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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面包还是猪肝粥 ...

  •   其实我不太喜欢B市。
      B市的早晨给人一种莫名的血腥的感觉,连说句早安都有罪恶感。
      所以我一向抗拒早起。
      可惜今儿个开始不准我睡懒觉了,因为本小姐今天起就是正经高中生了。哈哈哈。不过好像没什么好骄傲的。
      不过,就算不能睡懒觉,我还是可以早起的。
      我从冰箱里拿了昨天买的面包,放进微波炉里解冻。今天报到,干脆就早点去吧。
      我匆匆拿了书包下楼,推了单车出来,随手把包拉开把面包放进去,突然发现没带钥匙。
      要不要回去拿呢,现在还比较早。转念一想,妈妈今天好像放假。于是我左眼皮跳了几下,还是上路了。
      路上老觉得有人在背后叫我,“夏莞,夏莞。”一转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连名带姓一点都不特别。一个B市都可以打捞出一大堆。不像我死党谢尝颐,一听就是个诗意的不得了女孩子。哈,可惜那丫是个花痴。前两天打电话给我说要去烫卷发,第二天拖了一头油油的鬈卷来见我,我连叹可惜。她的发质很好,从发根到发尾一根分叉都没有,油光水滑的。不像我,直直硬硬的,重的不得了。
      我蹬着我的二手自行车,轮子在脚边吱呀吱呀地叫,甚是刺耳。我叹了一口气,是该买辆新车了。
      我看看手表,还很早,我可以顺路去吃早餐。我摸摸书包里压扁了的面包,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向热腾腾的瘦肉粥投降。
      我拐了个弯,在学校外面的单车棚停下,熟练地上锁。
      我抬起头看看刷了新漆的栏杆里高大的青瓦白墙,原来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我有些好奇,我两个月前为什么会选择直升,尽管我现在并不后悔,但我不觉得我填表的时候是神志清醒的。
      算了,反正也只有三年。初中三年不也熬过来了么,而且还混的不错。
      我一边盘算着一会是先去报到还是先去找尝颐,一边走进早餐店要了一碗瘦肉粥。米很白,盛在描了青花的瓷碗里,不稀也不稠。老板娘在厚重古老的砧板后面瞄瞄我,用她那沙哑的声音问我,“高中还在这里读啊。”
      我不知道要答什么,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熟练地煮着粥。
      这间早餐店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寥寥几张桌椅,和清一色勾着青花的瓷碗。店里只有她一个人,暑假时会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这里帮忙,好像是她儿子。
      初中三年我几乎每天都来吃早餐,我偏爱那暖暖的粥水,融在嘴里软滑的口感。
      有时候尝颐起的早,也来陪我一起吃,却从不要粥,两个奶黄包匆匆下肚就说饱了。
      我喜欢喝粥是有原因的。小学时学校离家里很远,车要蹬的飞快,经常吃不上早饭,后来落了个胃痛的毛病,刚上初中那两年药不离身。于是和妈妈搬到学校附近住,每天早早起身,喝一碗热粥,再慢悠悠地去学校。
      尝颐和我说过,“你家走来学校也就10分钟的路,骑车干什么,麻烦死了。”
      我也有想过这件事,于是把车锁在楼下。走了两天就觉得不习惯,又开始骑车。
      我骑车很慢,比走路快不了多少。尝颐走的很快,风风火火的,她走路,我骑车,速度刚刚好。
      一碗粥喝了一大半,尝颐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来,“夏莞大小姐,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嗯”了一声,把剩下的粥全数灌下,答道“谢尝颐小姐。今天是星期一。”
      尝颐一掌拍在我肩上,我颤了一颤。
      她说:“错。今天不只是星期一。还是高中的第一天,是我恋爱生活的新开始!我谢尝颐,决定要在一个月内泡到第一个靓仔!加油!”
