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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友 ...

  •   江安遥假笑的很勉强,她最近很缺钱,被扣一个月工资——她只后悔刚刚没有老老实实把周漠亭当祖宗伺候。
      Suit感到很抱歉,都是他们老大嘴欠,跟那女秘书说什么周总监单身,搅出一堆幺蛾子事情来,安慰江安遥道:“没关系,徐总说了,年底给你多发点奖金。”
      江安遥心里吐槽,这公司指不定能不能开到年底呢。

      送走Suit,江安遥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要扣她一个月工资呢?这个月还要还银行两万块,有点够呛。
      算了算余钱和日期,江安遥叹气,给闺蜜海风发了条消息:
      “宝,借我点钱~”

      海风的电话很快就来了,江安遥把她的倒霉经历说了一遍。
      “等会儿打给你,不过……”她的亲亲闺蜜借钱很爽快,却不肯轻易罢休,“周漠亭?我怎么感觉他像是没有忘掉你的样子?”
      江安遥和她是高中同学,都是文科班的学霸,海风在那边嗦粉,猛地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对面那栋楼的理科班是吧,上次你和我说遇见这人的时候,我还没想起来,原来是他啊!我算算,十年都有了吧……”
      江安遥一怔,原来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仔细一算,她和周漠亭,同学七年,如今已是第十四年。
      许久没说话,海风在电话里喂喂喂,江安遥咳了声:“别说是你,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也没认出来——”
      他要是叫个张三李四,江安遥就算看见同样的名字,都不会和记忆里那个男生联想到一起。
      实在是太久远了,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她的青春也不过这几个七年。

      海风对她跟周漠亭的往事一知半解,记得也不太清楚了,电话里笑嘻嘻的:“你要是余情未了,就去试探试探呗,跑人家面前哭一通,就问为什么要扣你工资……”
      江安遥带着耳机站在楼梯间打电话,来来往往遇见几个人,她便往楼顶走,嗤笑道:“听着和我那妹妹一个路数,怪恶心的。”

      江安遥父母在她高三的时候离婚,她今年二十六,有个十九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江蓝蓝比她小七岁,又是七——怎么感觉自己绕不过这个数字了。
      “你那个妹妹,呵——”海风哼哼一声,她对那个十几岁小姑娘讨厌死了,却道,“自古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啊?你老子都挣下这么大家产了,你这个前头生的女儿在家里跟个透明人一样,还沦落到找我借钱的地步,有时候我都不知你到底想争还是不想争……”

      海风只要一有空就拿这事说事,江安遥低笑了声:“以前年少气盛,看她们像个强盗,自以为是正义的警察,后来才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所以你连争都不想争了?”海风觉得她有点佛系过头了。
      江安遥叹气:“我已经不想管他们一家了……我妈的手术提前了,医生说身体养的不错,你帮我去庙里求个符,手术成功的我一定去还愿……”

      “好!我明天就去灵山寺!”海风听起来声音比她还兴奋,“阿姨什么时候动手术,我请个假,你别担心,第一次那么凶险阿姨都熬过来了,这次肯定没事!”
      江安遥当然不要她过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今年特意留了一个月的假,她要是知道你去替她求符,一定会高兴的,等她手术做完了你再来。”
      海风知道她不想麻烦自己,便应下了,叮嘱了几句,又说自己在苏杭这边有认识的医生,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海风噼里啪啦说了一串,江安遥一一笑着应下,脸上是难得的轻松表情,神色温柔。
      徐源和周漠亭从天台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俩大概是上去抽烟,私下聊点什么,难怪江安遥发现天台的门被锁了,她对两个男人笑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捂着电话道:“好了好了,晚上有空我再打给你。”

      两个男人下了楼梯,从她身边经过。
      海风突然在电话里说了句:“你知道吗?林岫回国了,他光给我打了电话,不敢跟你说……”
      江安遥的笑容满满淡去,下意识看了眼周漠亭的背影,他正好转过楼梯拐弯处,抬头看她——两人目光交织。

