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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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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身形瘦削高挑,不是阿曼关注的安安,却让众人扶下巴,是立立。
林逸心里闪过一抹酸楚,但碍于云氏在身边,又掩饰了去。
时间已近拂晓,越发冷,涯头风紧,众人不觉鸡皮疙瘩起了周身。
也许,也有立立那句话的功劳。
“可,你是林逸的二房呀。”连阿曼都觉得心脏跳得吃力,太突然了。
“师太说过,人们爱的是一个人,而与之结婚的,是另外的人。”立立淡淡地答着。
众人都觉得一阵眩晕,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他人也逐渐醒了,顿时间流莎亭万分寂静,谁都不先出声。
直到,安安突然泪流满面:“也罢也罢,且让一起随风去罢。”说罢正欲离去,被阿曼一把拉住,“我心可鉴,从来心里只有你。”
林凡还迷迷糊糊地,看这这一切他很无语,谁知道这年头年轻人都在玩什么,他很庆幸有幸福的家庭,于是紧紧握了妻子的手,鸡皮疙瘩同时传了山妹子一身。他们只能静坐看戏。
“可是,怎么又杀出了程咬金?”安安十分委屈。
“我能了解的,是我的心。”阿曼双手握了安安的手,含情脉脉地说。
他们此举并非众人常见的,此时涯上虽没风,却超冷,众人牙齿打架。
突然间立立狂笑起来:“好你们情意绵绵、情真意切,那我的情又算什么?为什么我永远只能退居二线?”说着她摇摇摆摆地地一时走到阿曼面前看看他,时而又走到林逸面前端视他夫妻二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突然之间,立立拾起一块石头,狠狠向安安百会穴打去。安安应声倒地,立立则失控一般一连向阿曼劈出若干掌,逼得他倒退几步,最后失了重心跌坐在地。立立追上去一掌劈向他面门,他只觉一阵劲风扑面,顿时昏死过去。
林凡一看事情不对,赶紧横抱妻子向后拔腿就跑。而那边林逸没来得及拉着云氏跑开,被立立一石头砸中后脑勺,扑倒在地。而云氏则吓得蜷作一团,缩在石角瑟瑟发抖,又被立立点中昏穴,一时也没了知觉。
立立嘴角闪现一丝冷笑,突然嗖地一声向山下奔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哈哈哈哈哈。。。。”
奔到一半,他停下来坐在一块大石上透气,心想,敲晕了他一个个的,自己可以把林凡的古董店打个稀巴烂,让他平时小人得志的样子,最可憎了。临云阁他是不稀罕的,这生意做不得永生永世。
这些年来,他悟出个道理,千好万好不如钱好,把林凡的古董都拿去变卖了,去开个餐饮店,开开心心过下辈子。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找个如意郎君,总好过在林家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
就算不成,这敲晕了过去的林家铁定乱得一团糟,他立立还可以趁乱挑拨些什么事来。
广告里说,nothing is impossible,只要他想做点什么,都是有无限空间可发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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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觉得头顶奇痛无比,好容易慢慢醒来,却不太清醒。仿佛有人躺在身边,暖暖软软的,他尝试着转了转头,却发现脑袋被一双玉臂箍住,而左脸贴着滑滑软软的肌肤,仿佛是女人的胸口。
他曾无数次如此醒来,于是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这次不同的是,那女子身上传来一股淡淡、似有还无的蓝色妖姬的清香,挠得他心痒痒的。而他正好也没全醒,索性钻向那女子胸口,再睡一会。
紫鸢在门口给小姐守房门,已经是破晓时分,初春的朝气特别寒,紫鸢把棉披风收了收,用袖子擦了擦石台上的露水,继续趴下睡。
突然之间,一个妇人骂骂咧咧地就朝西厢走过来,紫鸢一听,是老夫人,吓得魂不附体,想着房间里小姐还跟吴书生躺在一起,咕噜一下摔倒在地。
“紫鸢,黎曼小姐昨夜里可曾休息得好?”老夫人一面走进花园一面睁着双眯眯眼逼视紫鸢。
“黎曼小姐她昨晚绣鸳鸯枕一时兴起,直到三更才睡下。夜里咳了几声,怕是着了凉。我给她煎了副药,她吃了便沉沉睡去。”紫鸢爬起来,定了定神,假装镇定地说:“我头先进去看了看,这会她怕是睡得正沉。等会子小姐醒了,我请她上您房里给您请安去。”说罢紫鸢轻轻欠身,给夫人作了个万福。
“恐怕是我那孩儿婚事将近喜的,可怜她操劳着绣那鸳鸯枕,真真是段好姻缘。”夫人听了换了副笑脸,向窗口探了探头,见窗口紧闭,“别叫小姐太累了,实在绣不好,找家上好的绣桩,多许些银子,当是她的陪嫁便是。”
说罢夫人召唤贴身丫头款款离开花园,这边紫鸢早已吓得背后香汗潺潺,湿了底衫。看老妇人背影远去,她这才敢去敲门唤醒黎曼和吴书生。
“老夫人,您怎么不进门去看看呀。”柳家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再次挑唆着。
“如果真有,我这捉奸在床又能如何?无非是坏了我柳家的名声。”柳老夫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在黎曼嫁出去这段时间,万事要安安稳稳才是。谁要敢给我弄出个三长两短的是非,我非撕了她!再者,我这一着,无非是让他们别太嚣张,断不可走漏了风声,并没有捉奸在床的意思。”
说毕柳老夫人转过身凌厉地看着她贴身丫头樊彤:“你要是胆敢泄漏消息,别怪我不客气!”
