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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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恂对那个下午迟月去哪儿了并没有太多深究。
只是等她回来，挨个向队员介绍迟月是他妹妹，让他们几个之后碰到打声招呼就行。
等他们回家后，看见陈春坐在沙发上，灯没开，电视也没开，有种暴雨前的宁静。
“妈。”迟恂换完拖鞋，隔着门说。
“去哪了？”陈春没有看他，目光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篮球场。”迟恂没有瞒她，老实说了。
陈春终于起身，向迟恂的房间走去，看似平静的说：“跟我进来。”
迟恂默默跟在陈春后面。
迟月看着面前的形势，有些不知所措，心中突然伸出一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膈应。
迟月在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儿，等到她终于走进屋，路过迟恂房间时，还是依稀能听到星点声音。
“你现在高三了，暑假还出去打篮球，学习怎么办？是不是因为迟月你才出去的？如果她影响到了你的学习，我马上叫你爸将她送回北来！”
“妈！不管阿月的事！我之后不会再出去了。”
“唉。”陈春叹了口气，“妈没有怪你出去，只是你现在高三了，学习肯定是第一位的……”
迟月垂下眼，轻手轻脚回房关门。
靠在门边，望着不熟悉的房间摆设，长长叹了口气。
随着开学日越来越近，迟月每天不是预习功课，就是下楼熟悉周边环境。
青柠巷挺大，虽然每条巷子口有些不好分，但熟悉之后，会发现每条胡同建筑都不一样。
迟月每天晚上都会绕一圈，以确保自己不会遇到之前那个情况。
迟月每晚都会到那家杂货铺看看小女孩，以至于小女孩的奶奶现在碰到迟月都时不时塞根糖给她吃。
不过，那个男生倒是一次都没碰到。
迟月莫名想起裴怿的那双眼睛。
看人时总有一种魔力，让人感觉缠绵缱绻，那不进眼底的深情，夹杂着冷酷，更让人有种想征服的欲望。
深邃，清冷，不容冒犯。
南余一中的开学日总比其他学校的要早些，25号就要到学校。
迟月和迟恂赶了个大早起来，原本想着在路上买早餐随便对付两口，没成想陈春起的更早。
“桌上有油条和豆浆，你们两个记得拿。”陈春打着哈欠，捂嘴说：“赶紧睡个回笼觉。”
迟月轻“嗯”了一下，迟恂但是没回应。
迟月刚开始还担心自己会找不到路，等到了校门口才发现有十几个带着袖章的学生会成员专门领路，便放下心来。
“走吧，我陪你过去。”迟恂对着迟月说。
“没事没事。”迟月赶忙拒绝，“我自己可以过去的，反正也不远，耽误了你时间就不好了。”
迟恂看了眼表，思索片刻，妥协了。
“行，高三就在那栋楼，下晚自习我们一起回家。”
“好。”迟月应了下来。
高二在德政楼，文理都在一层，总共七层，楼梯为分界线，左边是理科，右边是文科。
迟月没急着去班上，先去教务处交了转学资料，教导主任扫了一眼，点点头，对着迟月说：“先填一下基本信息，填完后去七楼五号办公室找王德福王老师，他是你班主任。”
“好。”
填完资料后，迟月马上去了七楼，看着面前的五号办公室，迟月伸出手准备敲门，还没敲呢，面前的门就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人字拖，老爷爷背心，手上还拿着个保温杯的老师。
不用讲，这搭配肯定是资深班主任。
还未等迟月开口说话，面前的老师就先说话了:“你应该是迟月吧。”
“嗯”迟月回答。
“你之前是北来的哈。高二算是关键期，为啥要转到南余来？”
“家里原因，不得不来。”迟月实话实说。
“这样啊。”王德福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既然来到了一中，也秉承着新学期新气象，以后你就是一班的一员了，欢迎你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
迟月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带过。
上课铃响，迟月和王德福自然而然一起去了新班级。
高二一班在七楼，整一层就只有两个理科实验班，美其名曰高处不胜寒。
“安静安静。”王德福一进教室就严肃了起来：“没听到上课铃响了吗？整一层就我们班最吵，你们怎么对得起实验班这个称号？”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不过，”王德福话一转：“开学第一天就理解你们一下。”
底下有他之前的学生，起哄道：“喔喔，我就知道老王最好了！”
“别给我皮。”王德福笑着说：“首先给不认识我的同学们介绍下，我姓王，名德福，品德的德，幸福的福。”
“高二乃至高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担任你们两年的班主任，虽然在座的有些人已经连续几年都是我教的，但新鲜感一定不能过好嘛！”
底下掺合着欢呼声和鼓掌声，王德福让他们消停点。
“你们已经做完了高中的第一个选择题，就是选科，接下来就是最大Boss 高考了，希望你们这两年能够认真对待每一次考试，每一次成绩。”
“多的不多讲，这学期我们班有一位转学生，大家掌声欢迎一下。”王德福指了指迟月，示意她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叫迟月，迟暮花开的迟，光风雯月的月。”
底下传来热烈的掌声。
王德福让迟月随便找个位置坐，只有靠门倒数第二排有两个位置，迟月背着书包，选了外边的座位。
