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青春疼痛文学后》大码女孩

8、垃圾桶

　　拐过角，她轻呼了一口气。

　　脑海里只有隐约闪过的几个片段，青涩的小少年跟在她的身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

　　仿佛在看荧幕上的人影，是别人家的故事，而自己，却毫无感觉。

　　眼前又浮现他坐在台阶上，眺望远方空茫的神情。

　　她倚在墙上，看着手中的伞想，一点也不像。

　　小少年羞涩眼里能看见光，大少年沉默仿若空壳子。
　　他不像记忆中的碎片，更不像她笔下前期温和积极的少年。

　　回到家，她踌躇了一下。

　　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尝试着敲了敲。

　　她本以为这个时间点，他可能会在外面做兼职，家里不会有人，却没想敲了一会，传来了动静。

　　楼道的灯泛黄，暗沉的门先是打开了一条缝，看清楚人后，他才缓缓打开了门。

　　他换了身衣裳。

　　洗的发白的短袖和黑色的运动短裤。

　　狭长流转的琥珀光芒有些茫然，脸颊如抹了胭脂一般泛红，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脆弱。

　　感冒了吗？
　　轻言有些不知所措。

　　奇怪，这明明是她塑造出的少年，她却不知如何相处。

　　半晌，她递上伞，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你的伞。”
　　也许是思绪混沌，付清晏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丝陌生。

　　反应了几秒，他突然捂住嘴，偏头咳嗽了几下。
　　再看过来时，眼睛里已蒙上了一层水汽。

　　“不用。”
　　他伸手接过，声音依旧冰凉。

　　说完便要把门关上。
　　轻言还来不及反应，“啪”地一声门便被关上了。

　　她怔了怔，捏紧书包带，站了一会，又敲了敲门。

　　很快，他不含感情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他的眉毛很淡，嘴唇也很淡，就连瞳色也是淡淡的琥珀色，这样的长相本来是清冷偏温和的，如果带着笑意，便是将温柔散开到极致。

　　可是，也许是被打扰到的原因，又或是生了病。酡红就仿若雪白中的一点红，将他的淡稀释，凝出不自知的攻击性。

　　让他的面容带着几分说不出戾气。

　　轻言失语片刻，迎上他的目光道：“付清晏。”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年的眸子不知落在何处，他又咳嗽了一下。

　　这才看向她，轻摇了头。
　　“没有。”
　　“没有误会。”

　　“如果是我高一那次我看见花奶奶不打招呼，那是我……”
　　轻言尝试解释。

　　付清晏面容忽然一寸寸冷了下来，就连那抹嫣红也褪去几分。

　　“叶轻言。”
　　“你难道还想在羞辱我一次吗？”

　　轻言愣住，什么意思？

　　“我怎么就羞辱你了？”她不是在好好的解开误会吗？

　　付清晏定定地看向她，少女的新发型显得很乖，看起来就像是温柔善良的女孩，可这些不过是外表罢了，脱下这层皮，她叶轻言还是那个不顾他人感受、可以肆意侮辱别人，和其他小混混没有丝毫区别的人罢了。

　　她不过只是救了他一次，他就被蒙蔽了。

　　他低笑，“如果你是说伙同他们当众嘲笑我和奶奶是臭垃圾、任由他们压着我将我按入垃圾堆不是羞辱的话。”

　　“那什么才算是羞辱呢？”

　　他凉凉地看向她，“我不知道你又想做什么，下午为什么又冲过来，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就像以前一样离我远远的就好。”

　　轻言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还发生了这样的事，这种事情，和校园霸凌有什么区别？

　　她张了张嘴，脑海里没有足够的记忆支撑，让她只能像个呆头鹅一样看着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卧室，她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才上了一天学，她就累得想切腹自尽了。

　　拍了拍脸让脑袋清醒一会，这才坐到书桌旁，打开书包拉链。

　　却看见了那一袋子的药。

　　她忍不住恍神，既然她都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他为什么还要给她买药，送伞呢？

　　因为救了他吗？

　　一想到这，她又看了看倒计时的生命值，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啊，好烦。”
　　“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打定主意，才将心神重新投入到书本中，把今天布置的作业给完成。

　　她做得有些吃力，怪不得人说学识最为丰富的时期莫过于高中三年，她不过才毕业一年多，就对这些知识点陌生了。

　　夜很深了。

　　她看了看时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给她唤作妈妈的女人发了消息，才去洗漱上了床。

　　第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轻言专门定了闹钟，她今天有足够的时间。

　　慢悠悠地做了鸡蛋粥，吃下后，她将剩下的盛在盖碗里，贴上了便利贴。

　　背上书包，轻轻拉上门。

　　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一刹的安静。

　　“卧槽？！言姐？”
　　“言姐，真是你啊！”
　　“也……也太乖了吧！”

