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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已修 ...
[1]
四月。
樱花飞舞,草木抽条。
正是万物起始,荷尔蒙预备迸发的季节。
三木信阳睁开眼,略有些恍惚地对着眼前许久不见,样式却半点不陌生的告示栏上下打量,却发现:
分班名录
鬼冢班初任科:
第一名降谷零
第二名伊达航
第三名三木信阳(与第二名并列)
……
第六名诸伏景光
第七名萩原研二
第八名松田阵平
……
纸面洁白,背景是蓝黑难辨的小块黑板;吸铁石钉住了左上角,打印出来的字体不出意外的是新印还带着些墨痕的方正体型,重点处标了个以作警示的樱花标记,后面还有“()”以作补充…
一切都与搜查一科那间充满辛酸回忆、分析案情集中开会时的会议室布置神似。
乍一看还让三木信阳以为自己并没有和那个劫匪同归于尽,买早餐顺带前往警视厅的路上也并没有看到一个被绑做人质的小女孩,以及一个六神无主全然要崩溃的母亲。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而梦醒时分,一抬头就能看到顶头上司目暮警官那张想黑又不能完全黑的脸。坐在同一排就在隔壁的班长还会悄悄用手肘捅捅他,暗地里往他怀里塞一块炒面包。
——如果不是眼前明晃晃、突兀地仿佛像是要来嘲笑他似的,直直地扎进他眼底的那几个名字。
还有完全违反时节一般重新盛开的樱花,和带着些许期待与激动的人声。
想到这里,三木信阳闭上了眼。
前一天的晚上,他刚和很久不见——大概快有一个月左右,险些都抽不出时间的那帮家伙见了面,顺便一起吃了顿晚餐。
起因是班长终于要和他还有其他人介绍一下他久闻其名,却从未让他们见过的神秘女友娜塔莉。除了一毕业就消失,完全不见踪迹的那两个。
原本他们是打算再换一个更合适点的时间,至少更有精神一点,不是忙碌了一天的傍晚。
但是因为各自初到上岗,跟着前辈熟悉工作上的事务,他算是资历上的累计巡逻了两个星期,又随同处理了几起入室盗窃还有抢劫案,整理报告档案录入,甚至是个别时段的加班加点;研二和阵平埋头于封闭训练,之后跟着四处出外勤积攒经验,甚至某个家伙闯出了名头变得更忙;而班长则是和他一样,明明算是同一个科室,平时却除了匆忙回头,赶到食堂遇到几回就基本碰不上面,一度让人怀疑排表的人是想要特意把熟人分开,避免所谓的抱团。
一个月下来,竟然几乎没有四个人一起出现,或者超过三个人同时遇见的情况。
尤其是他。
三木信阳压下手下不自觉的痉挛,抬起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说不上有多么出色,毕竟他和zero不一样,并不算是本国内十分少有的职业组,只是稍微能看一些的准职业,若说综合成绩,也并不如当时入学同为第二名的班长——姑且只看眼前列出显示的成绩单就能明了。
他在很多方面都不十分合格,人际交往更是从某种程度上差到可以——虽说比之阵平用一张脸就能吓跑所有人还有些差距,但是大多时候只要冷下神色做出一副发呆的模样,基本便不会有人想要靠近。
而班长也正是因此才和他分到同一个科室,除却为了能够照顾他的情况一些,也是为了能离女友工作的地方更近,也方便升任为以后结婚做打算。
只是就到任后忙碌的程度来说,这个想法基本是泡了汤。
但姑且算是优点,就对于这份职业而言——他从小到大五感都比之常人敏锐。
还在家中甚至只是在国中的时段,由于环境的原因,他对此还未曾察觉,只是有时会对过于吵闹的声音感到头痛。
而后来升至大学,一人独处、以及应对的人越发少后,他便逐渐感官清晰,对于那些本不该收录的东西知道的越发清楚了起来:
他能察觉到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潜藏的恶意,也能迅速找出那些或繁复或简单的线索。
这在搜查犯人的踪迹,还有寻找那些犯罪手法上颇有奇效。
因此一同处理过几次案件后,前辈们便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在遇到一些难以处理的情况时便会找到他寻求帮助。
也因此让他更忙了一些。
以至最后兜兜转转,由于各种原因,到底还是选了个不那么好的时候…
[2]
“三木。”“miki~”“三木信阳。”
昏黄的路灯下,有着一头半长发的青年搂着卷发青年的脖子朝他挥了挥手,语气随意散漫透着些疲惫;卷发青年并不看他,只是打了个哈欠,尚且还带些燥郁地喊了他全名;身形高大的青年,脸上还带些工作时难以褪去的严肃,身上的气势乍一看有些凶恶,抬头看向他时却笑容爽朗,整个人都蓦地沉稳下来。
三木信阳看着他们的身影顿了顿,不易察觉地轻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腕部,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里下意识泛起些许软和。
“班长。”“研二。”“阵平。”
他挨个回了一遍他们的名字,走向他们的动作不经加快些许。
而后他并未多做打量,走进见他过来便更放松了许多的三人直接低声问到:“嫂子呢?”
