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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宫门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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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安会意,见慕容渊下来后,周福没有上前的意思,忙上前搀扶着“病重”的王爷。
这一行竟足足走了一刻钟,才来到皇后寝宫,辰王不常进宫,既然来了,这请安就是必不可少的。
二人跪在地上低着头行礼。
“都起来吧,辰王身子不适赶紧坐下吧。”,皇后娘娘的语气听不出多大的深意,但那疏远之意卫承安不是没听出来。
两人谢过后,卫承安扶着王爷坐下,皇后又开口:“辰王妃当真是贤淑,本宫也可安心了。”
“母后过誉了,伺候王爷乃是妾身份内之事。”
皇后莞尔一笑道:“皇上刚刚下朝,本宫已命人去请了。”
话不多时,果然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急匆匆的来了。
“回禀娘娘,虞美人今日病了,皇上已经早去了昭华宫,说是辰王不常入宫,让王爷好生陪着皇后娘娘。皇上还派了安公公来,正在殿外候着。”
皇后仍旧是那副国母之姿,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是!”
安公公笑着一张喜庆的脸,给各人行礼后,又对着二人说了些恭喜的场面话,笑逐颜开地呈了赏赐之物,周福不能入后宫,卫承安接了,两人谢恩。
“既如此,本宫也没有什么要叮嘱的,辰王妃好生服侍辰王便是,这些权当是本宫的心意。”
早有宫女呈了一些锦缎,玉器上来,复又退下。
“谢母后!”,慕容渊欲要起身就被皇后抬手制止。
“你身子这样不好,礼就免了吧,日后好好照顾自己便是,我也好放心了”
端的是九分慈母的面色,却让人有十分的凉意。
“谢母后!”,慕容渊颔首。
二人见皇后听皇上不来后,对他们已无心思,就起身告辞,得到允许,还未出宫门就迎面撞见一人,笑容满面的进来。
“五哥”,慕容渊笑了笑。
来人金冠华服,满面荣光贵气,嘴一扬便是藏不住的桀骜之姿:“六弟不在府内养病,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望母后了。”
卫承安听言,便知这荣王也是难对付之人,否则怎会不加考虑就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一句话。
可看慕容渊并没有任何不满,话语之间听着竟还带着隐隐笑意:“谢五哥关心,我身体不好不能时常侍奉母后左右,只能劳烦五哥多费心了。”
慕容哲呵呵一笑,看向卫承安:“想必这就是五弟妹吧”
“荣王殿下”,卫承安颔首,见了一礼。
“弟妹有礼了,六弟病重还是早些回府歇着,五哥就不强留二位了。”
荣王一转身入了内,卫承安扶着慕容渊慢慢向宫门走,想着尽量不去在意屋内传来的亲昵对话,可那些话语就像长了翅膀般完完整整的飞进耳内。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慕容渊,两人就这么默默的走着。
路过一处凉亭时见一孩童正在追着一众宫女太监跑,笑声充满了整个园子,映着这样的阳光,这皇宫内院竟也少了几分冷漠。
卫承安看了那个孩子一眼,就听慕容渊开口:“那便是十皇子,虞美人的儿子。”
卫承安这才敢看他:“王爷”
“走吧”
出了德乾门周福忙迎了上来,远远跟着的小太监递上了赏赐,忙告辞离去。待两人上车后,车夫赶着马车离去,亦如来时,整个世界只剩下马蹄声。
卫承安回到西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辰王大婚入宫,竟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更别提补上这奉茶之礼,虽此行并未见到多少人,可从皇后,荣王又何尝难猜。不过是母亲早逝,又恶疾缠身,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罢了。
卫承安想着辰王今日的一言一行,忍气吞声,活生生一个胸无大志,胆小怕事的无权王爷,哪里有半分昨日的影子,且事事应对自如,分明是习以为常,想到这又不自觉的就叹了口气。
晚间见盈袖抱着一包东西进来,问道:“这是何物?”
