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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喝完了草药肉汤又和嬷嬷一起分食了野山参小米粥后,云谣感觉精气神回来了些,腰也不疼腿也不酸,立即前往集市给谢瑾挑选礼物。

      谢瑾一王爷,什么山珍野味、名贵珠宝没有见过?因此送谢瑾生辰礼物更重要在于一个心意,再说贵的她也送不起。

      于是她来到料子铺,挑挑拣拣出几块素锦并一包五色线,准备拿回去亲手给谢瑾做一身寝衣。

      出来的时候却遇到了故人,吓了一跳,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会在这儿遇到此人——

      做蓬头垢面打扮的云谣的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小谣,娘亲就知道你会上枝头做凤凰,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不管娘亲啊!”

      云谣猝不及防被云母抱住了大腿,无法动弹。

      集市上人来人往,很快她们周围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在云母声泪俱下的控诉下,她很快坐实了不孝之女的名声,围观的群众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小姑娘,抛弃生母可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是啊,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看你娘亲都成什么样了?”

      云谣连忙道:“我也没说我不管啊。”

      她倒是不觉得委屈,一来,她并不是真正的云谣本人,二来,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两句话,在内里藏着二十一世纪灵魂,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云谣听来犹如毛毛细雨。

      她对眼前这个扒着她腿的女人唯一的印象就是穿越之初被她以一两金的价格卖入青楼。

      幸好那一夜她遇到了谢瑾,谢瑾那夜本没想碰她,却意外中了春、药,恰在她房内,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第二日便将她赎身,带回了王府。

      云母不住的嚎哭,雷声大雨点少,哭嚎了半响,也挤不出两滴泪,云谣将她拉起,也提高声音说:“娘亲啊,你不要一上来就哭了,我也没说不管你啊,让大伙误会我。”

      云谣此话一出,现场的指指点点声果然小了不少。

      她接着又道:“怎么一年没见,你搞成这样子了?当初你将我卖进青楼的一两金全都花完了吗?”

      云母哭声一顿,万万没想到这向来嘴笨并且脑袋瓜子又不聪明的女儿还会反问这一句,一时不知如何回口。

      现场立刻转了风向,众人开始围攻起地上的云母,“难怪你女儿不管你啊,居然把她卖入青楼?”

      “为了钱竟把女儿卖到那种地方去?”

      “虎毒还不食子啊,你这老妇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心这么毒,活该流落街头当乞丐婆。”

      云母左看看右看看,掩饰在泥灰之下依旧姣好的美目滴溜溜一转。

      努力憋出一滴清泪道:“云儿啊,你莫不是还在怪娘亲为了避免你被赌坊的恶霸们抢走充了赌债不得已将你送入青楼吧?”

      “青楼至少有条活路,若是被那群恶霸抢进赌坊……”

      剩下的话不用再赘述,围观的众人便已明白——
      多半是这位姑娘的父亲欠了一屁股赌债,还不起钱,恶霸们要拿姑娘来充数,落入那群恶霸的手中还能有活路?

      这可怜的老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老妇继续哭道:“当初卖你得的一两金早就还给了赌坊,于是娘亲这一年都在夜以继日的给人做苦力,希望能早日攒够银钱将你赎出来。”

      “可是好不容易攒到,又让你那死性不改的赌棍爹给偷了,娘亲无法只能空着手去翠云楼碰运气,却被告知你一年前就被达官贵人赎走了”。

      老妇挺直了身体,眼眶里含满了泪,唰的流了下来,冲掉了老妇脸上的一部分灰色污渍,众人这才发现,老妇同这面前貌美的姑娘一样拥有一副漂亮的皮囊,顿时对她的怜爱便更上一层楼。

      既然两个都是苦命人,围观的众人也不好指责谁。

      其中一个鹤发童颜,穿着好似读书人的先生上前一步道:“都是有苦衷,便各退一步吧。”

      “是啊,是啊,你娘亲她也不是故意的,妮子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劝云谣大度。

      云谣忽然低着头闭着眼睛无奈的笑了,看来喜欢对他人之事指指点点、给出所谓的意见的吃瓜群众,无论哪朝哪代都有啊,她都穿进了书里依旧不可避免。

      不得不说这些人可真闲,云谣想起他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句话,有些人闲到,就算是大粪车经过她旁边,也要拿勺子尝一尝咸淡。

