住这一切的大能修士。”

　　一个筑基期弟子要成长到元婴期，是漫长的，就算这些二十之前筑基的天才有练就元婴的资质、本事，那也可能折损在修真涂中，修真不是温养灵植，而是不断的磨砺。

　　经历千险万阻，方能练就。

　　纵然他们都能够战胜他心、战胜己心，从筑基到宗门守护者，也需要漫长的岁月。不是一次南境的仙门大比，蜉蝣宗的地位就能够提升。

　　“哼，还不是三大门给其他宗门让路，他们若是倾巢而出，百位榜都没有别的宗门位置。”

　　“且看三十位的榜，那才是其他宗门的真本事。这百位名单，只出了名单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能出三名少年修士，确实也比其他的宗门要好。倒时得看看前两百位中，蜉蝣宗有几位。”

　　小满问方子虚什么是三大宗门让路。

　　方子虚道，此次大比三大宗门只争三十六位名额，其余的六十四位由其他宗门取。三大宗门如今并不用仙门大比来证明自己的地位，但是对三大宗门外的南境各派来说，十年一次的仙门大比，地位非凡。

　　十年前的那次仙门大比，三大宗门占五十，留五十由其他宗门取。

　　“他们对仙门大比越发不重视。”小满心生忧虑，若没有仙门大比，其他宗门似乎没有接触三大宗门的机会。

　　“并非如此，你可知道南境青云榜？”

　　南境青云榜，是五十岁以下的修士战力榜单。

　　“往年是三大宗门各派两百人，与仙门大比前两百名。就拿上次的比试来说，说是仙门大比前两百名，实际上一百多人都是三大宗门的，其他宗门的人只几十人……此次的仙门大比，三大宗门不占第二个一百名名额，也就说等排南境青云榜时，其他宗门的参赛人能有一百六十四位，而非上次那般几十位。”

　　“今年这般，对其他宗门来说只有利。只要没有关闭前两百名参与青云试的通道，仙门大比三大宗门的人数减少，并不能证明他们不重视比试。”

　　“三大宗门参与仙门大比的修士骨龄偏小，他们大多数只参加一次仙门大比，但……其他宗门的修士可不止参加一次宗门大比。”

　　她算是听明白了，南境青云榜是南境骨龄五十以下修士排名，从首位到一百五十位，上一遭其他宗门参加青云试的不足百人，而此次大比结束，其他宗门能参加青云试的有一百多人，参赛人数超过一百五十。

　　若是其他宗门的人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三大宗门榜上无名。

　　可能性不大，但今年的仙门大比确实给了人们这样一个可能。

　　小满想了更多，像西市的赌坊背后的人也是主持这次大比的南昆乞归门，如今的南境，也只有三大门能承担起这样的风险，他们不用赌任何人赢，就能将赌注的二成归入囊中，简直是坐地收钱。

　　虽说十年仅此一次，但……这样只是小满出来一趟就能看出来的赚灵石之道。

　　为了维持一个宗门的排面，仙门大比是大办特办，坐地收来的钱或许也洒在仙门大比上。

　　不过到底是还是富裕了门人的，只不过散落到那么多门人手中，便不显得多了。

　　仙门大比的排场，原来是这些参赛的、观赛的人支撑起来的。

　　-

　　蜉蝣宗的弟子大多开怀。

　　三位同门进入前百位，意味着至少有三位同门能够参加青云试。
　　至于三位师兄能在青云试中拿到什么排名，那是天骄们的事，虽指望着越前排越好，但观赛十日，能看出来参赛弟子都不是什么平平之辈，能进入百位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自家的师兄确实厉害，但是别人家的也各个令人心生佩服。

　　以他们浅薄的见识，微薄的修为，实在评价不出什么。

　　在压百位名单时，确实不少人压了自家的师兄，特别是明炎峰、问剑峰的随行弟子，多多少少都挣了些灵石。

　　“内门大比时多少人说，南境青云榜会有苍梧的一席之地，如今看来却是难事。”

　　“亲传弟子果然跟内门弟子不同。”

　　“若今年跟十年前一样，苍梧跟青云试就会失之交臂。”

　　“气运好，也是修仙的一部分。运气好跟资质高都是夸人的……”