盈袖笑嘻嘻的打开包裹:“莲子啊,小姐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我给你煮莲子粥如何?”
卫承安笑了笑,捻起一粒莲子尝了尝,还是熟悉的味道,清甜中夹杂着淡淡的苦味。
盈袖又接着不停的说:“以前在卫府的的时候,小姐每次难过吃过莲子粥之后都会好些,所以我就去找厨房的人要了些。”
卫承安勾起嘴角,轻叹:“你可比这莲子有用多了。”
盈袖见状故意瞪大了眼:“小姐,你不会想要吃我吧!”
卫承安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来帮你吧。”
“好!”盈袖爽快的答应。
莲子入锅,卫承安左思右想,直直犹豫到锅里冒出阵阵热气,才又多放了些进去:“盈袖,你等下去把周管家请来。”
“现在?小姐找他有事吗?”
卫承安点了点头,待锅里见好盈袖忙出了门。
等两人赶来时,卫承安刚好盛了两碗粥,又小心的盖上盖子。
“见过王妃。”
周管家毕恭毕敬的开口,卫承安抬起头笑道:
“我与盈袖做了些粥,不知道晚间王爷胃口可好,若是王爷还未曾歇下便劳烦周管家呈给王爷尝尝,不知道王爷喜好,还请莫要见怪”
卫承安递过一个餐盘,周福忙接了,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碗有些疑惑,低着头开口:“这是?”
卫承安只当他为难,开口道:“若王爷今日没有胃口也无妨,只是辛苦周管家白跑一趟了,下次我定吩咐清楚盈袖所谓何事,是我思虑不周了。”
周管家知道他误会了,也知她无意让自己为难,笑着开口:“王妃多虑了,老奴只是奇怪为何会有两碗”
卫承安这才知自己会错意了,便笑道:“这其中一碗自然是周管家的,还望周管家莫要嫌弃才好”
“王妃,这,这老奴岂敢当啊”,说着就要拒绝。
卫承安忙扶起他:“周管家莫要多礼,您一心为了王爷,有何当不得的,况且也不是多贵重之物,不过一碗粥,您还是莫要推脱了”
周福一时无言,心里五味杂陈,一种太过久远的感觉浮上心来。
“周管家快别推辞了,这粥都要凉了,我们小姐一直就是这样,我以前也被吓了好久,您老人家以后啊就见怪不怪了”,盈袖见二人相持不下,忙扶好周管家,话语间满是爽朗和打趣。
“王妃的好意,老奴都记下了,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周管家请慢走。”
“谢过王妃!”
送走管家,主仆二人才把剩下的分了分,一宿无话。
周福端着两碗粥进了东院的书房,见王爷正坐在案边看着一封信,又怕粥放凉了才轻声的开口:“王爷?”
慕容渊闻言抬头,见状开口:“周伯,我现在实在没胃口。”
“王爷,您晚饭也没吃多少,这是王妃做的粥,您多少吃点,身子要紧啊。”
慕容渊这才细细打量起,发现有两碗,复又看着他。
周福笑了笑:“有一份是老奴的。”
慕容渊闻言勾了勾嘴角,笑得不明深意:“如此,周伯便坐下一起吃吧。”
周福闻言,一边将其中一碗放在慕容渊面前,一边说道:“王爷赶紧趁热吃了吧,吃完再看也不急。”
自己端着餐盘也在一旁的桌椅上坐下。
慕容渊打开盖子就闻到一阵莲子的清香,入口带着微微的苦味,嚼到最后竟有丝丝甜意溢了出来,慕容渊心下了然。
只是这么多年早都习以为常了,又何须如此。
周福乐呵呵的端着两个干干净净的空碗离去,看了看头顶闪烁的繁星。
心里一遍遍默念:娘娘,您在天有灵可一定要护佑着王爷啊。
京城中向来谈资不断,可是最近人们津津乐道的却是那一个月前大婚的辰王。
有人看见辰王和辰王妃进了一家首饰铺子,辰王虽说仍是气色不好,好歹说是走着进去的。
一时间京城的人话说纷纭。
有说这辰王真是福大命大,竟捡回了一条命。
有说这王妃真是旺夫的命数,才成亲一个月,辰王便行动自如了。
更多人悻悻的揣测:难道这冲喜真的能起死回生不成?