另外三人早已习惯三木信阳被特意强调纠正后甚至有些过于直白的问话,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原本主持聚会的班长苦笑着开了口:“娜塔莉恰好今天需要加班,原定的项目据说出了一点问题,似乎要忙上一个月,所以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月内再有时间…现在完全和我们俩没差,估计短时间内见不上面了。”
“这样啊…”三木信阳闻言垂下了眼。
早在班长今天晚上难得有空找上他约着和研二阵平一起吃顿饭的时候,他就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一次的见面恐怕不会顺利。
而果不其然,在这之前两个小时,他又紧急接了个案子。
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在路程与破案逮捕临时起意破门而入试图抢劫的抢劫犯,又踩着线紧赶慢赶完需要录入的档案和报告。
接着又收到了搜查一科今晚大概率要一起通宵捉捕逃窜到新干线的连环杀人犯的消息。
没记错的话,他记录报告中途忙到一半去倒了些水的时候,也听到了班长被派出外勤刚巧回来。
现在他这副样子估计完全是刚解决完抓捕任务,档案录入什么的还没开始,只是先来和他们赶着时间吃个晚饭,顺带通知一下娜塔莉小姐无法到来的事。
至于另外两个人…
“说起来,今天可真是超累欸~”萩原研二察觉到在场的气氛开始沉凝,便毫不犹豫地开了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近期总有类似的挑衅事件:不是拿着炸/弹威胁警方,就是因为感情危机、生存焦虑找不到人类存在意义之类的奇怪理由,搞得好像整个东京都没有一点值得去期待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失业率和失恋情况更加严重了。”
“而且今天就出现了三起。”
“刚才我和小阵平才从那个说是要做个实验然后一举炸掉整个东京塔的有志人士那里拆/弹回来。”
“结果晚上又要加急搜查,说是明天很可能新干线又要出情况,和你们搜查一科一起通宵个晚班,解决了那个可能的炸/弹犯后再说。”
“忙得简直连小阵平的这张好脸都要给逼出黑眼圈了。”他说到这里挡住松田阵平不爽地砸过来的拳头,看向三木信阳的眼里还带些委屈:“miki的脸上反倒是从没有过憔悴的样子,明明论熬夜什么的你绝对比我们几个更多,肤色也和小阵平一样完全称得上冷白皮。”
“但是却完全看不出来。”
萩原研二哀怨着脸做了个总结,靠近后看得更加分明的黑眼圈明晃晃地挂在他眼底,为他的说辞提供了充足的证据。
“难道说学霸也会为这种方面加以锻炼,然后特地来无声嘲讽不努力的学渣吗?”他一边和越发不爽开始和他进行手上较量的松田阵平比划出个真空区域,一边开玩笑一般透出一股隐晦的担心:“可不要哪天真得倒下了,我们才来得及给你送些东西哦。”
“研二酱还很穷,小阵平为了他的那些宝贝模型暂时还没有资金,班长还要为他和嫂子的事情准备婚房好求婚——我们几个完全没有办法给miki的医院之旅增添惊喜,只能帮你纠正一下不良习性不能再犯…”
而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和萩原研二互打猫猫拳的松田阵平听到这里突然强硬地打断了他:“那家伙哪里需要我们担心,完全就是当代超人,插个翅膀就能直接升天——好心的完全就让人看不过眼。”
“我前几天还看到他连午饭都没吃一口就犹豫都不犹豫一秒,直接应下了他那个前辈的请求,跑去处理什么案子。”
“搞得好像少了一个他,整个搜查一科都要完蛋了一样。”
“忙起来还让人以为他现在已经是警视厅的那位总监,而不是才上岗一个月还是个巡查。”他说到这里恶狠狠地瞪了三木信阳一眼,仿佛现在就要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揍一顿警视总监。
“是这样吗,三木?他们是不是特意…”伊达航听到这皱起了眉看向三木信阳。
他倒是不知道有这回事。
因为排班的缘故,再加上刚上岗熟悉事务和外勤,他几乎很少和三木信阳碰上面,除了午饭和晚饭时偶然在食堂的匆忙点头,就是会议室里坐在左右座,勉强做些递点东西补给一下的小动作。