樊彤被老妇人狠狠盯了这一眼,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敢造次。
“紫鸢,你说这大清早的,也不让人好好歇着,吵什么吵?”柳黎曼睡眼朦胧地埋怨着丫头,万分不舍地将吴鞍往胸口紧紧抱了抱,还沉浸在前晚的温存之中。万分无奈才又松开手,径自去了床头的衣服穿上
安安睁眼见了眼前这一幕,吓得下巴都差点脱臼,这白白嫩嫩、凹凸有致的美妇人是谁?他这是身在何处?刚才自己就躺在她怀里?怎么这床、这帐子、这物什,像电视里看到的“古时候”?可,他死活想不起来是不是接了什么戏,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柳黎曼见了吴鞍呆呆望着自己的样子,一时心神荡漾,忍不住又扑到他怀里,死死用双手勾了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叱:“你这呆子,若不是舍不得奴家?可这已经天亮了,你赶紧穿戴好了随紫鸢从后门去吧。”说毕她在吴鞍耳垂上轻咬一口:“断别让别人瞧见了,小心被我那凶神恶煞的爹爹揭了你的皮!”
安安被这个叫黎曼的女子咬的心脏停跳一拍,虽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听她说得煞有其事,怕得心噗噗跳,于是抓了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却不知那些衣衫要怎么穿才是。
“呆子!”柳黎曼再叱他一句,一把抢过衣服服侍吴鞍穿好戴好。
“吴公子,你快别发呆了,赶紧洗漱了随我走吧,刚才夫人已经来过了,小心你的皮!”紫鸢呈上热毛巾,再去把碗、筷、粥等摆好叫吴鞍去吃。
安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皮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欠揭,但从他对西厢记的理解来看,如果被发现,恐怕真有猪笼等着他。于是他也来不及细看细想,随便吃了几口,随着紫鸢从后门逃走。
这会阳光已经洒了半个院子,柳黎曼懒洋洋让紫鸢给她梳头化妆,草草进了几口白豆腐竹粥,再吃了两小丝儿咸菜,向东厢给父母亲请安去。
正堂上柳务青威严坐在正中,一扫眼看了看几个儿子,很满意各人练得都是肌肉结实,正在得意时,见女儿黎曼前来请按。
黎曼穿一身浅水红的纱裙,前襟绣的是红漆线的火凤凰,内衬纯白绣牡丹的低胸底,雪白的皮肤里透着淡淡的粉,一看便是待嫁的女子。
“爹爹、娘、各位兄长早!”柳黎曼轻轻欠身向众人做了个万福,再一抬头,乖乖,浓眉大眼、浅笑时双颊浅浅的酒窝,迷死人了。
众兄弟见了柳黎曼也是要流口水的,很不要改姓才好,可惜这粉粉的丰盈的人儿,最终要流到外人的田里去。
“嗯,好吧,听闻你今日身体不适,暂不用读书做针线活了,让你母亲带你去城隍庙烧烧香,再置备些婚礼上用的金银首饰。”柳务青看了看女儿雪白的脖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定定神说,“再看看缺什么短什么,都一齐开个清单让管家去办就是。”
柳黎曼一听,还好,事情还未败露,赶紧谢了父亲拔腿就出来。
柳老夫人和黎曼小姐去拜佛烧香办置礼品等不再细表,一切顺利。
这边吴鞍被紫鸢领着回到住处,脑袋发胀,于是躺下沉沉睡了半日。睡时一刻不得清静,梦里有个身形瘦削的女子,长发披肩,梦中一直对着他说话,满口都是什么阿曼、林逸、云氏等等,一刻不得闲。后来他俩正闹着嗑,见林凡血红了眼睛冲出来,手里抓了把刀,说是自己害得山妹子重病不起,一直昏睡云云,在生死涯上一个追一个逃,仿佛背上被砍了数刀,湫湫直喷血,痛得刺骨。
