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弹幕横行选秀界》绿冰红雪

13、我有故事你有酒

　　三人在杏城大学西门下了车。罗轻尘依然没有管施黛礼，搭着郗蔚的肩膀就往对面的小巷子里去。“嘶溜，我都闻到烧烤味儿了！”

　　施黛礼跟在身后，看着巷子里混乱又狭窄的街道，皱起了眉头，迈不出脚。

　　郗蔚回头看时，他正盯着脚下黑色的道路，犹豫着要不要踩下去，小小一步路，如同进行着天人交战。

　　郗蔚看着有些稀奇。原剧里，施黛礼可是个直接在路上就把司微拽进小树林的，现在居然嫌弃小街市不干净？

　　果然有改变么？这可真是个愉快的发现。

　　心情一愉快起来，看着别人天人交战，就很容易于心不忍了。

　　郗蔚好心地给他搬了个台阶：“今天确实有点匆忙，要不下次再约吧。”

　　“这样啊，”施黛礼像是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很礼貌地微微颔首，有些歉意地晃了晃手机。“那我先回去了。手机联系。”

　　罗轻尘“哼”了一声，拉着郗蔚头也不回地走。走出几步后，他还教育郗蔚说：“报名表上写写就算了。这种人，千万不能和他做朋友。”

　　郗蔚回头去瞥了一眼，施黛礼已经到大路上去等路灯过人行横道了。

　　“你别不信，”罗轻尘拽拽他的袖子，严肃地告诫，“我是深有体会。他就像我哥那种人，靠近他们，会变得不幸……”

　　他说话带一点南方口音，“不信”和“不幸”说出来的音一模一样，一起放在句子里，颇有些自相矛盾。

　　郗蔚心情好，学着他的发音问了一句：“不幸什么？”

　　“不信……”罗轻尘一开口又就哑了，一时糊涂起来了，不知道郗蔚问的是不信，还是不幸。

　　郗蔚忍不住笑了，拍拍他。“到了。”

　　“西门烤翅”就只有一间两三米来宽的小门面，门口竖着一米来高的红色灯箱，上头白字写着“西门烤翅”。

　　店主老板架着一个长条的烧烤架在门口烤着，一阵阵的油烟味道就从那嘶嘶的油花跳跃中蹦了出来。

　　屋里屋外都摆着便捷的矮桌椅。桌子是铁架子支开的小木桌，椅子就是塑料的小凳子。现在时间还早，店里人还不多，基本都空着。

　　“老板，先来两串变态辣！” 罗轻尘看到店就兴奋了起来，吆喝着老板，随便找了门口的一个小桌椅坐下。“光闻这香，我的口水都出来了！”

　　郗蔚嘴里也嘶嘶地冒口水。垃圾食物就是又香又好吃！可惜当上练习生后，得控制饮食。尽管这样，偶尔拿到工资后，他还是会跟队友们一起去撸几串。

　　两人一起点了餐，一起坐在桌边等。

　　罗轻尘大概是面试时故事还没讲过瘾，或者是讲的故事勾起了他的回忆。现在烧烤摊边一坐，啤酒有了，听众有了，就差一个故事。

　　他虚支着胳膊撑着下巴，一只手回指着自己，继续刚才的聊天。

　　“不幸什么的，你看看我就知道了。”罗轻尘瘪着嘴，放下胳膊，一只手指搭在桌面不停地敲着，“我的不幸人生，全都是因为有那么个倒霉哥哥……”

　　“罗轻尘，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罗轻尘，放学能和一起走吗？”

　　“罗轻尘，能和你一起踢足球吗？”

　　罗轻尘从小就不缺朋友，在家里没得到的关注，从他进入学校后，被填得满满当当。为此，他曾感到十分自豪。

　　直到他渐渐长大，发现朋友来他家里玩，更关注的都是：“你哥哥什么时候回家？”

　　朋友在学校和他一起踢球，也会问他：“你哥哥会来接你吗？”

　　以及，学校有活动时，朋友们都会争先恐后地跑到他哥哥身边。

　　“罗哥哥，罗哥哥，我是罗轻尘的朋友。”

　　所有的朋友，只要见到哥哥，都会围到哥哥身边，他旁边空无一人。

　　老师和同学们经常不在意地问：“罗轻尘，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哥哥？”

　　这些漫不经心的随意发问，每次都问得罗轻尘抬不起头。

　　哥哥长得比他好看，哥哥学习比他好，哥哥性格比他好，哥哥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让人舒服，所有人都喜欢哥哥。

　　从那之后，罗轻尘不再交朋友，也不再喜欢学校。他有事没事翻出学校遛弯，也没人管他。

　　学校里没人敢管他，家里人也管不到他。

　　有时候哥哥会在看到他满是错题的考卷后，试图帮他讲讲题。

　　但他会嘴硬地抢过试卷，冲着哥哥嚷：“我是故意的，这些我都会！”

　　一直到上了高中，罗轻尘逃课遛弯时，遇到了一个跳街舞的人。那人跳完了，看到他站在路边不走，微笑着走到面前来问他：“想学吗？”

　　罗轻尘点头，他终于交到了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教他跳舞，教他弹吉他，带他去酒吧唱歌，甚至还介绍家人给他认识。