原本想要照顾一下对方的打算完全打了水漂,更不清楚三木信阳陷入了疑似前辈为难的“麻烦”。
“不是。”
但三木信阳看出了伊达航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只是摇了摇头。
“那几起案件确实有些棘手,而我刚巧派得上用场能更快解决罢了。”他这么简短的总结,转过头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松田阵平:“搜查一科少了一个我倒不一定会有什么,爆/处/组少了你却完全会是重大打击。”
“至于警视总监…”他顿了顿,才状似思索地慢悠悠道:“我是准职业,不可能会到那个位子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没机会了。
“…你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比较好。”三木信阳图穷匕见说完这话,便等着松田阵平继续不爽地和他打嘴仗。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到松田阵平都觉得他这么暴躁迟早要吃亏,可具体要说是哪里有问题,自己的情况半斤八两又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偶尔旁敲侧击似的提醒提醒他。
效果如何,不太好说。只能说三木信阳打算积少成多,量变引起质变。
但是这次松田阵平只是炸毛了一般扭过头,停下了和萩原研二之间的手上功夫,率先闷不吭声地走起了路。
“他怎么了?”三木信阳有些奇怪。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揉揉有些发麻的手,心里感慨了一下小阵平的力气,就又搂住了三木信阳的脖子:“是害羞了哦~”
“miki说得太直白啦,小阵平有点受不住就先逃跑了。”
三木信阳被搂住脖子下意识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他看向伊达航:“可我之前从没见过阵平这副样子,他这样难道不是在生闷气吗?”
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迷惑,显然之前诸如此类事件,都被他当做了对方看他不爽想要和他打一架。
“啊?”伊达航闻言有些惊讶,“三木你之前都是这么想的吗?”
他之前看到好几次松田阵平生闷气直接憋下来转头就走,还以为他和三木信阳因为什么缘故产生了矛盾,一直想要找时间帮忙排解一下。
结果现在看来,好像只是他们互相对彼此有些误解。
“噗。”萩原研二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吗?”三木信阳有些疑惑。
而伊达航无奈地喊了一声:“萩原。”
“没什么没什么。”萩原研二摆摆手,只是笑意忍不住更深:“就是觉得miki你很可爱。”
三木信阳皱着眉反驳:“我才不是…”
而萩原研二听到后又不紧不慢地接了后半句话:“嗯,小阵平也是。”
“你们两个都很可爱。”他说着笑着揉了揉三木信阳的头。
而三木信阳听到这突然没了声。
他想了一下松田阵平那张平时看起来就很有极道大佬下场干架气势的脸,又想了想自己除了没什么表情正常都有些呆的模样,觉得自己有些没法反驳。
‘我才不是可爱,只是阵平他看起来更不可爱一点。’
他心里飞速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接着便也默不作声等着萩原研二揉完头,准备直接跟着他一起追上已经快走到店门口的松田阵平。
‘这还真是有够可爱啊,小信阳。’
而萩原研二看出了三木信阳的想法,只是暗自里喊着绝对会让对方炸毛的称呼,和站在另一边的伊达航对视了一眼,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那我们走吧,班长。’
‘行,再不走松田他该等急了吧。’
‘唔,虽然也确实会急,不过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差不多…’
‘?’
‘好啦好啦,我们只要追上去就好了,说太多小阵平会更害羞的。’
‘???’
