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天蓝蓝水清清

372、以信表情金玲踌躇

　　吃过了饭，金玲对金柱说：“哥，我帮你看店，你休息一会儿。”
　　“算了，好长时间没有睡过午觉了，习惯了，还是你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带妈到街上逛逛。”
　　“我从来没有午休过，也习惯了，还是我照店你午休吧。等你起来了，我到文化馆去一趟，把甄青蓝的书稿交给他，估计他这会儿不在馆里，去了也找不到他。”金柱说：“那是，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回家吃饭去了，上班得在两点钟过后，那我就先去躺会儿，辛苦你了。”“去吧，不辛苦。”
　　金玲把书稿拿出来，随意地翻看，看着看着，心里又涌起阵阵酸楚。她也在想自己给甄青蓝写的信，到底合适不合适。只把有关书稿的建议交给他，而把涉及到自己对他的感情的那部分留下来，这样做现在还不算晚，可是一旦交到他手上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传出去，我就成了第三者了。哦，这个倒不必担心，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这事向外说的。问题是，这样做光彩吗？他到底会怎么反应，又怎么看我？这辈子我还能跟他走到一起吗？哎呀，我这是在做什么呢，明明知道人家有家有孩子，还要去向人家表白，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太无耻了？不能算无耻吧，他虽然有家，但是他跟他妻子就像是陌生人，他心里根本没有她，她也没有把他当丈夫来对待。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这样直接介入呀，想当初我已经说得那样明白了，他还是跟商柳馨结了婚，我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再次自寻烦恼罢了。可是我不这样做，他就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这对他太残忍了。他是那么温和那么有爱心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漫长的感情煎熬呢？他应当有一份甜美的感情生活，这样的生活我相信我能给他。
　　“玲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金柱醒了，看金玲呆呆地坐在那儿，就问了一句。
　　“啊，没……没什么，哥，你有糊精吗？”
　　“有啊，早两天我还打开一瓶用了的，还有些，我拿给你用，你要糊什么？”
　　“我把给甄青蓝的书稿包一下再送给他，免得揉坏了。”
　　“你不是马上就要给他的吗，怎么会揉坏？”
　　“总而言之包起来显得慎重些，这是人家心血的结晶，我得表示尊重，你说是吧。”
　　“别的我不知道，把人家看得重些总是没有错的。”
　　金玲把书稿和自己写给甄青蓝的信放在一起包好，对金柱说：“哥，我去了。”又对她妈说，“妈，我们一起去吧，我找到了甄青蓝把书给他了我们就一起到街上逛逛，给你和爸买两件过六月穿的衣裳。”
　　“丫头，你说胡话呢，这才几月的天气，怎么这么早就有卖六月穿的衣裳了。”
　　“有啊，这城里不比我们乡下，我们还在穿羽绒服的时候人家都已经穿裙子了，现在天气已经热起来了，肯定有卖夏天穿的衣服了，是吧，哥？。”
　　“你这话不错，可是哪里还用跑到街上去买，我们这周围的店铺多的是，而且人也熟，价格肯定比你到街上去买要便宜得多。”
　　“就是，我就是要买衣服也就在这附近买，哪还跑到街上去买，白送钱给人家。”
　　“这样说的话，那我就去了，等回来再在这附近看看衣服。”
　　等金玲走远了，她妈回过头来对金柱说：“柱子，你这当哥哥的也不劝劝你妹妹，都三十好几了也不成个家，你看她刚才高兴的样子，她一说到甄青蓝就高兴得不得了，她要不高兴，只要甄青蓝一劝，她马上就好了，以前我以为甄青蓝没有结婚，觉得他们俩这样蛮好，可是现在人家已经成家立业了，再这个样子还怎么行呢？”
　　“妈，妹妹的事，香兰在世的时候我们俩经常说起，香兰也没少劝她，可她总说没有合适的人，我就是现在劝她，她肯定还是那句话，劝了也白劝。婚姻上的事总得她自己自愿，我们也不可能逼着她。”
　　“那怎么办，就让她单身一个过一辈子？”
　　“怎么说也得她自己开窍，我们说再多也不起作用。”
　　“我看她是一心一意拴在甄青蓝身上了，她也不看看，人家现在有家有业，完完整整一家人，我怕这样下去……迟早……”
　　“妈，您不要想那么多，妹妹跟甄青蓝只是好朋友，在一起有话说，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这娘儿俩还在讨论金玲的事情，金玲已经到了文化馆，她已经到这儿来过一次，很自然地就找到了甄青蓝的办公室。
　　金玲站在门口叫了一声“青蓝”。甄青蓝正在稿纸上写着什么，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金玲，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看了一下，确信站在面前的确实是金玲，不禁喜出望外，连忙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金玲笑着说：“也不请我坐一下。”
　　甄青蓝也笑了，说：“见到你一高兴就忘了，你别见怪啊。”
　　“谁怪你了，我可不是小心眼。”
　　“我想你也不会怪的，你，你是好人。”
　　“我不想当好人了，我想当坏人。”
　　“你真会说笑话，坏人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你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坏得起来。”
　　“我当好人当够了，不想当好人了，我要改行当坏人。”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体验角色，是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算错，不过这个角色就是我自己，我是本色出演。”
　　“当好人不好吗，怎么想起来要当坏人呢？坏人要受人指责的，你不怕吗？”
　　“好人逆来顺受，坏人无拘无束；好人活得窝囊，坏人过得潇洒。”
　　“你这思想好可怕呀，怎么几天没见，你就变成这样了，不是真的铁了心要当坏人吧？”
　　金玲呵呵笑了，说：“跟你开个玩笑。”
　　“我说呢，天使怎么会变成魔鬼。你还没回答我，今天为什么来这儿来呢？”
　　“嫂子走了，我妈怕我哥一个人没人照顾，不放心，下来看看，我就陪着她一起来了。可不，这一趟还真的来着了，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我哥又要忙这又要忙那，店面倒还像个样子，可是他住的地方，烧火吃饭的地方就不成个样子了，我妈说跟猪窝差不多，我跟我妈帮他收了半天，才看得过去了。”
　　“是呀，事情本来就多，心情也不好，自然就懒得动手了，嫂子在的时候，我每次去，店里店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让人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唉，要是嫂子没走就好了。这段日子你还好吧？”
　　“嫂子刚走的那些天，一直放不下，后来时间长些了，知道这已经无可挽回了，就慢慢想穿了。不过还是希望这不是事实，希望嫂子能回来，总觉得她没死。我也知道，这只能想想，不可能成真的。这样一想，心里才好受了点儿。”金玲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