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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N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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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围绕在宋知眠鼻头,苍蝇在远处嗡嗡地飞着。
宋知眠靠坐在墙边,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抽泣声。宋知眠被那个神秘男人打晕后蒙上黑布,已经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待了三天。
夏天独有的闷热使得宋知眠全身都在不停地出汗。她舔了舔干燥破皮的嘴唇,脑子被哭声吵得烦,被关了三天,她情绪已经不稳定了。她咳嗽着,扯着嘶哑的嗓子对旁边同样被绑的女人说道:“别哭了,再等等吧,可能待会他就来地下室了。”
女人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一天之前她就这么说。女人情绪崩溃道:“我想回家……我想我妈!我凭什么遭受这些,我又没做过坏事,该待在这个地下室的人不该是我!”
宋知眠听着她的话,沉默不语,如果她不去后花园吹风,不去阻止陈姐让她与导演谈话,不去这场宴会,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她想着。
时间倒转回三天前。
宋知眠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不断跺脚取暖。她抬头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别墅,有些犹豫。
“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进去啊!”经纪人陈姐与熟人打完招呼后看见了还站在别墅外的宋知眠,对她说道。
“可是我们没有邀请函……”宋知眠小声说道。
“你管什么邀请函,跟着李若寒进去不就就行了?”陈姐瞪了她一眼,“你还想不想赚钱了,这次是个机会,你怎么这么笨啊!”
宋知眠听到赚钱二字,顿了顿,还是走向了别墅。她需要钱,她的母亲还需要钱。
“哎呦,李小姐,好久不见啊!额,您说过的,要带我们……”陈姐满脸笑容地向李若寒打招呼,提醒她她承诺过的事。
李若寒是现今最火的一名花旦,这次受邀参与许家小姐许淼的生日宴会。李若寒上下打量一下宋知眠和陈姐,露出一丝笑容:“当然没忘,我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她转头对着检查邀请函的工作人员说道:“我们是一起的,可以让她们进去吧?”
工作人员点点头,表示同意。
宋知眠跟着陈姐和李若寒往别墅里走,看着眼前西装革履身着华服的导演与富人,不禁紧张起来。
李若寒早已扭着细腰与那些导演攀谈起来。
宋知眠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十八线女演员,根本没资格参加这种宴会,就连她身上的礼服都是到处借的过季装。
陈姐看着她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适应,但你得学会与人交往,就算是缠着那些导演也要缠出一个角色来演。你长得也不差,就是缺少一个机会,何况你早年也积累了一些人气。”
宋知眠听了陈姐的话表示赞同。她幼年时父亲跟别人在一起了,抛下了母亲与她。高中她的母亲患病住院,她没了学费,被迫辍学打工给母亲挣医药费。
那时老天也许是于心不忍,让她被一个文艺片导演看上,出演他片中的一个女配角,虽不是主角。但宋知眠还是靠着清纯小火了一把。至此,她彻底跨入了娱乐圈。
陈姐带着宋知眠向一个略微胖点的导演走去。
“梁导,你看,这就是我给你说很灵气的演员。”
陈姐又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左臂创了一下宋知眠。
宋知眠心下了然,大方介绍自己:“梁导你好,我叫宋知眠,以前出演过许导文艺作品的演员。”说着,伸出了手。
梁导慈善地朝她笑,握手说:“宋小姐,幸会。”
“幸会。”
陈姐话题一转:“梁导,听说你最近的新片还差一个女配角的演员。不知……您意下如何?”
“哦?那个啊,真是不巧,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员,抱歉啊。”梁导笑容不变。
陈姐心里已经开始骂人了,但她仍不死心:“是吗,我还是建议您有时间看看小宋的表演,她对于这个角色理解得很通透的,并且极有把握,我相信您会选择正确的。”
“抱歉。”
……
宋知眠吃着黑色布朗尼,拉住了还准备与其他导演商谈的陈姐:“算了吧,陈姐,不要咱就不要。”
“这几个老秃驴,明明前几天我问了还有角色没人扮演的,到今天就有心仪的角色了,唬谁呢?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吗。”陈姐气愤地说道。
“毕竟我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没名气没作品没颜值,看不上我们很正常。”宋知眠不甚在意,细细品味着蛋糕。
“小宋,你真霉。”陈姐叹了口气。
宋知眠笑了笑。接着,她想到了什么,问陈姐:“对了陈姐,这不是许淼大小姐的生日宴吗,怎么没看见她呢?”