吴鞍一下被噩梦惊醒,却原来噩梦里自己挣扎过度,双脚一蹬,背脊重重摔在地上。扶着背他爬起来,才真的清醒,这哪里是自己活生生喜欢的那个时代?房间内的布置很像林凡的古玩店,从桌椅板凳、床什么的,全部都是古香古色的实木,再加以镂空雕花,仿佛已经用了几个世纪,很多常用的部分已经被磨得光滑。帐子是薄麻的,跟柳黎曼的真丝又是不同,枕套、被套、床单是简单的棉麻,略有些脏。床边有个半人高的茶几,中间摆放着一个青瓷茶壶,他走过去坐在茶几旁喝了几口茶定定神。
莫不是,穿越了吧?
吴鞍有一些惊喜,赶紧打开窗看,可不是么?外面哪有什么高楼大厦?全是青石路青石房,简简单单小隔间店铺,每个都有幡子挂在门脸前,米铺子、酒铺子、成衣店等一应俱全。
他高兴着在屋子里跳了几下,摸索着找到了一面铜镜,虽看得不是很真切,却也知道自己样貌未变,头发长了些,在头顶扎了个髻,包一块小方巾。
好在,依然一表人才,眼角的皱纹没了。
这一喜,还得了?去他的林逸、去他的临云阁,谁料想他安安也有了重生之日,结束了夜郎的生涯。
高兴完,他开始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幕。那个叫什么柳黎曼的小姐,身形偏高大,眼角眉梢很熟悉,再细想,浓眉大眼、酒窝。。。
天!!不会的!!断然不会是这样的!!
不,不要相信命运,一定可以摆脱这一切!对吴鞍而言,不管走到哪里都很悲情的一切。
首先要做的,是得知道在这个时空,他自己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半夜里去了柳黎曼的房间?他们什么关系?将来怎么结束?
或者,对吴鞍来说,与柳黎曼的结束,是势在必行的。
于是吴鞍到门口找了块门槛的大石头,咬咬牙,狠狠一头栽下去,摔得前额鲜血直流,被父母掺回包扎好,静养的同时开始装失忆。
转眼数日过去,吴鞍渐渐打听到一些消息。原来他只是个落魄书生(which跟他设想的某员外的公子相差甚远),是家中独子。父母一心想供他高中以光宗耀祖。结果他整日不思诗书思黎曼,学业上没有进步,累得一对老父老母卖了农田卖房子,如果不是只得一个独子,恐怕连儿子也要卖了才能维持生计。可怜双亲在临街的小隔间租了巴掌大的地方,卖馄饨养家糊口,还得匀出钱来给吴鞍买笔墨纸砚、供他读书。
吴鞍好不愧疚,却又不比得在二十一世纪的环境,至少让家人过得舒舒坦坦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正好他还装着失忆,再则就算三头六臂都无法帮补家计。
当然,可怜的吴家父母并不知道吴鞍与柳黎曼的私情,不然的话,就算是十腔热血,都要气得吐光了。
小丫头紫鸢久不久就会瞧瞧给吴鞍带些零食什么的,都是柳黎曼从月钱里省吃俭用省下来,叫紫鸢每次趁出来采购的时候带给吴书生的。
每当吴鞍见了紫鸢,才不能不明白,人,真的有前世来生。这小紫鸢,长得跟林逸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此世她运气不好,给人做丫鬟。
这次见他摔了前额,小紫鸢气得要命,为小姐不值。她不明白柳黎曼到底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怎么不想想将嫁去城东的李员外家做长子媳妇,那好日子是指日可待的。当然,她也承认吴鞍颇有旧时潘安的容貌,可是,样子好不能当饭吃呀。
所以,平素里,小紫鸢对吴书生的态度并不很好。
再说了,人嘛,就算嫌贫爱富,都是很正常的。
