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折》花眸

28、（二十七）平澜

　　“江公子，考虑到你的身份和当下的处境……师父特意吩咐我准备了马车，祝你旅途顺利。”黄翊吾作揖道。

　　江澈微笑着，也回礼道，“黄叔思虑得还是那么细，那就多谢翊吾君了。”

　　“不必。”黄翊吾重新负手，站立住，又问，“你此去，还会回来吗？”

　　“当然。”江澈不假思索地答道，随后侧目望向身后的马车，心中不由地想：自己来时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带来，走的时候却还拐了些东西回去……“阿念还在这里，我便不会放弃。还请翊吾君对阿念多加……”

　　“得了得了，”黄翊吾瘪着嘴角，挥起手，不禁阴阳怪气道，“在你出现之前，阿念就已经是我的师妹了。”

　　“啊…是我唐突了。”江澈虽是这么说，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黄翊吾只觉气都气不起来，“啧，那再会吧。”话罢，他便转身走回了园子里去。

　　见送行的人都离开了，而真正要离开的人却还半分都没要走的意思。江澈站在原地，愣神地望着白泽园，思绪仿若飘远。

　　早就坐在马后等着驾车的石宽整个人脑袋都是空的，半晌后他还是没忍住，直接跳下车，又道江澈身后无奈地道，“老大…别看了，念大夫不会来了……”

　　看对方没有反应后，他又碎碎念起来，“你这样让我感觉很害怕啊……从西北到京城，跟了你那么些年，都没见你这样，俨然一尊‘望妻石’……”

　　江澈终于嫌他烦了，甩去一记眼刀，“闭嘴。”接着又重新望向白泽园中，眼神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略过安济堂二楼的一扇窗户，眼神颇为温柔，淡淡道，“她在的。”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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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嗒——”

　　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站在窗边的余念晚神色微动，脚步轻移，转向楼梯口。待看清来人后，她微微一笑，开口道，“师兄早～”

　　“哟哟～”黄翊吾走到她身边，抱起手臂，挑挑眉道，“某人不是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吗？怎么这会儿又跑来二楼，扒着窗户偷偷看呢？”

　　余念晚不慌不忙，秉持着只要她不承认就不是这么回事的想法，眨眨眼道，“没有，我只是上来找东西的。”

　　黄翊吾偏头望了望她身后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窗户，别说，这会儿还能看到江澈他们离开刚压出的车辙印呢。他点点头，善解人意地没有拆穿，只另起话题道，“阿念，这两天还得你来安排园内事宜了。”

　　“嗯？”余念晚惊得瞳孔放大，“师父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要我……”自己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哎，她在内心抗议着。

　　“嗐，别说了。”黄翊吾无奈摆手，“师父他老人家昨晚喝高兴了，又拎上两坛酒就上后山去找那位故友去了，我估摸着…不喝个两天两夜是下不来的……”

　　“……”余念晚无语。您老倒是舒服了，却苦了徒儿我呜呜呜…“难怪，我说刚才江澈走的时候，怎么没见师父来……”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止住然后要走，“咳咳，那师兄我先去忙了。”

　　假装没看到黄翊吾眯起、含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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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主街，熙熙攘攘。

　　石宽收了些缰绳，架着马车开始慢慢地走，一边侧头同车内的人道，“老大，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江澈只答。放下手中的书籍，又重新从身侧的书箱中拿出一本，随意地翻看着。心道：都是些医书啊……嗯？有一册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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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后，石宽突然惊喜地喊道，“老大，到了到了！”

　　江澈掀开车帘，伸头欲看，下一刻便没忍住，嘴角一抽…前方不远处的相府，牌匾、门侧挂满了白布，大门外还插了两个大大的花圈……

　　无奈摇头之际，突然注意到府外有一个男人，行迹鬼祟。表面上看是挑柴路过，实际上却一直踱步徘徊在附近，一对小眼睛也总瞥着他家门外。“喔～”江澈轻笑，又看向对面的几个小摊贩…亦是如此，心猿意马。

　　高木疑惑，不懂他突然笑什么，便出声问道，“老大，回家你这么开心哇？”

　　“……傻子，”江澈拿着书本就想掀开门帘，去拍这个笨蛋下属的脑壳！但还是忍住了，只压着声音冷道，“走侧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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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澈刚一进门，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便扑了上来。此人正是相府的管家，同时也是看着江澈长大的前辈。

