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她记得 他记得 ...
-
眼看着马上快要到考试的时间了，柯荀猛地从桌子上坐起来，把苏晓涵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柯荀眯起眼睛。
戚行芜的爷爷就是她想救却又失败了的人。
八年前的夏天，她家人去隔壁市玩。夜晚的夜市很热闹，柯荀和家人走散了，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夜市边的小河。
那里很黑，路灯的光很暗，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石子路。她很害怕也很累，就蹲在了河边的草丛前。
离她不到十五米处突然停下了一辆面包车，她看到一群人压着一个六十左右的男子。男子浑身上下都是血，一群人就在路灯下，柯荀看的清楚，男人手上的指甲没了，眼睛瞎了，嘴被缝了起来。
她被吓的坐在了草坪上，眼睛顺着脸就淌下来。这时柯爸爸出现在了五十米远的河边，柯荀赶紧趴在地上，一点一点从草丛里爬到柯爸爸身边。
柯爸爸看着女儿如此狼狈，刚要说话，就看着柯荀指着远处的一群人，哭泣不止。
“爸爸……呜呜呜……救救他……”柯荀身穿的白裙子脏了，八岁的孩子眼睛里透着恐惧，却夹杂着想要救人的渴望。那眼神坚毅，让人不可质疑。
因为距离远，那一群人听不到柯荀这边的声音，柯爸爸一边拽着她往远处走，一边拨打报.警电话。
柯荀借着昏暗的灯，看到面包车不远处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那男孩手里拿着刀……
后来的事，她记不太清，好像警察来了，男人也死了，那群人也被抓住了。但是那个男孩……貌似消失了。最后柯荀在录笔录的时候再次看到了这个男孩，男孩长得好看的像神仙，只是脸上的泪痕，红肿的眼睛，无一不显示着他与死者的关系。
而柯荀凭借着为数不多的记忆，记得死者姓戚……是个警察。
——
午休很快就过了，柯荀早早的就到了考场。
与她不同的是，戚行芜几乎是踩铃进来的。
就见一双大长腿从她眼前飘过，坐在她后面。
柯荀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他是否是那个男孩。是的话不能问，不是的话也不能问。但是戚行芜表现出来对她的心思，让她觉得如果真的是他，会不会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
考试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八中不让提前交卷，柯荀答完理综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眼看着要睡过去了，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打响。
柯荀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收卷子，一回头就看到某人欠揍的目光。
把卷子交上去之后，柯荀迈着方步走到座位上收拾东西。
“戚行芜，你今天说的……”柯荀故意不说完。
戚行芜眼皮一掀，看着眼前的少女。
高高的马尾，鹅蛋般的皮肤，眼形似若桃花。虽然她是16岁的少女，但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她可是样样都站。一整个人间富贵花，不俗不素，美得让人感觉岁月静好。
“哪天我们聊聊怎么样……你考虑一下vx上答复我。”柯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忙补上下半句，蹦蹦跳跳的转身离开了。
“嘶……”戚行芜看着那身影消失，愣在原地。
其实柯荀考虑挺久的，不过戚行芜确实像那个男孩，再加上昨晚季圆说的话……让她觉得戚行芜很有可能是那个男孩。
出了校门，柯荀先给荀允打了电话，知道他在校门口的馄饨店里等着就过去了。
“允啊，问你个事。”她一进去直奔荀允就去了。他身边还有白天的一堆小弟在吃混沌。
“姐！我错了！你别说我！”荀允一见到柯荀进来生怕她墨迹自己。
“姐姐好！”
“荀姐您受累了！”
柯荀看着一群“鹦鹉”点头哈腰地叫姐也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老师没说让你们把头发染回来？”柯荀指了指脑袋。
“瞧您说的，这不准备吃完饭就去嘛！”一个红头鹦鹉说着一口京腔，还挺反差的。
扯皮到这里结束了，柯荀清了清嗓子。
“荀允，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去旅行，我走丢了的事。”柯荀拿起桌面上荀允给她买的桃桃摇摇奶昔喝了一大口。
“我记不太清了，那时候才多大，我就记得你后来发现了一堆毒贩正要把被他们折磨过的警察扔进河里淹死。”荀允不敢惹她，又抽了几张纸递给柯荀。
好家伙，那群男人是毒贩的事，她八岁都没记住，让荀允当时一个六岁小孩记住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我就在想戚行……”柯荀刚说一半，被荀允打断。
“啥！你真喜欢他啊？果然论坛上说的是真的！”荀允不可置信。
“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回家！”柯荀懒得理他，冲着“鹦鹉”们一点头，带着荀允走出混沌店。
——
夜晚，在一家叫“患”的酒吧里，五彩的灯火让气氛带着一丝暧昧。
最中心卡座的正中心，坐着一个人。
他带着黑色墨镜，修长的右手轻提着酒杯。周围许多女生，都不自主地朝他这边看，其中不乏妖艳的，清纯的……
他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喉结滑动，灯光不断闪烁，映在他的脸上让人有一种乱世中浪子的感觉。
“戚哥，今晚李文娜说她要跟你去打台球。”王森也拎着一瓶酒，俯身坐在戚行芜身边。
“不去。”戚行芜把酒杯放下，点开手机。
啧，没消息。
“成，跟她说一声别等了。不过她追你这么久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啊？”王森把他们不去的消息发送给了李文娜。
“不喜欢。”戚行芜其实挺早熟的，李文娜刚喜欢他的时候就被猜到了。灯光晃眼，他抬手摘掉墨镜，向后倚在卡座上。
心里有些乱，一直在回忆白天女孩说的话。
好好谈一谈……是喜欢他？