      如今她可算见识到了。

      众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如果不将云母搀起来,再给一些银钱,恐怕也是说不过去。

      于是她捏着眉心,脸上洋溢出一个温婉的笑,“娘亲,我从来不怪你,起来吧,那边有处酒楼,我们边吃边聊。”

      云母闻言,眼里现出皎洁光芒,连忙攥紧了云谣的手腕,慈爱的拍了拍,“我就知道,云儿你最是孝顺娘亲。”

      云谣嗯了一声,余光瞥见她露出来的一双柔荑,肌肤细腻,十指芊芊,上头还残留着未完全洗净的丹蔻。

      这样一双手,鬼信她在外面吃苦干了一年苦力哦,怕不是在谁家那儿当姨太太,宅斗不过人正房,被人给赶出来了哦。

      最后这一对母女在众人满意的目光中相携走向了《仙鹤酒楼》。

      刚一进酒楼,云母便原形毕露,大咧咧的叉腰唤道:“有什么好吃的,贵的全都给老娘端上来。”

      小二打量着穿着脏兮兮的,跟乞丐别无二致的云母,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拿着毛巾就去赶人,“去去去,哪里来的臭乞丐,跑这儿来犯癔症。”

      云母被他一声“臭乞丐”唤的,气歪了鼻子,指着身后的云谣,“你这贱、东西,狗眼看人低,老娘是付不起钱的人吗?云谣!把钱给他!”

      云谣作为宁王的侍妾兼管家《仙鹤酒楼》的小二多少也认得。

      瞅瞅云谣,又瞅瞅面前这邋遢的女乞丐,忙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既然是云管事儿带来的人,便照例往上头雅座入座吧。”

      云母遂趾高气扬的上了雅座,不多时各类珍品菜肴便都端了上来。

      有鲍鱼烩香菇、鱼翅笋丝汤、甜皮鸭片、枣泥芋儿煨燕窝……道道皆是精美珍馐,云谣平日里除了谢瑾吩咐,单独的时候从来不敢点这么昂贵的菜色。

      她的心在滴血,这一桌子菜至少要一金!

      今日她出门兜里也就带了一金十两,买素锦用掉了十两,还想着一会儿去胭脂水粉铺子给昭昭她们买些时兴的胭脂水粉,却没想到窜出了云母这头拦路虎,得了,这下胭脂水粉是泡汤了。

      云母像是十天没吃过东西,菜一上来便将脚架在椅子上,疯狂的往嘴里夹菜,吃的吧唧作响,叫云谣不忍直视。

      云母酒足饭饱之后,拍了拍肚皮,粗俗的打了一个饱嗝,拿小拇指剔着牙道:“小骚货,快掏百两金孝顺孝顺你老母。”

      云谣:“……”

      如今四下无人,云谣也不必避讳,沉着脸拒绝道:“我没有这么多钱。”

      一开口就要百两金,顶的上普通人家三甲子的开支,她攒了一年都没攒到五百两金,这云母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听到云谣说没有,云母立刻拍桌,眼睛瞪得像铜铃,尖着嗓子道:“你当老娘是傻的?你不是攀上了宁王府高枝吗?王爷的侍妾,竟连五百金都拿不出来?”

      “真的没有,我虽是宁王的侍妾,但也是兢兢业业的工作,每月月钱也就一两金,哪里给你凑的齐五百两金?”

      “我不信,定是你诓骗老娘,你若没有点手段怎能哄着王爷赎了你?不管,你就算是去偷去抢去哄骗宁王也要给我弄来五百金,否则!”