      江安遥心跳错了一拍,下意识回了句海风:“林岫?他怎么不敢了?”
      周遭更安静了。
      徐源一直在偷听她讲电话,试图判断对面是不是她男友什么的,两个男人都不说话,楼梯间安静的可怕。
      江安遥那句话,稳稳落在周漠亭耳朵里。
      林岫——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回到办公书,徐源明显感觉到周漠亭心情很差。
      他们刚刚抽烟随口聊了几句,都没什么啊,徐源想了想,自觉最近和他关系越来越不错,便道:“怎么了?这美女真把你得罪了?”
      徐源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周漠亭不说话,看了眼门,一个眼神把徐源整无语了,他一边关门一边道::“不是我说哥,你这救命恩人使唤我就算了,可是这妞……说说呗,怎么得罪你的,你要嫌扣工资不解气,实在不行我把她开了呗?”

      他拉了个椅子过来,赖定不走了。
      周漠亭皱眉,他心情不甚美妙,对徐源耐心更差了:“不关你的事。”
      徐源什么人啊,当年被白月光拒绝了几十次,依然厚着脸皮往上凑,硬是把一身臭毛病全改了,眼下他把周漠亭当祖宗看,脸皮更厚了。
      可周漠亭什么人,开了电脑就开始工作,完全不理会他的八婆。

      徐源佯装叹气,说道:“你不说我也不逼问你了,但我把你当亲哥,既然她这么不识相,把你得罪了,我等会就让她走人——”
      一道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徐源不看他,继续叹气:“没关系,虽然这妞是别人介绍进来的,但是为了我亲哥,得罪人就得罪人了,我也懒得惯着这大小姐了!人事小张电话多少来着……“
      周漠亭终于开口了:“谁介绍她进来的?”

      徐源嘿嘿笑了,手里飞快转着手机,说道:“她老子是江熙盛,人家看着低调罢了,你扣人一个月工资,小心她跟她老子告状——”
      周漠亭皱了皱眉,不是因为徐源的恐吓,而是因为记忆里,江安遥似乎没提过她父亲。
      她母亲周漠亭有印象,是个很温柔的初中老师,美丽温柔。

      她父亲居然是兴瓴资本的江熙盛,这倒是让周漠亭意外了下。
      周漠亭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徐源摇了摇手机,笑着道:“今晚请周总出去玩,赏个脸呗?”
      ……

      海风没说什么,只说把江安遥号码给了林岫。
      她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她和林岫前几年闹掰了,然后断了联系。
      如果说和周漠亭之间断了联系,还能说是关系淡了,大家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
      但是林岫,这个陪她度过最艰难时候的朋友,纯粹是因为闹掰了。

      傍晚下班的时候,微信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安安,我回来了。”
      这一幕江安遥早有预料,当年林岫不顾所有人反对,非要跟着他暗恋对象出国的时候,江安遥跟海风把口都说干了,最终放弃了——他深陷于爱情的泥沼,她们站在岸上,是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

      “且再等等,等个三年五载,他被那女的抛弃,终于死心了,他就清醒了。”海风这样安慰她,江安遥那时候气的恨不得把林岫脑子敲开看看。
      林岫喜欢的那个女生,家境尚可,对林岫这种家世普通的男生,最多吊着玩玩。
      他长相出挑,性子冷漠却又热烈——
      对外人冷漠,对相信的人却又热情真挚。
      放着A大提前批的名额不要,跑去考了个什么艺术学院,就为了跟那女孩一起上大学。
      江安遥当时非常不能理解,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放着985不上,跑去念一个三流艺术院校,这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后来他又跟着那女孩出国,跟家里关系也闹的愈发差,跟他们这些旧友断的断散的散。
      江安遥看着微信,很难想象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在帝都,海风说你在静北区,晚上请你吃饭。”对方发来一条信息。
      依旧那么直接,看样子没变,江安遥撇撇嘴,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林岫约的地方还挺出名,江安遥认识的几个爱玩的朋友常去这里,她换了身合适的衣服,戴上一个棒球帽就出了门。
      前几年她跟江蓝蓝关系还没那么差的时候,在圈子里也还活动,偶尔也会出来玩玩。
      今天撞上个认识的,差点没认出来,对方哈哈大笑:“安遥真无情,才多久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好久没看见你了……”
      “没办法,总得找个厂上班呗。”江安遥笑笑,敷衍了几句。