到底如何,也只是猜测罢了,局外人看到的永远是结果,到底真相如何,不过一人接着一人的妄加推断罢了。
卫承安不知外面如何,也无意去深思。
这一日,盈袖走进来说道,后面跟着神色匆匆的周福:“小姐,周管家来了。”
“周管家出了何事?”
卫承安诧异的看着平日里总是进退有度而今日一脸急色的人。
“王妃,王爷病了!”
王爷病了?王爷不是一直都病着,卫承安没有说话,略带迟疑的看着他。
周福着急的叹了一口气:“王妃,王爷他是真的病了,老奴来请王妃去看看王爷。”
卫承安一怔,赶紧随着周福出了门,来到东院果然见慕容渊躺在床上,闭着眼,皱着眉,脸上已经可见阵阵冷汗。
卫承安也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中毒之像:“周管家,王爷怎么突然会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号起了脉。
周管家一脸忧色:“王妃不知,王爷今日受召入宫,在皇后娘娘处用了午饭才回来,不过半天的时间王爷就成了这个样子,老奴无法只得请了王妃来。”
周福说完卫承安也诊完了脉,按理说这是皇后下毒无疑,可是她虽只见皇后一面,但见她也不是如此考虑不周之人,这样下毒,一查便知,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如此。
周福见王妃皱着眉不说话,神色凝重似是在想什么,也慌的不行:“王妃,王爷他怎么样了?”
卫承安回过头:“周管家放心,王爷性命无虞,只是我有些事想不明白。”
说着就从床上起来转过身来拿药盒,正巧看到窗下那株蔫了的文竹,不由得愣了片刻,一时心思就通亮了起来。
“王妃?”,周福见王妃对着文竹发愣小心的提醒到。
“周管家,太医院给王爷开的方子还在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自然在的,老奴这就去取!”
周福转身出了内室,卫承安取了一粒药丸,盈袖见状忙去外间倒了一杯茶。
卫承安本想让慕容渊服下药,可这人死活咬着牙不张嘴,倒是为难了二人。
正巧周福取了方子回来,卫承安只得请他来。
“还是要劳烦周管家让王爷把药服下去吧。”
“是。”,周福递了方子上前来,慕容渊仍旧是咬着牙。
“这可如何是好?”,周福也为难的看着她,王爷十多年从未病到昏迷不醒,所以他也不知王爷竟会不愿服药。
卫承安无法,轻轻开始摇慕容渊:“王爷,醒醒,王爷,王爷醒醒!”
三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摇醒,见慕容渊眼睛睁开一半,怔怔的看着他们,眼睛空蒙蒙的没有一丝亮色。
“王爷,您病了,把药吃了好不好?”,周福哄孩子一般把药递到他嘴边,果然慕容渊张了张嘴,三人大喜,卫承安又拿过盈袖递来的茶喂着他喝了几口,慕容渊这才又沉沉的睡去。
周福见状松了一口气:“王妃,这药方有何不妥吗?”
卫承安扫了一眼,明白了过来,皇后并非想让辰王归天,怕是听闻最近辰王逐渐好转的流言,要来了太医院的方子,辰王未病愈,必然还要接着服药,两相一和,无性命之忧,却能让辰王再次病重,在外人看来,病重之人病情反复再正常不过了。
思及此,卫承安才开口:“周管家,我等下再开个方子,等王爷醒了,再给他服下。”
“老奴记住了。”
卫承安写完方子正要离开,见慕容渊又出了好多汗,身子微微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