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阮阿瑭

1、似是故人来

　　同学聚会，她已经两年没参加了。
　　今夜，星光依旧灿烂。她推开雅间的门，一片惊呼声。耀眼的吊灯照得她恍惚，她轻轻挥手：“你们好。”望向那一片曾是同窗的大学同学们，一个个笑得春光灿烂，见了她像见了外星人一样，问长问短的，夸奖的，“哟，我们江大美女可是稀客，怎么老比给面子啊，去年前年没来，罚酒三杯！老猪，满上！”吴天是个人来疯，就爱凑热闹，架秧子。一群人起哄：“就是！就是！罚酒三杯！”江默宸面对这帮老同学难以招架的热情，只有自认倒霉，端起来酒杯，喝下一杯啤酒，周围人都喊：“好！”，她抚着胸口：“真喝不下去了，我一来就把我灌醉，太不人道了吧！”，女同胞们都替她挡下了另两杯。
　　这时，她放眼望去这将近三十人的大饭桌上，远处居然有他，他也看见她了，两人对视了几秒，她马上收回目光，坐在座位上，和女同学们聊天。
　　从同学的口中听说他回国两年了，在美国待了三年。是啊，从他离开的那天起，他们就断了联系。往事如光眼云烟，她早已看透，不再多想，倒是总有同学问起她这些年的状况，她的生活一直平稳，工作也称心，之前谈过两个男友，很不合拍，老妈老姐催她相亲，她不愿意，这一晃，都快28的老姑娘了。
　　忽然有人说：“薛哥，敬我们江姐一杯！”众人都安静了，仿佛忆起这两人曾不寻常的关系，江默宸这才如梦初醒，望向薛广贤，他嘴角携着笑意，站起身，举起手中的红酒，对她说：“默宸，久违了。”接着，将那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她傻愣地站在那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手中的啤酒喝了下去，似乎没什么好说的：“是啊，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这个久，长达五年。他还是玉树临风的样子，考究的西服剪裁合体，全然一个职场精英，大学时期的阳光活力已锐减不少，完全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让人感觉虽近在咫尺，却远离天涯。
　　吃晚饭已经不早了，有人提议去KTV，她是真不想去了，昨晚赶策划赶到快一点，现在两只眼皮都打架，她婉拒了邀请。
　　走出饭店，夜风刺骨，呼一口气，就氤氲了睫毛。忽然耳边响起声音：“怎么走？”
　　她扭头，是薛广贤。
　　“打车。”她回答。
　　“我送你吧。”他说道。
　　“噢，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很方便的”
　　“走吧，我不急，顺便送你一趟。”
　　再不答应就显得自己架子太大了，她只好答应：“那，麻烦你了。”
　　坐上车后，她忽然想起什么，“那个，酒后不能驾车的。”
　　“我知道，我叫人替我开。”他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来了个小青年，坐上正坐开起车。小青年称他“薛总”，看来，他也小有一番成就吧。
　　他问她：“这些年过得怎样？”
　　“还好。”
　　他一直有个心结，薛家给了她多少钱，她才同意分手的。难道她也是一个拜金女？他其实很想羞辱她一番，她就那么爱钱吗？用钱来断送自己的爱情？
　　她一直望着窗外，华灯映着她的脸颊，那么无辜地坐在那里。
　　送她到家后，她道谢:“麻烦你了，再见。”进了屋，透过窗户，他的车还在，过了一会儿，车才驶向远方。
　　原来那个，原以为可以执子之手的人，如今却与她相隔天涯。
　　人常说：“相濡以沫。”其实还有后半句，“不如相忘于江湖。”本是相依为命的恩情一下子变为无情。话也是有道理的。两条快要死的鱼，互相吐泡泡维持生命，不计前嫌，还不如彼此游到大海，永不相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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