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秋冬》负星

4、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式录制这天，演播厅里外人山人海，蒋媛一直忙着跟摄像对流程，一抬头发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忙拉住路过的赵悦。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来瞻仰沈律师尊容的。”想到蒋媛已经比她先目睹过沈灼的真容，赵悦心里一阵羡慕，“你比我们都先见过他了，这沈律师真有照片上那么帅？不会是开了美颜的吧？”

　　把赵悦的头扭到门口的方向，蒋媛抬了抬下巴，轻笑道：“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话音刚落，演播厅门口一阵骚动，不时还伴随着几声尖叫，等赵悦终于看清来人后，蒋媛的耳麦里传来一句惊叹：“我去~”

　　沈灼来录节目自然有人接待，一进到演播厅就有工作人员上去给他介绍，又是带麦克风又是机位，一通交谈后终于上了台。

　　很多第一次上镜的人进到这里都会紧张，不时扯扯衣服喝喝水，也不乏有一些趾高气昂使唤人的人，台上这个男人却不一样，每个和他对流程的工作人员他都会先握手，为他介绍时他会微微侧耳低头，落座后便安静看手里的资料，偶尔会跟主持人交流，蒋媛猜想，这人上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沈律师，喝点水。”

　　沈灼抬起头，左手边站着的人正微笑着举着一瓶矿泉水。

　　“谢谢。”

　　“刚才赵悦应该把流程和机位都和您对过一遍了吧，待会儿您就当是在跟朋友聊天，照着我们那天的稿子来就行，这方面您可是专业的。”

　　大概是忙，又是在室内，女人额头上沁出了几滴汗，两颊微红，双眼也是亮晶晶的，沈灼望着她的眼，问出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待会儿你在哪？”

　　“啊？”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在上面那个房间。”蒋媛指了指舞台对面正上方的一扇窗户，“在那指挥。”

　　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了一眼，沈灼点点头：“好。”

　　“那我先过去啦。”蒋媛说完便跑下台。

　　两个小时的录制顺利完成，收工的时候赵悦特地跑过来，出声时还带着点不自然的鼻音。

　　“刚才沈律师讲那个案子的时候，好多同事眼睛都红了，那些人那么坏，被打的人又那么多，他怎么帮得过来？”

　　“所以沈律师来了，他来找帮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为受害者奔走的人。”

　　除去出去探访的时间，这大半个月蒋媛都一心扑在工作上，虽然片子还没剪出来，但好不容易录影结束，此刻她只想准时下班回家，大吃一顿后倒头就睡。拖着步子来到车库，一出电梯就在拐角遇到沈灼。

　　“沈律师还没走？”

　　见到来人，沈灼上前一步：“嗯，在等你。”

　　“等我？是录影还有什么问题吗？”蒋媛开始回想刚才的录影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吃饭吗？”

　　“啊？”蒋媛觉得这人今天真是奇怪，总问一些让人摸不清头绪的话。

　　“想请蒋编导吃个饭，有时间吗？”

　　便宜不占王八蛋，蒋媛当即上了沈灼的车。

　　“想吃什么？”

　　“嗯......火锅，可以吗？”

　　“可以。有想吃的店吗？”

　　“有，不过有点难找，我给你导航吧。”蒋媛说着拿起手机开了导航，输完地址后又歪过头问旁边的男人，“你能吃辣吗？”

　　沈灼转头看了她一眼：“可以。”

　　“那行，不过他家清汤锅也好吃。”

　　听着蒋媛嘴里还在嘀咕着菜名，男人勾起唇笑了笑。

　　店虽然离市中心不远，但是开在小路里，车子进不去，知道的人也相对地少了一些。落座后蒋媛把菜单递给沈灼。

　　“你先点，我想吃的菜都记在脑子里了。”

　　锅一开，蒋媛立即把肉下进去，烫个几秒后又马上捞起来，分了一半到沈灼碗里。

　　面前的人像是饿了好几顿，两口吃完后又立马下了新的进锅。

　　“你今天没吃饭？”

　　蒋媛见沈灼盯着她瞧，猜到大概是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吓到人家了，不甚在意地搅了搅锅里的肉：“准确来说，是这半个月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这期节目主任盯得紧，我自己也想做到最好，所以基本都是随便对付着吃点。”她夹了一筷子肉到沈灼碗里，“不过现在节目录好啦，等剪好片子交给上面审查，剩下的就轻松多了。”

　　沸腾的汤水里不断翻涌出热气，透过奶白色的烟雾沈灼看到了蒋媛湿漉漉的眼睛，此刻那里有像小孩似的喜气。接过她手里的漏勺，沈灼把菜都放进她碗里：“快吃吧。”

　　蒋媛朝他笑了笑，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律师不都很忙吗？沈律师平时都能按时吃饭吗？”

　　“早餐比较正常，午餐和晚餐不一定。”

　　“比我辛苦。”女人一脸同情地摇摇头，说完舀了三个丸子给沈灼，“多吃点。”

　　车子停到景园门口，蒋媛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台里的车库，一时间她开始纠结起明天是打车还是搭地铁。

　　见蒋媛一脸愁容，沈灼出声问道：“怎么了？”

　　“我的车在台里没开回来，在想明天是打车还是坐地铁。”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而后响起沈灼的声音：“明早我送你。”

　　蒋媛觉得，自己就算是傻子，这会儿也该听出男人话里有话了。她解开安全带扭过身子，手臂交叠在胸前，朝左边靠近。

　　“沈律师是喜欢我？”

　　女人微卷的发尾顺着她的动作垂落，有几缕趁机扫过沈灼的小臂，眼线尾部翘起，笑意衬得它们更有灵气，由粗渐细的末端就像她的头发一样勾着他的心。

　　沈灼也解开安全带，在只余一根发丝的距离停住，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意：“是，我喜欢你。”

　　早晨七点的客厅里，太阳光照着散落在地毯上的各种东西，带褶皱的衣服，沙发的抱枕，被扫落的杂志......浴室里水声响起，床上的女人抓住被子盖到头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沈灼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团，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走到床边坐下。

　　“起床了。”

　　几秒后从缝隙里伸出一节手臂，蒋媛的手很长很细，指甲修得圆滑，她不喜欢留长也不爱涂指甲油，沈灼顺着手臂滑进被窝，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沈灼！”

　　被吼的人不怒反笑，拨开散在她面前的长发，把垂落的肩带勾回原位，掌心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来回摩挲。

　　“再不起就真的迟了。”

　　蒋媛拍开他的手，瞪着杏眼一通埋怨：“迟了怪谁？能怪我吗？你昨晚骗了我多少次‘最后一次’？”

　　自知理亏，沈灼任打任骂，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挪到浴室，末了乖乖补上一句：“你先洗漱，我下去买早餐。”

　　一路上蒋媛硬是没主动说一句话，到了电视台楼下，她也坐着岿然不动。

　　“再不上去就不是我的错了。”

　　看着一脸坏笑的男人，蒋媛没好气地开口：“过来。”

　　沈灼凑近，女人朝他唇上亲了一口后飞快开门跑下了车。

　　看着越来越小的背影，沈灼不禁感慨，还没上班自己就已经惦记着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