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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   “岁阑同学,你好。”

      女孩穿着普通的黑白校服,胸口处戴着春明附中的校徽,乌浓的长发垂触在细腰间,夏风微微,吹起的发丝在阳光下似乎勾描了金边,投射下的阴影在男孩的手背十分明显,仿若此时一条线连接着两人。

      那条线慢慢地缠绕在指骨间,越缠越紧,男孩忍着痛,也不愿动那条线,无人触碰,线却越来越紧绷,直至断裂,就连线那头的女孩也在一步步向后退,直至消失。

      男孩没抓到线,也没有抓住女孩。

      一切开始摇动,最终碎裂。

      床上的人猛地睁眼,粗喘着气,显然被噩梦惊醒。

      不,其实不算噩梦,最起码在结尾前那些画面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一帧帧简单美好的画面却比结尾更让人心头恨颤。

      那熟悉的梦境,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女孩,无一不在刺痛他的心,催化他的情感。

      他又梦到初见她时的场景,平常普通的相遇却因为耀眼的她,那么深入人心,记忆犹深。

      他恨梦中那个女孩。

      极恨。

      但同样他也深爱那个女孩。

      在深暗的夜幕里,他眼眸中还有没散去的恨意和爱意,爱恨交错,一点点变得清晰,又被一点点抹去,最后只剩下深沉无意。

      这样的梦从两年前就开始在每一个深夜里出现,而他对此也早就习以为常。

      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心口的疼痛却一直没有得到舒缓,相反还在日益加重。

      他从床上坐起来,倚靠在墙上,闭上眼,叹了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闷痛都吐出去。

      随后伸手揉了揉犯疼的太阳穴,动作机械呆板,正如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

      蓦然地睁开眼,他再也无法忍受,闭眼后浮现在他脑海里的面容,那么灿烂又残忍。

      眉头蹙成八字状,眼眶不自知地红了,嘴角压抑着无法言以于口的情绪,手握得咯咯作响。

      时间在沉寂中慢慢过去,而人在回忆中翻涌,直至被潮浪淹没无法喘息,挣扎着寻找某物去压制蔓延的那可恨的思念。

      无法否认的是他在想她,很想。

      即使恨她,也无法控制地想她。

      他起身朝厨房走去,冰箱里两级分化,除了一听听啤酒,就剩下排列整齐的橘子,整个构局有点像一棵结满沉甸甸果实的橘子树。

      黑眸盯着橘子,瞳色慢慢沉下去,手指在触碰橘子的时候转了弯,伸向绿色包装的啤酒,指甲划开塑料,一听瞬间一分为二,随手拿起一罐。

      单手起开拉环,极其快速,动作很是熟练,寒气也随之散出,冷气与空气相撞,凝聚成水珠,滑落并湿润在掌心,而他不管不顾,直接闷声喝下。

      冰刺般的液体滑过喉咙,直冲胃部,刺疼了一下,但这种疼还不足以掩盖心口的疼。

      于是一罐紧接一罐,直到胃火辣辣地疼,才停下动作。

      他紧皱着眉,咬紧牙关,死死地捂住胃,强烈的疼痛有些让人撑不住。

      踉跄地向前倒,好在他及时伸手撑住桌角,才没让自己倒下。

      因为太过用力,桌角直刺他的掌心,在上面留下一点红痕,似朱砂点痣。

      明知有胃病,还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恐怕在他看来,只有强烈刺激的身体疼痛才能麻痹住心处疼痛。

      可生理上的疼痛怎么可能克制住心理上的疼痛。

      他拖着身子回到卧室,直倒在床上,双目直盯着天花板,眼眸酸涩,转侧看向窗外。

      恰逢俏月半悬,余光落入屋内,床上人望月迷眼,不知他是在借月忆事,还是透月思人。

      只知道这一夜,自己再一次失眠。

      远在M国的一个病房里,电视上正报道一则娱乐新闻,无非是某个影帝与当红小花的恋爱绯闻,却格外吸引病床上人的目光。

      女孩睫毛微垂,掩住了瞳处的昏涩,视线直盯着新闻里的男女,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紧握,指甲印深浅不一地布满掌心。

      而左手腕处系着一条红绳,不是松松垮垮的类似于手链,而是紧贴皮肤,就像一条禁锢的锁链,其延长绳大概有拇指盖长。

      房门突然打开,书果提着一筐水果出现在病房,摇头晃尾地跑到病床边。

      “姐,今天怎么样?”

