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之命中注定的穿越》林青岚

13、如此一家

　　舜娟凭着一股怒火赶走了楚濂、斥责了紫菱，又走回自己房里，抬手就抓起电话，拨了号码。不一会，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中规中矩的声音：“您好！这里是乔公馆。”
　　听到这句话，舜娟突然发现自己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了，那些愤怒，全部化成了悲伤怨恨，刺得她心里发痛。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找你们夫人，我是她的堂妹李舜娟。”
　　“好，您请稍等。”
　　很快，一个人欣喜的声音传来：“舜娟！难得你在平常日子能打个电话来。”
　　“姐姐……”听到这个声音，舜娟再也撑不住，竟像一个孩子一样，只唤了一句，便被泪水哽住了喉咙。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电话里那人着急起来，顿一下，又把语气转缓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难受了。别急，慢慢说。”
　　舜娟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是这样彷徨无助，原来再一次听到‘沈随心’这三个字，即使是过了二十年，对她的打击还是这么的强烈。
　　“彩娟姐姐，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帮我处理的那个在法国的女人吗？”舜娟稳了稳心神，止了眼泪，对着电话说道。
　　“什么？那个说是画画的女人？难道她又出现了！”李彩娟在电话那头皱起眉头。
　　“是！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台湾。现在中环路开了家什么随心咖啡店。汪展鹏跟她接上头了。”舜娟觉得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无力感，近三十年的婚姻，真像是一场虚幻啊。
　　“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找那两个人了没有？”
　　“没有。今天紫菱提起沈随心的名字被我听到了。汪展鹏，竟然介绍紫菱跟那个女人认识！他近来越来越肆无忌惮，简直到了猖獗的地步。我觉得很不简单，所以就先打了个电话给你。”
　　“你是怀疑他们有什么预谋？那女人想登堂入室了？！”李彩娟沉着脸问道。这个汪展鹏，当初舜娟的爸妈，本就不堪满意，后来见两人实在情投意合，才答应将舜娟嫁过汪家，更是陪嫁了大量的资产，才有了后来的汪氏公司。没想到这男人，一旦得势，竟是这样不堪！但他却毕竟是舜娟的丈夫，两个女儿的父亲，李彩娟皱起眉头。
　　“舜娟，你是怎么打算的？是想像二十年前那样，把那女人弄走，还是怎样？”
　　“我，我不知道。姐姐，你先帮我查查这个沈随心，看她这几年来的底细，还有几时跟汪展鹏勾搭上的。”
　　“……好！有什么打算跟我说，姐姐会帮你的。”李彩娟说着，眼神有点发狠。所谓投鼠忌器，当年为了两个还年幼的孩子，为了保全舜娟一个完整的家，对于汪展鹏的出轨，她们采取了温和的手段。估计汪展鹏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和他勾搭的女人，是为什么突然抽身离开。只是没想到，过了二十年，这个女人还是阴魂不散，而那个汪展鹏，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谢谢……”舜娟放下电话，呆呆地坐在床头，眼前似乎又回到二十年前的种种，收到汪展鹏那封不负责任的离婚信，那时在家辛苦操持的她像是塌了半边天，也是这位远在香港的族姐，帮她撑着度过难关。
　　李彩娟是个颇为传奇的人物。舜娟虽叫她一声堂姐，其实细论起来也只是同族里的远房亲戚，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确是比亲姐妹还亲上一分的。舜娟娘家是族内不甚重要的一个支，极少参与政治，只做做生意。不过这样的身份转身转得快，内战快结束时，看着情势不对，便随大流跑来台湾。用带过来的资产，在台湾做做投资，倒也发展得似模似样。彩娟家却是族内颇为神秘的一家，其祖父据说，是某位将军属下的情报人员，在侦查方面是顶尖人才。不知是遗传还是怎么回事，彩娟的父亲也是子承父业。只是到了后来，各方面势力牵扯不清，本身工作危险性又极大，不得以只能将儿女托付亲族抚养。
　　舜娟是独女，与这位族姐最为投契。两人互相勉励，又互相竞争，均考入台湾有名学府。只是后来舜娟嫁了汪展鹏，把那些学识倒都收起来，只安心做全职太太。而李彩娟，说她传奇，是因为她身上父辈的血，似乎遗传能力确是强悍。到得适婚年龄，遇到侦察军官家庭出身的乔振男，成婚后，二人竟拾起父辈旧业，开了家现代侦探公司。只是随着乔家将生意重点投放到香港，彩娟与丈夫都搬到香港居住，而那家逐渐出名的侦探公司，便作为在台的一部分资产留了下来。不过已经极少人知道，它的真正老板是何许人也。

