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弦忆》夏景安

3、荒诞的温馨 02.

　　02.

　　我同母亲一起生活。

　　我从不喊她“妈妈”或者是“老妈”或者是“妈”，我总觉得这样挺别扭的或者说我想体现的独特的个性。其实我没有个性。因为我好像总是为别人而活。我总是喊她阿文。家里只有我这样称呼她，因为这样一个冰冷的家中，也只有我陪着她。我父亲去世了。去世17年了，在我出生后的一星期。我对他没印象，没情感。所以，在我记忆的篇章中，没有记录他的一页。可是。我生活的很好。

　　在那年夏天。我以侥幸的分数考上了C高中。然后在步入J班级。周围的一切都笼罩着格格不入和不屑一顾的气氛。我只认识一个人。沈亚。

　　听得多了也就记得了。开学时候老班不停地报他的名字。相信不止我一个人听得耳朵都要生茧。这事对听觉神经一种巨大的耐力考验和极度摧残。可是，毕竟是班长，班上的宠儿。我除了自行惭愧和暗自咒骂还能如何。

　　“你不要喜欢交流啊。”她是副班长，因为我从进了这个班级，一直拒接担任任何干部，因为我觉得十分麻烦。没记错的话，她叫何颜。

　　“因为，我和你们不熟。呵呵。”我能感觉我的笑容不是一般的假。是那种硬生生地人扯开嘴角再用细线上吊的成果。

　　看似是我如此决裂的话语使她感到震惊了许久。木讷了十秒后，她嫣然一笑，一行小白牙显露无余。她笑起来真的很漂亮。

　　“你的手表真漂亮。”她的眼神突然显得迷离起来。

　　“谢谢，是生日礼物。”

　　旁边的几个女生走过来也边看边讨论起我的手表。我不合群，我承认。我把手表脱下，放在抽屉的边角。我转身出去了。

　　后面有人跟着我，我确定。

　　“喂，你生气了？”

　　我停下脚步，只觉得身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没，只是觉得很无聊。”

　　“对不起。”她说得诚恳。

　　“我说了，我跟你们不熟。请你别跟着我。”我并不是嫌恶她，而是我讨厌别人束缚着我。

　　“你别这样啊。我觉得你挺好的啊。你可以试着和大家交流一下嘛…”她说着，渐渐走近我。

　　我转过身去。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她肆意地微笑着。然后，避开她的眼神。擦肩走过。

　　我还是同往常一样平静的走到教室里。坐下的片刻。一身心的空虚席卷而来，仿佛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我身边。我的心不断被敲击，我仍旧想不起那是什么东西。无力的倚靠在蓝白色排列整齐的瓷砖所贴的墙壁上，我必须得承认，那墙壁同我的心一样很冷很无力。急促的铃声告诉我，紧张的高中生活是绝对不允许上课打瞌睡的。在我睁开疲惫双眼的一霎。我明白了，那个刚刚我感觉失去的东西。

　　手表。

　　我将双手伸进空洞的抽屉将整个抽屉摸了个便。我只能告诉你，它不见了。这样的晴天霹雳对我而言是绝望，是无言。我控制不了自己。真的。

　　“你去哪里，苏颖?站住。”当政治老头对我吼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出了教室的门。我的思想体会着这样的空虚。

　　当你失去这样一个陪伴你三年之久的东西。你不会把它看作是什么东西。它是亲人，是唯一了解你心声的朋友，只是它保持着永远的缄默。

　　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