      云母黑玉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道:“我定要去宁王府外将你的身世和盘托出,要死大家一起死。”

      云瑶心里一咯噔,这便是她容忍云母至今的原因,云谣的身父年轻时涉谋逆案,被发配到北疆终生不能回京,却在发配途中逃走,遇到了云母。

      云母年轻是也是大户人家的婢女,被山贼抢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没走两步,又被她爹抢了,为了活下去只能委身她爹,心里却是不忿的,顺带着对她恨屋及乌。

      她爹在云谣十五岁时便没了,云母开始花枝招展,明着偷汉子换银钱花,在她及笄那年更是直接将她卖入了青楼。

      云谣虽身契写着良民,但她爹确实是实打实的反贼,若是让宁王知晓,她怕是小命不保。

      思前想后,咬着牙应允了云母的要求,“你且等我几天。”

      “行。”云母拍拍手,“老娘就在这仙鹤酒楼等你三天,老娘言而有信拿着百两金这辈子再也不会骚扰你。”

      “好。”

      不就是钱吗,比起小命,百两金算得了什么!她这就回府筹!

      仙鹤酒楼的客房先给云母开着,这厢云谣抱着布料子急急忙忙回到了宁王府。

      回到住所第一件事就是将门掩上,掏出藏在床底的锦盒,到处里头攒了一年的珠宝银钱,她甚至将头上新得的步摇也给摘下来。

      数了数,不够,至少要添一副黄金头面,才能够凑到五百两!黄金头面?黄金?!

      过两天便是谢瑾的生辰,届时定会有不少巴结王爷的达官贵人上门送礼,她也送礼诚挚些,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谢瑾,服侍他的时候再卖力一些,多少有点捞点东西吧?

      说干就干,云谣开了窗子,借着透入的天光便马不停蹄地开始绣花,幸好她这具身体有着绣花的肌肉记忆,让一切开始的不那么艰难。

      如果先前她只想给谢瑾做一套差不多就得了寝衣,现在为了要黄金头面,这寝衣可不能差不多就得了,满绣!一定要满绣!

      谢瑾晚间到达云芳殿的时候,云谣还在点灯苦绣,听到动静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在桌底。

      “妾身拜见王爷。”

      谢瑾压根没注意她的小动作,径直往床榻方向走去,目的显而易见,云谣见状立即狗腿的小跑上前,像谢瑾肚子里的蛔虫,他一抬手便乖顺的将的外套脱下,一抬脚便俯下、身子替谢瑾脱去鞋袜。

      谢瑾一躺下,她便麻利的将自己剥干净了,严丝合缝的覆身上去。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她却第一次没在心里抱怨,满脑子都是,“加油 !再坚持一下,黄金头面就到手了!”

      直到四更天,才疲惫的沉沉睡去。

      做了个疲惫的梦,梦见黄金头面化作一个巨颌,咔嚓咔嚓地追着她咬,云谣一下子就给吓醒了。

      意识到是梦,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发现谢瑾难得的侧着睡在身侧,以往她醒来的时候谢瑾早就离开了,从没有在她身侧过夜的时候。

      今儿还真是新奇。

      云谣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谢瑾,本以为阖目而眠的谢瑾忽然出声,将她吓了一跳。

      “看什么看?”

      “王爷您醒了?”

      谢瑾倏然睁开一双锐利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像是猛兽盯着猎物,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咬破她的脖颈。

      云谣忍下心中的恐惧,故意往前凑了凑,双手环住谢瑾的脖颈,亲密道:“妾身实在爱慕王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爷若是不喜欢,妾身不看就是。”

      两人靠着极近,云谣媚眼如丝,谢瑾眼神一暗,一个翻身猝不及防惹她吸气。云谣趁机朝谢瑾要黄金首饰,此时的谢瑾自然都一并应下了。

      等云消雨歇,已日上三竿,云谣成功要到了几只金步摇。

      谢瑾临走前,还不忘捏了捏云谣的小脸,道:“这几天怎得如此爱要金银首饰?”

      “哎呀,女儿家爱美爱首饰,人之常情嘛。”

      云谣一句话搪塞了过去,谢瑾离去后不多时,便有人给她送来了三只装点着牡丹花儿的金步摇,并一副小巧精致的珐琅耳环。

      黄金果然治百病,看到面前这金灿灿一摞的步谣,她顿时觉得腰不酸腿不疼了。

      再凑半个黄金头面,就能有五百金了!

      她得抓紧刺绣,争取在明日谢瑾生辰时将礼物成功“变现”成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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