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Collect

2、第 2 章

　　调查如火如荼地展开，薛离负责看监控路线，奇怪的是，车一路开到一个村里后，再也没出来过。

　　薛离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姜良，徐姜良和谢漾一起看了车牌号，眉头齐齐紧皱，因为这个车牌号就是那天下午，谢漾拍下来的那个，徐姜良叫上魏风德，和谢漾立刻赶往村里。

　　路途遥远，路上堵车严重，等快到村口时已经四点多了，他们将车停在一侧，徒步进村。

　　这个村叫十里村，是城市边缘的村庄，人烟稀少。他们换上便衣假装旅游的人进入，他们发现这里的人格外排外，青中年人都不怎么搭理他们。谢.长得好看.漾被迫背负起社交活动。

　　他只能去找村口的一位老奶奶，语气尽量温合：“奶奶，我们是市区里的，来这儿旅游感受自然，但是给迷路了，我们能在这儿借住一天吗？我们明天就走。”

　　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抬起有些下垂的眼皮看向这个长相白净的青年，犹豫不决。

　　谢漾一看此情景，手背后朝着身后两人晃动，魏风德立马会意，朝着老人卖惨。

　　“奶奶，我们真的是迷路了，要不然也不会住在这种村子里，你看这位，都嗓子干得发疼。”

　　“是啊是啊。”

　　徐姜良静静看着两个飙戏，表示无语。别问他为什么不吭声，问就是不想。

　　老奶奶踌躇片刻缓缓点头，声音慢且重：“好，你们可以住我家，但是明天就得离开，我们这里不太能接受外人。”

　　“好好，我们不会白住，会给钱得。”魏风德欣喜点头。

　　三个人一边跟着老人走，一边暗搓搓打听着消息，可惜什么都没打听到，但是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村里，没有几个女性，但是小孩子却不少。

　　老人家的屋子在村中心，不算差也算不上太好。一个扎着双辫子，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蹦跶跑了出来。

　　“奶——”

　　小姑娘跑出来迎面见到三个男人，一下子收敛了面上的高兴，缩贴着老奶奶的腿，有些害怕。

　　徐姜良蹲下身温笑：“别怕，我们是旅游迷路了，今天在你们家里住一晚，明天就离开了。”小姑娘懵懵懂懂点头。

　　谢漾一进门就开始不动声色打量着，他发现这个家里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不远处的镜台上放着落灰的剃须刀，这个家里，似乎也没有男人居住的痕迹。有些奇怪。他转头看向徐姜良，发现徐姜良也在暗中观察。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放在了小姑娘身上。

　　老奶奶察觉到他们目光，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孙女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儿，有点怕人。”说完，慢慢朝着厨房挪去做晚饭，徐姜良轻踹一下魏风德示意他去帮忙。

　　徐姜良半蹲下来，伸手在身上摸了一圈，发现没有小姑娘可能喜欢得。这时，一只手从旁边斜穿过来，指尖捏着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硬糖——是谢漾。

　　他将糖果放到小姑娘手心里，笑得和蔼，语气温柔且富有耐心：“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给你吃。”

　　小姑娘怯怯伸手接过，剥开糖纸塞入口腔，细细品尝着甜味，声音含糊：“我叫团团，这个糖很甜。”

　　“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看了他好几眼，小声：“爸爸出去打工了，妈妈我没有见过，奶奶说去世了。”

　　谢漾缄默三四秒，抬手轻揉小姑娘脑袋两下，起身到一半，衣角被拽拉。团团嘴张了几下，似乎说了什么，谢漾没听清，不由得再次蹲下凑近她。

　　团团贴着谢漾耳朵，抿了抿唇，声若蚊蝇：“哥哥，我前几天见过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姐姐。她…被我们村里的傻子压着欺负，哭得好惨，我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我没有敢给奶奶说。”

　　谢漾和徐姜良顿时脸色微变，心里的猜测更加落实一分。

　　恋童，拐卖，色情交易。这是一个巨大的犯罪网，令人心颤。

　　徐姜良的心沉了又沉，胸口又压着一腔火气，身侧的拳头攥紧，后槽牙紧咬，那一群人渣。

　　他侧头看向谢漾，发现谢漾脸上无喜无悲，活像一尊菩萨，他不知道怎么了，火气蹭蹭飙升：“你就这么冷血吗？一点不愤怒！？”

　　谢漾不理会他的怒火，轻描淡写：“你有空朝我这儿发火，不如赶紧找线索，抓犯人，刑侦支队队长这么易怒，感性吗？这可不是你怒气越大，破案速度越快。”

　　徐姜良刚想怼回去，就见谢漾又凑近小姑娘，给小姑娘大概普及了一些性安全常识，然后询问：“那团团知道哪里藏人比较好啊？”

　　她认真想了会儿，伸手指向存后面那个丘陵：“那里，以前我还和村里其他小姑娘一起玩过捉迷藏，不过后来奶奶说不让我们去了。”

