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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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打算把钱转给沈侧，让他转给他的班主任的。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没存联系方式，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样倒显得有些敷衍。
索性自己之前将号码保存在通讯录里，试着用这个号码添加微信好友。
发送完验证消息，沈粥抬头看了一眼江盈，她还没有得到空闲，于是便埋头开始刷手机。
顺手给周恪发了一条消息。
【沈粥：今天中午回来吃饭吗？】
其实也只是照例寻常一问，毕竟周恪的公司距离家里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虽然那幢大厦只要抬头便可以仰望得到。
钢筋铸造的森林耸立在城市区最瞩目的位置，是城南区近年来新崛起的地盘，来往皆是商界精英。
夜晚，从楼层的最高处往下俯视，可以看见灯火盏盏。
他的公司越做越大，算是财经新闻上比较有名的商人。
前两天，她还在手机上看见新闻推送他的消息。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终究成长为运筹帷幄的商界新贵。
沈粥在为他由衷感到开心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心常常像是空掉了一块。
什么感觉，自己也说不清。
【周恪：中午不回来了，下午一点的时候有一个会议。】
【周恪：你要是愿意来送饭的话，乐意至极。】
沈粥眉头微皱，唇角却是不由自主地翘起。
【沈粥：我中午也不回来了，和江盈有约了。】
【周恪：那真是挺遗憾的。】
沈粥盯着屏幕里的‘遗憾’两字倒是看出神了，说实话和周恪在一起的这么些年，着实是未从他的嘴巴里听出遗憾两字。
毕竟，他的人生也算是顺风顺水。
高中毕业之后两人上了同一所大学，奈何周恪的脑袋聪明，高中算是半学半玩着度过的。而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一脚迈进985学校都够呛。
高二那年追着周恪跑，感情上没什么进展，学业上倒是落下一截。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后，便是一边恶补学习，一边对周恪死缠烂打。
后来一次考试成绩下滑严重，不得不被叫家长。
周恪知道这事之后，倒是收了以往恶行。每天抓着自己在天台上恶补学习，后来还被教导主任发现了。
所以可以说来，自己能考上清北，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归功于周恪。
现在，这人却是因为没能吃上自己送的饭而感觉到遗憾，不得不说她的心里现在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其实保持这样的生活也算不错的，至少现下真的很满足。
江盈：“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叫你都没有听见。”
“没什么。”
江盈将信将疑，“那行。”
沈粥对上她狐疑的眼神，正想说真的没什么的时候，就见江盈忽而一掌拍在自己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有点发愣。
“杀青了。”
“这么快？”
沈粥站起身。
“我刚在网上订了一家餐馆，等下我们两个一起过去吧 。”沈粥拍了拍大衣下摆粘上的雪花，继续道，“大明星，想吃什么呢？”
江盈面露为难之色，音量突然降低，“额，其实吧……”
“怎么了？”
“他说要请我吃饭，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给答应了。”
语气略显心虚。
沈粥正想问谁，转而对上江盈侧过去的眼神，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行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突然起了一阵风，树枝上附着的雪花被吹开，落进这雾蒙蒙的天空之中。
沈粥感觉鼻头有点痒，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下又重新裹紧。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江盈：“那你生气了吗？”
“君子有成人之美之风，我呢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沈粥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开来，“下次啊，你请我。”
“真没生气啊？”
“你要是再问，我可真觉得你就是见色忘义产生心虚之感了。”