就是全程看起来有些驴头对不上马嘴,但是结果却同样非常顺利。
[3]
四个人终于在快要到晚上十点的时候,点上一顿热乎乎的饭塞进肚。
“一份乌冬面。”“一份鳗鱼饭。”“一份咖喱。”“还有一份芥麦面。”
“你们可真够慢的,hagi。”
挨个和老板点好自己想要的食物后,松田阵平坐下来率先开了口。
显然,他现在已经从那股劲缓了过来,原先的那股刺头专有的桀骜不驯又渐渐爬上了他的头,只是脸上有些疲惫后带来的懒散。
“…总不是在路上已经开始聊起了这次的那个案子。”他嘴里含糊地叼了一根最先端上来的乌冬面尝了尝味道,话里却已经开始问起了让他们不得不一起加班熬夜的事:“又炸/弹又连环…的,这得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你要说聊起来,嘶,还有些烫,miki你的饭等下上了凉会儿再吃…”萩原研二反射性地接了话,挖起一勺鳗鱼饭下意识嚼了嚼,被烫得捂住嘴嘶了口气,赶忙扭过头提醒了一下咖喱饭刚到手边的三木信阳。
“嗯。”
而三木信阳听了点了点头,严肃下脸几乎是严阵以待地看着放在自己身前还透着股热气的咖喱饭。
“噗哈哈…咳咳…你还真是有够逊的啊,hagi…竟然会被鳗鱼饭给烫到…咳咳…”松田阵平见萩原研二这反应第一时间不顾嘴里的面直接笑出了声,就算是被呛到脸都发红,也要坚持着嘲笑完。
而三木信阳皱了皱眉,走到柜台那边要了一杯温水,半弯下腰给松田阵平拍了拍背,顺便递到了他嘴边:“你这样有很大几率会把面条呛进气管,还是先停一下先把食物咽下去比较好。”
“我自己来…咳咳…就好,不用麻烦你…咳咳…”松田阵平感到有些不自在,伸出手就想直接接过对方手里的水杯。
可三木信阳只是严肃着一张脸,满脸认真地躲开了他的手继续道:“不行。现在这样比较方便。”
“你讨厌我的话,赶紧喝完它就可以了。”
“你喝完它我就走开。”
他一直盯着松田阵平,仿佛对方就是此刻他继续解决的那个“案子”,怎么也不肯丢开手。
“行啦,我喝总可以了吧。”松田阵平没有办法,只能红着耳根接受三木信阳的强行投喂。
边喝边嘴里小声嘀咕着:“还有讨厌什么的,谁说过那种蠢话啊…我根本就是…”
以至于三木信阳有些疑惑想要凑近去听对方说话的具体内容:“你在和我说些什么吗,阵平?”
“没什么!”松田阵平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张熟悉的脸呆了一秒猛得往后仰了过去差点连人带椅子摔倒:“我只是喝完了。”
“对,喝完了!”他提高声音又这么重复了一遍,只是若无其事地坐了回来让背离开刚才及时扶住自己的那只手。
三木信阳闻言只是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确认确实没什么问题了才松开手道:“那我先走了。”
而风水轮流转,萩原研二也被松田阵平的操作笑得直呛:“噗咳咳咳…小阵平你这个反应才是真得逊吧…哈哈哈…都是幼驯染,结果却因为miki凑得太近害羞哈哈哈咳咳…”
“那研二需要帮忙吗?”三木信阳闻言转过头。
就刚才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又去柜台那边要了一杯水,现在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就站在萩原研二身后。
萩原研二听到这话回过神,连忙拒绝:“咳咳…不用…我没事,我已经好了。”
别开玩笑,刚才他还才把小阵平给嘲笑回去,估计以后还可以把这当做他的黑历史时不时拿出来回味,要是现在答应了小信阳,然后让他凑到自己眼前以至于露出一副和小阵平一模一样的表现,那不是完全就是孽力回馈超逊的吗?
他才不会和小阵平一样被小信阳的眼神给哄得犯傻呢!
“赶紧快吃吧,再不吃的话,咖喱饭要凉了哦,miki。”萩原研二迅速转移话题,坚决不给自己留半点被三木信阳的眼神哄到的余地。
他拿起勺子飞速地消灭过了这么一会儿冷得差不多的鳗鱼饭,头也不抬仿佛几年没吃过饭了一样,只是顺带回了一下另一个之前被岔开话题的幼驯染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至于小阵平,案子…什么的等下再说了,现在吃饭要紧,hagi快要饿死啦!”
三木信阳看他半点不带含糊也不怕噎住地就这么吃了起来,只是把水杯放在了他手边,自己坐回了原位解决起了温度刚刚好的咖喱饭。
而一直被“排挤”的伊达航叹了口气,独自坐在早已空了的面碗前合眼思索案情。
场面一时十分安静。
[4]
只是话虽这么说,离开前也做好了下一次见面时一定要商议好怎么和嫂子见面的约定。
最后他们四人还是被各自长官的一同紧急通知喊回去加班加点。到底还是没有对于这个所谓的案情讨论交流半分。
而第二天,也就是今天…
“…暂时就先说到这里,散会。”
站在白色的投屏前,面色严肃的目暮警官收起了指挥棒,敲了敲被吸铁石钉住左上角的计划部署,示意他们先去休息。
三木信阳眨了眨干涩的眼,将笔拧好了笔盖别回胸前,只是合拢记录了不少内容的手册先一步走出门口接了一杯咖啡。
“…三木。”伊达航有些疲惫地紧随其后,看向三木信阳的眼里有些担心:“你现在还好吗?”
