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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地铁站 ...

  •   从地铁半塘站,乘扶梯上来,华灯初上时,街上已是熙熙攘攘。
      站在台阶上,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中,还残留云蒸霞蔚的余晖。这让她非常的安详和满足,下班不算太晚,不再匆匆忙忙的时间才称得上是时间。
      点缀艾绿碎纹的白色长袖衫,搭配藕荷色的短裙和高跟鞋,楼宇间的余晖更加暗淡,依稀映射在她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文静伫立在潮湿温热中良久,这才拎着手提电脑的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地铁站到自己住的公寓并不近,但是只要不是太晚,她都坚持走着回去。在陌生的城市,能够从容地走在傍晚的街道,体会这座城市的烟火气息,才能够真正融入这座城市。
      是对自己最好的回报,才真正属于自己。
      她可以毫无顾忌、心满意足地融入城市生活中,这是自己在这座城市中压力最小、幸福感最大的时候。她很享受这样的氛围,也想尽可能地延长这种享受。

      路过邻家便利店,她像往常一样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门铃响过,小帅哥店员就闪现在文静面前,手里捧着一个饭盒,装着一份她每天都要买的一份沙拉。一份蔬菜水果沙拉,配上点肌肉或者简单的碳水,这就算是她固定的晚餐了。
      除了周末,晚餐基本上都是外面解决,偶尔带外卖或者点外卖回家。在家中吃饭,毕竟需要收拾,她还是尽量用餐以后再回去。
      加班时间长,晚餐就在公司解决,基本上点外卖。下班不算太晚,就在家附近快餐厅和小吃店解决,也会在便利店买一份套餐,就像今天一样。便利店的健康套餐还是蛮不错的,比较合适她的胃口,最近经常光顾。
      姐姐今天下班早啊,晚餐给你留好了。
      小帅哥店员不仅年轻帅气,个还高,和其它店员一样扎着头巾,穿着印有“邻家”标识的围裙。两道剑眉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之间,洋溢着少年的纯真和轻狂。
      在文静看来,他是这家连锁便利店的颜值担当,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眼,在店中买东西和吃饭的女生都特别多,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不过小帅哥年龄太小了,在她眼中就是小朋友。
      谢谢你哈。
      文静接过沙拉盒,发现里面的清水鸡胸肉,变成一排整整齐齐的白灼虾,其它的配菜和水果基本没变。
      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是文静改也没改掉的下意识表情,好在已经非常隐秘,几乎不被人察觉。
      对不起呀,还有鸡肉的吗?
      这是我们今天的新品,更健康。给你换换口味,你尝尝。
      看文静还在犹豫,他又补充一句:
      一个厂家的,质量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谢谢啊,我有点高蛋白过敏,还是鸡肉放心。
      文静尴尬地笑笑,她笑起来真好看。
      小帅哥一惊,满脸期许的笑容顿时凝固,眼波中居然闪动一丝惊慌,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没听姐姐说过,差点误事,都怪我。
      他收起餐盒,还在抱歉地解释道歉。
      我给您重新换一个。
      说着,打开冰箱,把装着虾的沙拉盒又放了进去。转身跑回柜台后面,从柜台后面的冰箱里取出另一个沙拉,大概是他特意留下的。文静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常吃的,她已经非常熟悉那种包装盒。
      她走到柜台前,打开手机准备付账。
      小帅哥又在饭盒边放上一小瓶绿色的饮料。
      这是鲜榨奇异果汁,也是今天的新品,半价,你尝尝。
      他期许的目光注视着文静,也许这是今天第二件惊喜。
      小朋友就是爱搞惊喜,时不时有点半价水果,或者免费尝鲜的精致小点心,每次她都只接受半价,不愿意平常免费。这之后,他就把免费也变成了半价,这样她就可以来者不拒了。
      文静拿起瓶子仔细端详,还真是鲜榨猕猴桃,外表看上去蛮新鲜。她很熟悉,猕猴桃是她的最爱,但是好像从没提及,小朋友怎么就想起自然也不会知道。
      她又仔细看了看标签,标签上是一个新打的价格,很明显是重新标记的价格,这个价低到令人咋舌。还没等她开口,身后排队结账的另一个男青年,急急忙忙地问小帅哥讲还有没有新的。
      帅哥,饮料还有吗?我要两瓶,我老婆也喜欢。
      小帅哥一怔,没想到其它顾客也要这款半价饮品,以前很少有穿帮的时候。不过他只愣了几秒,旋即脸上又堆满笑,忙不迭点头说有的有的。
      他对身边的收银员女孩讲:
      小慧,你给他在冰箱里拿两瓶。
      收银员女孩小慧白了他一样,很不情愿地去外面冰箱取饮料。