　　他抱住江澈，老泪纵横地喊，“呜呜呜呜……少爷！老奴就知道少爷你还活着！呜呜呜……”

　　“是啊，我还活着。单叔你别难过了……”江澈拍拍单雄的背，安慰道。

　　“好好好！”单雄抹着泪，重新站好身。接着忙吩咐其他人道，“愣着干嘛？快，把这些不吉利的东西都扯了——”他手臂一挥，指过府里上上下下挂的那些白布。

　　“单叔，不必。”江澈眸光一沉，出声阻拦道。片刻后便换上灿烂笑容地，解释说，“毕竟是作戏，看客都还没退场，还是做全套的好。”

　　单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下人们也停住了手。

　　这时，一个小厮从前堂方向走来，恭敬地一鞠道，“相爷，路大人来了。已在书房等您了……”

　　“知道了。”江澈甩袖，唇角浅笑，向前大步一迈，“先生的消息还真灵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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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白泽园。

　　姚老太太笑呵呵地杵着拐杖，走进安济堂内，“念孙女儿～您可真是妙手呵——！”

　　“婆婆，您来啦。”余念晚忙起身，迎上去，笑盈盈地说，“您这么说还真折煞我呢。”

　　“哪能呀！我老太太说的可都是实话～”姚老太太被余念晚搀着坐下，笑着笑着却还是忍不住地叨叨起来，“……蕙兰那丫头怕不是生错了性别哩。若她是个男儿，我管她要舞刀还弄剑哩，随她去！但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以后得嫁人的哟，她这个样子…京里哪个正经人家愿意要啊，给我愁的……”

　　余念晚全程笑而不语，静静地听着姚老太太唠叨，并不出言。只因她知道，老一辈的人一生就是这般循规蹈矩地过来的，改变和接受新观念谈何容易？便也不必多说，说也无益，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

　　于是一直到姚老太太倾诉了个够后，她才笑着开口道，“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婆婆你有什么好愁的？蕙兰妹妹聪慧大方，今后必然是有好归宿的……”

　　“是是是。”倾诉过了，又经她一开导，姚老太太心里也明朗起来，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我管她呢！老太太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让自己开心最重要，喔呵呵呵～”

　　说着，她突然左顾右盼起来，道“咦？俊小伙呢，这次来怎么没有见他……”

　　余念晚微愣，偏开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正要开口却忽地被角落的一抹玫瑰紫晃了眼。她呆呆地望着那边，久久不能回神……

　　一旁的姚老太太察觉到了点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是惊呼道，“哦喔！原本放在那儿的金光菊…什么时候换成这么好的瓷器啦？啧啧，蚯蚓走泥纹……是钧窑吗？形如流云，灿如晚霞，品质甚好呢……！”

　　余念晚脑袋空空，回荡着这么一个声音：他既走，为何还要……

　　她紧抿双唇，眼眶中却不禁蓄起泪水来，落寞、心酸、悲伤、思念…还有，后悔等等多种情绪一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念孙女儿，你怎么了？怎地哭了？”姚老太太望向她，关切地问，一边掏出手帕想为她擦泪。

　　“呜呜……”余念晚呜咽两声，转头望着姚老太太。那张满是褶皱、眼中却深含关切和担忧的脸，再次与她记忆中、外婆的脸重合在一起。

　　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生出……片刻后，她不顾仪态地，直接扑到姚老太太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乖、乖…别难过。”姚老太太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余念晚在她怀里哭得这么伤心，心中也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抬手摩挲着余念晚的后背，安慰道，“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婆婆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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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园篇完】

　　作话：请大家原谅我，这本我要先坑一坑了——！（哐哐哐磕头…）虽然内容是早就想好了的，但正经写起来对我这个小趴菜确实有点困难呜呜呜，第一次尝试古言太难了阿巴阿巴……目前白泽园篇写完了，之后就是京城篇！
　　没错，我们阿念要回去了，会更加精彩刺激。同时也会多些朝堂纷争、筹谋什么的，我把这部分当作亮点，当然也就是我说的难点，准备去翻古代变法改革、政变什么的资料了……目前没有这部分知识存储的我现在还写不好，既然写不好那不如就先歇歇、准备好了有把握了再继续写！毕竟不能做中开低走的事嘛，我作为作者接受不了，也不想折磨读者们……所以就这样啦！
　　暂时停更，去沉淀自己，也可能会开个现代文写写（感觉自己还是适合现言）。
　　期待不久以后的【京城篇】吧！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