“我很好,班长。”三木信阳感觉到身后的气息顿了顿,转过身时只是把接好的咖啡递到伊达航手中,然后又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继续接了起来:“情况现在大致清楚,逃犯预计今早就会抵达新干线米花町出口,目暮警官在那边安排樱木前辈去部署,班长你会去那边参与调查,而我负责靠近米花医院的这一带,警惕对方明面上放出错误消息实际上已经进入米花町内迷惑警方的可能。”
伊达航闻言看着三木信阳的反应有些迟疑:“三木…”
可三木信阳只是下意识地继续分析,表现看起来有些魔怔:“从概率上讲,班长你那边更加危险,犯人放出虚假消息的可能并不是没有,但是就心理分析上来说,他较为仇视警方,应该不会放过在站台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进行袭击,打击警方公信力…”
“三木…”
“而我这边,米花医院一带,因为地理分布的缘故更靠近警视厅,而且周边的巡警数量并不少,想要在不引起警方注意的前提下偷偷潜入非常困难,就以最优条件考虑,他不会…”
“三木!三木!”
伊达航逐渐提高声音,甚至语气暗含了些焦急,才终于把三木信阳唤醒。
“我没事,班长。”
三木信阳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看了眼正着急地想要把他按下来休息伊达航,又扫了一眼科室里其他被伊达航的声音吸引有些担忧地看过来的同事,只是拿起刚才就已经下意识关好出水口接完的咖啡,放在了坐在一边休息的目暮警官面前。
“啊?谢谢啊,三木老弟,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下毕竟还要开始行动…”目暮警官看到刚才还让人担心的优秀后辈突然将接好的咖啡放在了自己的身前不禁有些诧异,但他反应过来对方做了什么后,就立刻道了谢,甚至想着劝劝对方去休息一会儿。
“我现在还好,目暮警官。”三木信阳摇摇头拒绝。
现在情势姑且算是紧张,犯人发出预感抵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而现在已经凌晨六点,还有两个小时,对方可能就会到达车站做出袭击,而这还不排除对方提前赶到,只是放出假消息的可能…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急着休息的时候,更何况仅是这种程度,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想虽这么想,三木信阳观察了一下目暮警官不赞同的眼神,还有身后伊达航和其他同事想要把他按在原地休息的神情,顿了顿还是妥协道:“或许我该去买点早饭。”
“如果目暮警官你和其他人有需要的,也可以和我说一声。我可以帮忙。”
他说着说着又拿出了警察手册,打算在最后一页记下同事的需求,只是被身后的伊达航直接抬手按住。
“我们不需要三木你带些什么,食堂现在应该已经开了窗口可以提供早餐,我们可以自己去那里拿。”伊达航声音沉稳,半点也看不出他在三木信阳后面正用眼神“威胁”其他人配合统一说辞,“你只要给自己买一份就好了,我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而其他人接收到“威胁”,也不管是不是本来就有这打算,一个个全都迅速应声道:
“是啊是啊,三木你赶紧快去吧。”“顺便多休息一会儿,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是只差你一个。”“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才能更好的干活嘛。”“罪犯也不至于连早餐都不让人吃吧,你赶紧去就好。”……
三木信阳听到这怔了怔,难得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警察手册理了理袖口,看向了众人:“那我就先走了?”
“走吧,三木。”伊达航按着三木信阳的肩帮他手动转了个向推着走到门口。
“好好休息,吃个早饭,回来之后再继续努力。”
他拍了拍三木信阳的背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直接合拢了门。
而三木信阳看着严丝合缝明显没有半点想要再打开意愿的门,愣了一会儿,才有些慢吞吞地动作了起来,走出警视厅,轻车熟路地找向了离得最近的便利店。
[5]
“一瓶牛奶,还有一块蔬菜三明治,谢谢。”
“一共是300日元,欢迎下次惠顾。”
照例买了能补充基本营养和蛋白质与维生素兼具的早餐,三木信阳难得有些犹豫地拿着三明治包装袋,思考着要不要在路上直接把它解决,顺便将垃圾直接分类处理放进垃圾箱,而不是带回会议室让同事们闻得到却吃不了。
这样做的话,从大方向上分析,能避免同事的分心,也是减少他们的失望情绪或是遗憾类似的苦恼。整体来说,算是最优解。
只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什么都没有带回去,会不会班长根本就以为他什么都没买,然后又把自己从食堂拿的饭团塞给他?这样的话,班长的早餐摄入就会不够,然后因此无法补充完全能量,在关键时刻可能会发挥不良甚至受伤,反倒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感觉吃与不吃似乎都会给其中一方造成不应该造成的问题,无论怎么选择似乎都有不够完美的缺陷。
三木信阳略带些苦恼地打量着手里的三明治,一时间觉得自己拿它没什么办法。
直到…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她啊!!!…”
一声尖叫突然响起在耳边,慌乱间跟着攒动的人群,拥挤着将三明治从因为那话里的内容走了一下神而没有抓紧的三木信阳手中撞落。
三木信阳猛得抬起头,顾不上被杂乱的脚印踩得看不出原型的三明治,只是将手中的牛奶看准刚才他根据尖叫声确定的方向丢去,正中那个抱起一个穿着天蓝色石榴裙的小女孩,脸上带着明显疤痕的男人的手臂。
那个男人吃痛一声,脸上流露出肉眼可见在成功一半后被突兀打断的激怒神色:“嘶,牛奶?呵,都给我听着,白痴的纳/税/狗,供养无能警察的垃圾堆,再敢过来我就开/枪干掉这个小鬼!”
