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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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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巨响,砸碎了位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布莱克家祖宅传承已久的精致瓷器。
瓷器摆件是个大花瓶,家养小精灵每天兢兢业业的给它换上新鲜的花束作为赏心悦目的门面。
此刻却被极速飞来的麻瓜玩意儿砸成烂瓷片,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就好像是昨夜倾盆泄下的大雨,凉意顺着大门与地面的微小间隙,密密麻麻的攀爬进这栋房中,蛰伏一夜,狂欢起来开启演奏会。
房子的女主人沃尔布加·布莱克是位养尊处优几十年的贵妇人,此刻她穿着深绿色的衣袍站在宽敞却压抑的客厅,漆黑而浓密的发丝正随着身形的起伏上上下下波动,贵妇人修养极佳的指尖狠狠地攥进手心,仿佛感受不到痛意。沃尔布加对着她的长子怒不可遏的呵骂:“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逆子,那我宁愿从不生下你!”
被称作“逆子”的男孩年约十五六岁,容貌俊朗,一双与他祖辈相似的深灰色眼睛里写满了不屑,他此刻正单手插兜立于沃尔布加的对立面,造成瓷花瓶碎裂的肇事物正是由那另一只手掷出。
男孩扯唇笑了笑,讽刺意味十足,“不用后悔,你现在就可以。”
客厅内寂静了一瞬。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沃尔布加白皙的脸上表情愈发狰狞,这是在威胁她?还从未有人敢如此顶撞这位出身高贵的美丽女人,她人生中的很多种第一次恼恨都是由长子所赠予。刻在沃尔布加骨血里的布莱克式刻薄在这时汇聚抵达了巅峰,气血上涌,沃尔布加反而冷静下来。
她冷漠的冲着身后仿佛事不关己般安然坐在沙发上的丈夫道:“布莱克没有叛逆者,也是时候结束了。”
男主人奥莱恩·布莱克放下手中不知翻阅了多久的巫师日报,温顺地点头,“好。”
没有一丝抗拒。
从始至终,只有那名站在阴暗处的布莱克家幼子时不时露出担忧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个家即将四分五裂后,与哥哥像极了七八分的脸上涌起悲伤,并急切的开口想向母亲求情:“不——母亲——”
弟弟的话没来得及全部说出口,就被哥哥迅速打断,“这样正好!”
曾经是布莱克家族最为宠爱的长子欢呼一声后飞快地奔上楼,衣角在空中划出弧度,随着火红色背影毫不吝啬的释放出主人发自内心的快乐。
布莱克祖宅三楼最外的一间房间里登时响起了时大时小的乒乒乓乓声。有用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被男孩揉成一团后丢进行李箱里,没用的东西——例如外表精美的闹钟、拥有繁琐绣花的针织大毯子等……早被遗忘在角落生灰覆尘。
夏日的酷暑丝毫没有给这栋经历了不知多长岁月的房子带来多少温暖,哪怕它装修华丽,各类家具昂贵秀雅,但依旧难掩四处都散发着阴冷的调调。
被家族除名的男孩踏出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曾在他年幼时称得上是“家”的地方。只比他小一岁的弟弟穿着暗色的绿衣袍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不肯挪动,嘴里小声吐出一个词:“西里斯…”
男孩终于舍得给予弟弟一个出自真心的笑容,“雷古勒斯,继续做父母的乖宝宝吧。”
话音落下,男孩毫不留情转身大步离去。
离开那座囚笼,离开处处折磨着他的地牢。
对布莱克家族产生了多大动荡丝毫不关心的詹姆·波特兴致勃勃的在家门口迎接着他最亲密的挚友,刚刚重现自由的西里斯·布莱克。
两名少年大笑着相拥,往日憋在心里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洪水泛滥一样滔滔不绝,他们为彼此欢呼。波特夫妇对于西里斯的到来表示了莫大的欢迎,久不进厨房的波特夫人甚至亲自下厨烹饪出一桌美食庆祝这个美妙的日子。
在戈德里克山谷波特家中所度过的美好时光,是西里斯·布莱克自上霍格沃茨以来最开心的一个暑假。
白日里詹姆和西里斯游山玩水、溜猫逗狗,从魁地奇世界杯现场嘻嘻哈哈笑到麻瓜界商场。
他们和麻瓜少年一块儿踢足球,一块儿玩射击游戏,当旁人问他们是不是兄弟时,他们总会自豪的挺起胸膛说:“Yes!we are brothers!”