不对，她不记得他了。
“走了，你和李景说一声，把他妹管好，别总大晚上堵我。”戚行芜呆不下去，起身离开。
——
出了酒吧，他抬手打了一辆车回家。
城市中灯火阑珊，夜空也黑得如深渊一般，戚行芜下车时就是这般场景。
所有人都过着这种生活，却没有人记得这安全的生活是怎么来的。
“戚行芜？”荀允吃惊的看着走进小区的人。
“你是……荀？”戚行芜看着面前的少年，长得和柯荀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八中初中部的小校霸？
“荀允。”他看着戚行芜叫不出来自己的名字提醒道，“你也住华商臣苑？”
“嗯，6号独栋。”戚行芜跟着荀允一起向小区里走。
“我家是10号，没想到是邻居啊，有空一起打球啊。”荀允记得学校里同学说过他篮球打的不错。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戚行芜家大门前
“可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戚行芜刚推开大门，忽然想起什么，冲着荀允问。
“你姐呢？在家？”
“对啊，怎么了。”荀允突然感觉他不怀好意。
“没什么，了解一下校花的生活。”他站在路灯前，让人看不清楚脸，只能依稀分辨出他嘴角上扬，突然眼睛看向某处，抬起胳膊，手摆成手枪的样式，象征性的按下扳机，食指轻抬。
荀允看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他家的方向。
只见二楼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睡衣的少女，长发披散着，眉眼如画，就如同住在太阳中的仙女一般。
——
柯荀作业写累了，只是站起身活动一下。就看见，隔着一条小路的别墅门前站着两个人，还没等她看清是谁，就在路灯下的少年冲她打了一“枪”，紧接着就看到了自家弟弟转过来也看向她，露出了无语又震惊的表情……
柯荀：……
她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荀允的表情像吃了某种东西一样。
手机里有消息发来，打开一看，是戚行芜。
：好巧
她回：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开学之前？
对面明显以为是书店那次。
柯荀缓缓打出：是八年前
她又删除了，换了一种说法：是很久很久以前啦！晚安。
发出去后她又后悔了，怎么看着像搭讪……
因为第二天是军训，所以她等荀允回家了之后就睡觉去了，丝毫没管来自亲弟弟的疑问。
——
翌日，她拖着黑色的行李箱，背着旅游包就去了学校。
整个高一的学生都在学校集合，一起做大巴车去学校包下来两周的基地军训。
军训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展的，设施也不算完备。柯荀生平最讨厌运动，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她坐上了高一11班的大巴车，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机准备在车上睡一觉。她把脑袋磕在窗户上，还依稀可以听到外面学生说话的声音和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七哥七哥！咱们班车没座位了，主任让咱来11班蹭个座！”
柯荀听到这个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刚刚好看到了男生单手将行李箱放进大巴车储存空间里，小臂上呈现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戚行芜将黑色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些，就和身边刚刚说话的男生一起走上了11班的车。
苏晓涵因为身体原因不参加军训，所以柯荀身边没有人。除了柯荀身边，只剩一个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位置。
两人上来后也发现了这种情况，男生推搡着戚行芜让他最到柯荀旁边，自己去后面。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他恐女。
戚行芜看时间不早了，也没在墨迹，走到柯荀身边。
“柯同学，我能坐这儿吗？”他懒懒塌塌地站在柯荀面前，用手肘轻抵着前座的背椅。
“啊行，你坐别客气。”柯荀现在一见到戚行芜就会想到那天晚上路灯下的场景。
之后的旅途很平静，柯荀继续补觉也不管戚行芜在干嘛。
过了一会儿，柯荀悠悠转醒，看到戚行芜点开了微/信，界面正是他们俩个聊天记录。
“是好久好久以前啦！晚安！”
这句话明晃晃的，让柯荀觉得刺眼。
她开口：“那个，我发那个不是搭讪……”
没等她说完，最新款的手机从手里脱落，一路从膝盖旅游到了地上。
“……”
戚行芜尴尬地把手机捡起来，正色道：“咳！嗯！什么事？”
“啊我说那个我昨天晚上发的不是想搭讪，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柯荀看着有些破碎的手机膜，憋着笑说道。
戚行芜一愣，他的眼里不是被调戏了的惊讶，而是一种多年瘫痪的老婆突然跳舞的惊讶。
他收起手机，说了句
“八年前，警察局。”
柯荀也呆住了，真的是他？
她不将话题继续下去，因为这对于戚行芜来说并不是好的回忆。
“我困了，睡一会儿。”柯荀丢下这一句话就把眼睛闭上了。
这不闭上还好，这把眼睛一闭上还真的能再睡着。
一路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军训的时候她中暑了，吐了戚行芜一身，在戚行芜一拳打在她身上之前，她被叫醒了。
“小红帽醒了？梦里有大灰狼？”戚行芜此时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刚把行李从头顶拿下来。
他双手撑着座椅，正垂着眸看她。
应该是刚睡醒还没清醒，柯荀的动作十分缓慢，一双眼睛还带着水汽。
小红帽？
哦对，她带着一个酒红色的鸭舌帽……
再看戚行芜
一顶黑色鸭舌帽……
大灰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她记得 他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