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之命中注定的穿越》林青岚

5、谈心（下）

　　“没什么”紫菱扯了个难看的笑脸：“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我沉默了一下，拉她到身边坐下，说：“我们的紫菱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啦？跟姐姐说说好不好？”
　　紫菱脸色有点发白，垂下眼睑说道：“哪里有。我是心里难受，绿萍，我真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我皱起眉头看她，且不管她这样说是出于对姐姐的关切疼爱，还是出于对我断了腿而不得不出让自己的爱情的懊恼，或是两者皆有吧。虽说我现在心态上已经能很好地接受自己残疾一事，但是对于这样悲切地提醒我这个事实的紫菱，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悔感伤也无法挽回了。”我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们应该往前看，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我以后也会好好的。不用为我担心。”
　　“绿萍，你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紫菱喃喃说道。
　　我不置可否，只问她：“那你呢？你对你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呢？你不想考大学，可是你还很年轻，有很多的事可以去学习去尝试，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想要游荡，自由自在地游荡……我还想读很多书，写写文字。”紫菱显然是没想到我现在还会有余心去关心她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有点困惑地说道。
　　这些话，在她在家里宣布不考大学时也曾说过，当时说得豪气万丈，而爸爸和那个小费叔叔听后是很赞赏的样子。而对于她能如些恣意而轻松地说那番话，当时的我有些羡慕也有些不以为然。而现在的我问起她，却是作为一个姐姐，希望她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这番话，不要一转眼就坠入某些男人的情网，那么儿戏地决定自己的终身罢了。
　　所以我只淡淡地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紫菱突然有点激动起来：“我并没有想那么长远的计划。绿萍，我并不是你，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谁知道一个普通人的‘然后’呢？也许我遇到一个人，然后跟他结婚了，然后就像所以结了婚的女人一样生活了。“
　　我惊讶于她的激动，静静地看着她说话。紫菱说完，倒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了声音说道：“对不起，绿萍。但是我和你不一样，请不要以你的标准来看待我。再说，你读了大学，你这么优秀，但是将来……将来你跟楚濂结婚，不也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吗？”
　　我再次皱起眉头，怎么我们姐妹俩沟通起来，却是那么心意不相通呢？（正常人跟ＮＣ都是沟通不能的，绿萍你还没觉悟啊）
　　“你说的不错，我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但是普通人也有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有他要背负的责任，不是吗？”我有点无奈地说道。看着紫菱露出每次妈妈跟她说教时的那种不耐烦又不以为然的表情，我心里一叹，虽是姐妹，但我们内心所想的所坚持的，却是大相径庭，就连想好好沟通一下，都这么难。人各有志，她的人生，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想到这，我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我并没有答应楚濂的求婚。而且，也不会和他结婚。”
　　“什么？”听到这句话，紫菱惊叫起来：“为什么？”
　　“你认为我应当和他结婚吗？”我讽刺地反问她。
　　“为什么不呢？……你是爱他的不是吗？而他……他也愿意和你结婚不是吗”紫菱迟疑地回答，慌乱地避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不吗？”我正色看着她，认真说道：“紫菱，也许你认为爱情是一种万能药，能够解决一个人的危难——在某些时候是的——但是大多时候，爱情只是衣服和棉被，它能带来温暖，帮我们度过难关，但前提必须是，我们自己有温度，有热量，我们自己有这个能力去解决遇到的难题”
　　紫菱呆呆地看着我，好像是不能反应过来。也许这些论调是她从没有听过的，也没有想过的。
　　“爱情如此，婚姻更是如此。要结婚，要成为人妻，甚至人母，是要肩负起一定的责任的。现在的我，最需要的，是照顾好自己，让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能够面对这次事故给我带来的困难。在我还不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不能承担婚姻所带来的责任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考虑结婚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紫菱像是完全没有想过我会这样说，她喃喃说道：“你是说，要在你的状况好起来，在你有能力做个好妻子时，才答应楚濂的求婚吗？”
　　“不！我不会跟楚濂结婚。我是说，不管将来我要嫁给谁，都必将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而不是凭一时冲动的决定。”都这样说了，希望她能听得进去一点吧。
　　我的话说完，就看见原本脸色苍白的紫菱，更加脸无血色了，她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像是受到了惊吓似地微微张开，身子也微微发着抖。
　　看到她反应竟这么强烈，我有些吃惊，不由缓了语气说道：“紫菱，你可以不读大学，但请不要停止学习，更不要停止追求梦想。也许你多开阔一下视野，多认识些人和事。也许你能明白我所说的……”
　　我的话没说完，紫菱‘腾’地站起来，发颤着问我：“为什么说你不会跟楚濂结婚呢？你，你那么爱他。出事以后，你好像整个人崩溃了，直到听到楚濂的名字，才冷静下来（见第一章），而且突然变得这么坚强。楚濂跟你求婚后，你每天那么开心，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以前那个完美的绿萍一样，那么耀人眼目，每天都吸引着一群人围在你身边。而那个出现在病房门口的伤心黯然的丑小鸭，就跟以前一样，根本就不会人注意到。只有楚濂，我的楚濂，为什么我那么心痛让出来的珍宝，你却能这么弃之如屣？还有费云帆，说要和我共此一帘幽梦的费麻烦。我该怎么办……
　　我被紫菱这么激烈的反应和令人啼笑皆非的质问弄懵了，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却看到她好像受到天大的打击一般，脸上神色莫测，身子摇摇欲坠。不由担心地唤她：“紫菱？紫菱？你不舒服吗？”
　　紫菱好像没有听见般，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艰涩地对我说道：“我，我头好晕，好难过，我要回去了。”
　　说完，一转身跑出去了。我喊了几句都没有答应，又下不了床，在病床上担心得不得了。只能叫我的看护过来，请她给我家挂个电话，让家里关心一下紫菱的行踪。