“妈…妈妈!”
“听到没有!砰砰砰!”
“妈妈!我疼…!”
三木信阳原本想要趁机上前,借着他惊怒时一时不慎的破绽把他制服,可惜原本判断好可以接近的距离在男人反应极快的暴喝声中被恐慌的人群给拉大。
而三木信阳没想到的是,对方手中还带着本应该受到管控的枪支。
托大了。
他在下意识跟着摸了摸腰间本该随身携带的制式樱花左轮手//枪,却摸了一个空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更为致命的是,对方正是他和其他同事,以及爆/炸/物处理班通宵一夜追查布局的那个携带炸药的连环杀人犯。
不出所料的话,对方下一秒就会试图到达他事先安排好的炸/弹藏匿地点,要求警方派车,准备好一应需求,然后自己带着人质前往。
而年幼的人质,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很难坚持,容易受到绑匪的伤害,也更容易崩溃。解救后即便身体上未遭受太多伤害,心理上也很难保证不留下太多的阴影…
完完全全是最糟糕的场景,就连最初的预想中,这种情况也是糟糕中的最糟糕,更何况这完全就是一个突发的意外。犯人抓起那个孩子完全就是临时起意,而非刻意报复和有所图谋…
“我要什么?车,钱,很多很多,我想要你们的命!你们这些废物虫豸的命!当然,现在我只要车还有钱,五百万…而你们只能给我,只能给我哈哈哈哈,因为你们害怕…”
“我们知道了,请不要伤害人质!”
“车!车!还有五百万,现钞,就在警视厅门口,犯人目前情绪激动,人质过于年幼,需要先作安抚处理…”
“孩子!我的孩子…”
简直棘手到不能再棘手!
三木信阳拧了拧眉,看着正满脸张狂,对着已经闻讯赶到现场的同事要求车、金钱,还有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咒骂和侮辱的犯人,又看了一眼满脸崩溃、一直喊着“救救她!救救我的孩子!”的那个人质的母亲。
没有多做犹豫,咬咬牙凭着心里的一股劲直接做出投降状站到了那个犯人眼前,神色平淡刻意表现出一副挑衅的样子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我就是刚才那个丢出牛奶瓶的家伙。”
“如你所见是一个警察,是个废物,没带手//枪,甚至只是一个巡警,手无缚鸡之力,或许站在你面前受不了你一拳……”
“你有那个胆量换一换手里的人质,把我当成你的筹码吗?”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三木!”“你给我冷静些!”“快下来…!”“混蛋!”…
没管同事看到自己之后猛得发出的惊呼 ,只是完全称得上故意地最后扔出这么一句话,直直地和犯人对视以图挑起对方更多的情绪:“还是说你只敢抓着一个孩子,玩些小把戏和警方打打闹闹,实际上只是个赌都不敢赌的胆小鬼?”
就分析而言,不,不用分析也能看出这个家伙想要报复警察的强烈恨意,这个举措有百分之八十九点三六的概率成功…
而成功的前提是一个警察,看起来没用又有用的警察和他的僵持,他会想要报复,对那个警察做出伤害性//行为后会产生绝对的快/感…
他是必要的那个随机选项。
[6]
三木信阳和犯人对视着。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三木信阳终于如愿听到眼前的犯人冷笑一声。
有着贯穿整张脸的疤痕的男人,丢开怀里还在抽泣发抖的孩子,猛得勒住举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到面前的三木信阳,扯着他的脖子拉到身前用枪死死地抵住他的太阳穴,表现出一副完全看透了他似的模样凑到他耳边嘲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小白脸打的什么主意吗?”