夜晚,两人偶尔会选择撑起一顶帐篷,听着周围自然生物叽叽喳喳的声音说着小话入眠。
接近返校的一天傍晚,詹姆和西里斯肩并肩躺在山谷柔嫩的青草上,红中泛紫的霞光近乎偏爱般撒耀着这片大地。詹姆嘴里叼了根不知打哪揪来的狗尾巴草,含含糊糊说着青少年暧昧悸动的恋爱进程,“莉莉怎么还不回我信——不行!我还要再写一封!”
他边说着,边爬起来伸手拽掉盖在西里斯脸上的麻瓜杂志。露出被誉为霍格沃茨校草的少年那一副如被雕刻家精心锤打的英俊面孔,嘴角上扬的弧度都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慢。西里斯懒洋洋的瞥了詹姆一眼,他正苦恼着该如何使寄给爱慕之人的信件阅读起来更加有格调。
西里斯慢悠悠地伸出五指,张开又闭合,重复着,光亮争先恐后的穿过指缝挤入他的眼中。
连神明都爱他。
“嘿!大脚板!”詹姆不满西里斯悠闲看戏的姿态,贱嘻嘻调侃他:“塞尔温什么反应?”
“什么?”
“哦——我是指,塞尔温知道你离开布莱克家是什么反应?”
西里斯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们未曾通信。
詹姆口中的塞尔温,是指乔安娜·塞尔温,与他们同级的纯血斯莱特林,以傲慢闻名。也是西里斯的未婚妻。
波特家堪称溺爱孩子的环境下意识让西里斯遗忘了所有与他有关的过去,包括家族为他定下的未婚妻。乔安娜与西里斯一样,出身神圣二十八族,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天赋异禀,容貌出色,但前者在家呼风唤雨长辈关怀,后者在家备受争议。
唯一的不同,是二者所在的学院,一个斯莱特林,一个格兰芬多,像泾渭分明的两条线,彼此不相融。
事实也确实如此,幼时的乔安娜和西里斯走到哪都被称赞为金童玉女,最是相配。
直到那个令布莱克家族视为耻辱的1971年初秋,世世代代为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家出了名格兰芬多,还那么招摇不羁,一看同年入学但被毫不犹豫分入斯莱特林的塞尔温大小姐,便再没人夸赞这一对年轻的未婚夫妻。
昔日如云烟。西里斯对乔安娜的印象却并未随着年岁渐大而逐变模糊。在他的心里,乔安娜不是其余格兰芬多嘴里高傲冷漠的大小姐,而是在家族聚会中跟着西里斯躲在角落里玩闹时会捂住嘴极力掩盖哈哈大笑的一个鲜活姑娘。
于是,他睁着眼无意识喃喃回复詹姆:“她应该会感到高兴的吧。”
会高兴的吧。
他希望是那样。
当布莱克家公开登报宣布将西里斯·布莱克逐出家族时,乔安娜·塞尔温正闭着眼躺在塞尔温祖宅三楼最里侧属于她的那间大房间露天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
艾维·塞尔温急匆匆敲门得到准许进房间后看到的便是那样岁月静好的场景。
“我亲爱的姐姐,”艾维随手拉过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也躺下,试图借助阳光压抑住兴奋看好戏的聒噪心情,“你知道吗,西里斯被逐出家族了!”
乔安娜疑惑的嗯了一声,转头问:“布莱克夫人打他了吗?”
“那倒没听说——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金发蓝眼的年轻姑娘重新闭上眼,嘴里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歌谣,长而卷的头发温柔的披在两边肩旁,享受着被阳光沐浴的愉悦。
艾维双手枕在脑后,幸灾乐祸的语气藏也藏不住,“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雷古勒斯是什么表情了!”
比起相处融洽的乔安娜和西里斯,艾维和雷古勒斯却显得并没有那么熟络,甚至比不上雷古勒斯与乔安娜之间的熟稔,要知道,艾维和雷古勒斯可是同级同寝、在校期间朝夕相对的室友。
乔安娜打趣道:“你现在就可以去找雷尔玩,记住,语气温和点。”
被姐姐忽悠了的塞尔温家幼子惊呼一声后撒着腿跑了,十有八九是前往布莱克祖宅找雷古勒斯谈天聊地扯些废话。
漂亮的金发美人眯着眼想,西里斯自由了,她是不是得准备礼物送给他以表祝贺?
准备些什么好呢,她起身在房间置物架上取出一本厚重类似于书本的册子。
上面写着,《巫师奇妙物购买手册》。
真是值得高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