　　依旧是后面的那几个男生，不过轻言的改变确实挺大，教室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轻言有了一天的经验，已经足够淡定。
　　面不改色地坐到了位置上。
　　丰庆雪的位置还空着，她垂下眼皮，翻弄书包。

　　“言姐，你真好看！”
　　后座的男生凑过头。

　　轻言微笑，“谢谢。”

　　那男生没想到她这么温和，脸色突然爆红，一副沸腾的样子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李嘚，你居然脸红了！”

　　他同桌的张水海震惊地大叫，李嘚急忙捂住他的嘴，恼羞成怒，“张水海你瞎说个毛线！”

　　“切，装模作样。”
　　热闹的氛围因为这一句话冷了下来。

　　轻言没有理会，听声音就听得出来是易颜。

　　想必是昨天的事情让她怀恨在心。

　　不出所料，在第一节课开始前，她们三就被叫了出去。
　　回来之后唯有易颜满眼怒火射向她。

　　轻言甚至没看过她一眼，她大部分的注意力还在英语单词上，剩下的就放在了旁边依旧空空的座位上。

　　她转过身问李嘚，“丰庆雪怎么还没来？”
　　李嘚从漫画书中抬头，一脸茫然，“言姐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轻言勉强笑了一下。

　　“黄毛他们呢？”
　　“跟着封哥通宵去了没起的来。”
　　他纳闷，“言姐，你怎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按道理，他们才是混一堆的。
　　他可不敢像他们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轻言没说话，李嘚便识趣地没再问了。

　　不一会，李嘚激动地戳了戳她。
　　“我艹！”
　　“言姐，你昨天又英雄救美了？”
　　他举着手机，里头正是她将付清晏扑倒在地的场面。
　　“诶？”
　　他忽然疑惑：“这不是一班的垃圾桶吗？”
　　轻言放下小册子，转身，接过他的手机，“垃圾桶？”
　　“就是那个孤儿啊！一班那群人都叫他垃圾桶。”

　　手机上定格的那张照片，付清晏看她的眼神中还带着厌恶。

　　下面大部分都是在表达震惊以及对她的敬佩。
　　“有一说一，如果是我，我是没她那样的勇气舍己救人的。”
　　“没想到叶轻言居然是这种人。”
　　“说起来，叶轻言人是张狂了些，但从来没见她欺负人。”
　　“楼上在放屁吗？她护在身下的那人不就是被她喂垃圾的人吗？”
　　“……”

　　轻言手指忍不住捏紧，口舌发干，“为什么叫他垃圾桶。”

　　李嘚拿过手机没多想，直接道，“一班嘛，有几个混的，拿他当乐子玩，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垃圾桶了。”

　　“其中有个叫王登琪的，言姐你不是认识他吗，就是他带头的。”

　　轻言说不上自己内心的感觉，她只是设定了付清晏被人看不起，但从未想过，轻飘飘的文字下，他的境地居然是这般痛苦。

　　“没人管吗？”
　　“管什么啊。”李嘚刷着手机，“他家里有钱有势，不然以他的成绩，怎么能进一班。”
　　“只要不闹大，老师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轻言恍惚地上了几节课。
　　丰庆雪回来时第三节课已经下了，第四节课是体育课。

　　她还来不及和丰庆雪说什么，易颜就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庆雪，走了！”

　　轻言喊了一声，“庆雪。”

　　少女绑着高马尾，长而卷的头发散落在胸前，她动作不停，对她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

　　头发在空中打了个圈，她奔着易颜走去。

　　易颜朝她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轻言皱起眉头。
　　和谁交朋友是丰庆雪的权利，但易颜这人昨天才说过她的坏话。

　　体育课是在体育馆内练排球。
　　同一时间段上课的有好几个班。

　　轻言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缘挺差，之前丰庆雪围在她身边她还不觉得，丰庆雪一走，她就形单影只了。

　　短暂的聚集后，便是自由活动。

　　她坐在一旁的座位上，看着丰庆雪她们一行打得正欢。

　　她倒是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自从高中毕业后，她经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
　　只不过是青春那个特殊的阶段，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害怕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孤独的。

　　在这喧嚣的氛围里，她默默地背起了单词。

　　“刺啦——”
　　脑海就宛如电流一般的声音划过，小白着急地叫起来。

　　“轻言！器材室器材室！”
　　“付清晏他要没了啊！你也要没了啊！”

　　轻言在头晕目眩中霍然起身，朝着器材室跑去。

　　这边，丰庆雪揉了揉手腕，余光瞥向跑动的轻言，甩开扔向她的球，淡淡道：“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