“哈!想着把我骗得松手然后直接制服我,呵!刚才那个牛奶瓶就是你丢了想要这么干的吧?”
“但是没想到老子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完全偷鸡不成蚀把米——没用的家伙就是没用!”
“现在你落到老子手里了,你猜我会怎么对你这个小白脸!”
说到这,死死地勒住三木信阳脖颈的男人猛得对准他的双腿关节处开了枪。
血肉模糊,几乎是一瞬间就失却了气力。
脸上有着长长的疤痕的男人不顾四周猛得响起的又一轮尖叫声,只是勒住三木信阳把他用力地拖到了警方准备好的车上关上了门,单手操纵着面包车,直接横冲直撞一路神情疯狂地开到了米花町车站口附近的一所施工公寓。
“哈哈哈…我猜你这小白脸肯定想着逆风翻盘,这车里面装了定位是吧?”
“来啊!来啊!你们以为我怕吗?知道老子有炸/弹!知道老子恨警察!”
“但你们不知道老子想死是吧!老子早TM不想活了!这帮垃圾的官,这帮垃圾的人,这帮垃圾的警察!全TM是群摇着尾巴汪汪汪的狗!”
“死吧!全都死吧!你这个废物警察陪我一起死!”
“哈哈哈…BOOM!炸成血花,完美!”
他开始疯狂大笑,甚至停也不停完全没有顾及的开始胡乱骂着,一个甩尾停在了目的地前,拉扯着已经失血过多有些晕眩的三木信阳走了进去。
而大抵是装了定位器的同时也装了窃听器。
除却犯人的这些疯狂乱骂,三木信阳竟然隐约能听到不断靠近的警笛响起的声音。
一声一声,像是逐渐开始缓慢,却又挣扎着不肯停歇的心跳。
倔强着不肯放弃,却又注定会停止在不久后的三分四十二秒。
在那上千多度的高温下,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靠近那颗原本遥不可及的恒星。
即便那只是短短的虚假一瞬,而凭空落地的一层灰只来得及回应那一声不知赶没赶得及的“三木信阳!”。
他也像是在那一刹那触及了光。
[因为空洞的鬼终究是活在了天敌之下。
就算它只存在了一秒。]
[7]
而此刻的三木信阳正沐浴在本不该沉浸的美梦中,看着眼前那曾经再现一般的场景,终于从那片如附骨之疽般黏腻的灼热高温中脱离:
一毕业后就消失的没影的猫眼青年和金发青年,仿佛从未变过有说有笑地走在樱花树下;
昨日才见过的半长发青年揽着一度看他不顺眼的卷发青年,正从贴着开学公示的铁门往里走,打打闹闹,不用多看就能知道他们感情很好;
原先从未注意的门口的一侧,身材高大长相颇有些严肃老成的青年,正半低着头,和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女性/交谈,脸上的神色温柔而富有情意,即便是他这个单身了二十几年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感情有多深。
至于他则是和那时一样,走在人流更少的灌木丛边,避开了笑闹的人群,只是不自在地故作寻常,在公布班级名次的告示栏前悄然站定。
——一切深刻又清晰地仿若昨日。
三木信捏了捏眉心,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了些怀念。
那时的他因为从前的习惯,性子总是有些孤僻又离群,不怎么和同学交流,也常常只是埋头学习,刻意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极低…
原本这种书呆子习性必然会显得好欺负,而且成绩过于优异的人,总是会显得特别些,引人注目,但多亏了降谷君、不,零,他才能在那些扎眼的条件中脱身。
后面也因为对方认真的性格,他才改掉了总是忍不住用敬语称呼的习惯,被按着头,从他开始,喊他景光常用的称呼zero,到明明从小就认识但是一直喊了他十几年萩原君的萩原为研二…
现在看看,仿佛那都是极远的一些事了。
逐渐飘落,就像樱花终究会日渐凋谢,而再多的荷尔蒙也只会被繁重的工作压垮…
戛然而止,就像是那条只会奔涌而过却不会倒退的生命之河,一旦抵达了终点,也便再没有其他退路…
恰如那句:我如朝露降人间,和风樱花随春谢。*
而在这时,身后适时地传来熟悉又仿佛最后一刻才听过的声音:“三木信阳,你这家伙…”
三木信阳感受着没了护眼用的眼镜后显得有些空荡和不适的鼻梁,感慨般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冲着满脸不爽朝他走过来的卷毛青年叫了一声:“阵平。”
他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正在经历的事,踌躇了一下,注视着那一张年轻而越发肆意的脸,到底还是说到:
“如果等不到我——”那就别等了。
三木信阳咽下后半句可能会让眼前的青年直接脸色扭曲满脸黑气的话,压下心底的骤然升起的苦涩,只是让自己看起来轻松又带些随意。
早在因为当年的事报考警校,后面又不出所料到搜查一科报道时,他就已经考虑过意外殉职的可能。
只是相较于同伴的爆/炸/物处理、毕业后就消失不见不用想也知道的去处,还有与他选择一致的班长,他的概率要低得多。
他原本也以为他或许会是最晚一个走的,为那几个热血的家伙,为那两个失踪的家伙,每年带上点东西,打扫一下后半辈子的住所。
可是命运总是无常,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六个人里最先走的一个。而且阵平…
想到在被当做人质带进那座公寓时仿佛错觉般一晃而过的卷毛,三木信阳闭了闭眼,有些不忍看梦中的对方会做出的反应。
只是——
“你这家伙!”
