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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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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难不难受？”
一个温柔的怀抱从身后围上来，禹成泽还是不放心的想摸摸他的肚子，相柳顺势后仰，用发绳轻磕了一下他的肩膀。
“不。”
蛇类靠吞食捕猎，牙齿虽然锋利尖锐，但并不足矣啮断骨头撕咬皮肉，最厉害的其实是堪比硫酸的胃液。
而爱是很好的武器，很有用的软肋，
或许能叫一心赴死的人回心转意。
禹成泽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相柳不知道自己赌这一把对不对，除此之外，他也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相柳其实很想直接问他：
你不想为了我活着吗？
他不叫那块肉干化掉，生生忍着痛了一夜，以为至少，或许至少能换来一点犹豫不舍。
现在看来，原来是无用功。
相柳快速捏了个诀，淡金色星点光芒无声散灭。
禹成泽覆手过来伸进他的衣服里，摸到相柳的腹部柔软又平坦，只温度比他的手心低一点，胃里的硬物好像凭空消失了，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相柳？”
禹成泽微微皱起眉，刚才出帐篷前摸到的那凸起的触感分明尖锐鲜明。
相柳仰起头看他，似乎无知无觉，细长的眼睫轻轻一眨，吐息温凉，
“那两个…非人非妖，你们一群凡人想要与之对抗可能会有点麻烦。”
“我会想办法让大家尽量避免冲突，他们是城邦衍生出的意志，只要执念不散，信仰不断绝，意志永远存在。”
“换句话说，是不死之身。”
禹成泽并不惊讶相柳能看出那两个的真实情况，只是隐约的感觉到相柳说这话时兴致并不高。
“不谈他们了好不好…”
“那岂不是永远都没办法解决掉这里的问题了？”
相柳挣出他的怀抱，
“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两个的都来问他怎么办，只不过一个是真不明白，一个可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禹成泽莞尔，
“一个人不太好办，打算请男朋友帮忙。”
只要他没有把自己蒙在鼓里直接丢下的打算就好，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两个人一起总好过他独自去面对。
相柳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当然，”禹成泽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通讯器，“来打赌好不好，如果我骗人的话，里面所有的钱就都归你了，密码是208802。”
可以任意变形的通讯器在他手上由纽扣大小迅速拆解重组成了一只圆圈手镯，禹成泽拿起相柳的手腕，指尖在系住两人手腕看不见的绳索上轻敲一记，
“法术解了吧，两个一起套着不舒服，通讯器押在你这里，一会儿我们一起走。”
队伍出发时已经临近中午，整个上午相谈甚欢，蒂卡尔和纳贝克在最前面领路，说要带他们去玛雅人居住的城市里转转。
百十号人行走在茂密雨林里，呼朋引伴，大声谈笑，仿佛是要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夏日旅行，热烈氛围一时令人恍惚。
好像他们本该就生活在这里，只是部落在进行一场例行的迁徙。
艾维斯怀揣秘密又不能对其他人和盘托出，憋得够呛，心慌又恐惧，心有戚戚的趴在沈星一肩膀上一路蔫了下来。
禹成泽说到做到，一改前两日仿佛在避嫌的变扭作风，迎着无数好奇或调侃的视线，毫不避讳的握着相柳的手腕，两人不远不近的缀在人群后面。
愈往丛林深处走，从枝叶缝隙间散落的阳光越少，也就更幽静昏暗，潮热却不减反增。
成日不断的露水顺着宽阔叶面滴落，微凉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林间和行人身上，仿佛下起了一场雨。
“你有没有觉得…”
相柳听到了很多声音，昏暗的丛林里有很多动物，昆虫薄而韧的羽翅颤动的声音，暗流里鱼尾摆动卷起的水声，很轻很细的呼吸声，还有……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禹成泽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唇边，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前面就是我的城邦了，欢迎来到我的家乡，亲爱的朋友们啊，你们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蒂卡尔面带笑容，彬彬有礼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随着他手臂落下，茂密的雨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开了一条缝隙。
神秘诡谲的石头建筑拔节而起，无数高矮屋舍破土而出，转眼间大地动摇，俨然已经换了一方天地。
还有阳光，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热烈阳光刺激得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久违的太阳拨荫见日，来路丛林隐去，头顶碧空如洗。
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凌逸和他带来的军队终于变了脸色。
