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曲终8 ...
-
赵晓航战战兢兢、诚意十足的许家豪宅半日游并不美好。
她被嫌弃了,被嫌弃的彻彻底底。
“鸣谦,我年轻的时候贪玩,把你放在爷爷家长大,没有给你很好的引导,是我的错。那个女孩······很是讨人喜欢,看得出来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可是鸣谦,这些不够的,远远不够。华耀以后都会交到你手里,你会很辛苦。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不疼你?妈妈希望能有一个可以帮到你,为你分担的人,那个女孩儿帮不到你。”
“儿子,你长大了,我们都尊重你的想法,你说要带回来见见,我和你妈妈也都听你的,见过了也算圆了你的心愿。至于那个女孩儿,你喜欢她养着就好,我们不会干涉,但我们许家的儿媳绝不是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可以担当的。感情总会有淡漠的一天,到时候后悔了,对你对那个女孩儿都不是好事。爸爸这里有几个不错的人选······。”
这些伤人的话赵晓航没有亲耳听到,但从许家父母客气而疏离的表现、许鸣谦回来后阴沉沉的表情上也能猜出一二,许家父母不待见她,这个打击很让人沮丧和羞愤。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晴天里,那个她淋了一夜雨、病了好几天,才换来许鸣谦主动联系她的那一天。
那一天,其实她并不高兴。
悲哀、委屈、不甘、恐慌,一些乱七八糟的憋闷感觉密密麻麻的爬上她的心头,这种感受太过糟糕。
赵晓航捻起一张纸巾仔仔细细的搓成一个细条。
问题出在哪里?赵晓航像是抓住点什么又执拗地忽略,不愿深究。
手中的纸巾早已被蹂躏成粉屑,赵晓航想只要她轻轻吹一个口气,这可怜的东西就会灰飞烟屑。可她停不下来,继续作孽。忽然,李瑞麟的脸闪了出来,“许鸣谦,华耀的太子爷······不是每个资本家都通情达理······你这种矮矬穷还是不要招惹······。”
这个心甘情愿当司机、买菜做饭的饲养员,让她痴迷其中、不可自拔,排山倒海般的架势更是让她心安理得的忘了,忘了许鸣谦除了是她的男朋友,还是南市名企华耀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身份是何等尊贵,何等让人望尘莫及。
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她想法简单,很讨厌把工作带到生活里,她除了知道许鸣谦的工作地址,从来没有问过许鸣谦工作中的任何事情,甚至都不知道穿起西服许鸣谦在价值百亿的公司里是怎样的光景。
如果不是校友,她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和许鸣谦这样的“天潢贵胄”有所交集吧?那么今天许父许母能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已然是······实属不易?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冻的赵晓航骨头都冷。那些她嗤之以鼻的门第观念,现下正张牙舞爪的给她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更令人崩溃的是,她除了拿出一股子不值钱的傲气扭头就走,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她爱许鸣谦,她傲不起来。
妈的!
她控制不住的想,一个算不上好的开局和区区半年的感情能不能敌得过父母之命?幸运之神还会不会站在她这里?
患得患失的感觉很是折磨,赵晓航的耐心一扫而空,她调整呼吸,尽量保持平静,端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却怎么也扯不出笑容,“怎么?没相中我?”
“嗯,没相中。”许鸣谦声音淡淡,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起眼睛,眉头轻轻拧着,“你长得太丑了。”
赵晓航当然知道是这是许鸣谦的戏语,但答案已是显而易见,许家父母那一关果然没过。
“小麻烦精,”许鸣谦伸出手臂抄起赵晓航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依然闭着眼睛,有些疲惫道,“我来处理。”
赵晓航靠在许鸣谦的肩头,这种像商品一样被挑选的滋味让人难以接受,她迫切需要许鸣谦一个痛痛快快的答案,哪怕是伸头一刀她也认了。
赵晓航坐直身体,“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许鸣谦睁开眼睛,挪了挪身体对上了赵晓航的视线,黑白分明的剪水秋瞳带着倔强和期盼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事情的发展和自己预想的想大相径庭,许鸣谦受到的打击不比赵晓航少。
父母同意与否倒是不甚在意,他许鸣谦娶媳妇自己愿意就行。但他当宝贝一样供着的赵晓航无一处不好,凭什么遭人嫌弃,白受委屈?就因为可笑的门不当户不对?这太扯淡了,绝对不行,谁也不行!
可赵晓航难得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刻,细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明明怕的要命却硬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力气都集中在脸上,逼着长长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像只骄傲的泰迪,好可怜,好想······欺负她。
在他的记忆里,赵晓航好像一直在笑,从来没有哭过。偶尔吵架,最多也是小嘴儿叭叭的说个不停,吵着吵着能把自己逗乐了。所以,当他看到赵晓航微微开合的鼻翼并着快要聚起水汽的眼睛时,居然有些变态的得意。
许鸣谦就这么瞧着,一腔子的郁闷扫去大半。忽然玩心大起,拖着不答,期待着赵晓航还能给他什么惊喜。
水汽越聚越浓,许鸣谦才纡尊降贵的开了金口,“红颜薄命!”他故作惆怅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偷偷抬眼看着赵晓航,这个时候居然想笑,“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只能再带一个他们喜欢的回去。”
许鸣谦心跳如鼓,兴奋猜测,赵晓航是会像只被咬了尾巴的小狗一般,恶狠狠地对他呲牙咧嘴?还是会像个吊儿郎当的神经病,怼到他喘不上气?