“哪有。”江盈解释，“我们两个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
“我知道。”沈粥点点头，“好了，那我们改天再约，我也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了。”
说完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补拍镜头的陈舒予，“记得替我表达感谢。”
陈舒予和江盈拍完对手戏份之后，还有一个镜头需要补，补完这点之后也结束了。
不过看着江盈和和沈粥在一旁叙旧聊天，也就没有走上前，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看手机。
距离隔得有点远，沈粥只能看个大概，他的身旁似乎站着一个个子稍高，体态微胖的男人，手里握着一个保温瓶递给陈舒予。
陈舒予接过喝了一口，又重新递了回去。
沈粥收回目光，“你同学还有助理啊？”
“他签了娱乐公司。”江盈面色如常。
不过最开始听陈舒予告诉自己的时候，她脸上的惊讶不比此刻沈粥脸上的少半分。
沈粥点点头表示理解，尽管内心非常惊讶。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对了，外面的那条道表面结了一层冰，有点滑。你过去的时候记得看着一点，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差点滑倒了。”
“嗯。”
回去的路上，沈粥一直在琢磨事情。
看了一眼手机，发过去的验证消息此刻还没有通过。
不过徐秀倒是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妈，怎么了？”
“沈侧早上上学忘记把药带过去，我现在在你阿姨这边。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来一趟，帮忙把药给他带过去。”
徐秀打了个喷嚏才想起早上沈侧落在茶几上的药盒，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沈侧突如其来的感冒还是让她放心不下。
过两天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暴风雪降温。
“嗯。”沈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我马上就回去。”
“今天没事？”
“有。”沈粥刻意停顿一秒，“不过现在没了。”
“智者不坠爱河。”
徐秀调侃话透过听筒抵达沈粥的大脑，“妈！”
“好了好了，不说了。免得你这丫头恼羞成怒，快点赶回来把药给你弟送到学校去。”
沈粥是真不知道，她妈都是在哪里学来的话。
*
沈粥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回家之后，让司机稍稍在外等待一会。
拿了药之后又慌忙赶了过去，天气阴沉着实不好招到车辆。
前阵子公交停运，最近才重新开通，只不过路线有所变更，不再经过她家门外那一站。
沈侧这个点还在上课，沈粥赶到后在门卫那填了信息之后就被放行。
往里走，学校内部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小变化。
沈粥知道沈侧的班级，此刻距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她打算随处看看打发时间。
沈侧的学校其实也是她的母校，只是这么些年很少回来，不过一直和以前的老师保有联系。
其中，夏霞可以说是她生命中的恩师。
她准备等把药送给沈侧之后就去找夏霞的，没成想误打误撞的倒是碰见了沈侧的班主任。
穿着深灰色的羽绒服，眉宇之间确实颇有老师的压迫感。
“老师您好。”这么些年倒是没改变见到老师莫名打招呼的习惯，“我是沈侧的姐姐，之前我们在病房里见过。”
当时在病房只是匆匆见过不算一面的一面，估计可能人家也没想起。
沈侧说他班主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不过人家都已经当上班主任了，反倒是她自己有点一事无成的意思了。
“我知道。”他点点头。
“嗯。”沈粥有些局促，“当时麻烦了。”
“无碍。”顿了顿，补充道，“我毕竟是他的班主任，这些都是我职责内的事情。”
“我看沈侧今天也已经来学校了。”
沈粥理解言下之意就是，来这有何贵干。
她这才想起正事，“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把药给带上了，我过来送给他。”
说完，从棉衣的口袋里将药盒拿了出来。
“我帮你带过去。”他解释，“下一节是我的课。”
沈粥沉吟两秒，便将药盒递了过去，“麻烦……。”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小许，原来你在这啊。”说话之人的嗓音略显苍老，仔细听来还有点耳熟。
“老师！”
沈粥在看清来人之后，声音略显吃惊。
面前之人便是夏霞，她从前的数学老师。虽然年岁渐大，但是精神矍铄。