      文静结了账,走到窗前的餐桌旁,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餐桌前已经有另外两个人在吃饭了,正好一左一右。
      小帅哥恭恭敬敬地把饭盒和饮料在桌上放好,额外还加了几张餐巾纸,餐桌边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专注自己的面前。
      姐姐慢慢吃,天还早着了。
      说完就回到柜台忙活起来。
      她仔细观察过,小朋友工作非常热情、认真,不仅手脚非常麻利,脸上一直对着微笑,对顾客都是客客气气,甚至有点嘘寒问暖。他对自己的人情更多的也是源于这种服务态度,加上他一直管自己叫姐姐,她也就大大方方地接受这份热情。
      小朋友坚持帮她送食物,理由还是很可笑的,她一手拎电脑,没法端食物,需要他帮忙,这不是第一次了,她也很少客气拒绝。
      谢谢你。
      听到她客气,年轻英俊的脸上浅浅一笑,甚至有点少年的害羞。
      从身边走开,留下一点很淡香水味儿。
      文静又是不易察觉地翕动鼻翼,发现小朋友身上好像是第一次出现明显的香水味儿,就好奇地想嗅出小朋友身上香水的味道。
      她首先与自己的香水味儿分开,脑海里划过五六种味道的记忆,这才有点记忆起这款香水的味道。
      好像是与自己同一品牌的男款香水。
      她偷偷一乐,没想到小朋友也开始学着装蛮,是不是心灵感应一直被自己叫小朋友,做出点无言的反抗,长大了。
      年轻真好。
      她想。
      小朋友的脸蛋肌肤光滑细嫩得像刚刚剥去皮的鸡蛋,谁见了都恨不得马上咬一口,否则就会馋的流口水。
      哈哈。
      文静被自己的遐想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留意到了小帅哥店员的青春气息,开始打他的注意了。
      她莞尔一笑,在心里开始嘲笑起自己。
      她收了收有点意乱情迷的心思,开始品尝自己的晚餐。

      便利店灯火通明,唯独窗前灯光暗淡,这是商家有意而为,不仅可以省电,而且让窗户两边的光线接近,降低店内曝光度,增加食客的舒适感。
      街上的行人看见的坐着的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基本上看不清表情,和店里的食客看行人一样匆匆背影,既模糊又清晰,除了大概的故事,基本上没有任何细节。
      文静早就发现这个特点了,这也是她喜欢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街上已经多了许多饭后散步的居民,人流行走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要你愿意观察,已经可以从走过的身影中,看出这些人的性格特点,甚至可以猜测他们之间的故事。
      这是她经常与自己玩的小游戏。
      人群中还是有很多骑行的人,依旧保持匆忙的样子。除了电单车,就是新兴的共享单车,他们基本上都在人行道上形式,城市街道已经很久没有他们行驶的专用道路。
      共享单车已经很普遍了,眼前过去好几辆。没想到这个并不被人看好的东西,现在却成了资本追逐的风投。
      让人耳目一新的还有共享单车五颜六色,有的地铁站甚至排成了彩虹的感觉。从专业的角度分析,用色彩区分品牌,是一个非常好的创意,精准而省钱,她有时也会想自己应该也能想到这点吧。