柳黎曼好事将近,整个柳家上下张灯结彩,从家丁到门房都笑歪了嘴。想那城东李员外家,富甲一方、权通上下,从李公子十四岁开始,便有媒婆常上门给相媳妇。好容易,李家夫人千挑万选的,终于选中了柳黎曼。这在柳家看来,是无尚的光荣,比儿子中了状元还高兴。
李家前些日子里送来的聘礼也是好几队人挑来的,摆满了好几间客房,什么绫罗绸缎、金石玉器、山珍海味,只有没想到过的,什么都有。
柳务青每每看到那聘礼单子,笑得都合不拢嘴,恨不得倒回去二十年,索性只生女儿。
可是柳黎曼不这么想。她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哪知道热情冷暖?不管柳府上下怎么忙她的婚事,她就像个无关的人一般,整日愁眉苦脸。这些天柳府办喜事出入的人日渐多起来,她更是不方便叫紫鸢去请吴书生,于是日日书信寄愁肠,好不挂念。
而吴鞍呢,心想自柳小姐嫁了人,他们之间的私情自然就是不了了之,不知道多快乐。而且隔三差五的还有小糕小点的吃,又不用管馄饨店的生意,乐得自在。
紫鸢看不过去了:“我说好你个吴书生,小姐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可倒好,在这里只管享清福!”
“哎哟哟,好紫鸢,紫鸢姐姐,您可别这么说我呀。”吴鞍嬉皮笑脸给紫鸢作揖,“我哪是薄情寡义的人呢?我急,我也急,这里都急死了。”他说着用手点点自己胸口。
“我呸!”紫鸢不听他说这个不生气,一听见就七窍生烟,“你个堂堂六尺男儿,还好意思呢!我倒来问问你,你急什么了?你都做过些什么么?”
“我,我,我这不是想着么?”吴鞍佯作无奈状,“你说我一个穷书生,没钱没权,又没有缚鸡之力,能做得了什么?”
紫鸢一听气得狠狠一跺脚:“你带小姐走吧,远走高飞!”
“私奔?”吴鞍面带难色,“这要是被抓到了,是要进猪笼的呀。爹妈的老脸怎么放?”
“你就前怕狼后怕虎的,注定一辈子穷!”紫鸢气得胸口痛,一个健步跨上前拧了吴鞍的耳朵,“说,如果是黎曼小姐她原意,你到底做是不做?逃是不逃?”
吴鞍被紫鸢揪了耳朵,痛得龇牙咧嘴的,为了让她松手,他满口应了:“逃,逃,我逃就是了。”
“好!你答应了的!”紫鸢双眼闪烁着星光,“我这就去给你安排,一切打点妥当后我来通知你。”
说罢,紫鸢一转身大步走开。
竹林子里只剩下吴鞍,他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心想,这疯丫头能做成什么事,且由得她去吧。
于是吴鞍又晃悠着个脑袋,慢悠悠回家去了。
紫鸢看过吴鞍央求的眼神,心底打着她自己的如意算盘,乐滋滋回柳府了。
“紫鸢,我的好紫鸢,你倒是回来了。”柳黎曼一见紫鸢回来,立即扑了上去。
“哟,我的好小姐,您都好几宿没睡了,还惦记那薄情寡义的么?”说着紫鸢把柳黎曼扶到躺椅上安置了,“您看看您,都瘦得一把骨头了,还惦记他?”
一边说着,利落的紫鸢一边把白粥、泡菜盛好吹凉,她一边喂一边说:“求求您了,我的好小姐。您身子骨不好的话,我能做得了什么?吴公子他又能做得了什么?您那,还是好好养身子,咱再从长计议。”
“我的好紫鸢,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柳黎曼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抢过紫鸢手里的粥三下五除二吃得干干净净,“好紫鸢,你倒是与我说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紫鸢又好气又好笑,平时那么斯文淡定的柳大小姐,怎么就被个穷书生给勾了魂去呢?