      女孩抬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书果,手却不动声色地摸向遥控器,并按下关机键,记者的八卦声瞬间消失。

      “挺好的,刚下课吗?”

      书果心虚了,低头撇撇嘴,“没有,我逃课了。”

      她冲着女孩,讨好似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错了。

      “姐,我只喜欢独舞,那个老师总是安排合舞,我就不想练。”

      女孩看着书果撒娇的模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你呀就是懒,还找借口。”

      书果憨笑一声,也不辩解,将手中的水果篮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橙子,个头小小的,比平常的要小很多,而且果皮摸起来也十分粗糙。

      她扫视了四周,也没发现水果刀。

      “姐,你这水果刀放哪了?是不是又在护士台那边?”

      女孩轻轻点头,“嗯。”

      书果听此,忍不住小声嘟囔,“姐,护士怎么总是拿你的水果刀,每次都去那拿很不方便。”

      “下次不会让她们拿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女孩淡淡地笑了,没有说话,只是左手腕上的红绳传来淡淡的烫意。

      其实水果刀不出现在病房里,不是护士的无意之举,而是书灼的意思。

      书果顺手将橙子递给女孩,准备起身去找护士拿水果刀。

      女孩刚握住橙子,就发现不一样,摸起来偏软些,还稍显粗糙。

      她神情恍惚一下,好似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是什么。

      那触感与两年前他递给自己的是一样东西,不过那时它是青色,还未成熟,味道极酸。

      现在手中的这个,黄澄澄的,十分有光泽,凑近时还能闻见一股甘甜香,她猜肯定很甜。

      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那道干净温暖的嗓音。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甜橘子。”

      她的眼眶微微闪着泪花,指尖一不小心用力,将薄薄的果皮戳破,指缝染上橙黄色的汁水,液体流淌在手骨间,顺流在掌心,继而浸入红绳,沾湿里面的皮肤,最后在红绳的延长绳的末端上停留,宛如一颗小小的橘子。

      橘汁与红绳如同两条交缠的锁链,死死地锁困着女孩。

      女孩将手中物缓缓拨开,即刻似绽放的花朵。

      她摩挲着果瓣,却没有取下任何一瓣去品尝。

      即使空气中弥散着诱人的香气,也没有动摇她的心。

      她记得约定,回去和他一起吃甜橘子。

      默默地凝视着手中物,她在想。

      不知道他种的橘子树现在有没有结果。

      他……还在等自己吗?

      女孩眼底是深度的悲凉,绳链越发地滚烫,似要灼烧她。

      书果从护士站拿水果刀回来,看见女孩手中的东西,儿时的恐惧感爬到她的心头。

      她控制不住地拔高音量,“姐,你哪来的橘子!”

      女孩朝果篮那看了一眼,书果这时才看见筐中夹带的是橘子,而不是橙子,当时买的时候比较急,就没细看。

      橘子在她们家可是大忌,曾经有个保姆买了一袋橘子被书灼看见,当时他就发了好大的脾气,橘子被踩碎,甚至连水果盘都被砸碎,屋里一片狼藉。

      客厅的地板上流淌着橘子水,阳光投射在碎片下,折射成星星斑点。

      那时候书果还很小,躲在女孩的怀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只能感受到背上的抚摸和不远处怒喘的呼吸。

      后来那个保姆被辞退,家里被明令禁止出现橘子,还有一切关于橘子的东西,甚至连橘子气味都不允许。

      书果一想到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那时候的书灼不仅是发怒,还有些疯癫。

      她把筐里的橘子都扔进垃圾桶,把垃圾袋也给打包,准备一同扔出去,坚决不能让书灼发现。

      “姐,橘子给我,现在就把它们给扔了,窗户也要打开散散味,不能让爸爸闻见。”

      女孩看见书果过度紧张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她把橘子放在桌上,并没有给书果。

      她轻轻地握住书果的手,指尖在其的掌心摩挲,以示安慰。

      “不要担心,爸出差去了,现在不会回来。”

      书果这才放下心来,刚刚紧绷的身子放松下,一时间病房里出奇的安静,姐妹俩都没说话。

      只是几个橘子就足以让她们寒颤,可见书灼因那事给她们留下多大的阴影。

      书果看见女孩手上沾染的汁水,抽出纸巾为她擦拭,就在书果要触碰到那浅凸的红绳时,女孩收回手。

      “我自己来吧。”

      女孩将掌心面对自己,快速地擦拭了腕间的残留的汁水。

      “爸要看见橘子又要发脾气了,幸好他不在,要不然我们就倒霉了。”

      书果低下声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女孩听到书果这样说,面色带着让人察觉不到的苦涩。

      过了一会,女孩缓缓出声道:“果果,我要回国。”

      不是“想”,也不是“会”,而是“要”。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决定,她一定要回国。

      坐在病床旁的书果站起身,立马看向病房外,透过门窗查看是否有人过来。

      随后转头看向女孩,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姐,爸爸是不会同意的!”