      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
      这地方不算市中心,但是好歹在主城区,离大学城也不远。只可惜自己现在上班的公司在新的商业中心,房价租金都很昂贵,害得自己每天用世界上最贵的交通工具通勤,地铁。
      小区环境不错,周边配套齐全,关键是安全,无论是晨跑晚跑还是加班后步行回家,都非常安全便利,几年来没有任何麻烦,周边也是太平无事。
      下班前,已经在公司与家里面通过电话,回来以后就不用着急打电话,她也就更加从容自在许多。
      她洗了手,把换下的衬衣和裙子掸干净,挂在衣架上晾着,睡觉前才会把它们又收回卧室,与其它穿过一次的衣服挂在一起。如果接下来几天不再穿的话,周末她就会一并清洗。
      她拿起桌上的旧手机,浏览一遍,除了几个垃圾短信和疑似垃圾电话以外,并无其它信息。
      这是她的第一个苹果手机,已经淘汰了,现在用的是去年买的最新型号。当然现在又出新型号,因为更新太快,反而没有新鲜感,况且大家傻傻的都区分不清,她也没有太多情绪追新,就一直用着没换。
      老手机和老号码还保留,她是一个念旧的人,不愿意和从前断了太彻底。现在老手机也变成她的万能遥控终端,比如可以用来遥控听歌,还可以干点别的事。
      迷你音响流淌出钢琴的婉转和惆怅,慢慢的就弥漫这个房间,把她包裹其中,这才是她最希望的安乐窝的感觉。
      公寓不大,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和一个很小的厨房,好在卫生间很大,干净,明亮,甚至有一个整体淋浴房,虽然不大,却是公寓最大的卖点,也是她最重要的需求,所以一拍即合,没有怎么犹豫就租下了。
      刚开始还觉得租金压力大,一年后就轻松多了,现在除了感觉小,时不时还动了换一间更大的公寓的念头,住着非常舒心安逸。
      偶尔约了朋友或者最好的几个同事到家做客,都会有点狭窄的感觉。一旦没有外人,每天走过熟悉的街道,和每一个熟悉的角落,她又打消搬家的念头,很难动心去开始找房和租房。
      租新的,就不同旧的,要求也会更高,其中的环节更多,搞不好又是脱一层皮,太不值当了,她很难下这个决心。

      她用发夹箍好头发,在明亮的镜子前,开始卸妆,很慢,很仔细。
      这是她更换的多功能化妆镜,能够满足她所有的需要。
      客厅中的夜曲声还在流淌,已经流淌进卫生间,塞满了整个空间和世界,她的心境异常的平和。
      卸妆就是开始彻底放空自己,每一个步骤和动作,好像一次洗礼,也让她非常享受这份快意,沉浸在内心的惬意......
      惬意的背后,还有挥之不去的怅惘和失落......
      时间长了,她也能发现,惆怅正在一点点侵蚀自己的内心,每次都是不易察觉的侵蚀,每次审视内心,都会发现这些不易察觉的伤痕,也许不是伤痕,只是一丝丝的刮痕罢了。
      即便只是刮痕,她也要努力去对抗,让自己从外到里的继续坚强。
      重新在脸上做完护肤以后,她脱了居家服,换上瑜伽运动衣,在客厅中仅有的一块空地铺上瑜伽毯子,准备开始健身。
      手机信息响了,约她逛街,她会说有空就去,聊了几句,这才开始健身。
      她开始瑜伽很长时间了,只要条件允许,每天都会抽空做一次,无论时间长短。
      周末,她也会约上闺蜜好友或者自己去上瑜伽课。线上线下还是有点区别,有时候她还是更多希望自己与好姐妹在一起练习,然后再相约逛街、吃饭和购物。
      下班后,除了偶尔出去跑步,只能在家跟着网上的课程练习。城市太大,两个区就想两座城市一样遥远,很多时候自己自己独自生活。
      她架好iPAD,跟着薛婉婷教练的课程开始训练,这套瑜伽已经练习很长时间,所以音量开的很小,几乎就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客厅还是流动着钢琴声,她很享受这样的声音中,在身体的最大限度拉伸中,身体正在迅速发热,慢慢地伸出汗珠,就像钢琴声中流动的快感。
      瑜伽,是继续放空自己的过程,每一个动作她都会拉倒极限,只要心无旁骛,就能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地步。
      在钢琴舒缓的音乐声中,她轻盈自如地扭动、弯曲和拉伸,就想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弹奏音乐一样。
      今年冬天以前,在家中拉伸瑜伽的时候,她都是尽可能穿的少。冬天以后本来可以保持的,但是自从网上与那个叫聊城公子的热聊以后,她都有种或早或迟可能要开视频的预感,她不想让自己太被动,也就没有再更换瑜伽的服装,仍然坚持冬季以来,从上到下一身运动衣服。出汗多,也健身的成果,只是需要更多时间沐浴。
      如何认识这个聊城公子,她已经记不清了,应该是他主动的吧。已经有好几个月时间,先是打字聊天,发点各色聊天表情。没多久,他们就开始语音,至少语音中,她能够确定对方还是一个男性,但是非常默契地都没有提视频。但是两个人都能够充分意识到,视频是早晚的事情。