可惜流年不利,声称对赵晓航了如指掌的许总出门没有翻黄历,再一次被现实狙击。赵晓航哪个也没选,只是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勒着他的腰身,力气之大,让他怀疑赵晓航恼羞成怒要谋杀亲夫。
许鸣谦身体往后靠去想要解救快要窒息的身体,动作太大扯动了领口,而后一股滚烫的东西就浇到他死里逃生的身体上。
那东西顺着他的衣领流向他的锁骨和心脏,像是硫酸一样试图要他的命。
赵晓航蜷缩着身体整个人倒在许鸣谦的怀里,刚开始只是小声的呜咽,两臂缠着许鸣谦越收越紧,像是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而后身体抖动的动作越来越大,再也忍耐不得,嚎啕大哭。
这么小的人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这是赵晓航第一次为他哭,为他痛。陌生的酸楚滋味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心,明明心疼的要死,可不知为何却又受用的要命。他一定是又疯了,许鸣谦这样想。
直到他的衬衫湿答答贴在胸口,他才从梦中惊醒。
赵晓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有刚刚凌云壮志的半点影子。许鸣谦双手穿过赵晓航的腋下,轻轻的转过她的身体,低下头吻在赵晓航的眼睛上、脸颊上,把赵晓航的眼泪都吞进嘴里。动作是那样温柔,像是怕把赵晓航弄碎一般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气成这样?”许鸣谦吻上赵晓航的脖颈,“刚刚是不是很害怕?”
赵晓航用力推着许鸣谦,还没有哭完的她说话断断续续,“怕,怕个屁!你,你,你,你不要舔我!”
许鸣谦置若罔闻,耐心的吻过眼泪流过的每一处,“小小乖,不哭了。擦不干净了。”
变态!
赵晓航双手按住许鸣谦作乱的脑袋一把提起,“别墨迹,你打算怎么办?”
被打断的许鸣谦“啧”了一声,有些失望。
“什么怎么办?你死皮赖脸把我搞到手,亲也亲了,看也看了,”他一口咬在赵晓航的锁骨上,“你敢跑,我就上你家贴大字报去,纯情处男被骗色后惨遭抛弃。”
“贴大字报如果不行,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
许鸣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明明是在调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要不是赵晓航哭花了眼,一定能看到许鸣谦眼里片刻的狰狞。
饶是赵晓航做惯了天马行空、满嘴放炮的无耻之徒,也不得不佩服许鸣谦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卑劣行径。她忍着肿痛,努力的转了转眼珠,脑袋晕晕乎乎,无奈之下硬是逼出四个大字,“什么东西?”
许鸣谦也是一愣,茫茫然的说,“你在骂我?”
······
两个傻逼呆愣了一阵儿才像是魂归故里,赵晓航刚要说些什么,忽的身子一轻就被许鸣谦抱起,而后又被许鸣谦一个转身压在沙发里。
许鸣谦整个人压在她小小的身躯上,墨色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我许鸣谦的媳妇儿,轮不到别人说不行,······谁都不可以。小小,是我大意了,以后绝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相信我,”他的唇落在赵晓航的额头,郑重其事道,“我会让他们求着你嫁进许家,堂堂正正的成为我许鸣谦的妻子。”
赵晓航哭的更凶了。
许鸣谦······。
他慌张的探手扯出纸巾给赵晓航擦拭,心扭成一团,疼的不像话。
不能再哭了,不能再让赵晓航哭了,他一度怀疑刚才那个享受赵晓航崩溃痛哭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赵晓航眼泪鼻涕流的到处都是,她躲开许鸣谦的手,发泄一般拽着许鸣谦的衣服摸的到处都是,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方才得到片刻安宁。
许鸣谦的话像是一记重拳打在她脆弱的心脏上,把她那微不足道的怀疑和犹豫打得连渣都不剩。她再一次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
够了,真的够了。
“你要是敢不要我,敢骗我,”她捧着许鸣谦的脸,输阵不输人,“我就,把你脱光,绑在床上,每天当小狗一样养着你。”声音虚的连自己都不信。
许鸣谦倒吸一口凉气,脑中闪过赵晓航拿着皮鞭······,戏虐的笑出声,“哦,原来你喜欢这个?我······”
“变态!神经病!”
赵晓航恼羞成怒,用膝盖重重的磕了一下许鸣谦。强烈的痛感袭来,许鸣谦泄了力倒在赵晓航身上,“嘶嘶”的直抽气。
“疼吗?是不是弄疼你了?”赵晓航感觉自己有些冲动,后悔的要命。
“小小,如果,”许鸣谦就势趴在赵晓航纤弱的肩头,不答反问,“如果我真的是神经病,你还要我吗?”
昏头脑涨的赵晓航根本听不出许鸣谦此刻的郑重其事,只当许鸣谦又要说些什么戏弄她,可她现在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傻子才会不要许鸣谦,她不是傻子,她是慧眼识珠的英雄。
于是,赵晓航大言不惭道,“要,当然要!我们鸣哥什么样我都要。”
“真的?”许鸣谦闷闷出声。
“比真金白银还真。”赵晓航雨过天晴,流氓归来,挑逗的摸着许鸣谦的耳垂,口气更是轻佻,“官人,要不要奴家给您来一曲《死了都要爱》啊?”
“不要,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