于是,紫鸢把原定的计划如此这般的向柳黎曼一一说了,说得她愁眉顿时就化了。
当然,紫鸢自己心里的算盘没有公开。
这正是,幸福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次日一早,柳黎曼让紫鸢给自己穿戴整齐,一身鹅黄色的轻纱,配了最简单的发髻、首饰,一身清爽就来给父母请安。
柳务青一看女儿这几日瘦了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私底下问过夫人,只说不知道。他虽担心,这女儿心他自然不便多问,全全交给夫人打理。今天好难得见柳黎曼梳戴整齐,面容是清瘦了些,但精神还可以,于是放心许多。
柳老夫人心下觉得吃惊,真想不出这女儿为什么突然阴转晴。但,只要事情不败露,她也只想平平静静等着风光嫁女。另外,她还盘算着这新婚之夜怎能满山过海,叫李家看不出破绽来,正在头痛。
“女儿给爹爹、母亲、众位哥哥请安了。”说罢柳黎曼习惯性地欠身,“这些日子让二老及各种兄长为了我的婚事操劳,真是过意不去。”
柳老夫人听见女儿这样说,又见她双眶含有泪水,一时心头发热:“女儿快别这么说,咱和李家这门亲事,给咱家增添多少风光呀。咱忙得快乐。”
听毕柳黎曼豆大的泪珠滚落双颊,她怕母亲看出问题,立刻低头欠身谢过。
“老夫人,黎曼小姐的龙凤枕套、被套都一并绣好了,请您过目。”说话的是紫鸢,乖巧地捧了托盘上到老妇人跟前儿。
柳氏翻看了那些绣品,虽所不上非常精美,但充当嫁妆是足够了。于是开心地点点头,示意紫鸢退下。
“老夫人,咱小姐的女工是越发的好了,想必将来亲家奶奶定会夸您教养有方呢。”奉承者是樊彤。
“你这小嘴儿那么甜,小心改天让蜜蜂给蜇咯!”柳氏笑得合不上嘴。
樊彤见了紫鸢的眼色,又立刻说:“既然老夫人今儿这么高兴,咱小姐也精神好了很多,倒不如出去走走。烧烧香、拜拜佛,求老天爷赐咱小姐日后过美满幸福的日子呀。”
柳氏一听觉得颇有道理,这厢又吩咐管家去备下八抬轿子,准备带了女儿去二十里外的观音庙。
柳黎曼一听,心里都乐开花了,没想到紫鸢还真有两手,这么些小动作就如愿以偿地达成“目的”,心想,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才好。
柳氏带着一行人敲锣打滚的就来到了观音庙,有紫鸢、樊彤两个丫鬟利索着打点前后她也就放心了。
是夜,众人吃斋喝茶毕各自回房歇息了。
“紫鸢,吴公子,他,来了么?”说着,柳黎曼满脸通红。
“自然是来了,不然我揭了他的皮!”紫鸢回着,然后把贴身的绢布包摸出来,层层剥去,“小姐,这里是你们出走的盘缠,我分作四份。最大的一份留着置办田地,其余三份各足够你们吃三个月的。钱不多,你们省着点。”
“那么就够吃九个月,那么以后呢?”柳黎曼一听,觉得惊讶,自己那么些首饰才换了这点钱,莫不是这小妮子耍诈,“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哟。”
“我的好小姐,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紫鸢猜到柳黎曼的想法,“你那些首饰,我拿到当铺里也不敢声张,生怕叫人怀疑了去。就算那老板万般刁难地,我也只能人了呀。再说,能吃九个月了,到那时,想必吴公子也能给你找个安适的地方早过上甜蜜的小日子了。”
“你说的也是,可,你知道的紫鸢,我从未离开过父母,说起过日子,我真是两眼一抹黑。”柳黎曼握紧了紫鸢的手,“咱从小情同姐妹,你可要帮我。”
紫鸢怕再说下去会露馅儿,也不敢胡乱答应柳黎曼,于是支支吾吾只说:“别叫吴公子等急了,咱快走吧。”
竹林子中冷风阵阵,吴鞍一身便服,站在石桌旁等柳黎曼。这厢听得碎碎步有人来,还以为是柳黎曼,昏暗中他一步跨向前将其拥在怀中。
“要死了,你!”来人轻叱,却不是柳黎曼。
吴鞍不敢造次,赶紧松了双臂,一看,吓得差点尿裤子。
原来是柳老夫人。
“我就知道你们这出。”柳氏淡淡地、冰冰凉凉地说,“打从紫鸢给樊彤递眼神我就知道了。再说,你们这事儿,迟早都是要败露的。到时候,我们柳家拿什么见人?”