      找到林岫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小半杯了。
      “这里,”他慢悠悠道,见江安遥坐了下来,伸手把她的帽子直接摘下来。
      他手腕上大片的刺青,非常显眼,纹的居然是莲花。
      枝蔓缠腰,秀美又缠绵。

      没了帽子的遮掩,她的容貌,他的长相,两个人的视线,再无阻拦。

      “你变了很多。”最近老是旧人重逢,江安遥语气很平静,林岫今天一身黑,T恤上一只猫头鹰,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坠子是颗蓝水晶。
      林岫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又喝了口酒,给她点了杯低度数的果酒,叹气道:“你是真的没什么变化,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江安遥只笑笑不说话,她穿的也是T恤,短裤到膝盖,手腕带了块表,除了个黑色的耳钉,身上再无其他装饰。
      两个人看起来居然很搭。

      江安遥懒得问他的破事,林岫自己倒是讲了,和海风说的不错,在巨大的经济压力面前他很快对生活低头,甚至沦落到街头画画才不至于饿死。
      “都那么苦了,还不跟家里低头?”江安遥笑话他,林岫虽然家境普通,但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应该不至于看着他饿死在外面。
      对面的男人只笑笑,说道:“那时候还年少气盛,硬是熬下去了,过了一段很混乱的日子,后来认识了一些朋友,开始搞音乐,勉强过下去了。”

      江安遥见他一身打扮,别的不说,光是脖子上的挂的那个坠子,起码都是六位数朝上——他这句勉强过下去,委实谦虚了。
      那女孩他只三言两语说了,在一起并没有多久,后来嫁给了一个白人。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像是说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江安遥明显感觉他不想多说,便揭过不提,问他现在打算干什么——

      “有个做音乐的朋友,回国发展,我跟他一起回来的。”林岫笑了,告诉她:“这两个月在筹备,过一阵子给你和海风寄一些演唱会的票,务必赏脸——”
      江安遥应下,指尖无意识敲着玻璃杯,“看你过的很好,我也算放心了。”
      “其实我生怕你今晚不来。”林岫大笑道,晃晃杯子:“你多记仇啊,真的怕你还生气。”

      江安遥失笑,当时是真的气死,后来想想也就随他去,这种事他们旁人劝不了,索性让他自己想开。
      “我记仇?”江安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对面男人被酒呛了下,咳嗽了好久,才道:“你这个笑,真的让我梦回高中,每次你这么一笑,我不怂也得怂——”
      林岫已经喝了好几杯了,目光潋滟,他本来长的就好,眉眼细长。
      以前高高在上的拽的要死,如今在俗世里打了几个滚,倒有几分浪子的感觉了。

      江安遥心里叹气,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居然是徐源,站在不远处一个卡座那里,对江安遥招招手。
      这家伙是个玩咖,江安遥不意外,想了想拎着杯子去跟他喝一杯就算打招呼了。

      林岫放她走,转头一个辣妹就凑过来搭话。
      徐源看见江安遥的时候还蛮意外,他给周漠亭灌酒失败,到处乱看的时候,看见了江安遥。
      她平日里都是简约或者优雅知性打扮,今天穿这么一身,扎了个丸子头,别了两个字母发卡,耳钉亮晶晶的——气质清冷,又漫不经心,真的很特别。

      “老大晚上好。”语气还是乖乖的,表情可老实了。
      徐源噙着笑,一副和蔼的样子,“你也来这里玩啊?和朋友一起,那个是你男朋友?”
      江安遥失笑,刚想开口的时候,卡座里一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竟然是周漠亭,他边上还坐了个长发美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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