      女孩注视着漆黑的电视屏幕,挺起了身子,收回暴露在外面发凉的手,慢慢紧握成拳状。

      书果看她这样,有些慌张地拉住她的胳膊,深怕女孩现在就跑了。

      “姐,不要冒险,你忘了那时候你是怎么被爸爸抓回来的吗?”

      她提醒着女孩不要冲动,两年前的事不能重演,否则的话按书灼的做事风格,真的会彻底把女孩关起来。

      那次,女孩被关了近三个多月,期间书灼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甚至连书果都不可以。

      书果还记得再见女孩时,她面色惨白,整个人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就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如同灵魂离去留下的空躯壳。

      她当时怕极了,握住女孩的手,试图询问她发生什么事情。

      却没想到是女孩先开口,“果果,我只是和岁阑同学吵架,所以他才不理我,那些话都是气话,不可以信。”

      “他算什么东西!还敢不理……”

      没等书果说完,只听见女孩说:“对,只是吵架。”

      她一直呢喃重复,像个自己唱安眠曲哄睡自己睡觉的小孩。

      书果觉得现在的女孩有些不正常,她微微蹙眉,想握女孩的手,可是女孩躲避着她,将手缩在衣袖中,身子转过去,逃避的样子让书果不安又害怕。

      “姐,医生说了,你还有半年的治疗期。等你治好或者病情稳定,我们再回国。所以不要急着回国,姐。”

      书果放缓语气,试图让女孩放弃。

      女孩听到书果的话,非但没有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她所患的心肌病目前难以根治,而且她的妈妈就是死于此病。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多么冒险,书灼一旦发现,她可能永远都踏不出这座牢笼半步。

      可现在她真的特别想看他一面。

      这种想法很强烈,尤其是在得知书灼出差大概要三四个月才会回来。

      他不回来,那些医生也不会来。

      所以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勾着她的心,蛊惑着她,让她再也无法忍受。

      半年也是会有变数的,以书灼的性格半年后真的会遵守承诺放她回国吗?

      那件事还没有解决,书灼如此偏执,他真得会甘心放弃吗?

      说实话,女孩也不知道。

      因此面对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女孩宁可冒险抓住,也不可能放弃。

      而且刚刚他与旁人的画面刺痛了女孩,她讨厌别人与他系连在一起,哪怕是名字在一起,女孩的占有欲都会无法忍受。

      她的独有物突然间被所有人发现,每个人都在虎视眈眈。

      “我不能再等,我怕他身边有人。”

      女孩轻轻地低下头,乌发从她的肩头滑落,遮挡住面容,让她在自己妹妹面前不显得太过狼狈,可话语里轻微的哭调却出卖了她。

      每字每句都在耗费着她的力气,原来说话也是会要人命的,亲口说出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心是那么的疼。

      书果被这句话一下怔住,她自然知道自己姐姐口中的“他”是谁,瞬间火气上来。

      “岁阑敢身边有人!姐,你别回去冒险,我帮你直接废了他。”

      书果越说越气,甚至有杀人的冲动,对于姐控的她而言,谁敢伤她姐,她直接让那个人一辈子都不好过。

      看着怒气冲冲的书果,本是她牵制女孩的手,现在转变成了女孩握住她,生怕她冲动行事。

      “没有,我胡思乱想的。”

      女孩轻垂眸,低声说:“也许回去看看岁阑同学,我就不会乱想了。”

      其实说到底,女孩只是想回去看一眼两年都没见的恋人。

      她想见见那棵橘子树长成什么样了,有没有结果子。

      书果明白了,她姐姐就是要回去,一点胡思乱想都会让女孩更加不安,也许只有回去才能安抚心中的不安。

      其实对于女孩的乱想,书果觉得不可能。

      并不是因为相信岁阑的人品,而是相信她姐姐的魅力。

      对于书果这个姐控来说,这个世上不会比姐姐更好,更完美的人。

      更何况岁阑和姐姐恋爱这么多年,只是两年,他就会放弃,选择别人吗?