　　“谢谢团团。”谢漾轻轻捏了捏小团子的脸。

　　魏风德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徐队黑沉的脸和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的谢漾，弱弱叫他们一起吃饭。

　　天边繁星点点，三个大男人聚集在一个屋子里，小声讨论。徐姜良将下午发生的事儿给魏风德说了一遍，商量一番，他们最终决定打电话通知警局里的人，让他们明天带人过来直接上山。

　　天微亮，他们起身穿好衣服直奔山下，一向觉多的谢漾不断地打着哈欠，惹得徐姜良一路多看他好几眼。

　　薛离大老远一看到徐姜良就挥手大声：“徐队。这儿，这儿。”徐姜良大步走过去，屈指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大声叫什么叫，不怕被发现啊？不怕打草惊蛇啊？闭上你的嘴！”

　　薛离委屈巴巴：“噢。” 其他警员跟着问好。徐姜良瞅了一眼人数道：“薛离，魏风德，你们两各自带人上山搜，谢漾跟我，如果有情况，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三路人马钻入林中，开始搜寻。

　　徐姜良和谢漾正走着，发现了一个分叉口，谢漾拧眉抬头看向徐姜良，“这怎么办？分开走？” 徐姜良没说话，低头观察两边泥土和杂乱草木的生长方向，抬手指了指左边道：“这边。”谢漾亦步亦趋跟着他。

　　走了大约半个钟头左右，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飘来，两人同时停步，小心翼翼挪动接近，借着树木杂草遮盖身形。

　　这下声音清楚了，是女孩儿的崩溃的哭泣声，时不时混杂着与几个男人的声。

　　他们两个差不多一样高，徐姜良侧颈，将声音压得又低又轻：“会干架吗？” 谢漾只觉得耳垂热气不断，撩人且痒，他不由地避了下，轻“嗯”一声，他知道徐姜良想救人，接着补充道：“左腿受过伤，不太行，我尽量不拖后腿。” 徐姜良垂睫瞅了他一眼，掏出手机给其他两队发了消息和定位，“上。”

　　一个字刚落，他们从草里走出，印入眼的画面让人瞳孔放大，震惊无比。

　　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赤裸被绑在树上，□□处塞着细长树枝，树枝一大部分露出在外，身上全是红肿刺眼的鞭痕，仅凭如此，就足以想象她遭受了什么，女孩泪流满面在求饶，那四个男人站在那里笑得开心无比。

　　徐姜良先回神反应过来，看着他们错愕惊恐的脸，一下冲上去将其中一人摁倒在地，一拳又一拳狠狠落下，男人的哀嚎声响起，其他三个男人见状，一窝蜂而上。徐姜良一个挨着一个揍，他自己受伤了也不在乎。

　　谢漾将绳子解开，定定看了一会女孩儿，还是伸手轻轻将树枝抽出，女孩儿嗓子眼溢出一声呜咽，他泛起心疼紧抿着唇，将深蓝色短袖脱下想要套在她身上，手刚触及到她头发，她便瑟缩后退，格外抗拒。他收回手，只是把短袖递出去，柔声：“别怕，我们是警察，我叫谢漾，在打架的那个叫徐姜良，我们都是来救你得，穿上吧。”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死死盯着打架的那一群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与害怕，只也没有情绪崩溃大哭，只要有无尽的快意。谢漾将她反应尽数收入眼中，无声叹了口气，她这副模样，他太熟悉了，他说了一句话：“人不应该只有恨，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所有的不幸都是暂时的。”

　　她开口说话，嗓音沙哑难听如同破了的风箱。她说了一句让谢漾一辈子难以忘记的话，她说：“我没有未来了，所有的人间美好与我都无关，我被拽入地狱的深海里，这一辈子，再无希望与黎明。” 谢漾同她对视，只觉看到了一片寂静的死海，没有一丁点生的希望，他猜到了什么，轻而缓：“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没吭声，只是伸出手虚虚环抱住他肩。另一边，徐姜良撂扒下了所有人，魏风德和薛离也赶了过来。

　　一时间，所有人无声看着拥抱着的两个人。

　　谢漾拍拍她脑袋：“睡吧，我们会将你带到安全地方。” 她看着远处那一群警察，此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直接昏睡了过去。他横抱起她，目光看向徐姜良。

　　“带这四个犯罪分子下山，另外，带人去调查那个村，那里有个傻子，重点调查他的人际关系，有没有老婆。” 徐姜良话是对其他人说得，眼神却是一直勾勾看着谢漾左肩处，那处有一个黑色展翅蝴蝶纹身，不大，但可以一眼看到。黑色与冷白皮的视觉冲击格外大。

　　察觉到他目光的谢漾：“怎么了？我不就光了个膀子？”

　　“你为什么纹个蝴蝶。”

　　“蝴蝶长得好看，我喜欢。”

　　徐姜良不再出声，他的父亲死于一次卧底行动，父亲的代号就是——蝴蝶。

　　时隔几年之后，一名警察身上带着蝴蝶的纹身。真的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