　　“不用操心她了，她好得很呢，现在楚濂在家里看着她呢。”妈妈给我带了午饭过来，听我问起，生硬地说道。
　　我吓了一跳，妈妈的语气不怎么对。抬头看了一下妈妈，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眼睛有些肿，脸色也不好。这几天我都让她回去好好休养着的，本来脸色已经恢复得很好了，难道昨天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是紫菱又惹妈妈生气了，一个两个都这样？今天紫菱的反应这么奇怪，而妈妈的语气又这样，难道……我心里一跳，难道楚濂找紫菱诉衷情被发现了？在那篇小说里，有这么一个情节，但时间性上却很含糊，我只知道大体会有哪些事发生，却不知道时间，而这几天我都尽量让妈妈回家去休息，被碰上了，大闹了一场，那是很可能的事情。
　　“妈？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是紫菱又惹你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问，看到妈妈听到紫菱，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心里不由一突，“有什么事情值得妈妈你这么生气啊？说来我听听。说完了我这还有件好事要跟你说呢。”
　　“哦，你有什么好事情？”妈妈很不想说起家里的事，顺着我的话问道。
　　提起这件事，我倒真的是很开心，这个时候跟妈妈说，正好也让她知道我并不在乎楚濂和紫菱的事，便高兴地说：“妈，昨天我学校的导师来看我了，你猜他给我带来了什么——是麻省理工的录取书，而且，还是全额的奖学金哦！”
　　“真的？”妈妈惊喜地喊出来，可是转眼又发愁：“可是，绿萍，你……”
　　看着妈妈又是一副怨恨伤心的模样，我忙安抚她：“妈，你不用担心，昨天我的导师也帮我筹划好了，他会帮我跟麻省理工那边说明情况，申请缓读半年，等我腿脚好了，我再过去。而且，趁这段时间，我们还可以联系美国那边的医院，将来到那边，一面读书一面诊治。”
　　“绿萍，太好了，妈妈真为你骄傲！”妈妈高兴得眼睛泛起泪花，又想了一下，说：“不过你跟楚濂的事还是要定下来的好，前两天你楚伯母和我都商量了，先给你们俩订婚，以后你要出去读书也好，要留下来也好，看你们的意思再办。”
　　我吃了一惊，我不是跟爸爸说了不考虑跟楚濂结婚了吗？而且昨天不是紫菱和楚濂的事情被发现？那是什么事让妈妈这么生气的？
　　“妈，昨天，到底家里怎么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怪怪的？”我迟疑地问。
　　“唉，紫菱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妈妈心酸地说。“早上她没跟你说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劝告她，才弄成那样。”
　　“妈，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啊。”我看妈妈的样子，不像是小事，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不由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