　　朋友有个妹妹，生了很重的病。

　　妹妹是哥哥的粉丝，最大的心愿是有生之年能见哥哥一面。

　　说不定见到哥哥，就能把病治好了。罗轻尘这么想着，拍着胸膛保证，回家就去找哥哥。

　　哥哥在画室画画，听到他的要求，头也没抬。“怎么又交往来历不明的人？”

　　“不是来历不明，是我的好朋友！”

　　罗轻尘努力解释，哥哥始终没有答应。

　　一直到后来，在罗轻尘的软磨硬泡之下，哥哥终于相信了，是真的有个朋友快死了，临死前想见他一面。

　　但是，当罗轻尘兴高采烈地联系朋友时，却得知朋友的妹妹刚刚已经去世了。

　　“我带你玩，只是想认识你哥哥。”

　　“没想到你一点用都没有。”

　　“还害我失去了陪妹妹最后的时间。”

　　“不要再找我了，我没空带小孩。”

　　听了朋友说的话，罗轻尘大受打击，把陈年累积的怨恨一起翻了出来。

　　他朝哥哥喊：“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你要当我哥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兄弟俩的吵架引来了父母。父母一向偏心，自然是维护哥哥。知道他为了一个朋友诅咒哥哥去死后，父母也气急了。

　　“怎么生了这么个憨包！”

　　后来，罗轻尘越来越叛逆，连学也不上了，就在各种游戏场所瞎混，一直混到了一间同志酒吧。

　　青春阳光的少年很容易变成成年人的猎物。成年人哪里知道，看着单纯好上手的少年，动起手来居然是只暴龙，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

　　从警局把儿子领回家后，心灰意冷的罗妈妈嚷着要去做亲子鉴定，怀疑在医院抱错了。

　　罗轻尘也潇洒，不等他们鉴定，直接自己打包走人了。

　　“以前我不信邪，总认为他是他，我是我。”罗轻尘捡起一根烤串，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块，“后来信了，远离那个冤大头，可不就时来运转了。”

　　他嚼着嘴里的鸡翅肉，油乎乎的嘴唇一张一合：“认识了你当大哥，还参加少年营了了。”

　　郗蔚数着手指，数了两下，认真地计算了一下和罗轻尘认识的时间。

　　满打满算……三十个小时吧。居然就认为感情超过了亲哥哥。

　　郗蔚笑了，也拿起一串鸡翅啃，想起弹幕也提过罗轻尘的哥哥。“你不怕我也是为了认识你哥哥？”

　　罗轻尘不客气地嗤笑出声，差点连嘴里的肉都吐出来。他相当刻意地上下扫了郗蔚一番，意思表达地分明了之后，慢悠悠地跟了一句：“你？够他鞋底都够不着。”

　　郗蔚早习惯他这说话路数，自动过滤掉他的轻视，随口问了一句：“你哥哥是明星吗？”

　　罗轻尘皱了皱眉，好似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郗蔚眼尾挑了一挑，挑衅地反问：“怎么，真怕我找？”

　　罗轻尘不屑地“嗤”了一声。“我是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么说吧，他不是明星，但是比明星还明星。”

　　郗蔚还想再细问一下，罗轻尘忽然捂着嘴惨叫了一声。

　　“嘶嘶嘶——”他扔下鸡翅到处找水，灌了几大口后，伸出舌头在外面晾着，不住地抽气。“咬到了，辣死我了！”

　　郗蔚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去又灌了下去。好不容易好了些后，他喘着粗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舌头边破皮的一块含糊地说：“你看！我说会变得不幸吧！提起来就晦气！”

　　郗蔚只觉得他这样子颇有些滑稽，又有点好笑，还有点令人同情，也就不追着他问了。

　　罗轻尘换了一串不辣的蘑菇，不服气地哼一声：“等将来我出名了，跟他一较高下！”

　　把家里的压抑事情倒了个干净，罗轻尘现在自信到简直是自负了。连节目组的录取通知都没收到，就已经预想到出道成名了。

　　郗蔚表面上自然是附和鼓励他了一阵，但私底下，他没有罗轻尘那么乐观。

　　艾若庚对他的敌意另说，他和罗轻尘都是素人，没有公司，没有流量，还没钱。就算通过了入营面试，稍不留神，难免祭天一轮游。

　　要去找家公司签约吗？

　　签约一签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他不能给司微留这种坑。

　　虽然司微只是剧情里虚构的人物，可是他现在切身经历了，就再也没办法只把司微当做一个剧情人物。

　　这个世界有它的真实性，司微自然也有司微的真实性。

　　郗蔚一边思考着，一边还分出心思来听罗轻尘继续畅想未来。

　　罗轻尘啃着烤翅喝着啤酒，还计划着明天要带郗蔚去剪头发、去买衣服、还要去置办些化妆品。

　　没有公司，钱也是一个大问题。

　　尽管罗轻尘出手大方，还愿意把钱分给自己用，但他一个离家出走的刚成年，能有多少钱。

　　去打工吗？但现在时间紧迫，若是去打工，就没时间练习。他必须在入营之前，把司微的身体素质练到自己以前的水平，不能说百分百，七八成总得必须的。

　　“呀！”罗轻尘忽然叫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和艾若庚的斗舞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