迟月刚一坐下，在她前面的女生就转过头来跟她搭讪：“嗨，我叫陶夭夭，你从哪里转来的？”
迟月把书包挂好，回她的话茬：“我从北来那边转来的。”
“这样啊。”陶夭夭没再多说，因为王德福让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
做完自我介绍，早自习的时间也没剩多少。
王德福交待了下暑假作业交到哪去，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话，今天下午要摸底考，说完就离开了。
经过刚刚陶夭夭主动向迟月说话，她们俩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手挽着手去厕所的地步了。
上午的课，老师们无非就是介绍了下自己，然后说学习安排，因为下午要摸底考，所以基本上都没有讲课。
吃过午饭，迟月简单休息了会，就拿了本数学竞赛题做。
等写完两页，王德福拿着试卷进班了，他招呼外面的学生赶紧进来，然后坐在讲台上，也不发试卷。
“报告。”少年独特的嗓音响起，迟月抬起头看向门口，在看清脸的一瞬间忘记了思考。
裴怿慵懒地靠着门，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黑色的鸭舌帽下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有几根碎发插在帽子空隙里，整个人散发着不明不白的疏离感，原本简单的校服在他身上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显得愈发的清瘦。
少年身上的耳机线随意的扯下来，放在口袋里。
迟月蓦然一惊，随即就是惊喜，虽然也解释不出为什么惊喜，可能是因为在新学校碰见了一个相对于他人，对自己而言，比较熟的陌生人吧。
王德福看见裴怿现在才来，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摆摆手就让拿进来。
迟月的余光看见裴怿一步步向她走来，直到裴怿站在她旁边，迟月的呼吸都停了一瞬，手指因紧张无意识蜷缩起来，纸张因此出现不大不小的褶皱。
“同学，让一下。”
“好。”迟月没有磨叽，赶快起来，让出一条道。
裴怿弓侧着身体，谨慎的进去。
在最后落座的那一刻，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迟月的手臂。
虽只有一秒，但那肌肤的触感，还是让迟月的感触深刻，男生身上干净的肥皂味让少女面对新学期的不安消散了几分。
没一会儿，王德福便把试卷发下来，教室内只剩摩擦纸张的声音。
一个下午考不了那么多，为了不耽误教学进度，所以只考理综和数学。
试卷题目有70%是高一的拓展题，30%是高二的基础题。
等考完试，离晚自习的时间还有40分钟，迟月想着随便吃块面包垫付一下，陶夭夭却和她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迟月没有拒绝，和她一起去吃校外的过桥米线。
她们是卡着点回来的。
不得不说，一中的改卷速度特别快，试卷还没发下来，成绩已经统出来了。
迟月刚想去看她的排名，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行动。
“迟月在吗？王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迟月急忙回应：“在的。”
不用想，肯定是因为这次摸底考的成绩。
叶执看迟月没在，就坐到了她的位置上，翻开桌上的物理书，上面是女生杂乱无章的字体。
“……你这同桌看着挺腼腆，实际挺奔放啊。”叶执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裴怿目光扫了眼书，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迟月。
陶夭夭转过身，打了叶执一棒头，“怎么形容的？闭上你的狗嘴吧。”
“……那人家是写字潇洒，你是行为奔放。”叶执说完赶紧离开。
陶夭夭的手悬在半空，骂骂咧咧的回头了。
一路上，迟月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教师办公室。
“报告。”
“进来。”
王德福一看见迟月来了，拉了一把凳子，让她坐下：“迟月啊，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这次摸底考的成绩。”
“对。”王德福从桌子上拿出了一张排名表，边说边指着它：“你这个学生真是太好了！数学得了满分，物理也就扣了一道选择题的分数！”王德福越说越兴奋。
“……”
“咳咳，你还是要继续保持，对了，等下我就要说下各科课代表的事，你有没有兴趣当下我的数学课代表啊。”
迟月刚想拒绝，看见王德福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到嘴的话便也咽了下，心不甘情不愿答应了。
王德福借机说：“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每年都会培养一批竞赛生，会有选拔，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报名，下周一交给我就行。”说着从桌子里拿出了一张报名表：“先给你吧，要谨慎考虑，最好还是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