“老夫人,我。。。”吴鞍语结。
“我只求你们别把事情闹大了。”柳氏有些哽咽,“不然我夫君这些年死守的基业就要付诸东流。话说那李家,有钱不说,据说已经打通了很多政要的关系。正所谓官商勾结,他也快权倾朝野了。我不想以卵击石,只求速战速决。”
吴鞍听得浑身冷汗,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不敢作声,只细心听柳氏吩咐。
“我这里有几百两私房钱,你们拿去用,一定节省着用。”柳氏把厚厚一打银票塞到吴鞍手里,“纵使黎曼有万般不是,她始终是我亲身骨肉,求你好生待她。”
吴鞍听到此,双手颤巍巍捧着银票,两行热泪唰唰往下流。
“我差个小童带你和黎曼去我娘家,从此后你们隐姓埋名,可以住在我父亲的故居。”柳氏也是老泪纵横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银票里有租赁书,如果官府问起,你们也有个说法。切莫声张,万事低调处理。今晚我不见黎曼最后一面了,你们速速去,山下南面有马车,所有的银钱都结清了。将来子孙满堂,若我仙去了,别忘了在我坟头添香烧纸。”
柳氏擦擦泪,将吴鞍扶起,再看看天色不早了,于是携了樊彤抄小路返回观音庙客房。
吴鞍呆呆站了许久也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修了几世的福气才修来这么一回穿越。
他又等了一会,见柳黎曼与紫鸢来了,也不多说,拉了柳黎曼的手便朝山南而去。柳黎曼想带着紫鸢一起走,紫鸢却不肯。说是要答谢柳府的养育之恩,得回柳府伺奉夫人云云。
柳黎曼见紫鸢不肯,也不强迫,心想此生有了吴鞍便已足够,于是径自与吴鞍扬长而去。
紫鸢见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知多高兴,于是开心地往老夫人客房走去。进门之前,她万不敢让柳氏看出她的得意,于是狠心地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两把,痛得泪盈盈地才进去。
“报夫人,吴公子带着小姐走了。”
老夫人见了紫鸢红彤彤的眼睛,勾起了自己的思女之情,也落下泪来:“想我那么辛辛苦苦才养大了这女儿,谁知道最后有福不会享,偏要去跟穷书生过日子呢。”
“老夫人您别难过,小心哭坏了身子。”紫鸢假惺惺走过去给柳氏捶背,“小姐走时也是万般舍不得,哭得死去活来的。您要是哭坏了身体,她该难受了。”
“也是也是,咱都不哭了。”柳氏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赶紧擦了眼泪,“后天就是小姐的大婚日子了,咱什么差错都不能出,紫鸢你只管批凤冠上轿,我叫樊彤陪着你。只要拜了天地,想谁也悔不得婚的。”
“可是,如果李家发现了,还不剥了我的皮?”紫鸢心里乐滋滋的,却不敢表露出来。
“不怕的,我与你结拜成为义母义女,既没有欺瞒天地,也不算骗了李家。”柳氏怔了一下,要是自己那宝贝女儿有紫鸢一半的领悟该多好,“只要洞房花烛夜了,他们就不能不认。”
紫鸢装得吓得要命,再定一定说,“柳府养我育我这些年,也是我报效的时候了。老夫人您只管放心,我定会跟樊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决计不让他们察觉便是。”
柳氏听了顿觉欣慰,没白养她这些年。
“请母亲受女儿紫鸢一拜!”紫鸢观察到柳氏眼里的变化,立刻顺应时机地跪下给柳氏磕头。
柳氏忙扶她起来:“如果咱能过得了这一关,紫鸢你就是黎曼的恩人,成就她一段姻缘;如果咱能过得了这一关,你就是我刘老太婆的恩人。”
说毕二人相扶着哭到半夜才睡下。
李柳二家喜结良缘的那天,甭提多热闹了,唢呐、锣鼓敲得山响,迎亲送亲的队伍排了几里长。大家忙前忙后地好容易把新娘接了过去,安顿好,一路都没有发生任何破绽,皆大欢喜。
而在李家,紫鸢真的能如愿以偿么?他们真的瞒天过海?这事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