　　说人只是运气好，跟本不会让人觉得德不配位。
　　因着能修仙本身就是运气好。
　　真要扯，一切的事都能扯成运气好。

　　明炎峰的师兄妹也在为明允卿、程煦二人进入百位庆祝。

　　小师妹的眉眼皆是笑意，比她自己进了百位还要开心。

　　她仰头道：“往后更没人敢欺负我。”

　　程煦笑道：“好一幅狐假虎威模样！”

　　燕语宁为程煦斟酒：“师兄又笑话我，我却为师兄斟酒。”

　　程煦喝了一杯又一杯，向明允卿求助，见人不搭理自己，开口拉人下水：“小师妹这般厚此薄彼，明师弟独自生闷气不好。”

　　其他人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也就一个劲笑。

　　都不用燕语宁说什么，就有人劝明允卿喝酒。

　　明允卿的酒量不差，却不贪杯。

　　“如此喜事，允卿应当多喝几杯，醉了又如何。此时不求醉，经年后，求醉不得。”

　　求醉不得的是高阶修士，筑基修士总归会醉的，别说是灵酒，就是凡人酿的酒，筑基修士喝多了一样会醉。

　　“醉倒也还好，宿醉不清明。”明允卿虽这样说，还是喝了酒。

　　燕语宁喝的不是酒，而是蜜饮。

　　百位名单与最后的名次不挂钩，燕语宁心中对两位师兄的实力有了个大概，允卿师兄比三师兄略胜一筹。比试不仅仅比着横冲直撞，不是比气力大小，而是应战的能力。有的人一刀能切断一块石头，有人得两刀，但后者不一定会输给前者。

　　苍梧排在两位师兄之后。

　　她停留在练气大圆满足一年，储物袋中备着筑基丹，也不知道何时能突破。感觉用不了多久，却也没有一个定数，不知何处有这份机缘。

　　燕语宁送了一份礼给苍梧，苍梧依旧没收，说是太贵重。送礼讲究一个有来有往，燕语宁本还要说什么，苍梧却直说担心欠下因果。话说到这份上，再送礼反倒显得她在害人。这话燕语宁没说给师兄听，她是要交友，不是想结仇。

　　苍梧是实在拒绝不了燕语宁的礼，才说出那样的话令燕语宁退缩。

　　夏又出现的时候，苍梧才想起自己有段时日没瞧见她，除了第一日，夏又就没出现过。要知道随行弟子，除了有观看比试的“福利”，也是有为参赛弟子跑腿的义务的。小满作为问剑峰弟子，确是脸面都未露，第一天那些话像是把十天比试该说的话都给说完。

　　他比试的时候，夏又一直未来。

　　夏又围着苍梧转了一圈：“还长高！”语气里有些埋怨，连眼神都带着点幽怨。

　　夏又的身高在女修中算是高挑，她的幽怨来的没有道理。

　　说起来跟像是很了解他，对他的身高了如指掌，细微的变化也清楚。却也不是这样一回事，她这样说，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她从来不需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无论是没有，还是嗯，对夏又来说都是一样的。

　　小满感觉苍梧比上一次见面冷淡，一定是比试令人憔悴，能从几千名参赛弟子中脱颖而出，苍梧当然疲惫。小满便说了些高兴的事，比如自己买灵米鸡的钱压了苍梧胜，挣了五十灵石。

　　“你比谢皑挣钱多了，一人压了五百，你五十，他才二十五。”

　　苍梧：……

　　“要是我输了，你亏的是五百。”苍梧的五官柔和下来，给小满说自己是不划算的，“而谢皑不会输。”

　　不是的。
　　谢皑也会输，而你输了，我亏的不止五百。
　　是两千五。

　　“你必然会进前一百。”
　　“你已经在百位名单中。”

　　小满说：“我要是你我就留着条命，参加青云试。”

　　苍梧很快想到她在说什么，无言，什么时候在她心底他这般厉害，到了能被人盯上灭口的程度。

　　“仙门大比的奖品没有青云试的好。”

　　苍梧看着手里的二十五块灵石，很容易理解夏又的意思。

　　“……”
　　想当没看懂也很难。

　　所以在燕语宁来送礼的时候，苍梧才会说出欠因果这样扯的理由。

　　夏又的话，原来这样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