王德福和迟月一起来到班上，迟月快步向自己位子走去，前排的陶夭夭用眼神询问她，迟月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王德福拍了拍讲台，说：“同学们，昨天摸底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想知道自己成绩的可以下课去看一看，这一次发挥失常的同学也不要气馁，下一次的月考迎头赶上就行了。”
“现在我来选一下我们班的班干部，我的课代表就定迟月吧。”
迟月一开始就知道王德福要选她，因此也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可前排的陶夭夭可就没这么淡定了，一脸震惊地看着迟月。
迟月：“……”
接下来王德福又陆陆续续地说了一些同学的名字，他把排名表给了担任班委的付清，接着就开始上课了。
等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陶夭夭就迫不及待拉迟月去打水。
“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迟月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王德福选课代表有多严吗？”陶夭夭有些激动：“没想到你一来就选上了！”
“……”迟月还真没感觉到，毕竟王德福当时跟她说像开玩笑一样。
“高一的课代表还是裴怿呢，我还以为老王会也继续御用他呢，结果没想到，”陶夭夭手搭在迟月的肩上，调侃道：“被你截胡了。”
“是吗？”
陶夭夭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不认识裴怿啊，他就是你的同桌，学习特别厉害。”
“没有意外，这次第一绝对是他。”
“这么笃定？”迟月疑惑。
见她有些不信，陶夭夭便拉起她的手腕，回班直奔排名表。
还有不少同学在看自己的成绩。
陶夭夭和迟月拼命地挤到前排，迟月看了看排名表，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裴怿。
全科第一！这还真不是人能考出来的！
旁边的陶夭夭先看了眼自己的成绩，看见迟月盯着裴怿的成绩，就说：“看吧，这人每次都考第一，从来都没意外。”
陶夭夭想了想，又改口：“好像有一次没考第一，而且他可是李国华的心头肉，前几年被老王联合忽悠着参加了好多物理竞赛，但后面又没去了，李国华暗地里可惜了好久。”
迟月听着陶夭夭说，实在没忍住开了口：“陶夭夭，怎么感觉你很熟悉他啊？”她连裴怿名字叫不出口。
陶夭夭望着她，想了会儿，“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们从初中就是同一个班的，老王带的。”然后指了指前面和裴怿聊天的叶执：“那二货，算是我青梅竹马。”
“哦，怪不得。”
“对了，二班的江惟，他也是我们这一堆的，只是分班的时候没分在一起。
“不过他也挺惨的，魔头竟然是他的班主任。”
见迟月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陶夭夭问：“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个笑面魔头吗？”
迟月摇了摇头，陶夭夭这才想到迟月是刚转来的，就跟她解释：“就是李国华了，你应该明天就会见到他，他是我们物理老师。
“反正他很恐怖，上一秒笑眯眯地朝你说话，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的罚你去写检讨。”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迟月在脑海中想了一下这个画面，确实挺恐怖的。
“而且，在一中没人不认识裴怿的，这个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又好，身上又带着点痞气，在每个班里肯定或多或少都有女生喜欢过他，从前他脾气还行，对待那些女生也没怎么样，现在这脾气，啧啧，一言难尽啊！”
“……是吗？”
“不过，如果喜欢裴怿这样的男生，难过肯定更大于爱恋，而且裴怿高中根本不会谈恋爱。”陶夭夭左右看了看，以防被其他人听到。
迟月听到这句话，内心既庆幸又难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稳定：“那为什么裴怿不谈恋爱啊？”
陶夭夭听到这话，猛地一拍手，激动地说：“我终于找到了知音！我也问过裴怿这个问题，当时他好像是说现在对谈恋爱并没有兴趣。”
“反正我也没想过谈恋爱的。”陶夭夭伸了伸懒腰，继续说道：“姐的青春肯定是自由自在的，我可不想把这大好时光浪费在暗恋身上。”
迟月在旁边站着，默不作声，只是手上的水瓶攥得更紧了些。
陶夭夭没继续延伸这个话题，又去看了眼排名表，视线落到迟月的名字停住了。
第三名。
“哇塞，你也很厉害呀！”陶夭夭指着排名表上迟月的名字，“刚来数学就考了满分！两个实验班好像就只有两个满分，一个你，一个裴怿。”
迟月睫毛轻颤了颤，眨了下眼。
“怪不得老王选你当课代表，可不是要忽悠你去数学竞赛。”陶夭夭一副看透了的表情，拍着迟月的手说：“你可要小心点。”
“……”
如果要让迟月形容那一天的心情，大抵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即使明白深藏着某种潜在的危险，但那一瞬的意外之喜盖过了后来的种种。
像是被玫瑰的美丽所惊艳，所以忘记了触碰到荆棘的疼痛，为了掩盖痛楚，只好装作被玫瑰热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