“听工作人员说她有事待会在来宴会。”
“哦。”
“我去吹吹风,有点困。”宋知眠准备去后花园。
陈姐瞪了她一眼。
后花园。
此时后花园的工作人员正忙着处理宴会上的事,所以整个园子里寂静无声。
宋知眠脱下高跟鞋,坐在台阶上,望着满天星空。
夏夜月色撩人,晚风微凉,带走了宋知眠心底压抑着的清绪。
宋知眠发了会儿呆,脑海中想起她还欠医院的三十万,叹了口气。她一个小透明连戏都接不到,更别说赚钱了。
生活不易,穷人叹气。她想。
宋知眠稍微清醒了下 ,穿上高跟鞋提起裙摆准备离开后花园回到宴会。
返回宴会的路只有一条且必须经过酒店栽种的玫瑰丛。
忽的,一道零碎的女声闯入她的耳里。
“你放了我,我爸会给你很多钱!一百万……不!五百万!只要你放了我……”女生慌张地说道。
宋知眠僵住了,缩回了刚伸出去的脚,悄悄靠近声音来源地。
她悄悄地蹲下躲在玫瑰丛后,打开手机给陈姐发信息,同时观察情形。
通过细小的缝隙,她看见一个高大男人与一个女生。男人在女生身后紧挨着,右手掐着女生脖颈,使得女生被迫仰起纤细的脖子。
宋知眠看清了她的脸。许淼,这次宴会的主人。她本该带着幸福笑容头戴皇冠在宴会上惊艳亮相,然而此刻她的皇冠已经掉落在地被男人踩在脚下,脸上尽是惊恐,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 。
“求你,真的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许淼小声呜咽着,紧张补充,晶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顺着玲珑的脸蛋 滑入脖颈。
许淼身后的高大男人带着黑色鸭舌帽,使得他脸被遮住。男人左手拿着手机不知在给谁打字。
许淼见他久久不语,忽然使劲挣扎远离了男人,像是在一个猛兽血盆大口下明知最后的结果但仍拼命逃命的羔羊。
男人就静静的看着许淼,看着她慌张逃窜。
宋知眠屏息凝神,给陈姐发出的信息没有条理。
许淼赤脚奔跑,身上的白色蓬蓬裙她精心挑选一晚上,此刻却妨碍着她的步伐,成了把她束缚住的荆棘。
“啊!唔……”男人像风般将她扑倒在地,将她的头按进泥土里。
男人右手紧握着的物体折射出寒光,猛然落在许淼脖颈,许淼还未说出什么便没了声响,往日水灵灵的眼睛此刻瞪得大大的,不甘从眼眶溢了出来。
大概她也想不到,她只是想来后花园摘两朵玫瑰别在头上作装饰,便让她命丧于此。
宋知眠停下了打字的动作,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刹那间,情绪骤然崩溃。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源源不断地从眼眶落下,她死死捂住嘴巴。
许淼那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无神的大眼对准了宋知眠。
宋知眠看见玫瑰在她的白色蓬蓬裙上绽放开来,墨红与纯白的交融令人惊心动魄,她周边的玫瑰越娇艳欲滴。
这玫瑰丛成了她最后见到的风景,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宋知眠不断翻看手机信息,焦急地等待着陈姐的回信。
良久。她听到了风卷走树叶的声音。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不要吓自己,宋知眠。
宋知眠颤颤巍巍地抬头。
撒旦,她想到了这个词。
那在黑夜中发光的冷漠双眼,宛如正护着食物的阴狠野狼。
树叶随着凉风旋转飘落。落在了在一片黑暗中发着光的手机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