枣红色的棉袄，看起来颇为喜庆。她的脸上此刻挂着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很和蔼。
“你这孩子怎么来了？”语气里也是有些意外，转而又看了一眼，“小许，刚刚年纪主任来办公室找你。”
“看他进来的时候还拿着卷子，估计是找你校对来了。”
“好，老师我先过去了。”说完看了一眼沈粥，眼含歉意，“抱歉。”
沈粥还没明白，人已经离开了。
“你们认识？”
沈粥摇了摇头，“没，不认识。”
“哦。”夏霞点点头，“最近你妈妈在家干些什么？”
夏霞以前和徐秀一起公事，只不过自徐秀退休之后两人的联系便减少起来，此刻见到沈粥难免多问了几句。
“她最近忙活着养花。”沈粥如实道。
“冬天养花，也不怕养死了。”夏霞调侃，“你妈还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沈粥不敢评论。
“对了，刚刚那老师叫许雾生。高中也是咱们这个学校，他大学跟你一个学校，也是从清北出来的。”
沈粥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
“你之前认识他吗？”说完才想起什么，“哦，忘了。你刚刚说，你不认识。”
沈粥面上挂笑，心里却是想着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
中午沈粥本来想离开的，奈何夏霞拉着她多说了会话。
两人中午是在食堂吃的，吃饭期间碰见了许雾生，夏霞招呼他过来一块。
他顺从地走了过来，“老师。”
而后对沈粥道，“我把药给了沈侧。”
“谢谢。”沈粥抬头。
大概是人老了，心肠也变得热肠起来。
夏霞的目光从沈粥的身上转了转，又落在许雾生的身上，最终道，“小粥啊，谈对象了吗？”
沈粥正低头喝汤驱寒，一下没注意汤水呛到喉咙管，猛地咳嗽起来。
“老师。”
沈粥脸都呛红了。
“你这孩子。”
许雾生看了一眼沈粥，从桌上适时抽了几张纸递了过去，“还好吗？”
沈粥接过擦了擦唇角，“谢谢。”
全程许雾生也没说什么话，大多都是夏霞说，沈粥和他听着，偶尔点点头附和。
“老师，我有男朋友。”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却莫名红了脸。
“还是周恪那孩子？”
“嗯。”
沈粥手指握着勺子无意识搅了搅碗中的汤，闷闷地应了一声。
“听说那孩子前几年创建了一个公司，发展势头不错。这几年成为江市著名的企业家了。”
这些也是前几日办公室里八卦的时候偶然听见的，虽然不知道真假。
但是周恪这孩子也半算是看着长大的，那时学习成绩不错。
当时她便看出这孩子头脑不错，日后也绝不会寂寂泯于人海。
见沈粥沉默，便也知道这事情大概就是真的。
不过毕竟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她虽然为人师，但是很多事情并不适合过多询问。
于是便转了个话题。
“不过你这次来学校是有什么事情吗？”
夏霞推了推滑到鼻梁处的老花镜。
“给沈侧送药。”
“沈侧那孩子从小身子骨就不怎么样。”夏霞喝了一口还在冒热气的汤，吐槽道。
“对了，许老师。”沈粥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全程一直当背景，处境稍显尴尬的许雾生突然被提及，捏着筷子的手一顿。
“嗯？”
“上次沈侧住院的时候，医药费还没有转你。”
一直忘记的事情总算是想起来了，整个人都轻松一截。
在夏霞的注视下，她终于将压在心头的头等大事给解决了。
*
夜色沉了下去，沈粥告别夏霞，一路走走逛逛来到周恪公司的楼下。
她自己也没想到会七拐八拐地绕到了他的公司，大概两人的聊天消息占了一部分原因。
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楼下了。
夜里风大，颇有暴风雪降临的兆头。
她没刻意地等在大门外，目光往四周看了看。寻了一处空地，就蹲在地上刷手机。
公司外没什么人气，只有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属于钢铁建筑在这个冬夜里独有的冰冷感，让蹲在长椅旁的沈粥不禁打了个寒颤。
路灯光线凄冷，风声却渐小，有停止的趋势。
只是，这寒意倒是更为迫人。
也不知道周恪会什么时候下班，准备打个电话问问的。大楼的玻璃推拉门便被人从里推开，玻璃摩擦地板发出吱呀声，在安静的地带这声响尤为明显。
沈粥抬起头朝声源处望去，大楼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关闭，裹挟冷意的漆黑密密麻麻朝她袭来。
她的腿蹲得有点麻木了，起身之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晦涩的光影中，沈粥看着来人逆光踏来，远处还未化开的雪全然沦为虚影。
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一部剧，她微仰着头看着。
“周恪，今年冬天我会遇上心软的神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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