卷发青年的反应出乎了正在等待脸部和某个熟悉部位亲密接触的三木信阳的预料。
他先是有些不爽地针对自己的表情指指点点:“三木信阳你这副我等下就要把你揍扁的模样又是搞什么鬼?这么久没见,警校入学第一天你就要和我较量较量?”
接着又重点偏移的把注意力放到早在入学第一个月末就已经完全改掉了的称呼上:“还有我什么时候和你这么亲近了!阵平什么的…”
无论是针对他的反应,还是第一时间的回复,一切都反常的仿佛并不是人类死后回光返照或是即将泯灭的梦境。
“你…?”
三木信阳蹙起眉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只看到卷发青年在他的视线里声音越来越小,耳根也开始发红…
三木信阳:?
等等,难道这不是做梦!?而是他真的回到了过去!
此时此刻,再一次拥有生命、恢复意识的第三分零四十二秒,三木信阳终于在这魔幻现实主义的现状里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实情况,并且注意到了缩在右边、底色浅蓝、存在感还并不微弱的一个窗口…
他点下了那个“罪恶”的按钮。
[8]
而另一边——
“还真是世风日下,开学第一天,警校竟然也会出现霸凌,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嘶!你在搞什么鬼,金发混蛋!”
“不行,zero,我来帮你!不良之风不可姑息!”
“喂喂喂,这是误会啦,我和小阵平,还有miki从小就认识,只是打招呼而已!可恶,为什么见面后第一句就是喊小阵平‘阵平’啊?研二酱难道就不是幼驯染了吗?”
“谁说得准啊?说不定你刻意威胁了那位同学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金发混蛋?”
“说的就是你啊,你这个卷毛,刚才就想说了,鄙视其他人的发色的家伙都是白痴!”
“你说什么!?”
“就是在说你!”
……
正义的路人金发同学降谷君手持行李从天而降,给了站在他眼前一看就像是要警校霸凌的松田阵平一拳,连带着他坚决只站幼驯染一边的同伴诸伏君,和看热闹不嫌事大,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纠结被害者称呼问题的霸凌人士同伴萩原君围殴在了一起。
“喂喂喂,警校第一天就聚众斗殴,这样可不太好啊,适可而止一点…不行,谁踢得我的腿!?”
“你们几个!哪个班的?什么名字?一个月澡堂!还有检讨!…”
可怜的热心人士,未来不出意外也会是在场聚众斗殴四人的班长的伊达君上前阻止,却被一同拖下水,在开学第一日就领到了教官的澡堂大扫除一月份套餐。
“降谷零、松田阵平、诸伏景光、萩原研二、伊达航!”
“还有你,三木信阳!”
“一个都别想逃,我已经记住你们了…”
“到时候都别想逃过操练!”
一切的源头、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做了二十几年好好学生,从来没有体会过被抓个正着训话的三木信阳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去仔细观察研究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存在感微弱却绝对不简单的窗口,就在开学第一天还没有互相熟识的五个好友给一并拉下了水,成为了被教官记住、往后各届都会口口相传的刺头。
“我们好、好、谈、谈啊,几位同学,关于第一天就能被罚还是告示栏前斗殴这件事…!”
他们都被鬼冢教官相约办公室得到了一份亲切交谈。
我如朝露降人间,和风樱花随春谢。*丰成秀吉所做。
称呼说明了一切,想想为什么认识了十几年却还是连叫声阵平都会脸红吧,马自达酱。你脸皮太薄了啊!!!
至于班长,似乎无论从哪方面(女友&幼驯染)都被排挤。(允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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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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