　　当年舜娟是怎么查到沈随心的住址，是怎么远在台湾，能让身在法国的沈随心不战而退的。估计没人会猜得到，汪展鹏也许到现在还以为，是舜娟寄出的信件让沈随心良心发现，不忍拆散他的家庭，才引身而退。
　　想起汪展鹏从法国回来，竟指责自己给沈随心寄信，哀求她离开他。舜娟一阵讽笑，也只有汪展鹏这个天真的男人，会相信，一个勾引得他要抛妻弃子的女人，会因为一封请求信，便会不求回报，决然离去。
　　可是，汪展鹏无耻，她却还得为两个女儿考虑，到底应该怎样计较才好？舜娟站起来焦躁地走了几圈，还是理不出头绪。暂时还是等姐姐的调查结果发过来再做打算吧。

　　此时另一个房间，有另一个人也正烦躁不安。紫菱看着她的一帘幽梦，心里怎样也平静不下来。“他喜欢的是你？他没有跟绿萍交往？那他为什么每次一来家里就说要找绿萍，一来就粘着绿萍！为什么每天兴冲冲地跑去接绿萍回家！为什么每次宴会里，对着绿萍色眯眯地看！你去问问陶剑波，问问楚沛，问问所有人……”舜娟一席话不断地在她耳边打转。
　　“不！他说他喜欢的是我！”紫菱喃喃自语，但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他为什么会不喜欢白天鹅而喜欢你这丑小鸭！
　　“不！凭什么他不能喜欢我，他说他就是喜欢我这只丑小鸭，不喜欢白天鹅！难道所有好东西都只能是绿萍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我一定要找他，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紫菱猛地站起来，完全忽略她妈妈刚刚告戒过的话，疯狂地跑了出去。

　　结果，当天晚饭的时候，舜娟才发现，家里竟只剩下她一人，江展鹏不回家，那是家常便饭，但是汪紫菱！不是刚告诫过她不许去找楚濂吗！舜娟坐立不安，打电话去楚家，果然连楚濂也不在家。这下舜娟真是又急又气，不得以打了几通电话去找汪展鹏，却都找不到。
　　最后病急乱投医，打电话找到费云帆。电话里头的费云帆听了舜娟的诉说，沉默半晌，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她，她应该跟楚濂在一起，您不用担心了，时间一到，楚濂自然会送她回家的。”
　　“什么？”舜娟一惊，费云帆什么都知道了！这些人，虽然有一个还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但是她真的一点都搞不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今天，紫菱跟我说了，她要和楚濂在一起，所以，昨天的事，您就当是一场闹剧吧。我这两天就回法国去了。”费云帆低沉着声音说道，语气中似乎还透着股沧桑味。
　　舜娟拿着电话筒愣了一会，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虽然这桩婚事，她是极度反感的。但是昨天才定下婚事，今天这两人就说好了要分了，这要合要分，她这当母亲的此刻只能用一个无言以对来形容了。
　　“不管怎么说……总还是紫菱不懂事了。”好一会，舜娟才干涩地说了一句。
　　“不，这只能是我自作自受。我明知道她喜欢的是楚濂，还是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把她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让她爱上我。现在她找到她的楚濂了，我也应该放手让她幸福。”
　　“……”
　　舜娟无语，半晌挂上电话，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天晚上，汪展鹏跟汪紫菱父女两个，都是直到凌晨才偷偷回到家。一个是满面春风，一个是眼含春波，都像偷了腥的猫一样乐不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