      手机的语音通话声响了,她没有马上去接,而是慢慢地放下腿,蹬在垫子上,在缓缓移动双臂,慢慢抬起身体。
      手机轻柔的,但是很执着地响。
      复位以后,她才点开了接听,并按下麦克风。
      干嘛呢?
      那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文静内心都有点悸动。
      夜晚,只要响起这样的声音,就能够抚平寂寥侵蚀过的地方。
      我在家。
      你还在练瑜伽?
      你怎么知道?
      除了钢琴声,就是你呼吸的声音,除了做瑜伽,还能做什么?
      我的呼吸也听出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呼吸均匀呢?
      还算好了,没有喘气声音,我只是猜的。
      我说嘛......
      你每天练习瑜伽,身材保持的很好吧?
      还行。
      哪能是还行,一定是非常棒。
      聊城公子的磁性声音听上去有点兴奋,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遇到其它喜事,与往日并不一样,听上去就是高兴。
      关于聊城公子这个名字,她好奇问过是国内那个聊城?因为发音聊城的城市有很多,不知道他暗示的是哪一个?
      对方回答只是虚拟的,想象中线上生活只有聊天,网络好比聊城。说得她也不能不信,就想她自己就是带风的玫瑰一样。
      只要有空,他们几乎天天聊天,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没有触及任何敏感话题。正因为是闲聊,所以聊得很开心,正在变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至少她是这样的,每天都有一个时刻,期望听见这种声音。
      他们之间主要还是对方联络自己,偶尔她想主动一下,就被对方挂断或者没接,她也就没有再主动发起语音聊天。
      每次事后都有很完美的解释,不管她信与不信,她基本没有在意,毕竟只是网络聊天而已,尚且无法完全确定对方就是一个拥有磁性嗓音,满脸胡茬的粗狂模样,但是很有着装品味的大老爷们,也就别在意一两个刻意的谎言。
      今天的话题明显有点被聊城公子带偏了,一个劲围绕健身、身材,但是又听得出他并不真心聊细节,只是夸夸其谈而已。
      话题聊得久了,她就会感受到自己的肌肉有点僵硬,动作也开始变形。
      你很在意女生的身材吗?
      没有,没有,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
      我还以为你...
      你知道我也健身,刚刚运动了,也就聊这样的话题。
      嗯,我懂
      ......
      你回到家了吗?
      还没有。
      在路上?
      在路上。
      在开车?
      还没到停车场,就抽空给你打电话。
      你不是受伤了吗?好了没,就去健身?
      好多了。
      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上次寄得那么好吃的东西。
      想吃还有了。
      嗯嗯。
      我下地下停车场了,到家再给你联络。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好的。
      通话声音结束。
      世界好像立刻切换到现实中,钢琴声中,她的动作又变得异常舒展、柔软和持久。
      文静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样有磁力的男声的身上,会弥漫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是清新的淡香?还是浓郁的香味?抑或是那个小朋友身上的魅惑味道。还别说,她想象中的粗狂却有点精致男生,好像就应该拥有那样的香水味儿。

      走神以后,她又重新开始拉伸,脑海里只有钢琴的流淌声,和自己身上淡淡的香味,她是那种最能识别自己身体气息的人。
      等到她练完以后,重新做到垫子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足够回家的时间,还是没有收到任何的回音。她发了条信息,等了等还是没有回音。
      她猜想,不会再有聊天了,男人嘛,总是不知道夜夜生欢在何时何地。
      她也就开始收拾家里,不再留意手机上面的信息。
      把房间重新收拾好,准备好第二天需要准备的东西,她这才去卫生间冲澡。
      自己收拾停当,包着头,扶着面膜出来,检查了手机,又打开电脑检查了邮箱,然后才安心的躺在床上,打开床头的小说,开始认真的阅读。
      她一直保持阅读纸质书本的习惯,同龄人中已经不多见了,但是她还是坚持。尽管办公已经无纸化很久,信息沟通也数字化,但是她内心还是放不下纸质书籍,特别是小说。就想每天都听的音乐,依旧没有完全满足她的内心渴望,她还是会坚持去听音乐会,哪怕就是一个人也会去,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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