      书果太天真了,她不懂。

      时间是检验爱,不是衡量爱。

      有的人会一直爱一个人,甚至会为之殉情。

      但也有的人真的会选择认识几个月的人,而放弃陪伴二十几年的人,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爱无关时间,对于选择的人来说,与前者有结果胜于与后者苦纠缠,书果后来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

      “姐,我不许你回去!为了岁阑惹怒爸爸,让你自己吃苦,我不同意。”

      书果每每想起当时女孩的样子,心头忍不住地颤抖,她姐姐不该是那样的。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关绪。

      他跟岁阑是好兄弟,但更是她和姐姐从小到大的玩伴,他一定是站在姐姐这边。

      她掏出手机,想要给关绪打电话。

      “姐,我打电话让关绪帮你看着人,不可能让岁阑的身边出现一个异性,我向你保证。”

      可书果忘记了,她跟关绪闹翻的时间要比她姐姐跟岁阑还要久,自从来了M国后他们就再没怎么联系。

      而且书果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关绪一直都对女孩有着莫名的敌意与不满。

      女孩拦住书果打电话的动作,微昂着头,眼神坚定而决绝。

      “果果,你知道的,我怕的不是单单这一件事。而且我能解决好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插手。”

      书果看着不听劝的姐姐,心里恨铁不成钢。

      “果果,只有这一次机会。爸爸如今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而且医生最近都没有给安排我手术,他们给我的药还有很多。现在没有人管我,是我回国最好的时候。”

      女孩真切地看着书果,语调逐渐加快,到最后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激动。

      书果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她只能支持姐姐,无奈妥协。

      毕竟她姐姐长这么大,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

      “姐,我帮你,我肯定不让任何人发现你跑了。但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怕爸爸生你的气,对你发火。”

      说着说着,书果嘴一抿,眼泪冒了出来。

      一想到她姐姐会挨爸爸的骂,她就想哭,比她自己被挨骂,更让她难受。

      女孩摸了摸书果的头发,拿纸擦去她眼边的泪花。

      “怎么哭了?”

      “我怕爸爸骂你,把你关起来,他又不让我看你。”

      书果哭得越来越狠,泣声在病房中回荡,后来哭得都喘不上气。

      女孩拍抚书果的背,“不哭了,果果。上次是个意外,我保证不会再出现。”

      书果抬着泪眼,脸上还有没擦掉的泪痕。

      “真的吗?”

      “真的,都哭丑了。”

      书果拿纸擦去脸上的狼狈,最后还对女孩说:“丑了也是你妹妹,你扔不掉的。”

      “好,我的丑妹妹。”

      女孩刮了下书果的鼻梁,仰着笑。

      沉寂的病房多了丝丝的喜悦,女孩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

      她侧身看向房外,夏季燥热,空气中散发着她厌恶的消毒水气味,却有一丝她最喜爱的橘子味。

      目光落在桌上的橘子,阳光射进桌上,橘子旁便有了与之相伴的橘影,底部连接在一起,相互依存。

      “我好想岁阑同学。”

      声调绵长又带着淡淡且无尽的哀伤。

      女孩看着橘子,不知觉地把自己内心的话,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一个人听见。

      想,这个字真的比任何一个字要刺人心。

      女孩的侧影让书果想起,两年前书灼把姐姐从机场路上抓回来后,她就一直被关在病房里,整个人都笼罩着阴郁消极的气息。

      也是从那天开始,姐姐和岁阑闹翻了,书果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是私奔不成,所以岁阑记恨姐姐。

      如果是私奔,那为什么姐姐是慌慌张张地跑出医院,没有带任何证件,更像是去解释。

      其实还有一件事,书果一直想不明白。

      那就是姐姐为什么不告诉岁阑,自己到M国是治疗心肌病,而是撒谎说是去求学的。

      他们那时还因为去M国求学吵了一架,但最终还是和好了,岁阑还来给姐姐送行,刚来M国时两个人还天天打电话、发信息。

      如果实话实说,岁阑肯定特别心疼姐姐,更可能会来M国亲自照顾她。

      可为什么要撒谎,还要让自己帮她圆谎呢?

      女孩撒谎的原因,是因为不想让岁阑为自己放弃事业嘛,可凭岁阑的能力在M国一样能事业有成,这个假设不成立啊。

      还是因为有其它的原因,不能让岁阑知道,甚至要连书果都要隐瞒。

      原因会有解释的那一天,就怕知道的人无法承受,隐瞒的人未尝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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