“我的家乡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是他们熟悉的声音，昨天晚上伸出援手热心帮助的土著人，今天整个上午愉快交谈的朋友，他们无比熟悉这个声音。
蒂卡尔的笑容没有一分一毫的变动，彬彬有礼的询问道：
“亲爱的朋友们，城邦缺水，附近所有的河流已经干涸，你们可以帮我的玉米地找到水吗？”
下意识的行为趋利避害，原本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群仓皇后退，如梦方醒。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好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无知无觉间对异世界的陌生人倾注了太多的信任，未知的时空世界危险重重，他们竟然毫不设防。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凌逸面色铁青，刀锋一般的锐利眼睛层层穿越统一服制的军队，下意识的在人群里寻找禹成泽的身影。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蒂卡尔连笑容的弧度都没变，又一遍的重复了他的邀请，可在此时，那个热情友善的笑容无端看起来瘆人不已，看得无数身经百战的守护者们沿着脊背窜起凉气。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无人应答。
这个走向太奇怪了，找水源而已，听起来不是什么奇怪的的要求，但谁会要求很明显的外乡人来做这种事呢？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
瘆人的寂静中回荡着蒂卡尔的声声邀请，从热情礼貌到客气平淡，到重复无数遍后的隐隐焦灼，空气中弥漫着紧张。
人群尚且回不过神来，方才热切交谈的人呆怔在原地，下意识的寻找能让自己获得安全感的任何东西。
朔月小队齐齐回头，很多人看向彼此并肩作战的战友，队尾部分有人犹豫的望向禹成泽。
而更多的人看着凌逸，目前军衔最高的大校在这里，带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长官在这里，如果谁能来作出一个决定，把控现在的局面，那应当是他。
凌逸也很想有个人能来告诉他怎么办，他的视线在攒动的人群之上层层越过，终于在人群最后看到禹成泽。
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他寄予厚望的阿莱西奥在低着头干什么。
……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紧逼的问话如同催命魔音，每个字都扎在人紧绷的神经上。
“当然。”
终于有个声音回应了他们的邀请，蒂卡尔在没有应答的邀请里渐渐僵硬的面容倏忽一柔，无声松开了手中的武器。
锋利的长矛如同泡沫幻影般破碎，隐约流动着剑拔弩张的紧绷环境终于让人能喘口气了。
禹成泽放开相柳的发尾，黑亮柔软的长发流水般贴着指缝穿过，相柳的头发垂而顺，片刻之间已经完全离开了他的掌心。
他指尖眷恋的收拢，似乎在挽留那一点残存在皮肤上的微凉光滑触感。
然而，已经离去的怎么可能留得住呢。
“亲爱的朋友，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助我们，对吗？”
蒂卡尔和纳克贝好像形影不离的一对连体兄弟，说话一唱一合，情绪通感，一个脸上显露愤怒，另一个也立刻勃然作色。
此时此刻，两人就连脸上的神态也出奇的一致，纳贝克惊喜的看过来，手中是与蒂卡尔隐去长矛后尚未来得及收拢后一样的空握。
“是的。”
指尖的触感已经完全消失，相柳的长发也安安分分的藏回了主人的身后，禹成泽收回视线，平静的抬起头。
他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剑拔弩张的隐约对峙态势，不记得蒂卡尔和纳贝克几乎要对他们兵刃相向。
“哦我的朋友，那真是太感谢了，”蒂卡尔感激低下头，双臂展开致意：“有你们的帮助，蒂卡尔的子民一定会获得一个丰收的季节。”
禹成泽走上前去，仿佛真的是他们远方而来热心的朋友。
他垂了视线随意而自然的微笑着，微微颔首：“我的荣幸。”
“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这个态度让蒂卡尔和纳贝克非常满意，迫不及待要带他们去看干旱的玉米地了。
人群自发的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蒂卡尔在前面领路，纳贝克则站在禹成泽身边，手臂自来熟的搭上他的肩膀。
看上去是惺惺相惜的兄弟情谊，然而无论如何看起来却都更像怕他反悔的牢牢桎梏。
“阿莱西奥…”
当他们走过身边时凌逸试图小声的叫住禹成泽，接收到的却是纳贝克毒蛇一般阴冷警告的视线。
城邦意志誓死捍卫它的子民，任何不利于玛雅的，都会被扼杀在茂密的丛林里，如果凌逸没有审时度势及时收声，他收到的将不仅仅是一个警告的眼神。
眼前的玉米田土地龟裂，稀稀拉拉的植物倾斜倒伏，呈现一片颓唐之势，垂下的叶片边缘卷曲，已经隐隐枯黄发黑。
纳贝克从枯萎的茎杆上掰下仅有的一只玉米，发黄的叶片层层剥开后却只有光秃秃的核，核上零星散落了几颗可怜的玉米粒。
即便灾害已经证明了神灵的失能，尤姆·卡克斯并没有保护玛雅人的玉米田，他们也仍旧不敢对神明有任何的不满。
蒂卡尔叹息着深深低下头去，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的示意头顶高悬的太阳，
“部落的大祭司说玛雅人触怒了神明，雨神不再降下保佑，干旱将会毁灭玛雅。”
作者有话要说： 尤姆·卡克斯：玛雅文明里的玉米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