      我又颤了一下。打掉她的手,“你花痴啊。”
      她的手又搭了上来,娇滴滴地念道:“怎样,夏莞小姐,校门口这么好风水的位子,有没有看到顺眼的啊。”
      我说:“少来。去报到吧。”

      我和尝颐并肩走进校门,尝颐显得很激动,一直在我耳旁念念叨叨。
      “莞莞。我可是为了你才考回来读的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是数一数二的省重点,你填一个直升表就提前放假回家,我复习的要死要活的。你进了英才班,要好生照顾一下小妹我呀。啊啊,还有,英才班有看上去不错的,记得介绍给我……啊啊,莞莞,走太快了,等我。”
      我在心里叹了无数口气,一不留神把鞋带踩松了。我蹲下去飞快地把鞋带拆开又系好,起身时却突然撞到一个,厄,还蛮结实的东西。
      “什么时候大厅里加柱子了!”我怨愤地抬起头,却看见一个男生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颤了一下,他他他,看着我做什么。
      尝颐从布告栏看完分班表回来,见了我们这样望着,一下子石化的比我还僵硬。
      我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看他的嘴巴抿了一下,像是有话要问,就耐心地站着等他开口。我打量一下他,白白嫩嫩,瘦瘦高高,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眼角微微上扬,下巴瘦削,头发黑的如绸缎一般,有几缕松松地落在他眼前。恩。美人胚子。
      我正想继续打量,他陡然开了口。
      “同学。高中部往哪边走?”声音有些沉,却并不沙哑,恩,很适合唱歌。
      “直走右拐,你是高一的?高一在三楼。你哪个班?”尝颐急急就答了话,一双眼几乎要射出光来。这丫,发春发太明显了。
      “A班。”那“柱子”敛敛眼神,答道。
      “啊,你好你好,我是C班的谢尝颐。很高兴认识你!”尝颐傻笑着把手伸出去,柱子迟疑了一下下,还是伸了手出来,轻轻地握了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哈,还是个耍酷的主儿。
      尝颐还没开口问他姓名,他就急急地转了身,朝右拐去。
      我很自然地拉了尝颐跟上他。才上了两级台阶,柱子陡然转身,“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耸耸肩,“我,和你同班。”
      尝颐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莞莞你也是英才班的嘛。我怎么给忘了。那我岂不是有机会……”
      我很自然地打断她的话:“同学。如果你不上楼,请不要挡着我们,楼梯很窄。”
      果然,柱子僵直地立到了一边,脸上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我眯了眯眼,刚才没去看分班表,不知道同班的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尝颐很安静地走在我前面,时不时回头瞄两眼。
      我突然有些犯愁,我想起来,跟好看的人有过节不好,非常不好,马蜂窝真的不好当。
      完了。
      我也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柱子很礼貌的跟在我们两步之后,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眼镜反射的光挡住了他的眼神。
      我打了个寒战。
      这种人真的不能跟他扯上关系。我还梦想着有一段平静的高中生活呢。
      从一楼到三楼,有五十四级台阶。我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一些事。
      我们学校,初中部一栋教学楼,高中部一栋教学楼,隔着行政楼相持而立。三楼的露天长廊,把三栋建筑连在一起,站在长廊上向下看,左边是操场,右边是宿舍,图书馆很偏心地隐在了高中部的右侧,每次上阅读课,都要走上一小段路。
      每个星期一,都要去行政楼三楼。出了电梯,左手边第一间就是学生会会议室。
      那时候的我把在学生会开会的短短一小时当成我一周里最幸福的时间。在我对面的左边坐着一个学长,他有略略偏褐的碎发,低头的时候最顶上的一撮会随这他的动作微微颤动,刘海乖巧地垂到脸颊挡住他的金色细框眼镜,摘下眼镜时他有着长长睫毛的好看眼睛会习惯性地眯一下再睁开,他有一双骨架修长的手,做什么都很看。
      我跟他相处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这么短的一个小时。
      其他时间,我都只能在和□□隔了两间小教室的宣传部办公室里悄悄地期待。
      我选择直升,他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和宣传部的开会时间好像永远撞不到一起。偶尔,我去会议室送资料时才会看见他从□□办公室里出来,用那把几乎一折就会断的小钥匙插进锁孔,轻轻往左一转,咔嚓一声,里面的一切就进入了睡眠。
      □□的锁经常坏。有时候我会看见他锁好门后微微颦眉,我就明白了,一定是钥匙又拔不出来了。
      报告一拖再拖。半个学期后学校终于找人来把锁换了,那以后我见到他的机会更少。尝颐知道之后一直叫我节哀。
      浑浑噩噩间,已经和尝颐道了别,站在了教室门口。我打量一下教室里坐着的人,大多低着头研究新教材。英才班的人,果然无时无刻不在努力。
      我走到倒数第二排一个空位坐下。刚打算看看书,前面一个顶着刺猬头的男生冷不丁转过头来。“瞎管。”
      “啊?”我吓了一跳。我的印象中可没有这个梳这么前卫而且可怕的发式的同学,而且,还是英才班的。
      我寻思了一下,硬是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他又叫了一声,“瞎管。”
      “啊!”猛然间我反应过来了,一拳砸在他搭在我课桌的手肘上,“不准叫瞎管!我叫夏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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